假死后夫君后悔了 第144章

作者:公子星昱 标签: 宫廷侯爵 破镜重圆 爽文 古代言情

  “今夜雨挺大的,我刚刚让人准备了客房,你别走了,在这边住下吧。”她专注的看着雨势道。

  “好。”

  翌日分别,顾修再出现是一个月之后,这回沈星语再见,发现他的气色和体力都比之前好了一些,沈星语仿佛看见他背后做复检挥汗如雨,忍着疼的样子,心中微酸。

  他泡的茶也很有些样子了,喝起来清冽干甜。

  在这之后,他很规律,每隔七日会出现一次,两人在一起的时候,只是简单的喝茶用膳,有时候在院子里走一走,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话家常,会相互赠一些小玩意,会用小白和小絜相互通信,随时随地将自己的生活传给对方。

  顾修的身体肉眼可见的,一个月比一个月要有起色一些。

  到了七月里,沈星语种植的第一季胭脂米水稻长势已经完全成熟,收成很好,沈星语在地里选了两颗饱满的金黄稻穗送给他,顾修得了麦穗,打了马儿去看她的田地,一望无际的金色稻田,人生头一次发现农物的美。

  到了九月末二十六这天,顾修清早接到小絜飞过来的消息展开,沈星语在信里说自己的脚歪了,顾修急急打了马,一路穿过她的院子,到了她的闺房,便见沈星语枕着引枕,半靠在榻上,烟花裙摆如花散开,左脚绣足的足腕处包着厚厚的帨巾。

  “怎么回事?”

  他三两步走到塌边,目光低垂下去,看着她包裹的伤处。

  “昨晚没睡好,早上没注意,下楼梯摔了。”她面色苍白,疼的嘶声道。

  顾修眉头蹙着起来,“大夫怎么说?”

  “说伤到骨头了,有瘸的可能。”

  她说着,泪珠子啪嗒掉下来,“好疼啊。”

 

  顾修以为只是普通的扭伤,没以为能这么重,面色刷的白了,“我去宫里给你找御医。”

  “你别走。”

  她拽住他的衣袖,“我现在很疼,这是伤到骨头,御医也不是神仙,不可能让断了的骨头再生出来。”

  “我要成了瘸子了,可怎么办……”

  “没事,”顾修退回去,挨着她坐下,让她靠在自己身上,掏出袖子里的帕子给她擦眼泪,“你别哭,我会照顾你。”

  她仰起脸看他:“你真的会照顾我吗?我很可能会成一个瘸子。”

  “会,我会一直照顾你,你不要担心。”

  “呜呜呜,”她扑进他怀里,哭的伤心又凶狠:“那你不能只是嘴上说说,照顾几天就嫌我麻烦。”

  “不会,”他搂着她柔软的肩膀,下巴搁在她柔软的发顶轻蹭:“我永远不会嫌你麻烦,永远庇冠为你挡风雨,你什么都不用担心。”

  感觉到胸口被什么质地硬的东西膈着,顾修身子歪了歪,入目看见一颗碧绿的珠子,坠在一颗细细的链子上。

  “这是……”碧绿的珠子映在他瞳孔,他整个人僵住。

  “这个啊,”沈星语直起身,用手扶起那颗珠子,“你不记得了吗?”

  “那次在你腰带上拽下来的。”

  顾修当然记得,那回是出了沉碧的事,她头一次生他的气,他们在床(和谐)上拉扯,她一生气,将他玉带上镶的这玉珠子拽了下去。

  “你一直留着?”

  “是啊,”她眼角的泪珠子还挂着,“我最难得时候也没卖过他,属于镇国公府的东西,我全都还给你了,只有这颗珠子,我一直留着。”

  “它一直挂在我脖子上,从来没有离过身。”

  他觉得自己懂,又觉得自己不懂。

  幽深的眼珠慢慢沁上一层迷蒙的水雾,又化成滚圆的珠子,从眼尾流出来,尾音发颤:“为什么?”

