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酥手 第42章

作者:且墨 标签: 布衣生活 欢喜冤家 近水楼台 甜文 轻松 古代言情

  别说?姑爷了,这声音她听了都鸡皮疙瘩。就在她觉得,两?个人都拉丝成这样了,天色也不早了,自己该贴心地关门出去的?时候——

  萧蔚面无?表情地站起身,先她一步出门,去了书房。

  “诶?怎么走了?”春溪茫然,望了望门外,又看了看余娴,“小姐,这……”

  余娴却捂着?脖颈抿唇,眸光微转,低声道:“春溪,你去帮我备水沐浴吧。”

  换了一身银红色的?寝衣,绉纱缎面罩衫,余娴在房中?梳了一刻钟的?头,满头垂落的?青丝都被梳得流光了,她才终于做好心理准备,起身朝书房走去。

  春溪陪她行至门口,郑重地把盛放着?香炉的?青案交给她。余娴接过?,觑了一眼侧边的?浴房,门大开着?,热气蒸腾而上,氤氲而出,整间房好似要烧着?。他沐浴了,还沐了很?久。

  心满意足地敲门,春溪站在门口并不打算走,余娴看了她一眼,她无?辜地眨眨眼:我听听怎么了?马车上都让我听,擦药都不避讳我,这会儿害羞?我走了谁给你们换水?

  好吧。余娴长呼一口气。

  门大开,萧蔚着?一身轻薄的?素白寝衣,借着?灯火,可见缎面光滑。余娴了然,居然还换了一身贵重的?寝衣。他的?青丝于一侧流泻而下,长至腰下,此刻湿哒哒的?,滴着?水,他一只手拿巾帕绾着?发?,另一只手握着?门,垂首凝视着?她。

  萧蔚接过?她手中?的?青案,将她迎进门,“余姑娘,穿这么少,不冷吗?”

  “夫君穿得也不多啊。”

  书房中?的?炭火烧得温暖,桌上摆放着?几?本厚重的?公务簿,上边夹着?几?张有?朱砂笔迹的?宣纸,赤金色极其鲜艳,以至于她一眼就看清了写的?什么:余娴。

  是故意的?吧。

  待他在桌后坐好,余娴凑上前,满脸娇羞地垂眼,看他的?字,他故意拿起来?抖了抖,吹了吹,然后假意压在公务簿下。连这一套遮掩的?动作,也是故意给她看,让她晓得他是有?意设计。

  而后,就见他将公务簿翻至新页,提起朱砂笔,一本正经?地同她说?,“余姑娘,在等什么?”

  余娴抿了抿菱唇,便见唇肉轻弹,她稍抬眼,见萧蔚正盯着?她的?唇,她有?意羞涩地道:“看什么?”顺势勾住他的?脖子,慢慢移动位置,坐到?他的?怀里,“看我的?嘴唇吗?有?何好看之处吗?夫君办公,却穿成这样,不会是猜到?我要来?,想勾惹我圆房吧?”

  萧蔚眉心微动,转而正襟危坐,视线仿佛笔直地从她的?脸上穿过?去,能落到?公务簿上似的?,有?模有?样地翻了一页,提笔书写,“圆房吗?怎会?在下今夜有?公文要审,不能同你圆房。”

  余娴浅笑:“那明晚?”

  萧蔚无?动于衷:“明晚也审。”

  余娴歪头:“后夜呢?”

  萧蔚微挑眉,轻声道:“也要审。”

  余娴凑到?他唇畔,故意将呼吸拂在他的?唇上:“再后夜?”

  萧蔚垂眸看了一眼,亦勾唇贴近几?分?:“都要审。”

  余娴也凑近,几?乎只一寸之隔,故作伤心:“我明白了。”

  萧蔚的?手用力摁住她的?腰肢,不让她走,嘴上却道,“嗯……抱歉。”

  余娴低头看了眼他在自己腰上颤抖克制的?手,笑吟吟道:“没事。”

  萧蔚一怔:“嗯?”

  余娴垂眸小声说?道:“白天?”

  萧蔚:?

  她脑中?所思,竟另辟蹊径,萧蔚被逗得忍不住笑了出来?,又即刻敛去,“余姑娘大胆。”

  余娴咬住唇,伸出手指摸他的?唇角,“你不想和我圆房吗?那我可走了?”

