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芋孚
骆肇则又说:“走吧,好歹你我父亲曾经也有交情。”
祁长晏不知怎么想的,最后到还是答应了。
两人最后选了处僻静的亭子,由二人的护卫一起在不远处警戒,以防有生人靠近。
才至亭子,祁长晏忽而感觉迎面一阵风,祁长晏面不改色,冷冷偏身避让,随后面无表情瞥过去。
骆肇笑笑:“你的身手精进不少。”
刚刚只是试探,而祁长晏在他这一试下避过了,他到也一点不觉得生气,相反,倒是出奇的还让他心里好受了不少。心想,至少她嫁的不是一个无能的男人,否则……呵呵,他怕他对她的心思永远不会有到达止境的那天。
祁长晏更加面无表情。
背在身后的手掌则动了动,很想毫无顾忌的揍这人一拳。
但不行,此处到底是行宫,平白无故起冲突不好。
所以手掌到底也只是暗暗收了下,最终只说:“叫我来,就是为了刚刚那一试?”
骆肇不是,祁长晏当然也知道不是,这一句,也只是表达两人的关系并不好,他要是再来一次,他绝对不会客气。
骆肇被他这一问则是沉默。
因为他找他来是想说说嬿央的事,他知道祁长晏绝对发觉他对嬿央还有觊觎,此番……或许是酒喝多了,他竟想和他说说嬿央的事。
心想,自己也是不知死活,可却还是说了。嘲着笑了一下,接着示意他先坐,紧跟着自己也落座在石凳上,这才说:“你们要和离?”
祁长晏:“……”
狠拧了下眉,不悦盯向他。
这一盯极具压力,骆肇也感受到了,但他倒是神情未有变化,这句话原本他是想……忽而一顿,又叹气,原本是想冬狩初日时找个机会问嬿央的。
曾经他手下传来的消息,是两人已经分隔几年,且越感冰冷。
他心想嬿央何苦过这样的日子呢,若他外任,他一定无论如何也把她带在身边,可她不给他这个机会。所以真的很想问问她那几年就不曾动过和离的念头吗,她就不怕是因为祁长晏在外面已经有人才竟然就留她在京中一待好几年?
甚至想过,就算她是被休了也行,只要她和姓祁的不再是夫妻。
但当日没有机会,事后也没有那个冲动再去问。罢了,既然她一直不曾察觉过他的心思,他也不必将自己的虎视眈眈暴露于她跟前,至少,现在碰上了还能说句话,还能摸摸她小儿子的脑袋。当然,他觉得她的女儿要更讨人喜欢些,很像她。
至于这时又问祁长晏……其中有点恶劣的性子作祟,故意想看他冷脸。果然,祁长晏冷了脸,且不止冷脸,他桌面下的小腿骤然一疼,是被这个忽然冷冷眯了眸的男人下脚狠狠踹了一记,幸好,他反应及时收了下脚,否则此时便不仅仅是简简单单的疼一下而已了,怕是还得肿上好几日。
骆肇的脸也沉了沉,微沉之后,倒是目光直视祁长晏,甚至接下来的话,几乎是进一步激怒祁长晏。
“我只说,若你们和离了……”骆肇道,“祁长晏,她不会再跟你的。”
因为他会想方设法让他再也和她成不了。
祁长晏对此只冷冰冰两个字,“妄想。”
又牵唇一讽,讥笑无比,“骆肇,痴人说梦也有个度。”
果然,这一声反而比他之前的冷脸更让骆肇无言以对。因为他也明白,这些正如祁长晏所说的,只是痴人说梦而已,祁长晏怎么可能会和嬿央和离。
骆肇扯了扯唇,一扯之时,听到祁长晏平平淡淡又说:“更何况,骆肇,从最初你便没有任何可能。”
至始至终,这个人就慢他不止一步,当初他和嬿央只是定亲时姓骆的无能为力,现在,也仍是如此!
骆肇哑然。
但他哑然,祁长晏却也没什么击败他的快意,对于一个觊觎他夫人的人,哪来的快意呢,这个人他只想他永远别再出现在嬿央眼前而已。
至于他对他说什么……男人间的事,只要他未到嬿央眼前去做什么,祁长晏觉得自己耐心和肚量也还是有的。所以此时,他完全没有冲动的要动手的意思,因为明白骆肇既然来找他,那就说明他绝不会去找嬿央,这个人知道分寸。骆肇这个人,他还是了解一些的。
所以未再就此和他多说什么,对于这个沉默再说不出话来的人,祁长晏漠然起身,只大步而去。
祁长晏走后,骆肇无声中也起来。昏暗中,他望了望对方离去的背影。
祁长晏回程途中,淡淡吩咐了句许冀,让他对于刚刚他和骆肇单独见过的事,回去一字也别与嬿央提。
许冀这时心里还默默消化着刚刚不小心听到的消息,骆将军他,他竟对夫人有心思……他还是今日才知道。
此时猛然听大人吩咐这么一句,神色郑重,自然表示一定守口如瓶。
祁长晏淡淡颔首。
第55章
嬿央也的确不知, 骆肇接下来回程时与嬿央再次遇到的一次,也明白祁长晏这个人,对于昨夜的情况以及他的心思, 是不会让嬿央知道分毫的。
他抚着腰上配剑,随意找了处地方歇息,未往嬿央那边走过去。只看着她的小儿子终于在休息途中玩够了,她弯腰又抱了裹得胖乎乎的小稚童,再次回到马车。
第二天, 抵达邯辅, 这天陛下在邯辅暂且歇脚。
邯辅的官员全部来迎, 骆肇作为和其他武将以及天子卫队一起守卫天子安全的人, 这日也基本把邯辅的官员认了一遍。
目光在看到陆晁时, 忽地笑了,心想祁长晏要头疼的又岂止是他一个?
