贤妻 第52章

作者:佯醉 标签: 破镜重圆 励志人生 古代言情

  春觉会伤心吧,毕竟这世上也就只有春觉会陪着她了,还有陈清允,她还是第一次听见有人说保护她呢。

  其实她从来不需要人来保护。

  毕竟,这条路一直都是她自己在走啊……

  她倒在火光里,发丝凌乱的落在身下,衣裙破烂的散在地上,眼前越来越模糊,呼吸也越来越困难,便轻轻闭上了眼。

  忽然她神智迷茫间,有人将她一把捞起,在她耳边笑了声。

  “哟,小美人,这是要为本王殉情吗?”

  作者有话说:

  感谢甘晶和长亭的雷

  么么哒

第52章 52

  ◎我这一生,为何要为他们铺路◎

  那声音如同黑蛇吐信, 在耳边喷洒上冰冷的气息。

  甚至在一片灼热中让人后脊陡然升上一阵寒意,姜予后背僵直,半晌才发觉定王一手扯着她往前走。

  眼前的火光愈盛, 仿佛下一刻便要葬生化为灰烬,她张唇失声,“不……”

  比起被火火火烧死,落在定王手里显然更是让人生不如死。

  下一瞬,一片黑暗。

  姜予察觉定王将她的腰牢牢锁住,细瘦的胳膊甚至硌的她难受,这是一条很长的甬道,连灯都没有点燃,一片漆黑如人眼盲。

  不可否认的是, 即使姜予平时再淡定,这时候心头还是忍不住产生了恐慌和急迫。

  她一只手抓紧了定王的手臂,头顶就传来了恶狠狠的声音,“再动, 把你丢在火堆里。”

  她瞬间不敢动了。

  虽然心里一万分的惊恐,姜予还是强迫自己稳下了心神,她跟着定王的脚步, 不住的想, 这里一定是官驿的地道,显然外面这群人是奔着定王来的, 那么此刻,他也是在逃命。

  她刚刚已是将死之人, 定王此时捞她一把, 竟然是在救她么?

  为何?在定王那么厌恶她的情况下, 为何救她?

  她满心惊疑, 走过半响,眼前似有微光。

  想必眼前就是出口了,可是偏偏此时,又听见一片脚步声,石洞前似乎滚下了什么,落在她脚边,她眼前太模糊,半眯起眼才可看清,那是一颗才断了气的人头。

  正睁着眼睛,眼白占满了眼眶,直面着她。

  腹中像是涌上了一阵酸水,她几乎是逃般似的往后躲,喉间的惊叫几乎正欲脱口而出,下一刻被定王掐住了下颚,她双目睁圆,顿时失声。

  定王在她耳边道:“嘘,小美人,你要是叫的太大声,会被人发现。”

  姜予下意识的咬起了唇,她眼眶里似有泪光,偏偏强制自己忍了下去。

  见她此态,定王松了手,拉着她躲在石岩后,很久之后外面才没了动静,仿佛巡游的人已经走了。

  见此状,定王一把扯过她的手臂,姜予差点稳不住自己的身形,整个人踉跄着往前栽去,用尽力气才稳住身形,好不狼狈。

  似乎感受到她的无力,定王侧首看她,竟嗤笑了一声,“娇气。”

  姜予抿了抿唇,并不觉得她如今衣裙脏乱的模样能跟娇气两字搭上边。

  她几乎是被定王扯着胳膊强迫离开的,外面是一片青竹山林,离官驿已经有一段距离,只能看见狼烟隐隐掠过天际。

  不知走过了多少弯道,远远的在石后看见一匹通体雪白的马,被捆绑在一颗松树边,正对着他们摇着尾巴。

  感受到她的动静,定王停下了脚步,转身回头看她,一路上姜予都没有问什么,沉默寡言,也没有找机会逃离,他忽然觉得很有意思。

  他故作不悦,一只手想去摸她的脸,“怎么一副死人相?”

  姜予侧头撇开,咬唇道:“这儿的路我不熟。”

  怕是定王早知自己会遭人刺杀,早早给自己留好了退路,她跟着他也只是想找机会离开。

  “你想跑,也跑不掉。”定王笑了声,也不介意她的反抗,转身朝着那马匹走去。

  之后在他的示意下,姜予先一步上了马,可定王却没上来。

  静了会,他忽然道:“跟着本王吧。”

  姜予似乎没听清,低下头看他,眉头微蹙。

  定王像是在玩笑打趣,“姜予,你跟着本王,也不比你在侯府差劲。”

  忽然,他收敛了笑意,从马下抬起头,速来几分风流的眼里透不合时宜的坚韧,只是声音几乎让人听不清,易散在了风里。

  姜予垂目看他,手指抓紧了马鞍,她一时弄不清定王的意思,只是浑身上下都充满了戒备。

  半晌,她才开口,“你要去哪?”