  萧蔚的?手臂紧搂着?她,肌肤相触,他浑身发?热,却依旧眼角带笑,与她周旋,“你走吧,莫要扰我办公。”那手指在他唇畔流连,他忍不住梭喉。

  感觉到?他的?心跳声更如鼙鼓擂捶,余娴有?了几?分?得意,未等她好好庆幸这扳回一城的?赢局,萧蔚狐狸眼微眯,眼底涌出一丝诡秘。

  下一刻,他合眸吁气,竟又缓缓平静。

  槛外忽而风拂雪丘,门户大开。

  余娴脑袋发?懵,怔了一瞬。

  雪化成水,春寒料峭,有?寒意侵袭,她咬牙克制着?周身战栗,待回过?神时,已泪眼盈盈,“你认输了?”

  “认什么输?”萧蔚睁开眼,眸中?恢复清明,眼底浮现一丝笑意,“余姑娘,你好像要哭了,是有?什么委屈吗?”

  “你耍赖!”余娴拧眉,紧紧握住他的?手臂,试图和他讲道理,“不能这样,这样犯规……”

  她的?声音怎么像流水一样,淌过?心尖,润泽山地。

  直让他神思混沌,喉口抻紧。

  仍撑着?意志,“那你说?,怎样才不犯?”一边“糊弄”她,一边将她斜抱,举起只剩一两?滴水的?茶杯,翻覆相倾,让那两?滴茶水,正好落在她的?唇边。

  余娴望着?他,鬼使神差地就张开口,去汲那滴水,就见萧蔚正赤目瞧着?她,微微张口呼气,观察她的?舌。

  好……羞涩。

  她要疯了。

  但那一个“要”字却怎么也说?不出口。呃,不行,她才是主子。

  余娴勾住他的?脖子,一把将他揽来?,抬起下颌,示意他来?清理掉这滴水。

  萧蔚不语,喉结一动,他的?眸深了许多。矜持至今,他也快疯了。余娴到?底是在哪学的?,这么会惹。保不齐是跟他学的?。

  他想认输,但更想谋大。因为他觉得,和余娴,一场春意舒服,一定比不过?酣畅淋漓。

  好想把满腔的?醋意酸涩都发?给她。

  思及此,他握紧拳,合眼深吸了一口气,收回手,坐直身,把余娴也抱了起来?,让她站稳,“余姑娘,还是再练练吧,功夫不到?家。”

  都准备好借着?他清理水渍时与他亲吻了,忽然被一揽一起,人就站了起来?,还被催着?离开。余娴懵懂地望着?他。不是,他怎么这么能忍啊,心是铁做的?吗?

  她咬着?唇,被他一语激得羞恼,转头便走。瞥见青案才恍然想起,可恶,还忘记点香了,白费心思挑选的?精致香炉。愤然把门关上,唤等候门外多时的?春溪陪自己回去就寝。

  却不知里头的?人执起她方才掉落的?青绿绸纱发?带,缠握掌间,置于鼻下轻嗅眷恋。

  夜深人静,庭院中?烟散雪消,年过?了,冬去了,满园露出崭新的?绿意。

  放眼望去,隐约可见树枝掩映中?有?青绿藤蔓攀缠,缚住粗壮的?枝干。藤蔓无?心,本不知缠往何处,须得有?人手摆弄,才如长绳一般握束树干之上,青翠欲滴,长势喜人。许是藤蔓缠扭太久,在树上勒出了轻微的?痕印,有?一种奇异而扭曲的?美感。此刻风摇树晃,木叶铺天盖地萧萧落下,异常激烈震撼。

  次日,余娴是被阖家的?哄闹声唤醒的?,睁开眼时,萧蔚就坐在她床边,唤她收拾一番,准备出来?接旨。

  “接旨?”

