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贞观女史
云贞点?头道:“是了,那日梁寅和李季隆去,一定是奉了姑丈的?命令,就是说,他们要做什么,可是老人并不领情??”思忖了一会儿,不得其解。
桂枝道:“姑娘别想了,反正跟咱们没关系。我倒是奇怪,原来李季隆就是这?家三少爷,我们在?山上明明见过的?,可是今天?,他好像没认出来。”
云贞道:“那天?咱俩扮了男装,遇见时,他和陆二哥打架输了,脸上还流了血,你还记得不?”
桂枝:“记得,”想了想,一下?笑了:“我知?道了!他那会儿让陆二哥和李劲打得落花流水,一定都没顾上看咱俩,所?以不认得。”云贞也笑了。
桂枝又道:“我听玉钏说,他们家这?个?三少爷最讨嫌了,心?眼?又坏,她们见着都躲着走。”云贞没说话,过会儿嘱咐道:“她们说自家里事,你只听着就行?了,别多问,更不要说咱们见过的?话。”桂枝笑道:“这?我还不知?道,还消姑娘嘱咐。”
次日,云贞与姑母吃毕了早饭,因有半块尺头要给小?娃儿做件罩衣,二人正掂量裁剪。只听丫头报说:“三少爷来了。”
李季隆进来,作揖声喏,陪笑说:“父亲说,来的?这?位表姐,医术甚是高明,想请姐姐去给个?人瞧瞧,诊诊脉。”俩人听说,不由得一怔,对看了一眼?。云珩问:“给谁瞧?是家里人么?”李季隆道:“不是咱家里人。”
云珩皱眉道:“既不是家里人,叫他外面寻医官去,又找她做什么。她一个?姑娘家,不过知?道一点?儿医道,是谁说的?医术高明的?话。”
李季隆陪笑道:“这?人是父亲的?好朋友,也不算是外人,听说还是云家外祖的?旧相识,所?以父亲说请姐姐去给瞧瞧。”
两人又互相看了看。云贞道:“既是姑丈的?意思,我就去一趟吧。”云珩犹疑了一下?:“让珊瑚跟着你去。”云贞道:“还是让桂枝跟我去,或许,还有用得着她的?地方。”
云珩点?头道:“那也好,你使惯她了。”对李季隆道:“与你父亲说,我不放心?,让你姐姐快去快回。”李季隆应喏了,云贞就同桂枝一块儿跟随出门来。
预知?后?事,且看下?回。
第135章 (上)
【抬望眼仍昨日河山】
云贞带着桂枝, 跟随李季隆出了上房,沿着穿廊往前院走。李季隆放缓了脚步,笑说道:“姐姐来了好些天,我竟不知道。从前亲戚也走动的少, 昨儿在寺里见着姐姐, 我竟不认得, 今儿听我娘说才晓得, 昨儿我失礼了。”
云贞没说话?,只笑了笑算作回应。李季隆又道:“姐姐好不容易来一次, 且在家多住些日子, 这里虽比不上应天,也有些好景物, 哪天空闲我陪姐姐外面看看去。”
他本来比云贞大两岁,只是叫“姐”,云贞仍是笑笑,没应声。李季隆以为她姑娘家害羞,也不在意, 一边搭话?, 一边在心里打主意。
看官可还?记着:去年秋天李季隆从濠州回来路上遇到了窦宪兄妹, 见灵儿美丽活泼,就动了爱慕之情?。后来又?在东岭山重逢,见灵儿与陆青在一处,心里不免又?嫉又?恨, 当时与陆青打了一架, 却被孟起阻止了。心里实在不忿, 一路悻悻,到家就与他父亲说, 要往凤栖山向窦从义提亲,求娶窦灵儿为妻。
李孚闻听,也觉得是个结交窦从义的好机会,于是找来孟起商量,说道:“窦从义和?韩世峻都?是当年有名的豪杰,交游甚广。要是和?他成了儿女亲家,得他助力,江湖上也好做事。岂不是一举数得!”
李孟起想了想,不觉冷笑:“这事只怕不容易。窦家这女孩儿年纪还?小,上次我去,碰上她才过十五岁生日。我看窦从义夫妇十分疼爱她,不会轻易许嫁。况咱们离得远,交往时日不多,要是贸然提亲,应了最好,若是不应,往后反不好与窦从义来往了,我看还?是缓一缓罢。”
李孚思忖点头:“你说的是,我也觉着有些唐突。那就先等等,瞅机会再?说。”就把?此事撂下了。李季隆不甘心,却也无可如何。
那天云贞来到李府,被裴迎春看见了,因见云贞生的美貌,又?是云珩的侄女,妇人就动了心思,当时李季隆办差不在家,她等不及儿子回,先与丈夫说了,道:“这位表姑娘温柔性儿,大大方方,又?有本事,她家摊上案子,想必丫头亲事不好说了,我看她跟咱们季隆倒是一对儿,俗话?说近水楼台先得月,守着家里明珠不要,还?去外头寻琉璃去?……”
那李孚惦着凤栖山,还?是觉着窦灵儿更合适,却架不住妇人心红,枕头风天天吹,就顺口问了云珩,被云娘子一口回绝,也就罢了。然而?裴迎春不死心,等儿子来家,如此这般告诉他,说道:
“你说的那个窦姑娘,我又?没看见,年纪恁小,人事不知的黄毛丫头,有什么好?我打听清楚了,这个贞姑娘是她两姨表姐,眼?见十分人才不说,要是你娶了她,以?后大娘子什么事不得看顾你?就是你大哥也要让你几?分!”
