凭阑记 第106章

作者:贞观女史 标签: 江湖恩怨 因缘邂逅 古代言情

  两个人回城来。到府衙吃了饭,吃茶下棋,盘桓一日。傍晚时分,云贞站在廊下看风景,庭中生着一株槐树,镶裹着一层冰霜,夜色流光之下,静美无言。蒋铭走出来,给她披上披风,并肩立了多时。

  蒋铭道?:“路上不好走,我喊李劲,叫上两乘轿子,送你俩回去吧。”云贞不语,转脸望着他微微一笑。蒋铭看她肤色娇艳,双眸映着夜光,流波闪烁,宛如出尘仙子,美丽不可?比拟,不觉痴了半晌。

  忽然?轻声说:“今天……不回去了,好么?”

  云贞望着他,深邃目光里万千柔情,轻轻地点了点头。蒋铭不觉一阵狂喜蓦地冲上心头,胸膛似乎都要炸开来了,低低唤了声:“贞儿”,伸出双臂一把将云贞拥在怀中……

  是夜惊蛰时分,草木生发,万物萌动。到得次日,雾凇消融,宛如下了一场春雨,天地焕然?一新。蒋铭送云贞回药铺,一路春风送暖,土地踩上去也是松软的了。自此以?后,眼看着阳光明媚,四野青葱,桃红柳绿,生机盎然?。

  ……

  花开几朵,各表一枝。暂且按下铭贞二?人在石州不表。却说陆青在牢城营,成?日与曾建在一起习练枪棒,四处玩耍。冬至前后,来庆从?真?源县家里来了,给陆青带来银两衣物,递上陆玄书信。信中写的简略,说家中一切如旧,秋末叶衡生了个儿子,合家欢喜,云云。

  陆青问来庆:“家里都怎么样?叔父身子怎么样了?”

  来庆道?:“家里都好。二?老?爷身子好多了,现下走路跟以?前没两样,就?是头发白了。老?太太和大爷、大娘子也都好,秀姐儿也好。”

  陆青道?:“西院,那谁呢?有消息没?”来庆:“西院少?爷一直没回来,也没信儿,就?是,”话?说半截停住了,陆青:“就?是啥?”来庆:“就?是西院小大姐儿没了。”

  原来文权走后杳无音信。菊芳一直住在娘家,过年?也没回来看望公婆。她和文权的孩子让奶娘带着,陆婶照看,小孩体弱多病,特别累人。陆玄上次来看陆青那几天,孩子染病腹泻不止,请医生诊治无效,夭亡了。陆叔陆婶都很伤心,派人去冯家告诉了菊芳,菊芳当着来人哭了,说:“早去早超生,这?也是她的命!”没往陆家露面。

  过了没几天,冯家就?来了人,要陆家出具和离文书,送还菊芳当年?陪嫁妆奁……如此这?般,菊芳就?与文权离了婚,另嫁人去了。

  陆廷玺没奈何,不免又生气,病了一场。陆玄请医疗治,百般开解,后来叶衡生产,老?头看见孙儿,开心了,方才?渐渐好了。

  来庆道?:“大爷本来要自己来看二?少?爷的,二?老?爷说,哥儿太小,不让他来,所以?就?让我一个来了。”

  陆青笑道?:“其实你也不用来。我都好着哩!你回去告诉,大姐姐还从?金陵教人给我送了银子衣裳,都够用了。教家里都放心吧。”来庆应喏,次日搭船回应天去了。

  春节期间,陆青还是跟上一年?节目差不多,和张老?爹、闫大庆几个吃酒守岁,拜问李教头、崔押司,陪管营去玄明观打?醮。正月初十这?天,杨能又请众人吃了一顿,酒席上多了两个节级,却没叫潘娇儿供唱。

  一晃到了上元节。傍晚时,曾建忙完管营那边事,走来叫陆青一起去镇上看灯,陆青没心思:“你去吧,我懒得动。”曾建道?:“你看你,年?纪轻轻小伙子,还说懒得动!不去做什么?去了,说不定窦姑娘今儿又来了呢!”

  陆青笑道?:“怎会!”嘴上这?么说,心却活泛了,就?和他出来了。

  到街上看了一会儿花灯。走到码头上,进酒楼吃酒,刚坐下,只见潘娇儿来了,装扮得花枝招展。曾建笑道?:“你怎么来了?”

