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棠欲醉 第167章

作者:糯团子 标签: 天作之合 古代言情

  棕褐色的药粉洒落,又轻轻拂开。

  白皙的指尖触碰到沈砚肌肤的那一刻,宋令枝只觉手指滚烫。

  她面露诧异:“你身子怎么这般……”

  余音戛然而止,悉数消失在唇齿之间。

  沈砚一手捏着宋令枝的脖颈,修长手指轻而易举挽住宋令枝的后颈。

  殿中早早掌了灯,光影无声洒落一地。

  地上铺着柔软细腻的狼皮褥子,宋令枝手中的药瓶差点掉落在地。

  宋令枝扬高脖颈,余光不小心瞥见镜中二人交叠的袍角,她脖颈绯红,飞快转过眼眸。

  耳边似是留下喑哑一声笑,宋令枝耳尖更红了。

  落在唇上的吻细细碎碎,沈砚稍往后退开半分,一点点描绘宋令枝的唇形。

  薄唇落在唇角,又渐渐往下。无意碰见耳后某处,宋令枝整个人几乎瘫软,唇间溢出浅浅的一声低吟。

  若非沈砚一手扶着她的细腰,她怕早就跌坐在地。

  沈砚喉咙溢出一声笑。

  鼻尖淡淡的香气蔓延。

  他拧眉,轻声道:“……什么香?”

  宋令枝晕晕乎乎,她的香囊都是秋雁打理的,且刚经历了这么一遭,她哪里还记得自己所带的香饼是什么。

  眼前朦胧,依稀可望见沈砚棱角分明的下颌。

  宋令枝脑中乱哄哄,随口拣了自己往日惯用的香料作答。

  “许是……玫瑰罢。”

  落在耳尖的逗弄忽然停下,挽着宋令枝后颈的手指收紧,沈砚将人拉至自己眼前,一双黑眸凌厉,似是风雨欲来。

  喉结轻滚,沈砚眸色暗了一瞬,指骨分明的手指轻抚过宋令枝的后颈。

  他厉声。

  “……宋令枝,你想死吗?”

  遽然一惊,思绪尚未理清,红唇忽的落下重重一咬。

  唇齿撬开,如急风骤雨掠过。

  气息一点一点在唇齿间消失殆尽。

  宋令枝瞪圆双目,脸上满是困惑不解。

  沈砚似是气狠了,落在宋令枝细腰上的手指逐渐收紧力道。

  却并未伤着人半分。

  宋令枝整个人动弹不得,唇间声音悉数消失。

  只觉气息一点点丧失,几近窒息。

  唇角落痛,似是有殷红血珠子渗出,又被沈砚一一吻去。

  低低的呜咽之声艰难溢出唇齿。

  又很快吞没。

  垂在身侧的手臂再也受不得力,手心的药瓶缓缓滚落在地。

  落在宋令枝腰间的手渐渐往下,十指相扣。

  ……

  乌金西坠,众鸟归林。

  落日最后一道余晖从檐角上消失,沈砚终于松开人。

  那双如墨眸子深不见底,后背上的伤处不仅没有上好药,反而还裂开了。

  孟瑞回乡养老的梦破碎,骂骂咧咧提着药箱来,重新为沈砚包扎好伤口,又骂骂咧咧离开。

  临走时还不忘愤愤往乾清宫瞪了好几眼。

  感觉自己和这皇宫简直相克,多待一日,就要折寿一年。

  宋令枝嫌丢脸,早早躲在暖阁不肯出来。

  唯有沈砚泰然自若坐在案后,还饶有兴致吩咐花房的宫人。

  沈砚从来不管花房之事,宫人战战兢兢,诚惶诚恐跪在下首,还当自己无意间开罪沈砚,项上脑袋不保。

  沈砚面不改色拨动手中的青玉扳指,面容冷肃。

  他淡声。

  “日后京中,不许再种玫瑰。”

  宋令枝不记得,他可记得。

  贺鸣当日给宋令枝送的,便是满满一锦匣的玫瑰香膏。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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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9章 回江南

  寒冬凛冽, 侵肌入骨。

  台矶上堆着厚重积雪,秋雁披着一身鹤氅,怀里抱着鎏金珐琅暖手炉, 通身瑟瑟发抖, 裹着一身严寒步入寝殿。

  遥遥瞧见妆镜前上妆的宋令枝, 秋雁抿唇朝白芷笑道。

  “姐姐可莫再用那玫瑰香膏了。”

