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六棋
眼?见宝嫣当真一口饮尽,晏子渊这才?反应过来将她手上杯子夺走?丢掉,“你疯了?我可没有解药。”
他难以忍受宝嫣对陆道莲的情意,她竟然?说喝就喝,就这么爱他,连死都可以不顾?
一股心火窜到晏子渊头?顶,似是被她气恼到了,晏子渊揪着宝嫣的手臂,凶神恶煞地道:“你是不是以为这么做,就能为他保持贞洁了?休想,没告诉过你,我的顽疾已?经治好了,在你彻底死掉之前,让我尝尝你的滋味,也好弥补当初我们未能圆房的遗憾!”
宝嫣如?同被吓到般,羞愤地斥责道:“你疯了,晏子渊,放开,快放开!”
“哼,哪怕你现在不从我,死了我也要……”
宝嫣突地不挣扎了,怔怔地望向他身后。
晏子渊察觉到古怪,刚要回头?,一股无法承受的力道将他猛地从宝嫣身上扯开,随即映入眼?帘的是方才?面色灰白,宛若死人的陆道莲的脸。
他骇然?一跳,以为是诈尸,然?而?迎面来的还有对方挥出的拳头?,晏子渊胸口遭到重击,呕出一口鲜血猝然?倒地。
不对,他根本没死,都是假的。
他听见那人踩着他的背,冷酷无情道:“你胆子倒是大?,敢碰你嫂嫂。”
而?刚刚被他动手动脚的妇人,娇滴滴的,语调兴奋又?小?心翼翼地问:“夫君,我,我刚才?演得好不好?”
晏子渊想抬头?看?看?这对无耻的夫妇,结果还是被陆道莲一脚踩回地上,一脸痛苦地趴着,“你们……合起来玩我?”
陆道莲偏头?观察宝嫣,等发?现她衣裳只是略乱,没有哪里受伤才?冷冷回道:“想什么呢,阿渊,为兄可没那个意愿,真要说是为什么安排这一出,应当说,是为兄在教?你嫂嫂,抓笨蛋罢了。”
宝嫣感觉那声“笨蛋”,应当不只是在说晏子渊,还另有所指。
陆道莲定然?还在因为之前的事,觉得她笨,宝嫣刚惹得他不开心,这时候只想哄他,也不想计较。
于是很不好意思地说:“夫君,我,我不笨,我很听你话的。我们接下来怎么做?”
陆道莲说要带她演一场戏,教?她怎么整治人,宝嫣有了刚才?体验,正乐在其中,像是跟着青天大?人抓坏人的小?捕快,刺激又?兴奋。
小?脸一改刚才?的悲伤哀痛,肤色嫣红红的,望着陆道莲的眼?神,满眼?的崇敬仰慕。
晏子渊遭受陆道莲一顿毒打教?训,咳得撕心裂肺,什么兄长,他是一点也不留情,晏子渊不止察觉到自己骨头?裂了,怕是内里脾脏已?经渗血。
陆道莲灰败的俊脸,用了宝嫣脂粉宝匣的里粉掩瑕,才?有像现在死人一样的脸色。
他一句“来人”,便有下属悄无声息出现在这里,“去通知贤宁,就说屏山王得手了,请她到未央宫来。”
晏子渊一听就明白陆道莲想做什么,开始挣扎,脸上血色爆红,怒声道:“你还没玩够?还想把她引来这里戏弄?”
宝嫣为陆道莲轻轻擦去脸上的粉,看?着他目无喜色,睥睨地上的晏子渊微微勾了勾唇,却不作答。
事已?至此,不过是一根绳子上的蚂蚱,晏子渊自身难保,还想为贤宁担心?
他握住宝嫣的手,对脸上的脂粉漠不关心,反倒替宝嫣整理凌乱的衣裳,“刚才?怎么样,有没有伤到你。”
宝嫣害羞地摇头?,“我不想他碰我,还好你出手了。”
她向陆道莲表白心迹:“吓死我了,夫君,一想到你真的没了,我的心里都要变成灰烬了。没有你,我怎么办?”
知道他生气的宝嫣,惯会说些甜言蜜语,陆道莲心里听得有滋有味,面上却不显,一副云淡风轻,尽在掌握中的沉稳可靠的模样,手抚摸宝嫣的脸颊,嘴上应和:“刚刚哭了那么久,眼?睛都红了,夫君看?看?,有没有哭坏?”