  妇人道?了万福。坐下笑说:“那会儿我在屋里,望见你俩在下面,落后不见了。猜到你们必是到这?里来了。”望着曾建娇媚一笑:“我何时得罪了小官人么?这?好日子,你又没公事,怎地也不来看我一看。”

  曾建道?:“不是前儿才?去过么,今儿二?哥心情不好,我陪他吃一杯,解解闷,就?没叫你。”陆青皱眉道?:“谁心情不好了,要你陪?好好的,非拽着我出来!”曾建忙陪笑:“是我,我心情不好,拽你出来陪我的!”一边说,一边向潘娇儿使了个眼色。

  潘娇儿会意,笑吟吟提起酒注子,给二?人斟满了杯,说:“要么去我那边坐坐,我弹唱个曲儿给二?位消闷,可?好么?”

  预知后事,且看下回。

第155章 (上)

  【灯夕伫盼舟传信】

  曾建便?问陆青:“二哥去玩会儿不?”陆青道:“要去你去吧, 我回营睡觉去了。”

  曾建笑道:“别呀,我一个人去有什么意思!”

  潘娇儿见此,便?道:“那咱们在?这儿看一会热闹,”指着窗下:“你们看焰火架子也抬出来了, 就等谢三来呢!”

  曾建笑道:“可不是!去年?是火烧栈桥, 今年?还不知闹哪一出!”

  只见外面人?群挨挤, 空地上开始燃放焰火, 几个排军在?旁拦挡着,有个长官穿戴的?人?立在?边上, 却不是谢三。陆青疑道:“谢三哪儿去了?指点放焰火的?也不知是谁?”

  曾建眯眼?睛望了望:“好?像是胡巡检, 他怎么来了?”潘娇儿笑道:“谢胖子是不是在?家出不来了,他如今有老婆了, 是都监府里出来的?,听说,是个好?标致的?丫头!”

  曾建“噗”一下笑了:“凭多标致的?老婆,能栓住谢三?他没来必定是有事!”娇儿道:“标致不标致,是不能栓住谢三, 可都监府里出来的?人?, 还是有些拿捏的?!”曾建想了想:“你说的?是, 这也是块烫手的?山芋。”

  他二人?你言我语说笑,陆青无可无不可,只望着窗外出神。忽然想起什么,站起探头往窗外, 往远处河面张望。曾建料到他心思, 便?说:“这里视线狭窄, 咱们还是出去瞧瞧吧。”

  三人?下楼来,也不往看焰火的?人?群里凑, 只沿着近岸处漫步,但见月色如银,河水映着月光和灯火,波光粼粼,恍惚如梦。

  潘娇儿忽然说道:“你们看,那边还真?的?有一条船!”这会儿灯火凑集,人?群攒动。要不是有心观瞧谁也注意不到,就在?上次窦宪他们来到的?地方,静悄悄停靠着一只乌篷小船。

  陆青看见那船,心中不由一阵乱跳。曾建道:“这大晚上的?,船停在?那里做什么?倒像是等着接人?的?。”

  话犹未了,只见沿着山脚小路过来一簇人?,抬着一乘轿子。到了停船岸边住了。轿子里出来一个人?,头戴方巾,穿着披风。也不理会旁人?,径直上船进了舱。这人?身后又有一个汉子,也跟着上了船,却回身与岸上一人?拱了拱手。就见艄公撑起长篙,小船驶离了河岸,荡悠悠往南而去。

  正这时?一簇焰火升空,照得四下明亮。潘娇儿道:“岸上不是谢三么?他这是送什么人?去了?”曾建道:“这谢胖子,我说不见人?呢,却在?这里,搞什么鬼呢!”

  眼?看那小船去远了,山脚一簇人?抬着轿子往回走。只有谢三独个儿往码头这边行?来。待他走近,曾建猛地高声招呼道:“嗨!谢三哥!哪里去来?”

  谢三吓了一跳,抬头看见是他们,露出满面笑容,提着袍襟小碎步赶将来,说道:“还是你两?个清闲啊,在?这儿看热闹呢!”转向陆青:“这两?天二哥忙什么呢,怎地不见你人?!”

