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女侦探 第116章

作者:暮兰舟 标签: 强强 豪门世家 天作之合 复仇虐渣 古代言情

陆善柔满口答应,“好,我会的。”

牟斌点点头,正要离开,想起了什么,说道:“还有一件事,就是你刚才说的那个满足三个条件的人选。我觉得,在性别上不用卡的太死,不用非得是女性吧,都经历了那么多事情,男男女女,有时候是障眼法。”

牟斌离开了,陆善柔陷入沉思,脑子里回荡着牟斌的话,“性别不用卡的太死”。

第一武功高强……

第二犯过重罪,误入歧途,但良心未泯……

第三同时认识我和文虚仙姑……

陆善柔把三个条件在脑子里重新过了一遍,不排除男性,发现还真有一个人同时符合三个条件!

那就是文虚仙姑的生父、三通钱庄大股东赵老太太曾经的小情人、三通镖局曾经的王总镖头!

现在自称已经归农、采菊东篱下的王老汉!

陆善柔脑子里掠过几个画面,越想越可疑,她把正在睡觉的寒江独钓叫醒了,问道:

“赵家楼寻遗嘱的案子你应该记得很清楚。王老汉赶到赵家楼奔丧的那晚,身藏竹叶青毒蛇的算盘刺客是不是刚刚咽气?”

因和赵四钱互相仰慕的缘故,寒江独钓对赵家楼的案子最为上心,每一个细节都记得很清楚。

寒江独钓说道:“是的,你送给我的铁手镯失效,卡着不动。你使劲按了按,结果触发了机括,飞出去的毒针射破了窗户,没想到误打误撞,刺客就躲在窗户后面,中了毒针,怀里用来害人的毒蛇失控,咬了刺客,双毒齐发,刺客当场毙命。”

“事发之后,楼下灵堂有人喊‘有客到’。王老汉就风尘仆仆的来了,给赵老太太上香,烧纸钱,后来还在文虚仙姑的房门前打地铺,保护她。”

“就连最后真凶赵大钱和赘婿赵如海同归于尽,真相大白了,王老汉还是一直保护着文虚仙姑,我记得出殡的时候他都还在,后来办完丧事,文虚仙姑回到北顶,王老汉跟着去没有?”

陆善柔脸色大变,“去了!师姐心情低落,我赖在北顶,陪着师姐住了些时日,天天陪着她吃饭散步,聊天开解,我跟师姐去了北顶后面的湖泊散心,王老汉也远远的跟着,师姐有些不自在。”

“师姐的身份,赵四钱应该告诉过你吧,王老汉是她的生父。赵老太太扶植他成为三通镖局的总镖头,但他后来因年老色衰,失了宠爱,担心连总镖头的位置也没了,就误入歧途,监守自盗、联合外人偷自家镖银。”

“后来,我父亲查到他头上,他迷途知返,悬崖勒马,配合官府找到了镖银,歼灭所有劫匪,他已经犯成大错,不可能再回去当三通镖局总镖头,解甲归田,没了音讯,知道赵老太太去世,他才再次现身京城。”

寒江独钓不解,“你怎么突然提起这件案子了?算盘刺客要杀的是你,又不是文虚仙姑。王老汉和算盘刺客有什么关系?”

看着实在瞒不下去了,陆善柔只得把文虚仙姑差点被采花大盗骗财骗色的事情,省去洗澡那段,都说给寒江独钓听了。

寒江独钓赶紧起床,由于太着急,连鞋都穿反了,说道:“没错,王老汉符合你描述的三个条件。武功高强、犯过重罪,良心未泯、同时认识你和文虚仙姑。”

“或许赵家楼那回,王老汉是来阻止算盘刺客的,可是他来迟一步,你已经误打误撞,先把刺客解决了。”

陆善柔点点头,不过依然有疑问,“之后,他一直保护文虚仙姑,但是赵大钱已经死了啊,即使赵大钱雇佣其他刺客对文虚仙姑不利,雇主都死了,刺客拿着定金,还不用干活,岂不美哉?论理,赵大钱死后,文虚仙姑就没有危险了,为何王老汉一直都在保护她?”

寒江独钓终于穿好了鞋子,“为人父母者,则为之计深远。真正爱惜子女的人,是不会放过任何一种可能的,万一有死心眼的刺客,收了定金,雇主都死了也要继续,文虚仙姑依然有危险,所以葬礼结束他也没有走——现在走了没有?”

陆善柔说道:“我也不知道,此事我没有深想过。况且师姐身份尴尬,不喜欢提这件事情,我后来也没问王老汉究竟走没走——我们现在就去北顶找师姐。”

两人刚出房门,李捕头带着从剪子巷菜市场找的杀猪匠猪肉荣回来了!

“二小姐!杀猪匠还活着!我把他带回来了!”

这个又是怎么回事?把杀猪的带回家里干什么?

