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公子星昱
“阿迢,你是不是怪我?”盛如玥立在湖边,看着清凌凌的湖面上,波浪流动。
阿迢僵了一瞬,摇摇头。
“没有。”
“如果不是你,我那日恐怕已经死了。”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视觉。
从阿迢那边的视觉看待整件事,它是这样的,那天阿迢在盛如玥的院子里喝了茶,出了院子,走到半路晕了过去,醒过来的时候,就是在一个陌生的房间里,一并在房间里的还有太子。
那个时候,她一度以为自己会被虐待死。
在她快熬不下去的时候,是盛如玥拍了门闯进来,厉声同太子对峙,说顾修和沈星语已经在府上掘地三尺的找,不找到人不会罢休,这样查下去太子你一定会暴露,届时,她宁愿同太子同归于尽。
谈判成功之后,待将阿迢救出来,盛如玥是这样同她说的。
太子早就觊觎沈星语的美貌,又顾忌顾修的权势不敢明目张胆,于是在她那次同顾新柠代替顾修夫妇去出席东宫的宴会,他就抓了她,做了沈星语的替身。
并且在这之后,她一直受着太子的威胁,被迫伺候他。
她一直是在替沈星语受过。
她之所以攀附上九皇子,就是给自己找靠山,也是给镇国公府的未来找靠山,若是太子这样的人登上皇位,他们都不会有好日子过,那就只能搬倒太子。
太子握着她的把柄,在她身边安排了人监视她,太子大约是发现了阿迢和沈星语长的像,偷偷给在茶水里动手脚迷晕了阿迢,之后给她带出府。
盛如玥解释清楚原味,又给她灌输太子的权势。
“你想想太子手中的权势,上一次,我,表哥,表嫂,九皇子,我们差点就全被他全杀死了,我们现在还不是太子的对手。”
“嫂子已经在府上掘地三尺的找,若是她知道这件事的真相,她会受不了,若是去找太子拼命怎么办?”
“若是九皇子知道我骗了她,我早已经不是清白之身,我要怎么办?”
“我会被九皇子气之如敝履,镇国公府和九皇子的结盟也就没有了,表嫂太过美貌,表哥若是没有权势,你认为他能护住表嫂吗?”
“阿迢,我冒着身败名裂的风险保你一条命,才将你从太子手里救出来,你不能让我什么都没有。”
于是就有了阿迢咬牙将事情咽下去,配合盛如玥演那场戏的事情。
沈星语越是跟她说,要为她抛下一切,跟那人拼命,阿迢越是不敢说出真相。
没有了权势相护,她连她自己都保护不了,谈什么找太子,那是高高在上的太子。
她宁愿自己背下这件事。
阿迢会完全相信盛如玥是很正常的,因为整件事情,盛如玥摘的非常干净,有迷药的茶是太子的人下的,她所亲眼见到的盛如玥部分,一个是她和太子撕破脸将她救出来,再一部分就是她和她一样,是遭了太子毒手的受害人。
加上她那时候是镇国公府和九皇子府联姻的关键人,阿迢更不会说出去这件事再去毁她一次。
盛如玥手摁在她肩上,“如今九皇子对我很好,你放心,我一定会搬倒太子,给你报仇,也是给我自己报仇。”
阿迢点点头,她能看出来,如今盛如玥过的很好很好。
猛的吹起一阵秋风,阿迢鬓边的留海凌乱的飞起来,盛如玥抬手将她的发丝勾到耳后,缓声道:“以后,搬倒了太子,九皇子就会成太子,等我成了太子妃,乃至以后成皇后,我一定会好好封赏你,也让镇国公府成为上京世家之首。”
“我的秘密你一定要替我保守住,你懂吗?”
阿迢抬眸,对上盛如玥的眼睛,她茶色的瞳仁里,是势在必得的野心,隐隐的,还有一种命令是的威胁。
她已经不是过去那个依靠镇国公府的表小姐了。
阿迢觉得她想多了,珉了珉唇瓣,打哑语,“我,没有同任何人说过。”
“小姐也没有说过。”
“这辈子也不会同任何人说。”
“你放心。”
盛如玥满意的拍了拍她的肩,又疑惑的问道:“表嫂如今下落不明,表哥一直在找她,好像坚定的认为她活着,你觉得表嫂还在吗?”
阿迢在袖子里的手拢了拢,既然自家姑娘已经不想再掺和镇国公府这些事里,摇摇头,“我不清楚。”
盛如玥:“她没联系过你?”
阿迢摇摇头:“没有。”
-
在九皇子的努力下,这日极品凤凰振羽的赏菊宴,终于请到了尊贵的顾大人。
曹氏知道顾修来,早早就同顾新柠一块来了九皇子府上。
盛如玥亲自出来迎接,甜甜一笑,挽着曹氏的胳膊:“姨母,新柠,你们来啦。”
“表姐,”顾新柠眼睛睁的大大的,羡慕的看向盛如玥:“你也太好看了趴!”
她笑嘻嘻的围着盛如玥转了三圈。
“漂亮!”
“漂亮!”
“好漂亮啊!”