  陆青笑道:“没忙什么,还不是混玩!”曾建笑嘻嘻说:“谢三哥近日也少见,听说你娶了新?娘子,刚我看放焰火的?换成了巡检,还以为你忙着在?家陪嫂子呢!”

  谢三哈哈大笑:“我可没你们那么大福!想在?家里歇歇,哪得空?这几天都监老爷总有事,吩咐营里立等伺候,这不才刚脱身过来。”

  曾建道:“刚望见三哥在?河边送人?,这大晚上的?,什么人?赶这时?候走?”

  谢三略一怔,转而笑说道:“你可说呢!都监老爷家里来的?一个先生,大晚上非要走。我想请他逛一逛花灯,吃杯酒,他也不肯,也不知甚事赶得恁急。”

  又向陆青说道:“正有个事要找二哥呢。前?儿有船经过,从应天来的?,上来打问陆二哥,说是二哥家里托人?捎来东西。我叫他留在?柜上了,这两?天也没见你,我又忙着伺候都监府里,也没顾上给你送去!”

  陆青道:“是么?”心里疑惑道:“来庆才走了不多时?,家里怎么又送东西来?”

  曾建看出他心思,说道:“会不会是窦姑娘给你带什么来了?”

  陆青心内一动,问谢三:“现下东西在?哪儿呢?”谢三:“就在?酒楼柜上,你俩随我来。”曾建道:“三哥喊个人?拿来吧,刚我看巡检去你酒楼上了,不想碰上他,咱们去潘娘子那边坐一会儿。”

  于是就近叫了个闲汉打发去了。三人?同娇儿来到潘家楼上。摆上果?碟茶食,坐下吃茶说话。不一会儿酒楼伙计送过来一个包裹。陆青打开来看,见是一双暗花缎墨绿线滚边粉底皂靴,还有一封书信,是窦宪写来的?,说庄子上有人?南下,路过濠州,相托送来的?。信开头不过问候之语,末了说:“自与兄长相别,甚是思念。小妹与家人?亲手做了一双鞋送上。惟盼兄长诸事平安,早些到京,相聚之日可待……”

  看毕了信,陆青心花怒放,喜悦之情溢于言表。向谢三道谢。谢三笑说:“你我兄弟之间有甚谢处!你们且坐,我得去找胡巡检,还有点事与他说。”便?告辞去了。

  陆青又看了一遍信,当场把靴子也试了试,甚是合脚。曾建笑道:“你看你,刚还一脑门子官司,唬的?我都不敢说话了,这会儿高兴成啥样了呢!”

  陆青不好?意思,只是笑。潘娇儿让妈妈置办菜肴,三人?吃酒谈笑,娇儿抱琵琶弹唱了一曲。直玩到夜深方散。

  转眼?又过了十余日,到了惊蛰节气。和风暖阳,天地一派清新?。这日无事,陆青来兵器坊找闫大庆,众人?一边打做兵器,一边说笑。忽见曾建走来,在?门口?叫他:“二哥怎么在?这?营里有急事,正找你呢,快随我来!”

  陆青连忙出来:“什么事?看你急慌慌的?!”

  曾建不答,拉着他走到僻静处,看看左右无人?,方说道:“我刚从码头来,有船从南边过来,传说金陵城守备军造反,都打起来了,南边一带都乱了!”

  陆青惊愕道:“怎么会?守备军不是官军么,这是叛乱了?怎么可能,是有人?造谣吧?”

  曾建道:“小道就是大道,这样消息不会是空穴来风,一定是出了事!”

  陆青想起姐姐家,着急道:“那现在?金陵怎么样,是被叛军占了,还是在?攻打?”

  曾建摇头:“不知道。现在?说什么的?都有,有的?说是占了城,也有说城里老早得到消息,关了城门,叛军在?外面没进去。咱俩去问问我舅父,可能他知道。”

  二人?匆匆来找管营。管营怔了半晌,道:“这事我一丁点儿也不知道!”连忙打发军卒去镇上打探。又细问曾建,曾建道:“我也只听说这些,这么大的?事,军中一定有军报到了,要不我和二哥去都监府里问问,就说是舅父使我俩去的?,可行?么?”