  听闻是陛下身边最得力的?总管公公亲自传旨,不敢怠慢,顷刻梳洗。

  抵达外院时,公公正好被迎至,片刻都不耽误,清了清嗓子,便将圣旨高抬,示意阖家下跪,见众人拜服后,才展开卷轴,高声朗读:

  “奉天承运皇帝,制曰:吏科给事萧蔚,时年效力,燃烛达旦以稽查六部之弊误,殚精竭虑以规谏举朝之德行,据实典籍以驳正百司之奏章。案牍劳身,仍行端坐肃,未有?怠惰,从无?纰漏。每与朕促膝长谈,必忧国忧民,倾才智以破万难局,不贪功利。其才思敏捷,人品敦厚,令举朝上疏,赞赏颇嘉,朕深思前后,特擢升尔为正五品吏部考功司郎中?,赐良田百亩,三进府邸,特准府邸按四品大员规制设房屋十间。望尔尤长清廉之风,守正直之心,严考百官功绩,为朝廷选拔人才,晋升能臣。此外,今尔核查敦罗王谋反案,设局擒真凶反贼于瓮,立荣功,再赏黄金三十两?,白银百锭。恐贼寇变数,府上作歹,再赐府卫三十人,仆侍五十名,拥护左右。尔必于正月二?十日前,着?正官服,骑马到?任。”

  公公念至此处,顿了顿,余娴被从未见过?的?帝王荣宠惊得倒吸一口气,稍稍抬眸,却听公公笑说?,“夫人,奴只是歇口气,还没完呢。”

  只见公公另从手下拿过?一卷丝织瑞草纹神帛角轴,于是余娴赶忙恭顺地压低脑袋,继续听旨。

  “制曰:萧给事夫人余娴,有?德才兼备、蕙质兰心之贤名,素勤勉治内,家宅井然秩序,好结邻里,亲友和睦融洽,仪容德行为众官眷之率范,言行无?差,举朝上下颇有?盛名。闻郡主盛宴时夫人伸以援手慷慨勇救他人免于溺毙,义勇之心,颇具古圣名将之风。今擒王妃,聪慧敏然,巧言制下,昭昭壮举,可窥坚毅忠勇之德行,故念夫君之德不失夫人鞭策勉励。今特诰封尔五品宜人,望尔夫妻缪力同心,长存浩气,偕作官眷典范,齐护盛世太平。钦此——”

  公公以双手高举圣旨,垂眸看着?两?人,慈眉善目,“萧大人,萧夫人,接旨吧!”

  宜人,五品诰命?!许是还没睡醒,来?得太快,余娴一时怔愣住,一双美眸鼓瞪如铃,震惊之余,她颤巍巍地伸出双手,那沉甸甸的?圣旨落在掌心,才真正让人感受到?了皇恩厚重,心潮澎湃,不知为何喉头发?紧,她郑重道:“余娴接旨,谢主隆恩。”

  掌心微微汗湿,唯恐将圣旨染脏,余娴便扯出袖子稍稍垫了垫,转头看向一同接旨的?萧蔚。他也正看向她,微一挑眉,偏头浅笑,似在问她满不满意。

  公公将一切尽收眼底,扫拂尘揽入怀中?,回忆起几?日前御书房中?一番密谈。

  京官五品,已是青云之上,若无?差错,一路扶摇,且入六部之首的?吏部为官,掌管的?是百官升迁调任,虽是五品,却是除了吏部顶头上司与内阁之臣外,谁也得罪不起的?官,真正的?手握重权。实则是有?些招摇的?,陛下本想为萧蔚再铺一铺路,择六品官职,他却非要五品,招摇便招摇吧,他说?,唯有?五品以上,夫人才有?诰命,五品以下,便只是敕命。彼时圣上翻了个白眼,遂他的?愿。他便得寸进尺,又要了些精兵□□,说?是招摇太过?,恐遭人眼红,夫人独自在家时,有?性命之虞。陛下尚未开口,萧大人再一想,又说?,最好再于明面上给些金银,概因他平日不方便过?分?露财,导致夫人一向清苦。

  陛下沉默须臾,抬眼看他,“跟朕点菜呢?你是不是觉得,朕的?朝廷,少你一个转不了?”

  萧蔚:“是。”

  陛下丢了他一笔戳子,让他滚。待他走后,便看着?龙池中?的?神龟,陷入沉思。

  敛起回忆,公公笑着?提醒萧蔚,“大人乔迁新府,可要抓紧,过?些时日就忙起来?了。”

  萧蔚颔首谢过?,示意管家奉上谢礼,亲自将公公送出门。

  待他回到?跟前,余娴才悄悄问他,“我听父亲说?过?,官员品阶对应府邸规格,此前陛下赏赐你三品之上才可居住的?三进院落已是隆恩,如今又赏赐新府,说?是四品规制十间房屋,却又是更大一些的?三进院,并着?这么多金银,岂不遭人眼红?”