  她手缓缓摸上他的脸,看着他的眼泪,“你哭了唉。”

  “你长这么大,有哭过吗?”

  他已经说不出话了,嗓子被什么东西堵住,他长这么大,流过很多血,就是没流过泪。

  “为……”什么还留着?很空的气音,他嗓子发不出声音。

  “因为喜欢你啊,”她眼泪像断了的线在面颊流淌:“我其实也是个很骄傲,很自尊的人,可你就像是我的劫难。”

  “你怎么对我,我好像只能爱你。”

  “你傻不傻啊?”他像摸珍宝是的,摸她的脸颊。

  “你也傻啊,你一点都不比我聪明好吧。”她嘟囔,手一伸,扣在腕足上的蝴蝶结抽离,帨巾从雪白的绣足上滑落,漏出来一只干净小巧的腕足。

  “骗你的,这么拙劣的借口和伤势你都看不出来哦。”

  沈星语长了一双极为小巧的干净绣足,足背线条流畅漂亮,足趾圆润,他抬起她的足碗在掌心,手指在她细软的足心摩挲:“你这个人真的……好喜欢撒小谎。”

  “五年前就故意扭伤脚骗我。”

  “又骗我。”

  “都是为了爱你,想要你的回应。”她吸了吸鼻子,“不过这次我没有扭伤自己的脚。”

  “我知道,”他额头抵着她的额头,感受她额上的温度:“是我不好。”

  “我爱你,”他和着心酸,终于说出来:“我很爱很爱你啊。”

  历时四年,跨越一千多个日夜,终于,她又在这一日回来。

第104章

  先帝年轻时倒也算的上是个精图励志的帝王, 随着逐渐衰弱,到了晚年,为了求稳, 许多事已经没有心力。

  年轻的贞元帝十分刚勇,正面同朝臣硬刚, 上位第一年,大刀阔斧改制,诏狱里关押的重臣越来越多,阻力却越来越大,几乎每次上朝,御史台那帮言官都是义正言辞的死谏声。

  处处不顺心, 还要被臣子职责,贞元帝近来愈发暴躁,一年时间, 派了三个查盐税的钦差都死在了地方上, 一个落水, 一个遭遇了山贼,最后这个钦差死的就更离谱了, 喝酒喝死的!

  这些人,是连他这个皇帝的脸面都不给留了, 明晃晃的在告诉他,地方盐税你动不得!

  而他年初在朝堂上提拔的寒门子弟,大半都折戟在了朝堂。

  一部分被迫派去偏远地方干实政,一部分在衙门里被闲置, 一部分则拜了世家门庭, 加入党争。

  他这个皇帝,简直就是空架子!

  到了十月里, 后宫亦发生了一件骇人听闻的惊险事情,贞元帝同皇后的嫡出五皇子遭遇一次行刺,尊贵的皇子差点就死在皇宫里!

  当日,贞元帝亲自下旨给顾修,派了最得力的心腹内官前往顾修修养的别苑。

  彼时,顾修手臂束着攀脖,正在被沈星语指挥着给花儿除草,一身泥土。

  “一国皇子居然能遭此横祸,这些人过于猖狂了。”

  “只是大监,臣虽同情陛下的遭遇,只是如今您也看到了,我手无缚鸡之力,不过能做些轻快活计,拿剑都不容易,又退了朝堂这么久,心有余力不足,您让陛下另找贤能吧。”

  贞元帝听了内官的禀报,一张脸铁青。

  入了冬,北方遇上雪灾,皇帝不顾内阁反对,执意提拔自己用的寒门士子做赈灾钦差,拨了赈灾的粮食御寒衣物,最后用到百姓身上的不过十之有一,又死了不少人。

  这寒门士子被查出来带头贪腐,贞元的脸都被丢尽了!