  管营皱眉喝道:“不行?!你这不晓事的?,去哪里问,也不能去都监府问。”想了想,又道:“你俩老实给我待着吧,到时?候上头自然有令,让干什么就干什么罢了,别乱打听。”

  俩人?出来面面相觑,不知该怎么办。不约而同想到:“去问李教头,想必他知道多些。”于是匆忙走来镇上,来到李家敲门,半日门才开了。

  小厮探头出来,道:“二位官人?好?。”陆青:“哥哥在?家不?”小厮道:“大爷公干去了,我们小爷在?,二位官人?请稍候,等我通报一声去。”说毕进里面去了。

  曾陆两?个在?门房等候。曾建道:“一定是出了甚事,平时?来,都是直接就请进去了,今儿怎么讲起礼数来了?”陆青点头:“这么就是他家小哥一定也听说什么了。”

  不一会儿,只见小郎李瑞霆出来,作揖:“两?位哥哥好?。我大哥不在?家,都监有差使,前?日就出门去了。”陆青问:“听说金陵那边出事了,也不知到底怎么样,所以来问问,小哥可有什么消息么?”

  李瑞霆顿了一忽儿,又迟疑了一会儿,说:“两?位哥哥请随我来。”引着二人?进了院子,来到卷棚屋里,道:“哥哥请坐,在?这里稍等一等,我去去就来。”说毕又进里面去了。陆青曾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摸不着头脑。

  过了好?长一会儿,都等的?有些烦躁了。李瑞霆才又来了,笑说道:“二位哥哥莫怪怠慢,因家里来了一位贵客,刚我跟客人?说了二位哥哥来,他想见见你们。”

  二人?都问:“是什么贵客?”瑞霆不答:“哥哥跟我进去,见了面再说吧。”

  陆曾只得跟着他入里去,直走到李瑞霖书房,就见屋内坐着一个四十岁上下的?中年?人?,身穿靛青色布袍,头戴唐巾。另有一个随从打扮的?立在?旁边,那随从身子挺拔健朗,像是个行?伍之人?。

  李瑞霆向那中年?人?躬身说道:“禀大人?,这两?位就是小人?方才说的?,家兄在?牢城营中的?朋友。”又向陆曾说:“这位大人?是太原制置使,现任淮南西路都指挥使,孙沔孙大人?。”

  曾建和陆青听如此说,互相看了一眼?,齐向孙沔叉手行?了个礼:“大人?!”

  孙沔打量一下他俩,问曾建道:“你就是从前?在?成都府做都头,因饷银被劫一案,发落来这里的??”曾建躬身答道:“正是小人?曾建。”孙沔又问陆青:“你是陆青?”陆青叉手应道:“是。”

  孙沔点了点头:“都坐吧。”二人?不敢坐,看李瑞霆。瑞霆带笑说:“恭敬不如从命,既是大人?有命,二位哥哥请坐吧。”说毕告退出去了。

  这厢孙沔又道:“你俩坐下,我有话说。”两?个这才坐了。

  孙沔向陆青问:“听说你与太傅府有亲眷关系,有这回事么?”

  陆青不觉又站起身来,叉手答道:“大人?容禀,小人?陆青,本是宋州真?源县乡民,因哥哥失手误伤了人?命,代兄受过,刺配来了此处。陆青家中有个姐姐,嫁入了金陵蒋家,姊夫名唤蒋钰,与太傅府上有亲,替小人?寻了人?情来,故此才有这一说。小人?委实与太傅府没有甚瓜葛。”

  孙沔颔首道:“原来如此,”面上露出一丝笑容,和蔼说道:“你坐”。沉吟了片刻,又道:“我这次来,是奉圣命,到此处置江宁那边守备军叛乱一事的?。来找瑞霖是要问他一些事情,如今他不在?,就只好?借助你两?位了。”随即说出一番原委来。

  原来孙沔冬至时?从太原回京,到家就到腊月底了。过了春节,一日忽然刘彦辉的?心腹家人?从滁州找来,带着刘彦辉给他的?密信。信中告诉滁州刺史程元启收受贿赂,与金陵守御军汤秉焕勾结,二人?有不臣之心,请孙沔在?京中设法?知会有司,早做准备。

  孙沔接到信,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他与刘彦辉交往多年?,知道他说这话,必不是胡乱猜测,却愁没有证据,总不能红口?白牙,就说别人?谋反吧?忐忑纠结了几天,恰好?上元节前?真?宗私下召见他,议论河东路边防事务。真?宗说道:“秦助一案,至今想起朕还觉得心寒。秦助在?朝多年?,我见他勤勉克己,何曾想他竟素怀二心!”

