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隔壁柳小姐
夭夭是顾时欢的乳名,取‘桃之夭夭,灼灼其华’宜室宜家之意,彼时祝长君得知此乳名还嘲弄了句,“可惜了这诗句。”
没想到风水轮流转,自我打脸了。此时,为了哄回她,先昧着良心在老泰山面前恭维了一番,“夭夭是个好妻子,人如其名,自嫁进我祝家一直安分守己,孝顺长辈,体贴柔顺,着实令我满意,还请二老为我在她面前多多美言。”
不管了,先厚着脸皮给自己拉两个盟友,这样胜算大些。
面对这种官场上睁眼说瞎话的恭维,顾驸马和大长公主也心安理得的收下,尽管自己也清楚女儿并非他口中那般贤良淑德之人,但女婿肯过来哄人,这说明他还是在意女儿的。
伸手不打笑脸人,何况这位还是她们也要敬三分的丞相大人。
顾驸马呵呵呵赔笑着,“应当的应当的,你们夫妻和顺才是我们做父母的最大心愿。”
祝长君再次起身恭敬一拜,随后问道:“我可否去见见她?”
顾驸马脸色为难,“行是行,就是不知夭夭肯不肯见啊。”
今儿一大早他们夫妻俩还在睡着呢,就听说女儿带着丫鬟们回来了。起初他还高高兴兴的派人去请女儿来一同吃早饭,哪知后来得知事情经过时,心里头又发愁起来。
女儿这桩亲事怎么得的,他们自然知道,也清楚女儿与祝丞相两人夫妻不和,甚至认为可能迟早会和离。对这桩婚事他们原本没报多少期望,但得知女儿被欺负,心里生气的同时也欣慰,两人成亲三年总算圆了房,法子虽激烈了些,但总归说明丞相心里是想与女儿继续过日子的。
如今又见祝长君本人亲自来,更是心里的石头落了地,听他要求帮忙美言,自然是赶紧应下,求之不得。
不过,女儿性子倔,不知这会儿肯不肯见女婿,顾驸马说道:“要不,我派人去请她看看?”
祝长君拦下,“不必,小婿自己过去。”
......
顾时欢终于回到了自己的“老窝”,全身毛孔都是舒坦的。经过一夜的休息,心里的委屈怨气已经减了不少,早上见到了想念已久的父母,得了她们一通安慰,更是气消了大半。
她此刻正吃着零嘴儿趴榻上看话本呢,三个凝丫头在一旁整理衣物,将以前的旧衣物拿出来收好,新的放进去,还把被褥都搬出去晒,一看就是准备长住的架势。
不一会儿,听说祝长君来了,顾时欢整个人顿时都不好了,“他来做什么?”
凝香摇摇头,“奴婢也不知,大爷已经和老爷夫人喝过茶,这会儿正往咱们沁香苑来呢,小姐,怎么办呐?”
怎么办?肯定不能让他进来啊,“你们去将院门关上,不要让他进来。”
然而,祝长君是谁?你说不让进他就不进了?沉浮于官场十数年,什么样的阵仗没见过?该厚脸皮时绝对不收敛,区区矮墙难不倒他。
丞相大人在院外巡视了一圈,寻了棵歪脖子树,脚下借力一蹬就翻了进去。
凝翠凝香乍一见大爷从墙外翻进来,唬了一跳,愣愣的皆不敢言,丞相大人却仿佛只是路过般,面不改色问了句:“你们夫人在里头?”
凝香讷讷的点头,“在呢。”
“在做什么?”
“看话本.....”凝香刚说完就被凝翠用胳膊肘拐了下,赶紧禁声,她差点出卖了自家小姐。
祝长君暗暗松了口气,还有心情看话本就好。
顾时欢在里头听了半晌没听见外头动静,想着祝长君肯定已经打道回府了,便心安理得继续看话本。
看着看着,闻到了熟悉的香味。
“凝香,是不是有栗子糕?快拿过来!”
不一会儿,栗子糕过来了,还带着一股淡淡的沉香,顾时欢瞥眼看去,“啊”的一声吓得后退,头差点撞上床柱,被祝长君眼疾手快的拉着。
男人一身暗紫官袍笔直的站在她面前,手里提着一包栗子糕。
惊魂未定的顾时欢愣愣的看着他,“你来做什么?”
“想不想吃?”他提了提手上的糕点。
想是想,不过再穷不能穷志气,顾时欢别过脸不看他。
祝长君坐下来,“还生气?”
她没理。
他手指敲着床沿,颇为头疼,哄女人实在不擅长,沉默半晌,最后老实道:“我是......来道歉的。”
顾时欢还是没理。
他凑过去,“顾时欢,我错了。”
“你错哪儿了?”
有生之年竟被人问了这么句话,祝长君还觉得挺新鲜的。
“我错在......”他斟酌了下措辞,“不该对你发脾气,还强行与你圆房,还有......要得那么狠。”
他最后一句说得低沉暧.昧,有几分调.情意味。
顾时欢听着听着又脸红起来,想起昨夜那场景,他发狂似的吃吃咬咬,任她怎么哭求都不肯手软,心里又气又臊。
她赶紧又挪远了一些,拉开距离,还是没想理他。
祝长君见她脸都要贴到墙上去了,梗着脖颈一副倔驴的模样,心里无奈。原本来之前还想着她许会指着他鼻子大骂一番,可没想到竟是这般......乖乖巧巧的生气。
丞相大人得了几分颜色就开染坊,他好整以暇的继续凑过去,掰她肩膀转过身来。
顾时欢身子是转过来了,可小脸还倔强的别着,“你走开!”
