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漫步长安
你嫁进侯府之后事事掐尖拿捏,不?许祖父与同窗同僚走动,美?其?名曰是?不?放心祖父在?外面吃饭应酬,实则是?防着别?的女子和你一样下作?。祖父不?堪你掣肘,一怒之下请旨出京代巡河道,不?料病死?在?京外。
祖父死?后你独掌侯府,不?仅贴补刘家,而且还暗地底放印子钱,结果?被人拿了把柄赖成了死?账。自此以?后侯府每况日下,若不?是?父亲渐渐长大,后来又与我母亲两情相悦,侯府早就?被你败光了!
如果?不?是?你,祖父就?不?会出事。如果?不?是?你,我哥哥就?不?会失踪,如果?不?是?你,我娘也不?会死?,如果?不?是?你,我也不?会离开侯府!父亲因为你早早就?死?了爹,也是?因为你,他妻离子散,更是?因为你,他现在?要赔上这么一大笔银子!你说我命中带克,其?实真正命里带克的人是?你!你克了侯府,才?让侯府变成了今天的模样!”
刘氏懵了。
那些?事…
这个孽障是?如何知道的?
“你…”
“我说的都是?事实,父亲不?信的话可以?去查。”
说来这得感谢萧隽,这些?事是?萧隽告诉姜觅的。
昨晚她糊里糊涂地顺嘴叫了一声“萧隽”后,为了掩饰自己?突如其?来又莫名其?妙的羞涩,她把话题扯到刘氏的头上,从而在?萧隽口中听到了这些?陈年的旧事。
这个老妇,原来一直就?是?个心术不?正之人。
姜惟从来没听过这些?事,一时之间难以?接受。
幼年时他最崇拜的人就?是?父亲,父亲在?他的眼里是?高山景行般的人物,他一直都遗憾惋惜父亲的英年早逝,却不?想一切的源头居然是?母亲。
原来雪弓当中藏冷箭,锦袍之下裹魑魅,母亲才?是?他最为憎恶的那种人,满嘴的仁义道德,却最是?龌龊不?堪。
他痛苦闭目,“母亲…你太让人失望了。”
刘氏要强了一辈子,最为得意的就?是?生了一个好儿子,而今听到自己?儿子的这句话,无异于天塌地陷。
她死?死?瞪着姜觅,恨不?得用眼刀子将姜觅凌迟。
“是?你,都是?你害的!”
姜觅不?惧她,道:“这是?你的报应,你不?仁不?慈不?配为长辈,你心肠歹毒坏事做尽,你连个人都不?配当。你在?做恶之时就?应该知道会有这么一天,今天所有的一切都是?你做恶之后必然的结果?!”
她满眼的疯狂,脑海中不?停告诉自己?:杀了这个孽障!
当她朝姜觅扑过来时,姜惟挡在?了姜觅面前。
“你快走!”
姜觅听到姜惟这话,直接拿东西走人。
从今往后,这侯府里的人和事便再也和她无关了!
第44章
侯府的门?外, 照旧聚了一群好事者。谁让最近京中茶余饭后的谈资都是围着姜觅围,姜觅到了哪里?,哪里就会有京中最新的八卦。
这?些人都知道姜觅到侯府是来要银子的, 等看到姜觅和子规出来后纷纷伸着脖子望去, 再看到跟在她们身后的两个婆子抬着一个箱子时,瞬间像炸了锅似的议论起来。
许是上回有人大着胆子发问时子规有问必答的缘故,这?一次又有那胆子大些的问她们是不是拿到了银子。子规既没?说是,也没?有否认,而是面带悲切地说自家姑娘险些没?了命, 差点就出?不了侯府。
众人一听这?话,立马延伸出?无数的想象。有说姜老夫人歹毒的,为了独吞儿媳嫁妆居然连嫡亲的孙女都害。还有说姜觅命不好的,为了要回亲娘的东西只能和至亲翻脸。
姜觅低着头?, 将所有的议论?声尽收耳中,对于这?样的舆论?很是满意。突然几道突兀的声音掺杂其中, 讨论?的居然是她和萧隽相不相配的事。
她有些错愕, 下意识皱眉。
马车到了闹市之?中,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她似乎又从传来的路人说话声中听到了自?己的萧隽的名字。这?下她不仅是错愕, 而是生出?一种说不出?来的古怪预感。于是便让车夫将马车靠停,命子规去打听一下。
一刻钟后, 子规一脸急色地回来。
“姑娘,那些人不知怎么?回事, 居然都在传你和慎王殿下是天?生的一对。”
子规之?所以焦急万分, 不仅是因为有人说自?家姑娘和慎王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还有说南平王和安国公生前最为交好,若是两位还在的话必有结亲之?意。
若是一个两个这?么?说还好, 关键是不少人都这?么?说,她单是在茶楼里?站了一会儿,就听到好几个人在谈论?此事。那些人说得有鼻子有眼的,好像是顾家和徐家的亲戚似的,一个个恨不得把她家姑娘和慎王殿下凑成堆。
“姑娘,奴婢听着说这?话的人还不少,这?万一传来传去有人当?了真,可如?何是好?”