  肩上的鹤氅自有小丫鬟接了去,秋雁快步行至熏笼旁, 冻得发红的双手在熏笼上褪去一身的冷气。

  秋雁挽唇笑道:“奴婢今儿上街才知道, 京中竟是再寻不到干玫瑰,如今家中有藏货的, 都藏着掖着不肯卖, 等着抬高价卖呢。”

  白芷俯身为宋令枝描眉画眼, 闻言,狐疑朝秋雁望去一眼。

  “这玫瑰又不是什么稀罕物, 怎会买不到?再说,便是京城没有,江南亦是有的。”

  秋雁笑:“姐姐若不信, 自个去外头问问便知道了。我今儿跑遍京中的香料铺子, 竟也只寻到半两。说是上头有令,日后京中再不许种玫瑰。”

  白芷只当秋雁是在胡言乱语, 眼睛笑弯:“不过是商人抬价寻的说法罢了。这么会编排,怎么不说是陛下亲自下的令……姑娘、姑娘?!”

  一声惊呼自白芷唇中脱口而出, 她本是在为宋令枝画眉的,不想宋令枝忽然扬起头,手中的螺子黛顷刻偏至一旁。

  白芷手忙脚乱, 捏着丝帕替宋令枝擦去画歪的眉毛。

  她一头雾水:“姑娘方才是怎么了, 怎么突然抬头, 吓奴婢一跳。”

  眼尾处螺子黛画偏的地方擦拭干净,铜镜前映出一张姣好容颜。

  明眸皓齿,冰肌莹彻,眉若明月,唇如胭脂。

  纤长眼睫扑簌如蝉翼,宋令枝慌不择路别过眼,语无伦次:“没、没什么。”

  只是忽然听见“陛下”二字,宋令枝又一次想起前日沈砚紧握着自己的手腕。

  也不知道自己哪句话说错,竟惹得他那般生气,宋令枝唇角让沈砚咬破,也不见对方松开。

  真真是阴晴不定。

  耳尖泛红,犹如缀上一对红珊瑚。

  宋令枝轻瞥铜镜中自己一眼,飞快收回视线,开口催促。

  “胭脂就不必了,这样就很好,莫让明夫人等久了。”

  沈砚昏迷那会,云黎深怕她胡思乱想,陆陆续续递了两三回牌子入宫相伴。

  那会宋令枝心不在焉,整日失魂落魄,浑浑噩噩不知今夕何夕。

  云黎怕她无牵无挂做了傻事,特和她提起百草阁怀孕的母猫,说若是宋令枝得空,也可挑上一两只养养。

  那时宋令枝自己都心神不宁,自然是不敢答应,如今却不同了。

  长街人头攒动,七宝香车遥遥穿过青石小巷,策辔之声不绝于耳。

  行至百草阁前,早有明府的丫鬟上前,簇拥着宋令枝下了马车。

  “我们夫人早早就在里面等着了,姑娘随老奴去便是。”

  百草阁彩漆剥落,黑漆柱子上亦有不少抓痕,想来都是那母猫留下的。

  后院妇人烧着炉子,滚烫的开冒着汩汩白雾。

  云黎半蹲在地上,一身石榴红织金锦长袍曳地,上面还沾着不少猫毛。

  云黎低声嘟囔抱怨:“哪有这样做母亲的,生下孩子就跑,抓都抓不住。”

  原来是那怀孕的母猫在百草阁蹭吃蹭喝,生完孩子又一溜烟跑得无影无踪,徒留云黎和三只小猫崽面面相觑。

  转身望见身后的宋令枝,云黎扬唇一笑:“宋姐姐,你来啦!”

  虽嫁人生子,云黎眉眼间却还是如未出阁的女子一样,天性纯真。

  宋令枝晃神片刻,一时竟想不起前世云黎是何模样。

  云堆翠髻,锦衣华服。遍身绫罗绸缎,抬袖间珠佩玉坠叮当作响。一颦一笑,似是在镜中练过多回,挑不出半点错处。

  和眼前满身猫毛的明家夫人大相径庭。

  出神之际,云黎已行至宋令枝身前,她臂弯处躺着一只小猫崽。

  许是刚出世没几日,猫崽的眼睛还不曾睁开,小小的一团粉色躺在云黎怀里。

  云黎眼睛笑成弯月,比任何珠宝玉石更加耀眼明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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