  孙沔趁机奏道:“南人?多怀故土之情。臣听说,秦助是从前?寿州刘仁瞻后人?,也是南唐旧属过来的?,可以想见。他是文官还不打紧,怕只怕,有武官与之勾连,万一有强人?私下蛊惑,联合起来就是大患。特别是江南淮南一带,依臣所见,最好?在?军中实行?换防制度,军帅分离,免得将帅长时?掌控军兵,就好?防患于未然。”

  真?宗思忖说道:“你说的?这个,倒是个好?法?子,等出了正月,朕就教太尉府召三班殿属商议此事,拟个条陈出来。”

  孙沔这才松了一口?气。又过几日,金陵快马进京急报,说是守备军汤秉焕起兵反叛,幸得城内大尹倪智坤早一日得到消息,联合江宁县团练使带领五百官兵,会同城内民众千余人?坚守城池。呈报发出之时?叛军正在?攻城,形势紧急,请朝廷尽快发兵增援。呈报还说,此事与滁州也有关联,但不知滁州那边战况,请朝廷速派使者?查核应对。

  当下真?宗召太尉王皓几人?商议,临时?任命孙沔为淮南西路都指挥使,何钦为观察史,分别到寿州和濠州调动当地守备军马,前?往金陵、滁州两?地支援。孙沔和何钦接令即刻出发,星夜兼程,走到符离县时?二人?分了手,何钦往濠州来,孙沔就往寿州去了。

  谁知孙沔还没走到寿州,半路得到消息,反叛的?主谋乃是庐州防御使李孚,寿州守备贺思文也与他勾连,如今其子李孟起已经在?寿州,庐州寿州两?地皆已失陷。

  孙沔闻听忙停住了,带从人?回头来濠州找何钦。昨晚就到了牛头镇,往守御军营附近走走,不见一丝动静,觉得蹊跷,没敢贸然进去,就在?镇上寻个客栈住下了,今日来找李瑞霖打问消息。

  孙沔道:“算日程,何观察应该早两?日就到了,杨都监此时?已经点兵启程才对,再怎么,不该这样安静。况是用人?之际,刚听小哥说,瑞霖前?日被派出去往上游巡视河道去了,这就更不对了。要么是何观察没能如期到达,杨能对战事一无所知,要么就是杨能有诈,现在?看倒是后者?居多。你二人?可知道他与李孚,或是金陵、寿州两?地有什么来往么?”

第156章 (下)

  【战讯哗喧风满楼】

  陆青听他说金陵发生战事是实, 心里着急,忍不住说?道:“小人斗胆,请问大人,金陵城现在怎么样了?可是城破了没?”

  孙沔道:“具体还不清楚。快马报时说?是已将叛军挡在城外了, 金陵城池坚固, 不会那么?容易攻进去。这两天也没听到别处叛军往金陵去的消息, 情况应该不会太坏。”

  陆青稍稍松了一口气。这时曾建回道:“据小人所知, 杨都监与李孚是有来往的?,那年李孚曾派他儿子来见过杨能。”

  就将上回李季隆来的?事说?了:“这是一年半之?前了, 后?来不知他们再有什么?交往, 我俩在牢城营消息闭塞。要是李大哥在,一定知道的?多些。”

  孙沔沉吟了一下, 摇了摇头:“那也未必。杨能这个时候派他出去,估摸是防备着他,故意把他支开了。要想知道底细,还?得找杨能身边亲近的?人。你?俩知道有谁是他亲信么??”

  曾陆对看了一眼,几乎同时说?道:“谢三!”

  曾建便道:“禀报大人, 这跟前码头上有个管事, 专给杨都监管理生意的?, 名叫谢文轩,我们都管叫谢三,他在杨都监身边时候最多,都监什么?事都找他, 很?得信任。上次李季隆来就是他接送的?。去年春天, 都监还?把府里一个丫头给他当老婆了, 如果真?有什么?机密事,他一定知道!”

  陆青想起来, 说?道:“对了,上元节谢三还?替都监送过一个人,大半夜乘船走,被我们撞见,问是谁他也不说?,神神秘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