一连用了三个“漂亮。”。
曹氏拍了一下顾新柠的屁股,“稳重一点,礼不可废,这是九皇子妃,要是旁人看见,人家该说我们顾家没礼数了。。”
说着,曹氏朝盛如玥屈膝行了一个臣妇礼。@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顾新柠吐吐舌头,也跟着曹氏行了礼,盛如玥虚扶曹氏的胳膊:“姨母,您跟我还这样。”
“应该的。”
曹氏这才有功夫认真打量盛如玥,权势自然是滋养人的,盛如玥从里到外都透露着尊贵的气息,虽说不是曹氏的亲生女儿,但一手养大,见她如今过的如此富贵,未来还可能是天下第一尊贵的人,曹氏从里到外透着愉悦,怎么看盛如玥怎么顺眼,任由她挽着自己,左右看看她的气色,笑着道:
“如今看你容光焕发的模样,过的这样好,我就放心了。”
盛如玥:“姨母您就放心吧,我会照顾好自己的。”
三人一道进了府上垂花厅,曹氏吃着茶不停的看向外头,盛如玥知她心结,“表哥怕是要等宴席开了才会过来。”
说道顾修,曹氏眼梢染上郁色,顾修没日没夜还在到处找沈星语,她都都要心疼死了。
只是苦于顾修听不进去她的话,想了想道:“人也找了这么久了,也对的起她了,是星语自己福薄,我就不懂,他怎么就一根筋,还是非要找。”
“若是还在,早就找到了。”
盛如玥亦跟着叹息一声道:“谁说不是呢。”
顾新柠在佛堂给收拾怕了,如今不敢乱说话,掘掘嘴巴,吃着茶什么也没说。
曹氏道:“今日他肯来,想来九皇子的话他还肯听的,你和九皇子好好说说,让殿下好好劝劝他。”
“我办这宴席,为的就是表哥,”盛如玥拍着曹氏的手背,安抚道:“姨母只管放心,表哥就是我的亲哥哥。”
“我就知道,”曹氏感动的眼睛里闪着泪花,嗓音微微颤,“我就知道,你一直都是最好的孩子。”
盛如玥掏出袖子里的帕子给曹氏掖眼角的泪花:“姨母,您就是如的亲生母亲一般,还同我这样客气。”
看着未来都要做一国国母的人,对自己却还同从前一样,曹氏惋惜的叹一声:“若是她能有你一半懂事,我们何须去游船……”若是不游船,又哪会遭遇那样的意外。
曹氏口中的她,自然指的是沈星语。
盛如玥:“死者为大,不说嫂子了,一切都过去了。”
临近开宴席,顾修终于姗姗来迟,曹氏一眼便红了眼眶,儿子瘦了许多。
“怎么瘦这么多?”
顾修淡淡看了一眼曹氏:“没什么。”
曹氏心中刺痛,“事情都过去这么久了,你也该放下”
“母亲,你若是无事便去吃席吧,要开席了。”顾修撂下这句话要离开。
曹氏又生气又心疼,只她也明白,自己当真是管不了这个儿子的,只嘱咐,“你少喝些酒。”
顾修没说话,也没回头,也不知是听进去了还是没听进去,曹氏怀疑他压根就没听,一时间又是又是气的心口发疼。
宴过三巡,丹桂在园子里见了顾修。
丹桂愧疚道:“我有负世子爷所托,九皇子几乎夜夜盛宠皇子妃,不怎么来我这。”
顾修站在一颗银杏树下,负手而立,问道:“她没有为难你?”
“没有,”丹桂道:“皇子妃很贤惠,对我尤其照顾,衣裳首饰到各色珠宝,饮食俸例都很照顾。”照顾到,她若是生出一点争宠的心思,都觉得自己是恶毒。
顾修问:“依你看,如玥有没有一点奇怪的地方?”
“我是指对少夫人。”
丹桂认真想了想,“没有。”
“皇子妃以前和少夫人关系不错,如今也还常念着呢。”
“她似乎也很愧疚,也并未生您的气。”
“有一次皇子妃吃醉了酒,跟我说,我是您亲自指派的,又是少夫人的婢子,她欠了少夫人一条命,对我再怎么好都是她该做的,要我只管好好受着便是。”
顾修挥挥手,让丹桂离开,一个人站在银杏树下,已经立冬了,树叶是枯黄的,扑簌簌往下落。
丹桂走了一些距离,又回头,透过枝桠的碎阳光点子照在他身上,温暖的颜色,却莫名让人觉得,这背影好落寞。
顾修真的瘦了很多。
丹桂想起以前在朝辉院的日子,顾修虽然也是常常不苟言笑,但那个时候,他的清冷明显和成婚之前是不同的。
现在,比那时更冷了。
丹桂再回到宴席上,发现顾新柠人不见了。
“皇子妃,新柠人呢?”
盛如玥两颊醉的红红的,“刚刚吃醉了酒,宫娥扶着去休息去了。”
丹桂;“那我去看看。”
盛如玥道:“你坐下吃酒,姨母刚刚喂她喝过醒酒汤了,这会子人该已经睡了吧。”
丹桂做了十几年奴才,骨子里还是会习惯性的妥帖照顾人,道:“我还是去看看,毕竟世子爷只有这一个妹妹,年岁又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