对于越靠越近的身影,宝嫣越发?羞涩,“没,没有……”
陆道莲沉声而?温柔,哄着她把脸对着自己,“让我看?看?,看?看?才?知道坏没坏。”
“夫君……”
宝嫣娇吟,两张脸终于贴在一起,陆道莲俯身下来与宝嫣接吻。
地上趴着的晏子渊抬头?看?到的就是赏心悦目,暧昧脸红的一幕,然?而?与他来说却格外刺眼?。
不经意留意到晏子渊杀人般的眼?神后,宝嫣羞涩地推拒陆道莲:“夫君,唔……他在看?。”
陆道莲斜睨了晏子渊一记余光,“你是他嫂嫂,他喜欢,就让他看?,兄长是怎么和嫂嫂恩爱的。”说罢,扶着宝嫣的后颈继续加深缠绵的力道。
宝嫣也顾不得那么多了,借着与陆道莲亲近的机会将满腔爱意宣泄出来,让他知道,她此刻多么沉醉其中。
而?在察觉到贤宁即将到来后,陆道莲将缠着他热吻的宝嫣拉开,二人此时衣衫都有些不整,宝嫣肩头?的肌肤更是露了出来。
看?似薄情的唇被瞬吮得红艳艳的。
陆道莲眼?神专注,盯着同样气息变得粗喘的宝嫣:“来了。”
宝嫣眸子亮晶晶的,明白了陆道莲的暗示,配合地问:“是不是像刚才?那样,再来一遍?”
她有学坏的资质和潜力。
喜爱刺激,陆道莲发?现了宝嫣身上的特质,不禁莞尔,纵容地点了点她的鼻头?,道:“轻点哭,别伤了你的嗓子。”
晏子渊目眦欲裂瞪着这荒唐的一幕。
然?而?还是无法阻止事情的进行,贤宁不是单枪匹马来的,她倒也谨慎,还带了人手。
结果进来没瞧见晏子渊的人,只看?到桌上狼藉,以及像开头?那样,抱着死去的陆道莲幽幽哭泣的宝嫣。
她叫他夫君,悔恨难过,肝肠寸断的模样。
贤宁来到宝嫣身前,“阿渊呢?”
“夫君,不要死……呜呜呜,我舍不得你,夫君。”宝嫣轻轻地抽噎。
贤宁没有心思听她在这哀婉自责,她凑近看?了眼?,怀中的是不是陆道莲。
确认后呵斥宝嫣,“住嘴,哭什么?还想不想你兄长的儿女平安回来。”
宝嫣看?着她的眼?神,充满了怨愤,“长公?主好歹毒的心思,用我家血脉,威胁我谋害新帝。等着,你也不会有好下场的。”
她们曾经在她跟前嚣张,就是用这种语气来趾高气扬的。
宝嫣瞬间想问问陆道莲,她学得像吗?
但在关键时刻,想起了还在做戏,只有忍住,听贤宁嘲讽她,“你背叛阿渊,早该想到会有此一日。”
她还说:“你可别给?我泼脏水污蔑本宫,毒是你下的,是你害死了新帝,与我何?干?快说,阿渊在哪,他去哪了?!”
贤宁带来了明日登基要穿的天子服饰,既然?陆道莲死了,晏子渊须得马上换上。
离天亮只剩两个时辰,不早了,只要顺利登基,天下就还是他们的。
似拿她毫无办法,宝嫣痴愣许久,才?在贤宁揪着她衣裳质问时,缓缓抬手,指向远处。
贤宁愣了下,朝着宝嫣指的方向走?去。
“出来吧。”
她唤道:“阿渊,无事了,我带了人来,让他们将未央宫的宫人都控制住了。”
贤宁找了一圈,结果还是不见晏子渊的踪影,这里除了宝嫣和尸体,就只剩桌柜之物。
她走?到尽头?,犹如?心灵福至般,在一间衣柜前停下,那一刻贤宁似是有了不好的预感,她将柜子打开,里头?赫然?露出晏子渊被堵着嘴,五花大?绑的画面。
贤宁全然?呆住:“这……”
室内骤然?冲进来一批带刀侍卫,与贤宁带来的人拔刀对峙,只见中间尸体从地上起来,原本“死”去的新帝又?复活了。
贤宁恍然?间腿软了下,接着就看?见曾经的儿媳,那怀有身孕的苏氏女被身旁高大?的影子扶起来。
天下间身份最尊贵的郎君,毫不客气地在她跟前俯身,轻柔地拍去她腿上不存在的灰尘,温柔地揉着她久坐的部?位,旁若无人地怜惜:“累不累?都说换个姿势,你坐在椅子上,我靠着你,他们也看?不出端倪,只以为我‘死’了的。”
他眼?神朝她冷漠地瞥过来,让贤宁感受到一股阴冷的寒意,到现在她哪还不清楚到底怎么回事,“这是你做的局……”
她还以为苏家这个小?贱蹄子能得逞,是因为陆道莲色迷心窍,真真丢了魂了。
谁知,色迷心窍是真,丢了魂的,却是急功近利,被利欲熏心的他们。
贤宁脸色瞬间难看?下去,她无法承受自己失败了的后果,从陆道莲到宝嫣,在这两人身上一一瞪过去。
越瞪越是好笑,讽刺道:“好一出戏,有的人为了保住来之不易的身份地位,连血脉亲情都不顾了,苏家,真是出了个好女郎啊。”
“薄情寡义,自私自利!”
