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女侦探 第124章

作者:暮兰舟 标签: 强强 豪门世家 天作之合 复仇虐渣 古代言情

“陆宜人若没有其他问题,就到这里吧,我要休息了。”

陆善柔说道:“叨扰徐太保多时,见谅见谅,还有,倘若张夫人回府,还请派人去澄清坊乾鱼胡同里知会一声,我还有几个问题要问张夫人。”

徐琼点点头,“一定——陆宜人,到底是什么案子如此复杂,需要问这些陈谷子烂芝麻之类的往事?”

陆善柔面上稳如泰山,“晚辈也是得空替锦衣卫效力,事关机密,暂时不便告知徐太保,等水落石出时,一定给徐太保和夫人一个交代。晚辈告辞。”

魏崔城和寒江独钓也一起道别。

出了张府,在里头一声不吭的寒江独钓问道:“你要徐琼的笔迹作甚?当年的旧案没有什么笔迹证据留下来。”

毕竟都是破案的,一下子就看穿的陆善柔的心思。

求墨宝是假,对比笔迹是真。

陆善柔脑子里满是红莲花写给周二相公“阅后即焚”的密件,说道:“有备无患嘛——崔城,有件事需要你帮忙。”

魏崔城说道:“你的事,就是我的事,说吧。”

陆善柔压低了声音,说出了自己的计划。

魏崔城听了,”这……为什么要这么做?会不会太兴师动众了?”

陆善柔说道:“你就跟干爹说,是为了保护徐琼这个三朝元老的安全。他都八十岁了,说去就去的年纪,万一有什么闪失——我们刚刚以干爹的名义拜访过徐琼,把责任推到我们头上怎么办?我们小夫妻本来就和张家人的关系不好,若是再添上一个徐琼,就更糟糕了。”

魏崔城说道:“好,等我把你护送回家,我就立刻去锦衣卫找干爹求助。”

陆善柔说道:“如果干爹不答应,你就说我去北顶找师姐,再和王老汉谈谈合作的事情。”

这是没有办法的办法了,她和锦衣卫是互相利用的关系,没得总是她付出,对吧,得互相帮忙。

陆善柔回到家里,魏崔城风尘仆仆打马就走了。

寒江独钓跟着陆善柔到了书房,陆善柔着急比对红莲花和这首《江城子》的笔迹,就开始赶客,说道:

“你别总是在我的书房待着,我毕竟已经三嫁成婚了,书房里的卷宗,你想看的话就拿到你的房间去,我要开始写书了。”

“你在说谎。”寒江独钓说道:“你骗得了魏崔城,骗不了我。魏崔城深爱着你,一叶蔽目,不见泰山,无论你做什么,他都深信不疑,但是我不一样。”

“我跟各种狡猾的歹徒打交道十几年了,我虽然不如你努力、有天分,但这些年不是白混的。”

“你在徐琼面前演的很好,毫无破绽,但是在我们面前,你大体是放松的,说谎的时候眼神发飘,那副《江城子》绝对有问题,你到底要做什么?”

徐琼是三朝元老,朝廷那么多门生故旧,还是外戚,寒江独钓正在走仕途,陆善柔不想把他卷进来。

陆善柔说道:“都跟你说过了,翻旧案一来是为了继承父亲遗志,二来是为了写第五卷 《陆公案》,找一些合适的案件,写起来才真实。”

寒江独钓说道:“但是你调查的案子为何都是陆家灭门之前的案件?前一个押送官员出京被害案,将整个通政司都清洗了一遍。现在这个被替换的案件,又涉及到了三朝元老徐琼。”

“你怀疑徐琼原配的死有蹊跷吧,如意是真的卷款潜逃还是因知情而被灭口了?”