“我不走!”他眼底流露出自己也不曾察觉的笑意。
“你走不走?”
“我就是不走!”
俩人幼稚得像赌气的三岁小童,一个比一个犟。
顾时欢气啊,犟又犟不过他,肩膀还被他箍着,她恶向胆边生,抓起枕头就朝他胡乱打一通。
祝长君没躲,任她打,疼倒是不疼,就是有点狼狈。一身紫袍官服,平日站在朝堂都要震慑他人三分的祝丞相,此时被她打得发冠歪斜。
见她还不肯罢休,于是,连人带枕头一起抱住,“夫人,我错了!你就原谅我吧!”
作者有话要说: 祝长君:麻蛋,得罪谁也不能得罪媳妇!
——经验之谈。
第13章
顾时欢恶向胆边生,抓起枕头就朝他胡乱打一通。
祝长君没躲,任她打,疼倒是不疼,就是有点狼狈。一身紫袍官服,平日站在朝堂上都要震慑他人三分的祝丞相,此时被她打得发冠歪斜。
见她还不肯罢休,于是,连人带枕头一起抱住,“夫人,我错了!你就原谅我吧!”
打又打不过他,挣也挣不开,骂也骂不走,最后,顾时欢是气哭的。
没想到自己嫁了这么个赖皮的混蛋!
她委屈上来,哭得呜呜哇哇毫无形象,期间还抽了抽鼻子,蹭了蹭他衣袍,祝长君默默忍着。
一来不知如何哄哭泣的女人,二来自己有些愣怔,这还是他第一次见顾时欢在他面前哭。她这人倔强,每次在他面前都不肯服输,何况是要在他面前流泪,更是不可能。
没想到,今儿却哭得这般伤心,回想起昨夜自己做的混账事,心里也内疚起来,手掌轻轻拍打她瘦弱的脊背,无声安抚。
顾时欢不买账,扭着身子不让她拍,哭得差不多了,才瓮声瓮气的说道:“你死了这条心吧,我不会跟你回去!”
“我今日过来不是让你跟我回去的。”
顾时欢诧异,抬头看他,“那你来做什么?”
“道歉。”
“那好,我收到了,你走吧。”
“那你原谅我了没?”
“哪有这样霸道的?你道歉就非得让别人原谅?丞相了不起啊。”
祝长君都被他逗乐了,低声道:“是,丞相了不起,你原不原谅?不原谅我明日还来。”
顾时欢生气,“不原谅,你也不许来!”
“那你要如何才肯回去?”
祝长君紧紧搂着她,不经意间瞥见床角搁着一摞话本子。
“......”
她这整日都看些什么乱七八糟的?
他忍了忍,说道:“你若肯回,我可以答应你一个要求,只要不俞越,什么都行。”
这可是祝丞相的金口玉言,多少人求都求不来这么个条件,然而顾时欢想都没想就“唔”了声,说道:“我想在家里住久些,还不想回去。”
顾时欢也清楚,想常住在娘家是不可能的,她偶尔闹脾气跑回来赖着还好,可若想长期住,别说祝长君不答应,她阿娘也不会同意,毕竟她已经嫁人了。所以,他既然开口问,那就趁机提了这么个要求。
祝长君也好说话,很快就点头同意,“行,过些日子我再来接你,不过......”
“不过什么?”
“这种话本子不许再看!”他伸手把那些话本子没收。
顾时欢兀自默默生气,直到他走后,吃到喜欢的栗子糕才又心情好起来些。
......
祝长君回到府中,先是把那件被顾时欢蹭得鼻涕口水满怀的官袍换下来,随后去书房练字。
不一会儿听到外头有说话声,他皱眉,自己练字时最不喜欢有人打扰,“外头何人?”
祝全赶紧进来,“是老夫人身边的素荷,说是来给大爷量身要做新衣。”
祝长君每个季节的新衣都是由元安堂那边安排的,现下已是秋季,得着手准备些冬衣了,他点头,“让她进来吧。”
素荷是一个人来的,一身浅黄长裙,腰肢束得紧紧的,襟口间绣了躲荷花,也不知是不是故意的,衣襟口有些低,那荷花堪堪罩在饱满的胸脯上,颜色鲜亮得格外显眼。她手中捧着一把布尺,笑意盈盈的进来请安,“大爷安好!”
祝长君练字头也没抬,只“嗯”了一声。
素荷缓缓走到他身后,如往常一样为他量身,先是肩背,随后是臂长。
“大爷,劳烦您抬下胳膊。”她语气轻柔,若是细细听,还带了些娇。
祝长君索性丢下笔,双手伸直给她量,但她却不是量手臂,而是将布尺从后穿过他胸前,量胸围。这样一来,她仿佛从后抱住他般,两人靠得极近。
往常量身是两个婢女一起,一人在前头递布尺,一人在后头接,皆离得较远。而此刻,素荷靠得如此近,让他很不自在,便问道:“两个月前不是才量过么?怎的还需再量?”
素荷轻轻柔柔的笑着说道:“大爷有所不知,做秋衣与做冬衣是不一样的,得重新量一遍才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