  更有小道消息在朝臣和百姓中传,先帝驾崩有隐情,贞元帝的继位来路不正。

  这一年得君臣博弈,以年轻帝王的全盘皆输落下第一帷幕。

  除夕夜,群臣赐宴之后,这位年轻的帝王带了随从,穿了便服,带了随从将,终于在街上堵住了顾修。

  彼时顾修正同沈星语看完年节灯火。

  “没事,我让人送你回去。”顾修捏了捏沈星语的手,安抚的道。

  沈星语珉珉唇瓣,她知道这些事她也左右不了,只好上了马车回自己府邸。

  “朝中世家把持,积弊已久,这些人,一味只知争权夺利。”

  “朕贵为帝王,不是拥有至高无上的权利吗,为何却做不成想做的事?”

  “难不成朕贵为帝王,还要向这些臣子们屈服?”

  贞元帝是为极有报复的君主,励志做一代明君,如今被朝臣裹挟,步步退让,举步维艰,这让他很挫败,亦很迷惑。

  顾修:“那您甘心被世家裹挟着,做一位傀儡皇帝吗?”

  “不!”

  贞元帝道:“朕自然不甘心,朕要还民脂于明,天下清明。”

  顾修道:“陛下既觉得自己是对的,那便不要怀疑自己,往这个方向去做便是。”

  “满朝文武,懂朕,愿意真心帮助朕的,只有你了。”

  贞元帝身子往前倾斜,手臂搭在他的肩上:“朕还记得十三岁那年,朕的恩师被废太子做局卷入通倭寇案,恩师为我受遍了酷刑也未连累我半个字,满门一百六十口俱死。”

  “那时我几乎要被父皇放弃,日日躲在府上醉生梦死,是你拉着朕的手站起来,告诉朕,不能让恩师白死,告诉朕要重新站起来,坐上这张宝座,为老师翻案,要打造一个太平盛世,流芳百世,这才是不辜负恩师。”

  “顾修,你归朝吧,我需要你的助力。”

  不是“朕”,他用了我字,喊他的名字。

  顾修撩起眼皮,煌煌烛火映在他幽深漆亮的瞳孔:“一朝人物百姓上千万,朝臣有万余人之多,难不成那些腐败的朝堂里,上万朝臣之中,是没有一个魏征,海瑞之流吗?”

  “自然是有的,只是没有胸怀四海的明君,越是衷心的朝臣越是成为刀下魂,连个张口的机会都没有吗,陛下要臣助您,那敢问陛下--”

  他拖长了音调,声音冷肃而犀利:“您是昏君还是明君?”

  贞元帝同他对视半晌:“朕愿意做被谏臣面次者的明君。”

  顾修道:“陛下要学会的是一个融字。”

  “党争,世家,寒门,宦官,这些诸朝历代都会有,人性便是如此,避免不了。”

  “古往今来,朝代更迭,哪一朝的世家不是前一朝的寒门?寒门代替了世家,上位之后想的也是贪腐,可见推翻取而代之未必就全是全权之策。”

  “一国朝事繁杂,去腐积弊宛如割肉剔骨,非一朝一夕,更非一人之力可做到,这条路很长,也需要很多的努力。”

  “您不要站到世家对面,相互权衡,只要是对国之有利的,不应拘于是世家还是寒门。”

  “自古以来,是贪官多还是清官多?心思纯净正直之人自然好用,但这样之人不过风毛菱角,陛下您应有融人之量,让更多人为您所用,将大部分有些私心,却又不是恶到极致得人用上。”

  “一味绞杀罢官,只会将人都逼到您的对立面,您只会更被动,阻力更大。”

  “削藩王,整律法,办盐税,整军队,保科考公平,百姓衣裳富足,遇冤有升,此间乱象,您这辈子,能完成其中两项,便是可流芳百世的开明君主。”

  贞元帝听的心中一动,眼前渐渐清明,“顾修,你回来帮朕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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