宝嫣还未与贤宁计较她派人绑走?孩子的事,结果就遭她一顿羞辱,当下还击道:“论薄情寡义,臣女哪敢与长公?主相比?”
“长公?主身为天子姑姑,却设计下毒,谋害新帝,还撺掇屏山王李代桃僵,谋朝篡位,令他对兄长血脉相残,说起自私自利,不顾血脉亲情,除了您,这世上也没有第二个如?此狠毒的人了吧。”
陆道莲诧异地朝宝嫣瞧去,她到底不是泥人,脾性也是逐渐变化的。
好似每每看?见她,她都能带给?他不一样的滋味。
曾经对他的牙尖嘴利,化作武器,指向旁人,那也是极为有趣的。
陆道莲连贤宁都懒得看?了,盯着羞恼气红脸的宝嫣,看?她忍无可忍地发?威,将贤宁同样气得神情扭曲,“你怎么敢在我面前放肆?若是以前,我一定好好掌你的嘴,当初我就说了,上京那么多贵女,何?必要选一个南地来的女娘?!你这贱妇,还在闺中时就攀上了阿渊兄长,不守妇道,我若是早日发?现应该将你沉入井底淹死,叫你不得超生……”
陆道莲瞬间冷眼?睇向贤宁,“长公?主得了失心疯了吗,还是真当朕已?经死了?”
大?势已?去,陆道莲陡然?发?话,贤宁回过神,面如?死灰,却还想再挣扎一下,朝她的人手下令:“还愣着做什么,杀啊,杀了他们,谁先动手,我便让谁享金银无数,加官进爵!杀!”
跟着她来的人已?是叛党,垂死挣扎下,左右都无路可走?,于是真的有人先动起手来。
然?而?就在瞬间,就被砍了脖子。
鲜血溅了满地,贤宁撕扯的话音也戛然?而?止,两边的眼?神一时不知先该看?哪一方。
只见方才?还在发?号施令的长公?主,被帝王一只手拧断了脖子,像失去重力整个人轻飘飘地向下滑落摔倒。
临死前,还保持着愕然?惊恐的神色。
仿佛难以置信,陆道莲会亲自动手要她性命,她这一生也是矜贵无比,死的却这么不值一提……
陆道莲和柜子中的瞪大?双目的晏子渊对上目光,他与方才?站在宝嫣身旁的时候,完全两幅面孔。
在那妇人身旁时,他像个凡人,到了他与贤宁跟前,他像个没有七情六欲的魔神,笑也不笑,眼?也不眨,丝毫不为刚才?的所作所为感到触动,“把屏山王押送牢狱,昭告天下,长公?主贤宁,与其密谋毒害朕,朕杀之,以儆效尤。”
晏子渊被侍卫从衣柜里拽出来,同时贤宁的尸体也被拖走?。
方才?还人满为患的未央殿,霎时间只剩前来清扫的宫人和宝嫣、陆道莲。
宝嫣怔怔收回视线,这不是她第一次见陆道莲痛快地杀人,可是贤宁说死就死,她还是颇为震撼。
她慌张地想起来一件事,“孩子……”还没问贤宁,她把人藏在何?处。
陆道莲按住她的肩安抚:“放心,你那对侄儿女被藏在贤宁私人的庄子上,已?经派庆峰去营救了。”
宝嫣提起的心又?渐渐放下,她依偎在陆道莲身上,道:“我怎么觉着,我好像很累,心口也不舒服?好像要昏过去了?”
她呼吸突然?急促,面色发?白,像是得了不治之症般,陆道莲闻言神情凝重地扳过她的脸仔细观察,语气中流露出一丝无法掩盖的担忧紧张,“怎么回事,你吃了什么东西。”
宝嫣捂着胸脯的地方,痛苦道:“没,没有呀,只喝了点酒。”
晏子渊最初进来时,逼迫宝嫣,让他死一个给?他看?,宝嫣为了表示自己对陆道莲的忠贞,二话不说便照做了。
当时陆道莲装死倒在地上,只听见杯碟碰撞般的动静,还有宝嫣急促吞咽的呼吸。
宝嫣难过得看?着陆道莲,忽然?意识过来,“我,我好像不小?心,把有药的那一杯喝进去了……夫,夫君,我是不是要死了,我好难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