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地绵绵
成正业：“那你不敢赌？”
林巧儿：“……”
“赌就赌。”
成正业眼中闪过一丝笑：“你想去哪卖？”
林巧儿道：“你帮我租个摊位，一会儿过来找我。”
成正业想了想，点了头：“行。”
他当林巧儿是图个新鲜好玩，于是就带着她去租摊位的集市一条街，谁知道林巧儿还当真煞有介事的挑选起了自己的摊位，成正业倒也耐心陪着她，林巧儿左看右看，看中了一个离胭脂铺子近一些的。
“就这了。”
成正业：“你确定？这里位置不算好。”
林巧儿点头：“嗯，我确定。”
成正业笑了笑没说什么，给了钱，这摊位暂时就租给林巧儿了。
林巧儿和成小兰要一起在这，成正业有些不放心：“要不我陪你在这卖完了我再去？”
林巧儿摇头：“你去你的，我和大姐在这，你别管了。”
成小兰也是第一次做生意，明显也很期待，成正业看眼兴奋的二人，只好道：“那我尽快回来，你们别乱走，就在这等我。”
林巧儿还催着他走，似乎有些嫌他啰嗦，成正业只好无奈的走了。
等人走后，成小兰连忙比划问——你真的打算在这卖嘛，我看这附近没人卖小吃。
林巧儿笑：“放心吧大姐，肯定有人买。”
在正式开业之前，林巧儿先去哪胭脂铺对面的陶器店买了几个碟子，其实她刚刚选这里，有一部分原因也是因为这个陶器店，一个最普通的瓷盘就要二十文，林巧儿这次却没心疼，一口气买了四个，然后回到了自己的摊位上。
成小兰吓了一跳，这还没赚钱咋就开始花钱了。接着她就看见林巧儿将自己的牛乳糕放在了精致的瓷盘上。
农家户里几乎是看不见这样的瓷盘，这东西好看却容易碎，没谁用这玩意吃饭，也就是富贵人家才摆。但是林巧儿的点心，却不能用那粗陶碗来装，更不能随随便便用油纸包铺在那里，有时候放东西的碗碟，也是十分讲究的。
就连摆盘，林巧儿都追求精致和用心。这一盘盘的牛乳糕和牛乳酥摆出来，当真有一种宫廷小点心的感觉，瞬间上了不少档次，果然，刚刚从胭脂铺子里走出来的一个小美人视线就被吸引了。
“你这卖的是什么？”
成小兰睁大了眼，显然没想到这么快就有生意上门，林巧儿忙道：“这是牛乳糕，那个是牛乳酥。”
“牛乳？！”那小娘子惊讶道：“哪里来的牛乳？”
林巧儿：“自家乳牛产的，您可以尝尝，第一块免费不收钱，不满意可以不要。”
“还有这样的好事？”
林巧儿点头。
她把一块牛乳糕切成了小份，专门用一个单独的碟子装起来，上面还插了一根签子，就像书本里那种贵女吃点心和水果的习惯，那小娘子见了果然稀奇，尝了一小块。
那小娘子尝过之后，眼神忽然就亮了：“还当真是牛乳，我以为你是骗人的呢。”
林巧儿：“怎么会，真是自家牛乳，用的也是上等糖，您一看也是尝过好东西的人，怎么敢诓骗您呢。”
“好吧，怎么卖？”
“一份十文，两块。”
林巧儿没坐地起价，就照着那天成正业给的建议价卖的，那小娘子闻言看了她一眼：“你这价格蛮地道的嘛，我要两份。”
成小兰瞪大了眼，没想到这么快就开张了，林巧儿笑着给她包了起来，这二十个铜板就顺利到手了。
接下来，几乎每一个从胭脂铺出来的小娘子都会被这样精致的小点心吸引，因为在街边小摊卖东西的，大多都是便宜实惠，像林巧儿这样又是白瓷盘又是小美人叫卖的，真的少之又少。
而她们但凡是尝过的，几乎都会买上一份。一时间，林巧儿这边竟然有些忙不过来了。
而成正业那边，依旧简单粗暴。
他原本打算直接去翡玉楼找那厨子收，可转念一想，翡玉楼在西市，他现在在东市，一来一回实在浪费时间，而且他和林巧儿的赌约里面说的很清楚，看谁卖得快。成正业想到赌注，忽然就不淡定了，他干脆直接转了身，闪到了一条小巷子里。
没过多会儿，就和一个五大三粗的男人碰面了。
“四哥？！”那人见到成正业十分热络，激动地上前打招呼。
“好久没看见你了四哥！”
成正业笑了笑：“最近还好？”
“好！弟兄们都很想你，我们现在把东市这一片的生意都包揽下来了，好几个兄弟都盖上房了！”
原来，这是成正业之前卖山货时结识的一群兄弟，他们走街串巷，送货上门，一边收一边卖，心思活络的很。
后来成四开了养牛场，就很少再过来，偶尔得了山货，也是去西市翡玉楼，不在东市和弟兄们抢生意，所以大家都很感激他的情意。
“四哥，今天过来是……？”
成正业直入主题：“我媳妇儿做的，收不？”
那人名叫吴雄，因为人生的又黑又壮，外号黑熊，黑熊吃惊地低头看了眼成正业的东西，惊讶道：“四哥啥时候办的喜事！咋也没说一声！”
“那阵子太忙了，改天请你们喝酒。”
黑熊笑了：“恭喜四哥，四哥放心，嫂子做的点心，必须收！高价收！”
“不必高价。”成正业道。
“你们给四文就行，不过……给我写个收据条子，就写六文收的。”
黑熊疑惑：“四哥这是……？”
“你嫂子第一回 卖东西。”
黑熊恍然大悟，四哥这是想拿回去哄媳妇呢！
“四哥放心！我立马给你写！”