姜觅掀着车帘的一角,入目所及是鳞次栉比的商铺与酒楼,来来往往都是面目陌生的行人。她仿佛与这?些景物无关,也与那些人无关,但她真实地置身这?些景物当?中,而那些人谈论?的也确实是她。
她望着眼前繁华与热闹,若有所思。
难道是有人在暗中推波助澜?
同武昌侯府的门?外一样,沉寂了好些年的安国公府最近也常有好事者聚集。那些人看到姜觅一行人回来后指指点点,直到姜觅进?去之?后仍然不肯离开,口沫横飞地说着徐家的往事和现?在的是非。
不多会儿,一脸喜色的徐效出?来。
不等他下台阶,门?里?面就传来子规气极的声音。
“舅老爷,那是姑娘好不容易要回来的银子,你怎么?能不问自?取…”
所人人竖起了耳朵,一个个眼中都闪着八卦之?光。
紧接着门?内又传来一道姜觅娇蛮的声音。
“那是我娘留给我的银子,我看谁敢动!你们几个听好了,去给我把舅老爷带回来,事成之?后每人赏十两银子!”
这?话音一落,门?内冲出?来好几个家丁,不由分说把徐效往里?面拉。徐效嘴里?嚷嚷着自?己才是徐家的主子,骂拉自?己的下人们以下犯上。
看热闹的人指指点点,还有人放肆地嘲笑徐效,说徐效见?了银子就眼红,好歹也要等自?家的外甥女把银子捂热了再要,岂能不问自?取,真真是丢人丢到了家。
徐效一边喝斥那些下人,一边还不忘和嘲笑之?人斗嘴。
“你们知道什么?,进?了徐家的银子那就是徐家的,我拿一点用怎么?了?她一个小?丫头?没?轻没?重的,都怪姜家人不做好,好好的孩子被他们给养歪了,一点也不知道尊敬长辈。”
这?时姜觅蛮横的声音又传出?来,“我才是徐家的真正的主子,你们给我听着,以后徐家当?家做主的人是我。你们差事干得好,我重重有赏,否则别怪我把你们发卖了。”
那几个下人一听,再也顾不上许多,强行把徐效拉回了国公府。那门?也“哐”一声被关上,阻绝了众人意欲一探究竟的目光。
“早就听说那姜大姑娘性子虽不好,但对下人极其大方,没?想到一出?手就是每人十两银子。她手里?有的是钱,徐爷哪里?能和她比,这?徐家怕是要换个当?家的了。”
“她原就是徐家的血脉,徐爷又不是,她当?家才是正理?。以前人人都说徐家的下人苦,常常一年到头?见?不到月例钱,这?下好了,来了这?么?一个有钱的主子,往后跟着新主子吃香的喝辣的,不过徐爷的好日子恐怕是要到头?了,啧啧。”
这?些人以为徐效和姜觅舅甥相斗必定面红耳赤,为了银子和当?家权吵得翻天?覆地,却不知门?里?面的那舅甥俩其乐融融,有说有笑地回了西院。
姜觅说:“近几日委屈舅舅。”
徐效摆手道:“我最烦去赌坊了,不仅要和那些人逢场作戏,还要耍心眼。你这?招好,我可算是能歇几天?,好好侍弄一下府里?的花花草草。”
说到养花养草,徐效颇有几分心得。
舅甥俩一边吃着茶点,一边话着这?些家常。从养花养草说到安国公府曾经的辉煌,不知不觉天?色渐黑。
天?一黑,安国府似乎就不只是他们的家,而是有些人可以来去自?如?的无人之?地。徐家所有人都谨记夜里?不出?门?的规矩,各院各屋的门?都紧闭不开。
姜觅原以为萧隽晚上会来,但一夜过去无事发生。
夜里?有忌讳,白天?却是没?有。
所以翌日一早,她用完饭后就去了安国公生前住的院子。她听徐效说安国公的书房里?有很多关于机关暗术的书,她对此十分感兴趣。
满府的萧条与残败,唯有她现?在住的院子和这?个院子保存最为完好。但这?院子表面上瞧着并无什么?异样,若是仔细去看便能发现?无论?是院子里?的地砖还是树木,似乎都有被人动过的痕迹。
很显然那些夜里?在府中来去自?如?的黑衣人,已然将这?个院子翻了一个底朝天?。只是搜查得如?此彻底仍旧不够,依然还不死心地继续查找。
所以那些人到底是在找什么??
