贤妻 第65章

作者:佯醉 标签: 破镜重圆 励志人生 古代言情

  “我不想吓你。”

  姜予靠紧身后门框,咬住了唇,她此刻思绪如海浪翻滚,不知作何反应。

  宁栖迟放在门框上的手经脉显现,他低垂的眉眼挡下眼中阴暗的,卑劣的沉色,山庄一事告诫他,他不能将她推的更远。

  她欢喜阳光的,温柔的,有趣的,可他不是。

  他有千万种手段将她留在身边,可姜予不知晓他的心意,也惧怕他的心意,他不能,也不甘。

  他的声音甚至有丝恳求,沙哑低微,“别走。”

  姜予瞳孔微动,她狠狠的掐住手心,眼前人依旧还在,可她只觉眼前朦胧,好似假象。她没有动,只眼睫微颤。

  她怔神道:“你……”

  可半晌,她都不知说些什么,她又能说些什么。

  脑中仿佛有一把弓箭拉紧的弦,她反复迟疑,终归是没有动。

  宁栖迟喉结攒动,浑身紧绷,可见她留下,眼底又有了丝生气。

  他压低身躯,流光在他眼睫流动,他干涩的开口道:“成婚那日的事,是我愚昧,若我曾伤害你,我亦自责悔恨,你大可怨我厌我,我知一句道歉无任何用处,若我能做些什么弥补这些过错,我都愿意去做。”

  他指节弯曲,袒露赤忱,“我不会再伤害你,我会保护好你,不让你再受丝毫委屈,凡我所有,倾尽所能。”

  姜予将手中衣裙捏的皱起,她觉得震惊,片刻后神色又多了些茫然。

  宁栖迟将她面上的神色尽揽入眼底,未见厌恶,悬起的心才稍许放松。

  他低垂的眼轻抬,声音紧绷,“我不想同你和离,也不想要什么侧室。”

  “姜予。”

  宁栖迟手指抓紧门框,长呼一口气,从未有过的青涩和隐忍沁透身心,他却依旧抵着这份难言的情绪,开了口。

  “是我心悦你。”

  姜予眼眶撑大,万分错愕,几乎如晴天霹雳,她虽适才有所察觉,但真的从小侯爷的口中听到这句话,就好似夏日落雪,鱼行于陆那般不可思议。

  而她很快回过了神,她侧身避开他,拉开了同他的距离,他们之间只余一片空荡,一切气氛淡去,思绪才冷静几分。

  宁栖迟神色微凝,抿唇看她。

  而她眼底的一切情绪如潮水退下,只剩平静。

  之后,她重复了一遍之前的话,“小侯爷,我该走了。”

  姜予转身去推门,她不想去看宁栖迟是什么反应,她面上平静,可心底却是翻江倒海,身后的人好似顿住,片息他往后退了几步,松开了桎梏的手。

  推开门,她径直离开海棠林,步履如风,等候在屋外的人甚至来不及跟上。

  春觉未反应过来,她去看了一眼宁栖迟,只见他身姿落寞的立在门前,视线落在女子的背影上,他略微垂首,面貌清冷,眉宇万分黯淡。

  春觉在春觉眼里小侯爷一向是孤傲的,从未此刻失落。

  可她来不及细想,她心中焦急,匆匆行礼后便朝着自家姑娘追了过去。

  姜予落座于一凉亭内,她刚想问什么,便听她道:“我想静静。”

  春觉愣了愣,但还是点点头,退下了。

  姜予是想冷静冷静,可惜已经是快入夏,吹来的风只剩热意,根本无法驱散心中那些乱七八糟的思绪。

  不知过了多久,她才能沉下心来,仔细去理清思绪。

  宁栖迟是侯府嫡子,如今虽遭贬斥,可仍旧未来不可限量,她在他屋檐下讨生活,仰仗是他。他曾经答应同她和离,安顿好她放她离开。

  可如今,他却说他想她留下来,他心悦于她。

  若他是真心,对旁人来说,这无外乎是天上落馅饼的好事。对于姜予,似乎留在侯府也是个更好的选择。

  不愁吃喝,万人追捧。

  可她,却半点也未心动。

  作者有话说:

  还得继续追

  多更哒咩,体虚短小救不了了(虚弱)

  感谢飞鱼的两个雷,念之小张的一个雷,韩累累和蔡ch0i的9瓶营养液吖~

第67章 67

  ◎我不能是来见你么◎

  夜中, 明月悬于长檐,银光如瀑般透过窗棂落在梳妆台上。

  铜镜前的女子取下耳垂的珊瑚耳饰,放在梳妆盒中, 她一双杏眼垂下,好似兴致不高,春觉给她仔细梳着身后的长发,水画则絮絮汇报着事。

  “这流水宴菜品、人员、还有设的雅座,所花费的银两开支都在此了。”

  一张薄如蝉翼的纸落在案上,水画抬首看姜予,发觉她好似没什么反应,过了会她疑惑的问了句,“少夫人, 你怎么了?”

  “嗯?”姜予一惊,然后仿佛回神道:“哦,没什么,这些银两是比往日多支出了些, 你且记册列好,不要混淆账目。”

  谈到这个,她又默了默, 不愿混淆账目是为了让未来嫁入宁家的夫人不会以此为难, 她事事操持侯府,为的便是能让宁家众人记得她的好, 往后会给她一份好前程。

  她一直以来如此,是哪里行差踏错了?

