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槎与瓜
她越想越觉得上辈子她可真笨,也不知道姜贽是怎么忍下来的,她都忍不了。
终于结束需要帝后同做的礼仪,两人快要分开时,却发生了一件小事。
皇祖母把凤印给了她!
凤印上辈子都是由皇祖母拿着,有次某个妃嫔挑衅时说姜贽根本就不爱她,不然怎么连最重要的凤印都不给她。
她听了这话便直接去找姜贽问原因,他也没有回避直接道:“匹夫无罪怀璧其罪,凤印给了你怕被有心人利用。”
那时候她没听懂,不过姜贽既然没说不爱,那就是爱。
她转头就去和那妃子吵架吵赢了。
嘿嘿,没想到吧,姜贽他真的超爱我。
不过现在再想——姜贽不把凤印给她,大概是害怕她拿起印章“噼里啪啦”一通乱盖。
以她上辈子不聪明的程度,指不定谁惹到她,她就下道旨意罚谁一天不准吃饭也不是不可能。
她不明所以地接过凤印,下意识地去看姜贽的神色,然后她发现姜贽他一脸的平静。
该不会是他去找皇祖母要的吧?
他还真是厚脸皮,诶嘿,这是不是说明在姜贽心里她已经变聪明了。
王可忆拿着凤印和圣旨,在宫人的引导下进了凤梧宫正殿。
她进殿后陆知书就帮她把盖头盖上,只是刚盖上没多久,她就掀开了。
燕语熟悉王可忆的性子没怎么意外,反而是陆知书吓得扑通想跪地,幸好王可忆反应快一把扶住她。
陆知书声音颤抖:“皇后娘娘,您不要折煞奴婢,这万一惹了陛下不高兴……”
什么折不折煞的,姜贽才不会因为一块破布生王可忆的气。
“没事的,对了,你别说自己是奴婢!”王可忆觉得陆知书一个好好的高门贵女,却自称奴婢听起来一点都不顺耳。
她立马吩咐人准备好纸笔,写了两份旨意自己盖了凤印,原本打算后面找姜贽盖印,这下倒是能够提前了。
“着授燕语为长御,比中二千石。”这是给燕语的。
就在陆知书打算起来时,王可忆却又念旨意道:“陆太傅之女知书,性昭质洁,特封司正,宫中之事,小事决罚,大事奏闻。”
陆知书一时都没有反应过来,她原以为最多能让她做个掌灯什么的都不错了,却没想到王可忆居然封她做宫中六司长官之一的司正。
王可忆:“你不喜欢吗?”
为什么呆滞不说话?
陆知书猛地摇头,神情全是不解:“娘娘,我若是做司正便不能在您身边侍奉。”
她这话已经说得很是清楚了,难不成王可忆真打算把这官职说送就送?
王可忆听这话不解:“难不成你真想每天就只是侍奉我吃饭穿衣?”
陆知书垂眸,她当然不愿意,她满腹经纶,熟读四书五经,倘若她是个男子……
“我知道你聪明又懂得多,那就该去做你该做的事情才是。”王可忆笑,“这样不好吗?”
该做的事情吗?
就连最疼爱她的父亲都说可怜她是女儿身,这是她活了这么多年,第一次听到有人说,她就该去有自己的一番事业。
王可忆见陆知书猛地跪下,再稽首拜道:“臣必定不负皇后娘娘所托,定鞠躬尽瘁,死而后已,方不负娘娘再造之恩。”
啊,这是怎么回事。
她只是纯粹想玩玩凤印,正好想到还有事情没有做,才给陆知书盖这个章的……她这是怎么回事。
“你要是没事就先去熟悉熟悉司正司。”王可忆不想再和陆知书说话,便开口打发她。
谁知道对方闻言却哭了,“娘娘真是好人,臣叩谢娘娘大恩。”
明明娘娘初来宫中正是要用人的时候,却为了她主动送她去司正司。
王可忆费了好一番精力才安抚好陆知书,她怎么以前就没看出来陆知书是个小哭包呢?
这哭起来眼泪跟不要钱一样。
等到陆知书离开,王可忆放回凤印时,才发现这装凤印的盒子内有乾坤。
她一按最下面的那个突出来的机关,然后把上层拿起来,就发现下面那层居然放了一袋红豆酥。
上面还有一张小纸条——饿了别吃花生米。
果然是姜贽厚着脸皮找皇祖母要的凤印,除了他也没人知道她饿了会去吃床上讨好彩头的花生米。
不过莫名除了冒犯,还有几分不好意思。
她上次把床上的花生吃光是因为没经验,她这次因为有经验,可是提前吃了好多东西垫肚子的。
这个红豆酥她才不会吃,等会儿姜贽来,她就给他看没吃过的红豆酥,看他还怎么来嘲笑她。
只是这次她没饿,但是确实也无聊,这殿门出不去,只能在内殿和燕语大眼瞪小眼。
真别说,她觉得嗑瓜子是不能打牌时,最有趣的自娱方式。
上辈子,她最喜欢和小歌,还有其他不针对她的妃嫔聚一块嗑瓜子。主要是那些妃嫔牌技和酒量都差,不然打牌和行酒令肯定更好玩。
扯远了,她摇摇头,思绪重新牵回当下。她盯着那床上的干果看。
可惜这里没有瓜子,要不她去抓几个床上的花生来剥着吃?