陆晁无意识一瞥嬿央的眼神,身为同一类人,骆肇怎么看不出来?
意味深长瞄了眼祁长晏那边。
祁长晏没接收到他的眼神,此时在和嬿央一起下了马车后,他低声和她说了句他今晚可能不归的事。皇帝舅舅落脚邯辅,他身为邯辅郡守, 这夜自然得在天子身侧静候, 以防万一,所以是没时间回去的。
嬿央表示知道。
随后, 在目送陛下前往今夜落脚的行邸时,又等身侧大批护卫扬长而去后,嬿央这才动身转了方向, 回郡守府。
如祁长晏所说,他今夜未归。
所以奶娃娃被脱光衣服只穿一层里衣躺进被子里时, 左右望着问了问,“阿娘,爹爹呢?”
嬿央掖掖他的小被子,“爹爹这夜忙,不回来。”
“哦。”
又忽然说,“那我,我睡那!”
小身子拱一拱,忽然又想爬起来,今夜想和阿娘睡。
嬿央失笑,拍拍他,让他安生些,也不怕着凉。
后来,霁徇到底没能睡到大床上,被嬿央岔着一哄,嘀咕着嘀咕着就忘了。
第二天傍晚,霁徇见到了祁长晏,不过随后父子两很快又分隔,因为腊月初六这日,邯辅这边得到来信,平宁公主生病了,且这回病的也比那些小伤寒厉害许多,嬿央得到这样的消息自然赶紧回去看一趟。
初七这日便出发,初九傍晚到家。
平宁公主听她带着孩子们回来了,自然是高兴的,不过人还有些没精神,倒是靠在榻上懒得下地。
嬿央一回府带着孩子们才换了件衣裳,就往母亲这边来了。换衣裳是怕把寒气带了进去,让母亲病情又重。
才进屋,平宁公主看到她高兴,“回来了?”
嬿央点点头,同时上前,问:“太医可说您最近好些了?”
平宁公主:“除了那几日蔫的连动也不想动,这两日已经好了许多。”
她这回也是伤了风寒,不过这回的风寒比以往都重,头一回难受的她跟得了重病似的。
也是因为这回自己吃了苦头,这会儿眼神瞥到几个孙辈时,倒是又高兴又疼惜,“来时路上如何?没冷着罢?”
又忍不住对着嬿央说:“不该带孩子们回来的,你自己回来便行,一来一回的把孩子们折腾的生病了可怎么好?”
嬿央:“韶书几个听您生了病也担心呢,都念着回来看看祖母。”
平宁公主又笑了。
之后虽还会念叨几句千万别冷着生病,但总归是一直开心的。
这般又养了两天,平宁公主终于大好。
好了后隔了一天,腊月十三,带着嬿央还有钟氏以及几个小辈们往母后那去。
母后听她生病,这阵子遣身边嬷嬷来了三回,如今病好了,自然进来让母后安安心,同时,也带嬿央到母后这来看看。
嬿央已经许久不曾来过这了,所以乍一看都几乎有点陌生了。不过进了太后宫里便一切都熟悉了,除了少许宫人变动,太后贴身服侍的还是那几个嬷嬷。
太后见女儿好了,心里大安,又道:“得亏前阵子没跟着你皇兄去冬狩,不然这回怕是还要病的更重。”
平宁公主也点头,口中道是。
还说:“母后您也注意保暖,进了腊月真是冷不丁就要生病。”
太后点点头。
点过头,看向嬿央。
才看一眼,忍不住笑了,“有好长时间没看到长晏媳妇了。”
嬿央上前,“外孙媳妇给您请安。”
“好好好。”
“和长晏在邯辅那边可还好?”
嬿央笑着:“皇祖母,一切都好。”
太后点点头,点过头,看着她却又笑。
因为看看嬿央又看看韶书,还真觉得母女俩越看越像,昔姐虽然也像她母亲,但不如韶书这样像嬿央,便忍不住又把韶书叫到跟前来。
韶书上前来。
她才上前,太后比划一下她的脑袋,嘴里说:“来,哀家瞧瞧可是又长高了?”
韶书马上凑过去,且仰头说:“高了。爹爹和阿娘都说我又长了些。”
“嗯,是长了些,都快跟上昔姐了。”
太后喜欢自家这些小女孩,各个都水灵好看。所以这天直接两顿饭都留着平宁一家子在宫里用,等到傍晚天快黑了,才让她们回去。
傍晚才出宫,等回到国公府自然天已经黑透了,这时,刚回到屋,也恰见李嬷嬷从管事那收了封信进来,“夫人,二爷来信。”
嬿央拆开细看。
信上他是问她母亲如何了,又问病可好了,还有就是问她打算什么时候回邯辅。
嬿央看到这笑了,但一时半会儿还真回不去。且之后确实是等平宁公主彻底大好,又挑了一个最好的大晴天,才回的邯辅。
这时已经腊月十八了。
但回程时实在没想到,出发那天还是大晴天呢,第二天一早却下起了雪,雪下的还挺大,也因为地上未有积雨,才一个时辰地上就铺了一层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