  萧蔚点头,“会有?一些,所以我问陛下要来?一些精兵强将,专人护你。以后你若不嫌麻烦,跟随你的?丫鬟侍从,也全?按照你未出阁时的?规制。还有?……”他从怀中?掏出一把钥匙和令信,“我与你成亲时,将库房一分?为二?,这是我的?金库钥匙。这一个是别苑通行的?令信,我和陛下合谋搜刮金银,他充国库,分?我一些作酬劳,我都放在别苑了,之前不方便露财,也不打算用这些钱,就没有?给你说?。如今陛下明面上赏我金银无?数,相当?于给了我一个钱财来?源的?由头,这些钱就能用了。交给你,想买些什么,就买什么吧。”

  求诰命,迁新房,按她出阁前的?规制送丫鬟仆从,献上金银珠宝……逐一对应着?那夜阿娘说?他无?权无?势无?财的?罪名。萧蔚是明晃晃地在同她,同她的?爹娘说?,他绝不和离。

第67章 她不懂?她不懂?!

  钥匙和令信冰凉, 握在掌心却暖意丛生。余娴转头看向被春溪捧在双臂间的御赐诰命服,见?华光溢彩,珠翠琳琅, 星芒流转,看得她一时怔愣出神。

  “怎么了?”萧蔚沉吟片刻,“五品不够,以后还会?更好的。”

  余娴赶忙摇头,“我是?想起爹娘。我爹为朝廷效力二十余年,从一个员外郎, 做到尚书?,掌司法管刑狱, 数次亲身入牢以破诡案,体察民情以践律法, 功绩斐然, 只因二十年前玉匣诡事,下过重狱,便不能为阿娘求得一个诰命。而我娘, 曾也?是?麟南百姓的护身符, 却因玉匣武功尽废,再不能路见不平拔刀相助, 从此?困于内宅, 连嬉宴都少去, 又怎有机会?让人?晓得她坚毅温良的德行,阿娘性子倔强, 有时暴躁凶狠, 旁人不会晓得她的好。”

  “你可记得枭山那夜,岳母曾说过:‘杀敌擒寇, 按劳分功,金银财宝坦坦荡荡地拿,若是?做了?英雄事,却因故得不到好处,至少为朝廷百姓做了实事,无愧于心。’我想,她所谓的‘做了英雄事,无愧于心’,说的便是?她自己?。”萧蔚握住她的手,安抚道:“如今海晏河清,亦有岳母效力,她为?此?骄傲,才?会?说出这番豪言,你无须为?她遗憾。”

  阿娘不在乎虚名,饶居一室亦心怀天下,素来只求百姓安居。有荣誉名利拿,便开开心心地拿,若拿不到,她也?从未怨过。安抚得效,余娴想通,开怀了?些。

  说回枭山,她总算寻着机会?,同萧蔚捋一捋良阿嬷讲的故事中?,有关?阿爹的蛛丝马迹。

  两人?相与步于廊下,遣散周围丫鬟侍从。春溪退去放置诰命服,良阿嬷还没回来,管家在庭院中?锯木头,说是?要贺乔迁之喜,亲手做一份礼给两位主家,春溪从房间出来后,不打算去扰余娴两人?,便到庭院守着大爷,看看他?到底要做什么。

  树枝交错攀遮,廊下光影憧憧。

  萧蔚先?提起话头,“你出生前,岳父官居从五品刑部员外郎,卷宗记载,他?科考入仕后,先?只作了?个七品小官,直到玉匣的名号打出,他?才?凭风借力,升至员外。”