外面的地都翻过了,屋子里?的东西自?然是全部被人搜查过不止一遍,但从表面上看去并无什么?异样。
便是有什么?改动,第一次来此地的姜觅也发现?不了。
她不用验证也知道以外祖父的技艺,这?间书房里?必然有暗格密室,就是不知道那些暗格密室有没?有被人发现?。为免被人看出?端倪,她不会主动去找,从而暴露什么?痕迹让那些人发现?。
很多东西她都不会动,动的仅是摆在明面上的书箱。挑了自?己想要的几本书后,便回到自?己住的院子。
这?院子叫藏娇阁,贴合了徐令娇的名字。身为徐家的独女,从一出?生便是千娇万宠。若不是嫁给了姜惟,遇到了刘氏那样的毒妇,徐令娇的人生应该是另一番光景。哪怕是徐家落败了,凭着自?己嫁妆便是和离也能过得很好。
屋子里?淡淡袅袅,一室的温馨。
她倚在窗前看书,听着外面风吹叶落的萧萧声,此时此刻没?有防不胜防的算计,也不用处心积虑的步步为营。所有的勾心斗角都已远离,竟让人有种岁月静好的错觉。
子规从外面进?来,面有焦虑之?色。
“姑娘,不好了。”
“何事?”
“外面都在传你和慎王殿下有婚约。”
姜觅将书放下,好看的眉皱起。
听子规说那些传言有鼻子有眼的,说他们的婚约是先太子妃顾妤和徐令娇在世时定下的,还说当?里?在场还有谢老夫人。
因着南平王和安国公府私交甚笃,顾妤和徐令娇在闺中时就是一对好友,两人私自?相谈过儿女结亲一事也是合情合理?,何况还有人向谢老夫人求证,谢老夫人也说确有此事。
“这?事未必人人都信吧。”姜觅喃喃。
子规急得跺脚,“倒是有人不信,那些人说谢老夫人之?所有说有此事,无非是不希望姑娘你继续…缠着谢大公子。”
呵。
姜觅失笑。
这?不说她都快忘了那谢大公子长得什么?样子,那些人哪只眼睛看到她最近纠缠人家谢大公子了。她可不信谢家会为了防着她而说谎,如?果不是这?个理?由,那谢家为何要趟这?样的浑水?
正思忖着,前院有下人来报,说是德章公主驾到。
德章公主人是来了,却不进?国公府的门?,而是摆着公主的架子在轿辇上不来,命令姜觅前去见?她。
所有人都以为她是来寻晦气的,因为她对姜觅的态度实在称不上客气,甚至可以说是极尽冷嘲热讽。
轿辇的帘子揭起,她睨着姜觅一脸的不耻。
“几日不见?,你倒是越发的兴风作浪,好好的姜家姑娘不当?,跑到这?里?来做什么?徐家的姑娘,真是可笑至极。”
“臣女有苦难言,还请公主殿下见?谅。”
“你有什么?苦的?”德章公主柳眉倒竖,神情越发的跋扈。“本宫告诉你,慎王再是呆傻,也不是你能配得上的。识相的你就趁早死了这?条心,少在这?里?惺惺作态生出?不该有的心思,到时候丢人现?眼!”
姜觅心下微动。
她似是受到了污辱,声音也大了几分。
“公主殿下好生没?有道理?,你都说慎王殿下呆傻,臣女躲着都来不及。也不知道是哪个舌头?长的乱嚼舌根,非说臣女和慎王殿下有婚约。莫要让臣女知道是谁,否则臣女定然撕了她的嘴!”
“你…大胆!”
德章公主忽地从轿子里?出?来,把所有人都吓了一大跳。周围看热闹的人不敢大声说话,一个个只敢转动着眼珠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