“此案关系到徐琼的官途,一旦他被爆出宠妾灭妻的事情,他的仕途就被彻底断绝了。”

“男人为了事业,会做出的许多瞠目结舌的举动,比如……永远捂住陆青天的嘴,彻底消除隐患。”

“其实你查来查去,都是在查一桩旧案——那就是陆家灭门案,你根本就不接受当年周千户查出来的结果。”

陆善柔静静的听着,认识十几年的老朋友了,还并肩查案过几年,还是寒江独钓了解她,他已经接近真相了。

她为了追凶,历经波折,甚至把婚姻都押上去了,就像一个疯狂的赌徒。

她很幸运,赌赢了,魏崔城给她带来了靠山。

她敢自己的所有都赌上去,却不敢把寒江独钓也带上赌桌。

他好不容易考中了进士,是走仕途的人,他还和赵四钱余情未了,他们将来依然有可能在一起,他有他的人生,不应该和自己捆绑在一起。

复仇,注定是一条孤独的路,只能自己承受。

陆善柔硬下心肠,说道:“你想的太多了,我的前夫已经此案办成了铁案,凶手们都在西四牌楼凌迟斩首,我亲眼去观刑。”

“现在我已经安全了,不需要这么多人保护,况且,你在这里,魏崔城始终在吃你的干醋,我们夫妻现在新婚燕尔,你……还是回南城蒜市口去住吧。”

寒江独钓气得拂袖而去。

作者有话说:

完结倒计时,看了评论,好像没有人猜中最终大BOSS,其实这个大BOSS并不难猜,动机什么的,早就写的很明白了。大家可能是被其叙事的诡异迷惑住了,这个梗在阿婆的小说还有一些很有名气的影视里都出现过,我个人觉得是个很经典的老梗,大家脑子使点劲,应该能推出来的。

第144章 说烧饼为夫解尴尬,译书信举首赴清池

寒江独钓回到房间,噼里啪啦的翻箱倒柜,收拾东西。

温嬷嬷听见了, 就进屋问他, “怎么了这是?一回来就摔摔打打的。”

寒江独钓不吭声。

温嬷嬷见势不妙,进来书房,说道:“你和韩先生吵架了?他的脸都气白了,正在收拾包袱要回去。我问他, 他也不说。你们到底怎么了?”

陆善柔说道:“我们在几个旧案上有了分歧,吵起来了,我就说你查你的, 我查我的, 看最后谁是对的。”

温嬷嬷啧啧道:“当了官就是不一样,气性大, 以前和你也没少吵过,大家打打闹闹, 也就过去了。”

陆善柔说道:“也不都是他的原因,我说话太冲了, 等过几天, 我们都冷静下来, 我就去蒜市口找他赔罪, 说几句话软话, 十几年的老朋友,断不会从此生分的。”

温嬷嬷这才放心。

书房重归寂静。

陆善柔打开书架里的暗格, 从里头拿出一个铁皮匣子, 再从梳妆台里的胭脂盒的夹层里取出钥匙, 开了铁皮匣子里头的锁, 从里头取出一沓密信。

一共十来封,都是落款红莲花的人,写给周二相公的密信,每封信后面都有“阅后即焚”四个字。

周二相公没有焚烧,便宜了陆善柔。

陆善柔打开徐琼写的《江城子》,对比密信里的文字,核对笔迹。

乍一眼看来,字迹有五分相似。

无论是悼亡词《 江城子》,还是字字冰冷、杀气毕露的密信,字迹都是独创的,是介于瘦金体和飞白体之间,飘逸苍劲,有一种筋骨感。

陆善柔用朱笔圈出《江城子》和密信里相同或者对应的单个文字,然后拿出西洋的放大镜,对比字迹的开端、运笔和收笔。

一一对比之后,已经过去了半个时辰,陆善柔的双眼看得都有些疼痛了。

但是此时她顾不上眼睛疼,因为字迹有七分相似。

七分相似的字迹,以及满池子的红色睡莲花。

以及李大壮姐弟一死一失踪的现实,足以让徐琼成为最大的嫌疑人!

可是,徐琼为人胆小怕事,连个以尸讹诈的李瓦匠都搞不定,只会用钱来息事宁人,他怎么能够操控周二相公,甚至组织恶徒灭门呢?

他这样的人,为了前途做出宠妾灭妻的事情或许有可能,但其他的案子,需要手腕强悍,心狠手辣的人才能做到。

或许,真凶不止徐琼一个,背后还有更厉害的人?

