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盛晚风
净敛看够了,然后笑眯眯的走近,贴心询问:“公子,我们要在这里等着吗?”
谢韫目光含冰:“等?等着给你收尸吗?”
净敛:“……”
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这个精致笨蛋最近频频同他相遇,若非他曾顺道派人查过这几次的确是巧合,他都要怀疑这女人是不是在藏拙了。
净敛快步跟上谢韫的脚步,一声不吭的同旁边憋着气的谢韫保持距离。
他已经很久没见主子发火了,毕竟主子一般都是当场报复回去。
就算没有,那人也蹦哒不了几时。
正如尊贵如五殿下,一开始这上京城多一个皇子少一个皇子根本无所谓,毕竟陆廷他再怎么猖狂也翻不出什么水花。
但是近段时间,这位心比天高的殿下三番两次的挑衅,换作旁人,兴许只是给他几个下马威让他知难而退。
但他旁边的这位没有,他不仅已经容不下他,而且直接动了杀心。
陆廷都没让主子气成这样。
这样一想,桑姑娘可真有本事啊。
桑窈原也以为谢韫会在外面等她。
这间厢房约莫是专供休憩之所,桑窈进去之后为自己随便寻了间衣裳换上,心中还想着出去之后应当如何面对谢韫,结果做了半天准备后,外面空无一人。
她松了口气,然后自己走出了别院。
燃冬远远的迎了过来,见只有桑窈一人出来,还换了身衣裳,不由脸色一凛,问道:“小姐,您怎么换衣裳了?”
桑窈道:“没什么事。”
燃冬又道:“可是她们欺负您了?”
桑窈又想起方才的事来,她瘪着唇,一脸委屈。
不仅委屈于那些不合时宜的所谓玩笑,还愤恨于自己这张不争气的破嘴。
她被欺负时会生气,一生气就容易激动,然后嘴就开始不听使唤,眼睛也不听使唤,跟人吵架吵不出什么所以然就罢了,还总容易掉眼泪。
从气势上就输了下来,所以她现在就学会了不跟人吵,惹不起还不躲不起吗。
可话虽如此,还是会很气。
燃冬低头气愤道:“小姐你别搭理她们,日后这种聚会,您要是不想,咱们就不去了。”
她扶着桑窈上了马车,低声道:“这里头最大的不就是李瑶阁,你看她再厉害,不还是对谢大人穷追不舍?当初还好意思诬陷您,这会倒不低头看看她自己了。”
“小姐你日后也别在意那群小蹄子,奴婢算是瞧清楚了,与她们交际同浪费时间没什么两样,那一个个狗嘴里能吐出什么象牙来?”
“日后风水轮流转,指不定有来跟你道歉的时候。”
燃冬的嘴都不带停,听的桑窈一愣一愣的。
她心想燃冬骂人可真厉害。
她心里舒服了些,道:“我才不需要道歉呢。”
她握拳道:“我现在已经根本就不在意他们了!”
所以管她们怎么想呢。
再好再优秀的人都会有人挑剔,更何况她只是很普通的小女郎呢。
燃冬笑了出来,贴在桑窈身边道:“我们小姐说的对,你只管做你自己就好。”
回府之后,桑窈叫了水沐浴。
她今日身上被泼了一身的茶汤,即便现在已经干了也觉得不大舒服。
利索的脱了身上这不太合身的衣服后,她便走进了浴桶中,她缩着身子,圆润的肩头露出水面,她吹开面前贴着她的花瓣。
她这会又难过起来,还是觉得有几分在意。
她闷闷开口:“燃冬。”
燃冬将沐浴所用之物备齐全放在桑窈手边,道:“怎么了小姐?”
“我的身段真有那么不好吗,我是不是太胖了。”
“我明天少吃点吧。”
“小姐这是什么话,您再瘦可就成竹竿了。”
骗人!
桑窈目光扫过燃冬平坦胸前,羡慕极了:“燃冬,你不用安慰我。”
她回想起谢韫今天偷看她的样子,心中的羞耻与烦躁更甚,不由叹了口气,道:
“你们是怎么生成这样的,为什么我这个就止不住的长?”
为什么比她吃过最大的大白馒头还大。
这样真的很烦。
不会是有什么病吧?