  定王歪头想了想,可还不待他开口,忽然竹叶震颤,马蹄声踏空而来,好似有千军万马在奔着他们这个方集结。

  姜予背脊僵直,可惜缰绳在定王手中,她走不了。

  “你……”

  “有人来了。”定王眉目间却一片淡然,甚至还在笑,“看来本王要与美人一同葬身于此了。”

  姜予眼眶微睁,可她征神不过须臾,裙下的马却被猛地抽了一鞭,缰绳被一只手推入她手中。

  还不待她反应,马匹便受惊直直窜出,她整个人被带的往后栽倒,她抓紧了马鞍才不至于被掉下马匹,耳边的风如惊雷般响,发丝纷乱,她咬住牙生生受住。

  她握好缰绳,想极力稳住身形,可她满脑子都是乱的,最后一眼,她转身去看。

  定王的人影越来越远,星星点点的火把却朝他奔来,很快他消瘦的身影便被光照的几乎刺目。

  风吹袖袍,猎猎作响。

  可远远的,她却见他眼中笑意。

  *

  “真是热闹。”

  定王站在高处,本以为自己会被乱刀砍死,却没想是眼前这幅场面,两军交战,谁都不敢先动手。

  一轿撵被四人抬着,帷帐遮住了其内的容颜,风吹一角却见其中的人被包裹的一丝不露,故作玄虚。

  另一边是青年监军,他的衣袍却像是被火烧了半残,他骑在红棕烈马上,面容无比俊美却眼露寒霜,身侧近千铠甲兵卫,他单手执剑,气势逼人。

  远方白马越来越远,他剑气开路,声音低沉,“让开。”

  定王忽然大笑了起来,神情甚至疯癫,“私调禁军,你居然能为那个贱女做到这种地步,本王真是小看你了。”

  “谁能想到,本王还有这等气运,谁敢杀本王,谁敢?”

  在他说这句话时,宁栖迟只是眸色深沉的看着他,无动于衷,甚至静默的像是在看一个死人。

  站在他身侧的陈清允却被他周身的冷气冻唇色发白,她忘不了适才官驿中的情形。

  宁栖迟清剿了所有的戍卫,却始终没有找到姜予,只找到了被关在柴房的小世子和春觉。

  等她将姜予救她的事说出,宁栖迟从未如此失态,甚至将剑抵在了她喉间要杀了她,他神色如地狱般的鬼煞,那一瞬陈清允真的觉得他要自己给姜予偿命。

  之后他不知什么原因放开了她,不顾身边人阻挠只身进了火场,出来时便带着人来了竹林。

  宁栖迟虽眼下看着平静,但显然已然怒极。

  定王指着他,“宁栖迟,你可朝廷命官,本王有难,你竟敢不救?”

  帘帐内出声,“婢女之后,也敢称王?”

  “当年太后一胎双胞,一位早已扼死摇篮中,你算什么皇族,你不过是太后赦免的一位私通婢女的孽子,有幸能为陛下遮风挡雨这么多年,也是你的恩赐了。”

  满片哗然。

  陈清允站在宁栖迟身侧,手都在颤,适才她恨不得将定王千刀万剐,如今心头却是十分震颤。

  定王,并非皇家血脉?

  这样的惊天大闻,居然就被这样堂而皇之的道破出来,甚至那帘帐后的人根本不惧旁人知道。

  可是,定王却忽然笑了起来,他的笑声阴冷,疯狂,甚至有些绝望。

  “天家恩赐,哈哈哈哈恩赐。”

  陈清允后背冒出了冷汗,什么叫做为陛下遮风挡雨这么多年,定王恶事做绝谁人不知,屠门,残害臣子,甚至曾经把一庶出皇子打成了残废,但因他是正宫嫡出,所以即使如此,虽为先帝厌恶,却始终没有彻底废弃。

  难道这些并非是定王所为?

  帘帐内的声音淡淡,仿佛悲悯。

  “享受了这么多年的荣华富贵,如今也该收回了。”

  无数箭羽从他四周射出,朝着定王的方向刺去,不过一呼一吸,便有几支狠狠地贯穿了他的身体。

  可他却偏偏只是往后退了几步,整个人都处于兴奋而又撕裂的痛苦中。

  他放声大笑,声音却好似破碎,从喉咙里生生挤出来,“杀我,又是杀我,毒酒,暗杀,每次都是差那么一点,我就死了。”

  他的身体千疮百孔,可他的声音却如同幼兽嘶叫。

  “那么多的罪孽每日都萦绕在我头顶,都问我,为何要杀他。”定王唇角冒出了血迹,“我杀了吗?我杀了吗?是我杀的吗?”

  他满身中箭,再不复往日风流。

  他浑身都是血,眼睛一片血丝,膝盖弯曲。却直挺挺的站着往前走,好似独木支顶。

  “我是宫婢所生,我知道……你们谁瞧不起我,视我卑贱低劣,如丧家之犬。”

  又是一箭落在他小腿,让他膝盖猛地跪地,他却仰着头看着所有人,“可我偏要践踏你们,你们算什么东西,什么天之骄子什么金枝玉叶,太子又如何,圣上又如何,我要你们去死,被我折磨,要看我的脸色屈辱度日,被我踩在脚底不得翻身。”

  他恶毒骂着,“都去死,都去死……”

  一支箭羽划过空中,径直插入他的喉咙,他喉咙里的谩骂陡然停止。

  所有人看着他,厌恶的,大快人心的,轻蔑的,甚至比身上的剑要尖锐千万倍。

  他如同残枝树干倒在地上,滚起一片尘土,脸却朝着远处的树林方向,眼神顿时失焦。

  一切都定格在了这一刻,他再也听不见任何声音,眼睛慢慢下移,他只觉自己落在黄土中,再无面目可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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