  “人?的怪癖比斑驳的树影状貌还要多,无论是?嬉射宴,还是?酷刑渊,这些龌龊的嬉戏,竟能拉拢那么多高?官,实在不可思议。”余娴思索着,摇头叹道。

  “倘若余家祖上就在干这样的事,那么早在战乱之前,私下和余家搭上联系,以残虐取乐的高?官便已不计其数。战乱爆发,给他?们提供了?更多收取生民尸体的渠道,数以万计的尸体无处安置,余家才?造出了?玉匣。”萧蔚和她分析:“你想,新朝建立后,无数旧朝高?官臣服于陛下,但新的官员党羽形成,各部各司都被安插了?新人?,不再是?这些旧朝高?官能完全运作得了?的,他?们也?想恢复势力,只好抱团结党。这时候,玉匣出现了?,它就像沙漠中?的远行人?囊中?唯一的鸩酒,危险又迷人?,不喝,会?渴死,喝了?,也?许有解药。”

  余娴稍一思忖便想通了?,“他?们想借玉匣抱团结党,恢复势力,因为?只有共同的见?不得人?的癖好,能将彼此?牢牢拴在一起,但又恐再度与余家有牵扯,曾经残虐取乐的事迹就会?败露,被新官讨伐。”

  萧蔚点头,“可是?玉匣已经找上门了?,他?们必须上船。因为?余家手里肯定有战乱之前,参与过残虐之事的高?官名单,余家拿捏着这份名单,他?们早就如一条绳上的蚂蚱,谁若不从,不等新官讨伐,就会?被余家用手段暗杀,或者,变成玉匣尸骨中?的一员。加上他?们本?就难以在新朝立足,若是?再将新的党羽拒绝在外,便是?孑然一身,左右不是?人?。高?风亮节的官员终究少见?,所以他?们不惜再度一头扎进这样残虐的游戏,也?要抱团。更何况,他?们本?来就有怪癖。”

  萧蔚的父亲就是?那少数高?风亮节之人?。薛何如诈降,誓死忠君,又拒绝余家的玉匣党邀请,既不归顺新朝,也?绝不抱团结党。只因太过出色,被余家盯上,分明名单上没有他?,也?想拉他?下水,让他?也?沉沦于残虐他?人?的“快乐”。

  “名单……”余娴眼眸微亮,“你说,在良阿嬷讲的故事中?,阿爹被花家的人?严刑拷问,逼要的东西,是?否正是?这份名单?!会?不会?,阿爹当初是?想将其交给陛下,扳倒这些高?官?!”

  “一定是?。”萧蔚私下已捋过几遍,“不然也?不会?被天涯海角地追杀,成为?花家的头号目标。我打算派人?去往麟南,再找花家探听一些事。”

  余娴驻足,转头看他?,“什么事?”

  “我打算探听,古往今来的富庶之家,有没有什么鲜为?人?知的旧俗。”见?她不解,萧蔚便抬起她的手,沐浴在阳光下,“被阳光直射的,是?阳面,未曾被光照到的,就是?阴面。自古有山南为?阳,山北为?阴的说法。上次去枭山,我仔细观察了?余家各处设置,虽有些隐蔽,但似乎总附和着阴阳两面。譬如玉匣中?的隧道,我们进去的那边向北,出去的那边向南,并无东西隧道。再如,墙上镶金必镶玉,《山海经》有云:‘其阳多金,其阴多玉。’即山阳多生金,山阴多生玉,你家墙上这样的装饰,成双成对?,意在阴阳调和。更如,你们家的祖坟竟设在向北阴面,不见?日光,完全与墓穴风水相悖,而随处可见?的黄金坟,杂草丛生,不知是?埋葬的谁,总之并无人?祭拜,却反倒都堆在阳面。”

  “嗯?”余娴心中?纳罕,她确实奇怪过祖坟风水之说,但阿爹解释是?阴面清幽宁静,比起风水来说,他?更希望先?人?不再被打扰,而且湿木丛生,祭拜时燃起香烛,才?不会?着火。其余的阴阳之说,她从未注意过,此?时细回想一番,确实是?这样,“有什么说法吗?”

  “我姑且有个猜测,余家祖上也?许信奉一些奇怪的俗约……实则,昨夜你走后,我查阅了?书?籍,并未找到富商之家有何离奇俗约,至多是?要时时拜神招财,但从未与阴阳之说沾过边。”萧蔚深吸一口气,缓缓吐出,叹道,“告诉你也?无妨,只是?觉得这与阴阳之说的猜想有些可怕,还是?希望落实之后再同你讲,否则,你可能会?睡不着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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