燃冬道:“小姐您操心这个做甚,奴婢觉得您最好看,再说您别看当下大家都争相瘦成竹竿,指不定暗地里羡慕你呢。”
桑窈不知道这有什么好羡慕的,她自觉自己人生这短暂的十几年,有一半的烦恼都是这东西带来的。
燃冬将衣裳贴好,放在桑窈身侧,道:“小姐您别想了。”
桑窈遂而开始认真沐浴,擦洗擦洗着,她的思绪又转了回去,默默想……其实没有很大吧。
她偷偷回头看了眼后面正在忙活的燃冬,然后悄悄抬手的手掌贴了上去感受了一下。
怎么回事。
握不住。
她不可置信的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只觉得天都要塌了,心道一定是她的手太小了。
如果手大点就好了。
一双骨节分明的大手自然而然浮现脑中,她在心里比划了一下,心道如果是谢韫那么大的手,他手指很长,稍稍一弯,应该能行吧。
……能行个屁!
她到底在想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
救命,不想活了。
桑窈一时羞愧无比,脸蛋又瞬间红了,巨大的羞耻让她觉得已经没法面对这个世界,顶着张大红脸慢慢的沉入水中。
水面只剩一颗接着一颗咕噜咕噜的泡泡。
桑窈绝望的想,完蛋了,她的脑子越来越不要脸了。
早知道不看那么多那个册子了。
第18章 定下
正是四月初,窗外葱绿一片,鸟雀叽叽喳喳叫着,从雕花木窗透出几缕明亮的光线,博山炉青烟袅袅升腾而上。
房间内响起纸页被翻过的声音,身穿鹅黄襦裙的少女坐在太师椅上,此刻正趴在桌面,软嫩的脸蛋贴在桌面上,软肉被挤压,红嫩的双唇轻轻嘟起。
她拖着尾音抱怨:“好烦哦,不想看了。”
燃冬将热茶放在桑窈手边,看向面前堆的这些账,轻声劝说道:“老爷可是相信小姐才把这两间铺子交给您的,您可不能让老爷失望啊。”
桑窈又坐起身子,不情不愿的继续看下去。
她觉得自己兴许不是经商的料,每日这些账本都看的她头晕眼花。
燃冬看桑窈这副模样,又笑道:“小姐,您现在就权当是提前熟悉好了。”
“日后您要是出嫁了,等您身为一府主母时,这可都是必须的。府内后院开支,主子小姐吃穿用度,下人的月钱……你就是不会算,账本也须得看懂,这样才能心中有数。”
桑窈苦着小脸,她虽没当过,但每次一听还是觉得当主母好难。
要端庄识大体,伺候夫君,打理家族对外人情往来,整肃下人,协理后院、查数各类灯事,而且就算她只当夫人,不当主母,这些也该懂些。
燃冬不知想起了什么,又遗憾道:“不过小姐,您若是真能成为殿下的侧室,也不用操心这么多东西了。”
桑窈拿着账本,秀眉轻轻蹙了下,道:“怎么又说起他了。”
燃冬并未察觉异常,继续道:“姑娘可别小瞧侧室,五殿下洁身自好,成亲两年来除却夫人,仅有一个通房。小姐您若是去了,可省的应付其他人了,也没那么多勾心斗角。”
燃冬面带笑意,继续道:“依殿下的为人,你过去之后想必也不会亏待你,日后殿下就算没有……”
她顿了顿,继续道:“最起码也能得个爵位,小姐你只要为殿下诞出子嗣,就能高枕无忧了。”
“不过最重要的还是您只需把殿下伺候好就行了,旁的都不需要您操心,多省心!这不正合您的意吗?”
桑窈咽了咽口水,沉默片刻后道:“……那我还是选择看账本吧。”
但燃冬的这番话还是让她觉得不自在起来,这几日她本就总觉心中压抑,对什么都提不起兴趣,这会一提越发的难受。
她心里明白,虽然她嘴上说着最后嫁给谁都无所谓,心中还是会抗拒。
也正是这时,门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扣了几下门便匆匆道:“小姐,五殿下的人过来了。”
桑窈手中狼毫笔一顿,脑中空白一片。
燃冬则一脸惊喜,低声道:“小姐,快过去看看!”
桑窈被拉着走到了前厅,院内一连站了六个太监,个个手中都捧着不小的檀木箱子。不远处也已来了府中不少看热闹的同辈。
是上回在宫中给桑窈赤玉的那个小太监,他见桑窈过来,慢悠悠的站起了身,然后对着桑窈拱手作了个揖,继而笑意盈盈道:“姑娘,又见面了。”
桑窈看这架势,脑袋发懵。
但她隐有预感,此刻说不清心中是什么感觉,只是有些仓惶又有些悲凉。
小太监继续笑道:“这些都是殿下给姑娘的谢礼。”
桑窈道:“什么谢礼?”
“是上次您在宫内成鹊园捡到了殿下的玉佩,后又在宫门处还给了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