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绒 第21章

作者:容溶月 标签: 强强 天作之合 甜文 古代言情

“封暄。”司绒忽然打断他,把手放在他手臂上,抬头望他。

“兵器与战马已经抵达八里廊周边,你在云顶山庄给我粮册的第二日,我便给父汗写了信,按的是你那份粮册的价格折算出兵器册子,详情你适才看过,远近战兵器五五开,并十万匹战马,除此之外,我还给你添了两百斤赤精钢。”

“辎重已达,战马后行,约要半月,只等殿下的粮食了。我确实借兑粮之事接近你,试探你,但该做的事一件都不会少做,阿悍尔有十足诚意,司绒也有十足诚意。”

她松开手,轻声问:“现在,殿下还要我走吗?”

雨还在打,惊鸟铃急促地响在密集的雨声中,灯芯久久未挑,室内越发昏暗,角落里的暗色悄悄地蔓延开,在暴雨的鼓动下侵蚀光亮。

这番话没有让封暄有动容或满意,他的神色和之前没有区别,若说哪里不一样,那就是呼吸,她被封暄圈在椅子里,能够感觉到那拂在她额顶的呼吸变沉,变慢,人在深度思考的时候,就是这样的。

良久,他才直身:“你要的粮食也会在两日内到八里廊。”

两日……

北昭粮库在山南十二城,司绒要的粮食不少,是德尔特地算过的,封暄只能从山南调粮,山南十二城到八里廊需要跨越大半个北昭版图,运的又是粮草,至少需要半月时间。

这就说明,要么封暄另有粮库,要么……这批粮食囤在八里廊周边很久了。

司绒更倾向于后者,他不会在与乌禄交战的同时打阿悍尔,让北昭陷入三面受敌的困境,他是在乌禄战事起的时候,屯粮,防备阿悍尔趁机攻打北昭。

但现在乌禄战事已经结束,他还留着粮食未动,这也说明——他果然要打阿悍尔。

片刻的沉默后,司绒问:“殿下没有要说的了吗?”

封暄垂手而立,灯光昏暗,看不透他情绪,也没听到他开口留她。

“那就止步于此。”

司绒微微叹口气,她站起身,折过椅子,往外走了两步。

“……雨大,你要去哪儿?”封暄看着她匿入更深的黑暗中,背影黯淡,一如大枫林药庐廊檐下离去的模样。

她脚步没停,拉开门,狂风夹着零星雨点扑在身上,把她的声音冲得飘忽:“给我一把伞,回云顶山庄,两日后,我便回阿悍尔。”

“孤没让你回阿悍尔。”

她在风雨晦夜里回头,长发侧扫,裙裾狂飞:“那就告诉我,你要我留下,告诉我,你不想我走。”

屋外风雨大作,屋内烛火颤颤。

封暄仍然未开口。

司绒无声一笑,然而她的步子刚跨出去,身后气流细微涌动,整个人便被拦腰抱了起来。

他确实不说,但他做。

落入温热的怀抱,他的手臂紧实有力,司绒将侧脸轻轻挨在封暄胸口。

“口是心非的殿下。”

“是。”

司绒得寸进尺:“你一点也不想我走。”

封暄应:“是。”

她沾了湿雨,二人往浴池去。

封暄说:“欲擒故纵。”

司绒应:“是。”

封暄说:“以退为进。”

司绒点头:“是。”

都认,半点不遮掩。

和刚才截然不同的态度,却又是更深一层的攻心计。

封暄不能不问,明知道问了就要掉入更深一层的网里,明知道这是更高深的狩猎手法,可是他没法看她走。

因为接过她狡猾勾人的招数,吃过她瞒天过海给的亏,抱过她惶然失措时的身体,吻过她柔软鲜润的唇,看过她失落黯淡的模样,再受了她的冷落,又尝了她给的甜头,万般滋味尝尽了,就舍不得撂下手。

自作自受。

什么叫美人计,明码标价那是逛青楼,真正的美人计是你明知是计,也心甘情愿地自作自受。

封暄不得不承认她高明,但也没有要就此缴械投诚的意思,他作得起,也受得起。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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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山河玉骨》浪帅海盗大魔王x疯批萝莉小岛主。男主阿勒,女主龙可羡,海上王——陆上王。

二、《原子大碰撞》混血冷感天才少年x摇滚浪漫学霸少女。青梅竹马。

三、《猫猫尾巴不能摸》奇幻。男主会分裂,一面是温柔挂,一面是邪恶挂。捡了一只小猫猫,时刻想要把她吃掉。

第24章 逃无可逃

主院的浴池修得不大, 简单的暖黄色砌石,没有堆金砌玉的豪奢派头,弥弥湿湿,氤氲的雾气都盘桓在半空。

“殿下。”司绒靠坐在池壁。

封暄在屏风后的浴桶里洗好了, 正穿寝衣, 他应一声。

“殿下别过来, 我要穿衣了。”司绒看了眼屏风,爬起来走上石阶,迅速在架子上扯了件衣服把自己裹起来。

封暄扣好衣领,慢条斯理再应一声。

“这怎么是你的衣裳?”司绒鼻子潮润润, 拿他的短衫在身上比了比, 连扣子都不必解,张开手把脑袋往里套, 声音闷在宽大的寝衣里,找半日才把自己的头从领口探出来。

“穿好了?”