  水画应声之后许久没听见她的动静, 正想询问却听她道:“我有点乏了, 你们先退下吧。”

  水画走时, 说了句, “少夫人,我明日可要同公子说院子已经修缮好的事?”

  姜予眼眶撑了撑,这事原是前几日就敲定的,只不过她忙着流水宴的事一时耽搁下来,本没什么,只是如今再让她去和宁栖迟说这件事,怕是变了味。

  姜予不禁叹了口气,“不急,等他……”

  她脑中不禁浮现今日午后的书阁内,那人隐忍堕落般的眉眼,声线顿止住。

  她忽然又改了口:“等我冷静冷静吧。”

  *

  今儿是个晴天,姜予好几日没碰上什么乱七八糟的事,她觉得自己已经缓过了神儿,是以按着平常去给周氏请安。

  待服侍周氏喝完一碗药,她正放下碗,又听她提起二夫人身边的一个婢女,说叫霜露。

  姜予觉得这名字十分耳熟,周氏非说要将她塞回折枝院,姜予稀里糊涂就答应下来了,出了院子才想起来,这不是当初周氏派来监视她和宁栖迟的么?

  所以,她这是做什么?

  姜予拍了拍自己额头,觉得自己有些不清醒,回头见廊下宁悸对她招手。

  少年红衣长衫,在阳光下显得挺拔飒爽。

  她走过去,见他手中提着一提油纸袋,弯着眉眼对她笑,“嫂嫂,我今日去王记买的桃花酥,你可要尝尝?”

  姜予怔了怔,点首应下,两人落座于庭内,拆开包裹的外衣,露出了酥脆焦黄的外皮,透着一股清甜儿。

  听宁悸道:“我母亲非要让我去跑这趟,外舅见着我就像见了什么香饽饽,吓得我一宿都未睡好。”

  前几日二夫人把他支了出去,好似李氏母家,近日高升被调任到离汴京颇近的青州,特意让宁悸去送礼,据说其府上有不少远亲,嫡出的姑娘也未出阁。

  他又说了些笑话同姜予说,可姜予思绪却不知飘向了哪里,隐约见他身后出现一抹人影,他穿着緇色衣衫,面容俊美,正徐徐的朝他们走来,她还未吞下口中酥饼,一时咳了几下,憋得脸都红了。

  大概是她咳得厉害,宁悸停下了絮絮的话语声,起身想去帮她拍后背。

  可他的手掌还落在姜予身上,便被隔空抓住了小臂,看见自家兄长的那一瞬,他一激灵,直直后退了几步。

  宁栖迟瞥他一眼,片刻放开了他的手,然后提起瓷盏,悬空倒下一杯茶水。骨节分明的手指按着杯壁,推到了姜予面前。

  他又略略垂眼,扫过她咳的有些泛红的面庞。

  姜予咳得眼角湿润,赶忙拿起面前的水杯一口咽下,好半会才缓过来,掩着口鼻,她抬起一双氤氲的眸子见眼前的人,却更想咳了。

  宁悸一时凝眉,他以往来寻姜予,根本不会碰到宁栖迟,或者说,他在宁家见到宁栖迟和姜予在一处的次数屈指可数。

  “兄长今日怎么有空……”

  宁栖迟又为她倒了一杯茶水,他动作斯文,待将茶杯倒到七分满时才停下手。

  姜予坐的有些僵硬,她道了声,“谢谢。”

  “不用。”宁栖迟声音温和的应下,之后他侧目去看宁悸,“明日去宗堂抄家法。”

  宁悸和姜予俱是一惊,宁悸不解,追问道:“为何?”

  宁栖迟摇首,声音轻缓,“探亲不到三日便回府,你的礼教呢?”

  宁悸抿紧了唇,他确实是从舅父家跑回来的,舅父家高升,开三日的酒席,母亲只让他一人去,还传了信要他多住几日,可他不想去,这才偷溜回来。

  可兄长,怎么会因为这件事罚他?他有些不解,又耷拉着眉眼,可怜兮兮的模样去看姜予。

  不知是不是宁悸的错觉,宁栖迟眉间闪过一丝暗色,接着他微微侧身,便将身后的人遮挡的密不透风。

  他却又好似并无波澜,一贯的命令口吻,“快去。”

  宁悸一僵。

  细风抚过宁栖迟清隽的眉眼,他依旧是那副清冷的姿态,他行径素来让人捉摸不透,宁悸也从不忤逆他。

  他只好应下,“是,兄长。”

  他转身走了没多久,想起什么再回头,只见凉亭内两人一高一低对峙着,而宁栖迟忽然蹲下,俯身弯腰,好似在她脚踝处的裙裾处取下了一块碎落的糕点。

  他瞳孔微震。

  *

  姜予不自然的往后缩了缩,宁栖迟已经站起了身,落座于她眼前,看着石桌上的几块桃花酥,他神色微滞。

  她装作没看见宁栖迟的举动,咳了一声开口道:“我刚见过夫人,小侯爷到此处,也是要去见她吗?”

  宁栖迟食指捏住一块桃花酥,很轻的咬了一口,并不咀嚼,他品了品,是甜的。

  他摇首道:“不是。”

  姜予双手放在膝上,想了想又道:“那应该是去见侯爷的吧,我适才听下人通报说侯爷回府了。”

  宁栖迟放下手中的点心,侧目对她看去,眼底好似有些复杂的情绪,姜予噎了噎,放在裙面上的手微紧。

  过了许久,她才听他开口道:“我不是能来见你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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