就只剥几个吃而已,姜贽肯定发现不了,她等会儿只要把没吃过的红豆酥给他看,他肯定会相信的。
王可忆走向床,伸手在床上的干果里刨出一块空位坐下,燕语把盖头给她拎到床边。
王可忆拿起花生就剥着吃,还剥出两粒问燕语吃不吃。
燕语害怕摇头。
这东西王可忆自己吃不是什么大问题,但要是别人敢吃那可陛下万一追究,怕是几张嘴都说不清。
燕语:“娘娘您自己吃吧。”
王可忆吃了两粒觉得没什么好吃的,便让燕语出去了,顺便把剥的其他的花生米都给了她。
燕语像拿着烫手山芋般不知所措。
王可忆仰躺在床上,看着熟悉又陌生的红幔,上次和姜贽结婚时她还有些害怕和担心。
当时姜贽是怎么做的来着?
哦,他第二天难得没有早朝前把她摇醒,而是等和她一同给皇祖母请安后,才带着她在皇宫里乱逛。
他带她熟悉路,告诉她每个宫殿都是谁在住,又是该谁住的,还告诉她若是没事就去他的紫宸殿找他就是,守卫也不会拦她。
后面她腿酸走不动,他就背着她走,那些宫人们不敢看也不敢多说,他就那样背着她走回宫殿。
她抬头看了眼天边绚烂的火烧云,然后凑到姜贽耳边问:“你累不累啊?”
姜贽好像是轻笑了一声,“你头上的流苏声音好听。”
她伸手抚了抚流苏,意识到姜贽背着她走了一路,她的流苏也就这样响了一路。
她那时没有意识到姜贽是在转移话头,只是得意地抚着流苏,“真的有这么好听吗?”
姜贽答的很轻却声音有力,“好听。”
她猛地坐起身。
好家伙,她上辈子怎么就一点没发现姜贽这家伙转移话的能力。
原来他才是最喜欢答非所问的人。
她看着殿里的龙凤花烛,灯花偶尔“噼啪”一声炸裂开来。
然后门外传来宫人的声音,她这才意识到大概是姜贽来了,她忙把盖头盖回她头上。
红色的绸缎阻挡着她的视线,不知是不是因为这个原因,她的呼吸变得有些许慌张起来。
真奇怪,她都已经大婚过的人怎么还会这样,丢人。
姜贽撩起她的盖头,她抬头望过去,捕捉到对方眼里一闪而过的惊艳。
“怎么样?我今天漂亮吧?”王可忆骄傲地抬起头。
姜贽:“嗯,是不错。”
什么不错,她的妆容可是丫鬟化了整整一个时辰的!怎么就是一句“不错”可以概括的!
她气鼓鼓的样子,姜贽看出来她的不满,无奈妥协:“好看,很好看,日日都好看。”
王可忆开心地坐在床上晃腿,结果她今天穿的鞋子大概是太重了,居然就这样被她一脚踢出去老远。
好像气氛有些不太对。
姜贽去帮她捡鞋,鞋子不是宫里准备的那双,想来应该沈夫人疼女儿特地找人重新做的。
王可忆感觉到姜贽握住她的脚踝,拿起绣鞋帮她穿上问询:“这是沈夫人替你做的吗?”
“不是。”王可忆老实摇头,“是我家几个伯母婶婶们商量做的。”
就比如二婶婶和三婶婶就嫌宫里的珍珠不够圆不够大,吵着要给她做双新绣鞋,还因为关于珍珠要多大的吵起来了。
最后二婶婶赢了,就点缀了一颗圆润夸张的珍珠,鞋子也是金丝绣的,所以才会这么重她随便晃晃就掉了。
姜贽:“那就好。”
王可忆只当姜贽这话是说,她的鞋子是婶子们做的就好,她起身拿起桌上的桃花酥。
“你看!我没吃。”王可忆的语气里满是骄傲,“上辈子我偷吃是因为我不熟悉,我这辈熟悉了,就不会偷吃了。”
姜贽这次却没笑他,他声音有些低沉:“是我不好,我没安顿好你。”
不是,姜贽这是和谁学的动不动就反思自己的啊!
王可忆不喜欢他这个样子,替他辩解:“谁给你说你没安顿好我啊!我上辈子进宫可是胖了好多咧。”
其实也就胖了一点点,主要是因为进宫没了阿娘约束,她巴不得长在床上,如果不是晨昏定省和刚开始那段日子的课。
她应该就不只是胖一点点了。
不过姜贽确实待她很好的,进宫以后好吃的、好玩的、好看的都是第一个送她这里。
这都算是没有安顿好?姜贽什么时候这般谦虚了?
“你那不是长胖了,是长高了。”姜贽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