陆善柔冥思苦想,几乎想破脑壳。

她隐约觉得,已经触摸到了真相的边缘,可是真想太庞大了,她触碰的部位,还是拼凑不出来完整的画面。

魏崔城回家了,看到陆善柔仰面躺在贵妃榻上,用喝剩下来的茶叶包在纱布里敷着眼睛。

魏崔城蹑手蹑脚的取了被子,给她盖上。

陆善柔敷着眼睛说话了:“我没睡,脑子清醒着呢,一直想事,就是歇一歇眼睛——事情办妥了没有?”

魏崔城说道:“都软硬兼施了,干爹能不答应吗,已经安排人下去盯着了。”

话音刚落,院子有了喧哗,是麦穗来了。

麦穗直奔书房而来,说道:“陆宜人去找徐琼了吧。”

陆善柔说道:“是啊,上午刚去张府,消息就传到宫里了,挺快的。”

麦穗说道:“张夫人在金太夫人病榻前哭天抹泪的,说你是个瘟神,去那那出事,克死全家,还一连克死两个丈夫,又把张家、金家几乎祸害了个遍,今天又去祸害徐太保和她了。”

陆善柔冷哼一声,“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原配徐夫人之死,张夫人也有嫌疑,妻妾之争,以前张夫人被徐夫人虐待过,后来张夫人靠堂妹翻身,肯定觊觎正妻之位……只是,是主犯还是帮凶就不好说了。

魏崔城说道:“真是无稽之谈,我父母双亡,难道也是我克的?”

陆善柔能听一些弦外之音了,说道:“现在太子在宫里已经有了自己的人手耳目了吧,这么快就知道金太夫人那边的动向,果然进益了。”

张家的势力依然强大,但是一些宫人们已经用实际行动表面未来是属于太子的。

麦穗拿出一本抄录的账册,“这是太子让我给你的,说可能对你查案有用。”

陆善柔打开一瞧,上面写着“黄米”、“白米”、“珍珠米”之类的,还有斤两,后面都是人名,而且名字大部分很熟悉。

陆善柔不解,“这是谁家粮库的账本?对我能有什么用处?”

麦穗说道:“这是弘治十一年太监李广畏罪自尽之后,从他家里搜出来的账本,记录了谁给他送过钱、贿赂过他,要他帮忙说好话之类的。”

“白米是白银,黄米是黄金,珍珠米是玉石珍珠之类的宝贝。最后是送钱的人。”

各位看官,你们可还记得李广?就是本书第五个案子“解连环”里在监狱里严刑拷打太监何鼎致死的坏太监。

陆善柔翻了几页,看到了“徐琼”的名字赫然在列!

魏崔城也看见了,叹道:“这天下到底有几个干净的官?咱们今天看到的徐琼就像山中的仙人,不在乎名利得失,私底下,却是另一张面孔。”

陆善柔笑道:“干爹不是说过,徐琼在南京唯一的污点,就是要带着翰林院去给守备太监黄赐的亲娘凭吊吗?”

“看来干爹没有完全说实话,徐琼回到京城当京官时,也是对宦官卑躬屈膝,送钱拉拢,看来他升迁不仅仅靠裙带关系,太监李广也出力不少啊。”

魏崔城面上有些讪讪的,“可能……干爹不知道账本的事。”

麦穗说道:“这是当年牟大人带着锦衣卫抄了李广的家,从他家里搜出来的账本。”

麦穗嘴巴直通心脏,想什么就说什么,完全不过脑子,没觉得有什么不对。

啪!魏崔城顿时觉得脸上被麦穗打了一巴掌。

还是陆善柔体贴的为相公找补,说道:“可能是时间过得太久,干爹忘记李广账本这回事了。”

陆善柔把所剩无几的温柔全给了魏崔城。

麦穗说道:“弘治十一年发生的事情,离现在只有七年,怎么会——”

“麦穗啊。”陆善柔立刻打断道:“温嬷嬷和凤姐在厨房烙韭菜羊肉烧饼。”

麦穗闻言,就像只兔子似的跑去厨房。

书房只剩下小夫妻,魏崔城尴尬的说道:“对不起,干爹他没说实话。听他讲徐琼,就像讲孔圣人似的。”

陆善柔说道:“没关系,其实我对他也有所保留,没说实话。我跟干爹就是互相瞧不上,但彼此又需要对方帮忙的互相利用的关系,骗一下就骗一下,反正我们的心都不会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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