一觉醒来,天都变了,怎么涌出那么多线索?寒江独钓以为自己在做梦。

陆善柔说道:“先上车,找师姐。听我在路上慢慢解释。”

第134章 问夫婿机智巧作答,被掉包猎户来告状

魏崔城亲自驾车,赶往北顶。

马车驶出院子,魏崔城看着空荡荡的街道, “干爹怎么把巡逻的人都撤了?”

陆善柔连忙戴着一顶垂着白纱的帷帽出来了, 白纱一直垂到胸口,可以阻隔吸入漫天的柳絮。

陆善柔说道:“是我要干爹这么做的,现在没有必要这么保护了。通政司贪官一锅端,都下了诏狱, 没有人给算盘刺客尾款,谁还干这种要命的活?”

“再说锦衣卫又在找他们,估计算盘刺客都藏起来了, 咱们家门口巡逻的人也该撤了。不过暗卫还在, 你放心吧。”

如果这些话是从干爹嘴里说出来的,魏崔城会觉得干爹是故意要陆善柔涉险。

但是从陆善柔嘴里说出来的, 魏崔城就觉得言之有理,说道:

“你勇敢有谋略, 不会因为遭遇过危险而因噎废食,画地为牢。确实该撤了, 我这些天也很想念大象们, 也不知道飞燕现在怎么样了, 飞燕也很讨厌柳絮。明天就去象房看他们。”

我何德何能, 与飞燕相提并论!陆善柔醋了, 问:“我和大象,你更喜欢谁?”

魏崔城说道:“大……大大大……当当……当然是你。”

马车里, 寒江独钓看到这对新婚夫妻的打情骂俏, 心道:根据魏崔城现在的表现, 将来恐怕要继承顺天府提刑所苟史韵惧内的衣钵, 跪搓衣板。

殊不知,魏崔城还真想尝试一下搓衣板的滋味!

有魏崔城这样贤内助无条件的选择相信、支持,陆善柔信心倍增。

先解决被调换的卷宗。

马车里,杀猪匠猪肉荣战战兢兢,“我……小的没干过缺德事啊,陆二小姐叫小的来做什么?”

他姓荣,祖祖辈辈都是屠户,杀猪卖肉,都叫他猪肉荣。

陆善柔递给他一包虎眼窝丝糖,“你不要害怕,吃点糖镇定一下。就是问你一件事,菜市场人多眼杂的,怕路人误会,我就要李捕头把你带过来了。”

猪肉荣紧张的往嘴里胡乱塞了一把糖,“二小姐随便问。”

陆善柔问道:“十四年前,你在顺天府提刑所现场杀猪,给十几个老人分猪肉,还记得吧?”

这种事情,一生都只有一次,猪肉荣说道:“记得记得!小的不会忘。那头猪死后没有马上放血,陆青天先给那群老人用拐杖打过了,放血放的太晚,猪肉有一股臊气,我往猪肚子里吹气的时候,差点被熏吐了。”

陆善柔的回忆里,确实有杀猪匠抱着猪后腿吹气,把猪身吹得膨胀起来的场面。

陆善柔问:“你是因为受不了未放血猪肉的臊气,中途嘴巴离开了吹气的口子,气都跑出来了?”

猪肉荣连忙摆摆手,“不是,干我们这一行的,怕脏怕臭干不下去的,这股臊气不算什么,晓得还用嘴吹过猪大肠呢,猪粪小的都尝过,还怕骚气?”

“那时候突然憋不住了漏气,我是看到了一个老熟人,他往刑厅递状纸,我纳闷他这种与世无争的人怎么跑到顺天府打起了官司,一时走了神,吹岔气了,嘴巴一放开,气都跑没了——猪皮要是没有完全被气撑开,到时候不好刮毛的。”

”后来,烧了五大锅开水,才把毛刮干净了,陆青天让我干活,我得好好表现啊,不能给衙门丢脸。就是猪肉的骚气我解决不了,影响了口感,放血放的太晚了,若是——”

“停。”陆善柔打断道:“咱们不说杀猪的事情,就只说那个来告状的老熟人,他叫什么名字?为何来告状?”

猪肉荣说道:“姓李,叫做大壮。祖辈都是猎户,我们家经常收他家的猎物,在肉摊上卖,好几代的交情了,算是我的发小好朋友……”