“嗯……好了。”

封暄从屏风后折过来, 他抬手挥开些湿雾,入目就是两条白生生的小腿,晕在水雾里,水珠还在沿着她小腿腹往下滑, 脚踝很细,骨感明显,他可以一手握两只。

那滑动的水珠像是都进了他的脑袋, 封暄错开了眼, 喉咙口上下一滚,滚出来的声音嘶哑。

“穿好。”

司绒转过身, 仰头看他, 摊开手:“穿好了, 只是殿下的衣服不太合身。”

她赤着足,踏着湿漉漉的地板往封暄那走,到他跟前时,伸出只手,拉着他的一只手指,指尖沿着他虎口的薄茧处走了一圈,然后贴在他心口,一下下急促有力的心跳传递到指尖。

“殿下,你跳得好有力。”司绒踮起脚,语气半惊半逗,像发现什么了不得的事情。

别用这种语气说话。

封暄握了握拳,手背青筋突兀。

他的衣裳领口对她来说太大,可以清晰看到水滴沿着她的侧脸往下滑,一颗一颗地滚进不可视的漆黑里,袖子太长,被她挽起来,露出来的手臂湿腻腻,泡得泛粉,简直一揉就会化掉。

雨打窗台,浴房里里外外都被水汽濡得透了。

浴房里一片安静,雨声淹没了若有似无的啄吻。

司绒攥着他的衣领,拉下他的脑袋,将唇轻轻贴上去,浅吻一下,再吻一下。

不够。

封暄不满足于她的蜻蜓点水,把着她的腰,往上一提,放到高椅上,双手顺着往后一揽,司绒整个人都在他怀里了。

他扣着她的后脑,想要撬开她的齿关往深吻。

司绒往后收了点儿,不让他亲,拿鼻尖和他轻碰:“殿下,美人计还是有用的对不对?”

封暄手稳稳地把着她的腰,看她若即若离,大胜之后掩不住的得意,那表情像是偷喝了陈酿的猫儿,说不上的勾人。

他乐意宠着这样的她:“除了你,孤不接受任何贿赂。”

不是美人计有用,是看美人计谁使。

她这会儿没先前的失落模样了,嚣张得拿手指头在他掌心里打圈:“这可怎么办,司绒要把你吃死了。”

他隔着水汽望入她眼底,把她往前一送,整个儿抱入怀里,让她的下颌靠在他肩上,偏头在她耳畔问:“还没。”

还没吃。

还没死。

早着。

话里未尽的都是这个意思。

司绒僵住了,她轻轻倒抽口气:“殿下,好凶。”

他在雾气里抱着她,宛若抱着一尊暖玉,袅娜的白气里,出现了一只白皙的手。

封暄捉住了她的手,打量这只小羊羔:“还要玩什么花样?”

司绒抽出手,触上了他衣衫上的第一颗扣子,眼神专注在解开盘扣上,话里专注在解他心防上:“殿下知道今日留下我意味着什么吗?意味着你不再没有弱点。”

嗯……扣子很难解。

司绒微微地蹙了眉,说:“起码,在我面前,你不再是那个清心寡欲百毒不侵的太子殿下。”

“你想玩,孤陪你玩到底,”封暄覆着她的手,手把手教她解扣子,“解个扣子都这么生疏,公主要是不会,孤教你。”

“殿下啊,”司绒幽幽吐气,偏要曲解他话里意思,“现在说着陪我玩到底,可我真怕你明日就翻脸不认人了。”

两人都默契地把这种“欲”说成“玩”,他们都有聪明的头脑,却无法控制汹涌的心潮,聪明人的坏处在这里,他们不肯承认自己的失控,起码在对峙的时候不肯承认这一点。

两人都把自己放在了悬崖边上,看谁先掉下去。

不如就当作玩一场,酣畅地玩一场,在深层的交碰下得到彼此要的东西,司绒要攻心,封暄将计就计。

不同的是,司绒在这个字眼里感到安心,封暄开始对这个字眼不满意,他不想要玩。

第一颗扣松开。

封暄本该感觉到松泛的,可随着她的话,仿佛有一圈圈无形线环住了他的脖颈,正在慢慢收紧,让他的呼吸在滞涩中发烫。

不用他再教,接下来的几颗扣子一一解开。

他把寝衣揉成了团,扔到水面上,肌肉薄而劲厉,动作间扯出细微的线条感,不知道是热的,还是燥的,肩颈处已经挂了薄薄的一层汗。

封暄捏着她下颌,拇指送入她口中,卡在她下齿:“不够,司绒,这种程度的玩,还不足以让孤打消念头,孤说过,要让北昭放弃阿悍尔,你只能提出比阿悍尔更具价值的东西来与孤交易。”

她没法自如说话,一张口,舌尖和牙齿都在他拇指上滑动磕碰,舌下溢出,仓皇间咽了一口,却有一丝漫出了嘴唇,濡得他拇指水润,润得他双眼通红。

“封暄!”司绒恼了,扒下封暄的手,抬脚一记踹,同时抬臂去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