于是成正业以“六文”的价格，很快就将这些点心全部卖掉了。他走出巷子的时候忽然笑了，做生意这么久以来，他居然也会有“造假”的一天，不过想到那个赌注……
值！
成正业风风火火的就准备回去找自家娇气包，也不知道她那边咋样，他想过无数种可能性，一个没卖出去娇气包伤心了？或者是卖了几个，价格太低？可当成正业走到那附近时，忽然脚步一顿，他看见林巧儿的摊铺前面围了好多的人，这些人清一色都是一些漂亮的小娘子，手上提着刚买来的胭脂水粉，另一只手举着精致的小团扇。
成正业怔了怔，忽然就笑了。他看了眼那后面的胭脂铺子，瞬间就明白了林巧儿的用心。
他不着急过去了，找了个树荫处看，一面看一面摸了摸下巴，有些懊悔。
自己不该小看她的，她说不准真有做生意的天赋在。
林巧儿和成小兰在那边忙得火热，没多会，这些米糕真的不剩下什么了，而又等了一会，也没什么人来了。现在太阳出来了，那些娇小姐们都不爱上门，或者逛累了回去了，自然也就没什么人。
林巧儿看着仅剩的两三块，估摸了一下时间，转头对成小兰道：“大姐，你吃了吧。”
成小兰吓了一跳，连忙摆手——不，这太贵了！
林巧儿急了：“好大姐帮帮我吧，反正不剩几块了，你吃了吧，我和四郎打赌了，你就帮我赢了嘛……”
成小兰还有些犹豫，林巧儿直接将那那仅剩的几块儿全拿了起来：“大姐咱们分了吧好吗？反正咱们已经卖了二两银子了，中午吃了省饭钱。”
果然，成小兰听见这话之后才笑着点了点头，和成小兰把最后的几块牛乳糕给分着吃完了。
当所有糕点都被消灭的时候，林巧儿满意的看着面前的空篮子：“好啦！我们卖完了！”
成小兰歪着头，怎么觉得这话说的不对呢？
林巧儿骄傲的扬了扬下巴，殊不知，这一切都落在不远处的成正业眼里，他不动声色的勾了勾唇，然后等她消灭完“罪证”之后，才慢悠悠的走了过去。
他佯装惊讶：“你们卖完了？”
林巧儿正在低头清算今天赚的钱，闻言，猛地抬头，瞪大了眼：“你怎么过来了？！”
成正业见她慌张的模样笑意更甚：“我咋不能过来？”
林巧儿连忙改口：“我是问，你怎么这个时候过来了……？你……也卖完了？”
成正业耸了耸肩，摊开空落落的双手：“卖完了。”
林巧儿忙道：“我也卖完了！我们是平手！”
成正业：“可我走过来的时间……”
“我早就卖完了，歇了好一会儿了，大姐，你说对吧？”
林巧儿回头焦急的看着成小兰，成小兰还在回味那牛乳酥的香甜呢，傻呵呵的点了点头。
“具体谁先卖完没法算，就算平手吧。”
成正业不置可否，极力压下唇边泛起的笑意：“好吧。”
林巧儿松了一口气，还好她刚才机智……不过她那个赌约本身就有些草率了，成正业在县城做生意多年，认识的人自然比她多，直接打包卖出去，也有的是人收。
卖完了点心，林巧儿明显一路都很高兴，快到午时了，成正业提出先去吃饭，林巧儿毫不犹豫的就答应了，只有成小兰到现在还以为那几块牛乳糕就是午饭，傻乎乎的没反应过来。
自家在城里有饭馆，午饭还是去了大旺饭馆。
只不过今天成正旺没在，成正业也没张扬，准备进去吃个简单的午饭之后就走。
不过他们刚走到大旺饭馆附近时，就看见了那厨子正在后院门口采买食材的一幕。
那厨子正在买土豆和蔬菜，一般开饭馆的，都和固定的农户有一些合作关系，菜农也会直接把蔬菜送货上门，大旺饭馆也不例外。只不过这厨子买菜的时候，倒是和别家不大一样。
“这么贵？前个儿来的时候可不是这个价。”
菜农笑：“今天的都嫩着咧！才掐出来的菜！”
厨子挑挑拣拣有些犹豫：“这……是不错，不过还有便宜一些的菜吗？你看这些，叶子蔫吧一点，就便宜点卖我吧！”
那菜农愣了愣：“您要这些？”
“嗯，咋地，不卖啊？”
“卖卖卖。”那菜农疑惑的嘀咕了一声，怕是也没想到这饭馆不要新鲜菜要次一点儿的，不过只要能卖出去就是好事，于是把一筐子里不大新鲜的，卖相不好的菜全给他装起来了。
就这，那厨子还左右压价，和那菜农掰扯了半天。
这一幕让林巧儿惊呆了，成正业看见后神色也有些不大好，但当下三人都没说什么，先进饭馆吃饭。
林巧儿看了眼成正业，只见他十分淡定的打开了菜单，刷刷刷的点了四个菜，还都是一些当季的时蔬，成小兰吓了一跳，不知道自己弟弟这是在做什么，林巧儿连忙安抚大姐，小声和她解释了一番，成小兰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
菜很快就送上来了，四个菜三碗米，成正业在林巧儿耳边说了句什么，林巧儿神色复杂的点了点头。三人吃饭时没说一句话，可脸上的表情却足以说明一切，就连一向节约的成小兰，也看着这满桌子的菜露出可惜的神色来。
成正业最后放下了筷子，转身对小二道：“结账，剩下的带走。”
那小二看着他觉得眼熟，却是一时半会儿没有想起来，过来收钱，也把这几个菜全都给他们装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