李大壮来腊月来告状,是因为他的姐姐。

李大壮的父亲不是个东西,是个酒鬼,猎物卖了钱,就去喝酒,不顾家人死活。

二十四年前,李大壮只有三岁,李酒鬼把家中长女,也就是李大壮的姐姐卖给人牙子换酒喝。

李大壮的姐姐长的周正,身体也结实,被京城一户翰林家选中了,当了丫鬟。

后来,翰林去了南都应天府当官,一去就是二十四年。

终于,今年翰林结束了漫长的外放,回到京城当京官。

李酒鬼早就喝死了,李大壮已经是个二十七岁的壮汉,这些年打猎攒了一些钱,一心想把姐姐赎回来。

为了攒钱赎回姐姐,李大壮至今没有娶妻生子,是他的执念。

李大壮去了翰林家,道明来意,要赎回姐姐。

但是翰林家将他赶出来,说当年签的卖身契是死契,不是说赎就赎的。

家丁还大骂李大壮是赎姐姐是假,想要沾姐姐的光是真,主人家家大业大,得脸的丫鬟比一般人家的千金小姐过的还要好。

李大壮说道:“至少让我和姐姐见一面,她认不认我这个弟弟,或者不愿意赎身,只要姐姐一句话,我就再也不来打扰。”

李大壮蹲在翰林家墙角,不见就不走,为了赎回姐姐一直不结婚,家丁的一句话怎么会让他死心?

后来,一个管事媳妇模样的中年女子出来见他了,叫他立刻离开,她在主人家过着半个主子的生活,不想出去了。

李大壮默默离开,然后来到顺天府,找街头代写状纸的诉师,写了状纸,敲登闻鼓告状。

听到这里,陆善柔不解,“死契不能赎回,除非主人家大发善心,往外头放人,否则就是打官司也不成的。为什么李大壮还要告?”

猪肉荣说道:“小的当时也是这样问的,但是李大壮却说,不是死契的问题,是那个出门打发他离开的中年女子,根本就不是他的姐姐……”

李大壮在状纸里的诉求只是望陆青天做主,让他见亲姐姐一面,他就死心了。

“这就奇了。”陆善柔说道:“李大壮那个时候只有三岁,他能记得什么?”

“我也是这么说的。”猪肉荣说道:“可李大壮说,姐姐眉间有一颗红色的胭脂记。姐姐被卖的时候,把一枚铜钱劈了两半,姐弟一人一半,将来好相认。那个中年妇人眉间什么都没有,也拿不出半枚铜钱,定是敷衍他的冒牌货。”

寒江独钓一拳砸在马车板壁上,“难怪我不记得了,原来是这种小纠纷。”

不过,陆善柔更加关心一个结果,问道:“李大壮递了状纸,后来他怎么了?”

猪肉荣说道:“见到好友,小的当然要留他吃饭,他说我杀猪这么忙,下次吧,就走了。”

“这是小的最后一次见他,他打猎的时候遇到了狼,脸都啃没了,肚肠也全都扯出来了,那个惨啊,哎哟哟,因他的事情,我那个年都没有过好。”

陆善柔和寒江独钓对视一眼:这种熟悉的剧情,这是灭口吧!

被调换的状纸、被调转的姐姐、离奇死亡的弟弟,真是迷雾重重。

陆善柔问:“李大壮是什么时候死的?”

猪肉荣说道:“就在腊月二十六和大年三十之间,具体死在那天,谁都不知道,他经常为了蹲一个大猎物,在外头一待就是好几天。”

寒江独钓忙问:“那个买了李大壮姐姐的翰林姓甚名谁?”

猪肉荣说道:“那是个大官啊,早就不是翰林了,小的就是说顺口了,叫他翰林。以前是个翰林,外放了二十四年,回京的时候就是礼部左侍郎了,后来还当了礼部尚书呢,六部的大头头,谁人不知,叫做徐琼嘛!”

寒江独钓是正经科举出身,他对历届春闱前三名如数家珍,为了备考,都逐字逐句的学过这些人的科举文章。

寒江独钓说道:“我知道徐琼,他是个神童,十五岁就中了举人,天顺元年春闱的第二名榜眼。比我这种只考了两百多名的进士厉害多了。”

“徐琼?礼部尚书?”陆善柔眼神一片茫然之色,礼部尚书,朝廷掌握实权的一品大员,对她而言,是高高在上,不可触及的大官。

寒江独钓潜心律法,说道:“徐琼参与修撰过《大明律》,他虽是礼部尚书,但是在律法方面的造诣也是颇深的。”

陆善柔说道:“你好像很崇拜他。”

寒江独钓说道:“只要是前三甲,我都崇拜,科举太难了。我考了十二年,落榜三次,拼尽全力也只能考个两百多名,前三甲的人该多么聪明啊。”

猪肉荣很好奇,“为什么要找我说这个陈年旧案?李大壮都死了十四年,难道他姐姐愿意相认了?”

陆善柔连忙说道:“不是,你别往心里去,也别和任何人说起今天我找你打听的事情,我就是……想父亲了,找几个还记得他的人,回忆一下过去。”

猪肉荣点点头,“李大壮的尸身是我收殓的,葬在他家菜园子里了,如果你们遇到了他的姐姐……跟她说一声,去不去拜祭,随便她吧。”

马车停在路口,将猪肉荣放下了。

陆善柔说道:“现在的礼部尚书是李东阳李阁老,是个连我都知道的神童,徐琼早就不干了,他还活着吗?李大壮的姐姐是怎么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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