李季隆骨子里是个浪荡之子,听他娘说了这多好处,心里也活动了。昨天在寺里听说云贞在,特意进大殿看她,虽然与窦灵儿不同,却是另一样美貌佳人。又?想起东岭山上,灵儿跟陆青形容亲近,看样子是中意陆青的,自己求亲的指望不大。心里想道:“若是我娶了她姐姐,日后遇见了,也算争得一口气!”——算盘打了几?遍,只赢不输,所?以?上赶着讨好云贞。
不一时来到前面厅上,李季隆先一步进里通报,请云贞进来。
只见厅上坐的三个人:李孚,姜蒙方,和?先时那个老和?尚。姜蒙方见她来了,便向李孚二人打躬道:“二位老先生且在,学生先告退。”会同李季隆一块儿出门去了。
这厢李孚微笑说道:“贞儿,这位是觉空大师父,与你祖父是好友,是云家世交的长辈,你过来与老人家见个礼吧。”又?向和?尚道:“这就是我内侄女,云珔兄的女儿。”
云贞看那老僧,虽是瘦得模样古怪,神?情?却透着慈祥。上前深深道了个万福:“大师父好。”觉空和?尚早站起身来,单手打个问讯还?礼。李孚让坐,云贞就在下首椅上坐了。
李孚道:“大师父,贞儿是咱自家里孩儿,从小学的医术,不如让她给您看看脉,调养调养身子,好好的,大师父何必总说那些丧气的话?。”
觉空不答话?,仔细端详云贞,疑道:“这个孩子,老僧可在哪里见过么?”
云贞立起身来,答道:“小女从前是见过大师父。”觉空抬手道:“你且坐,坐下说。”云贞微微一笑,坐下了,说:“前年秋天小女路过东岭山宝华寺,曾经见过大师父一面,只是匆忙之间未曾说过话?。”
觉空凝神?想了想,笑说道:“我真是老了,记性不行,只是看着有些面善,竟然一点也想起来……”
云贞含笑道:“那日小女因为行路不便,扮了男装,所?以?大师父一时记不起……”觉空不由?“哦”了一声,点头道:“我想起来了!你,另还?有个女娃儿,你们两个都?穿的小厮模样。”
云贞笑答:“是的”。
李孚道:“竟有这么巧的事?”心下警觉,便问云贞:“贞儿怎么会去东岭山的?”
云贞:“那时从南面回应天,路过东岭山停留了一日。到山上观赏秋景,进寺游玩,跟的丫头淘气,打扰了大师父清修,我们赔了不是就退出来了。”
李孚呵呵笑了,向觉空道:“这么小的事大师父都?能记起来,可见记性好的不得了,怎么还?说老了不行了?”
觉空也笑了:“我老和?尚现在,是该记的记不住,不该记的偏忘不了。”叹了口气,又?道:“你看见我精神?好,其实早不成了。寺里枯坐了二十年,别?的不知道,自己身子怎么样,我还?不清楚么?要不是时日不多,也不会来聒噪你。如今就是大罗神?仙在此,也没奈何……不过,残生之年能见到云氏后人,老夫还?是很开?心!这女娃儿年纪虽小,举止倒颇有几?分乃祖云重公素尚之风。”
云贞听他说到祖父的名字,又?忽然换了俗家口吻,自称“老夫”,心中略觉诧异。只听李孚叹道:“是啊,可叹云珔兄就这样含冤身故了,怎不叫人扼腕痛惜!”
觉空不语。少顷惨然一笑:“这也是命数使然。人生在世,早晚都?要去的,不是这样去,便是那样去,细思也没什么两样。人皆如此,夫复何言?”
李孚道:“大师父真是看的透了,我却不行。消息传过来时,真个是五内倶摧!只恨李孚无能,解救不了他……内子已是病了快一年了,至今还?不见好,这次孟起接贞儿来,也是为让她劝一劝她姑母,一味只顾伤痛,坏了自己身子,于亡者又?有何益!”
觉空轻叹一声:“这么多年过去,抬眼?山河依旧,却是新人换旧人,孩子们都?大了……”说着停住了,默然半晌。又?问:“云家别?的亲眷,如今都?在哪儿,可还?好不?”
李孚道:“云氏人丁单薄,外父只得舅兄一个儿子。现下贞儿还?有个弟弟,是舅兄后娶的娘子生的,还?没成年,跟着他母亲一起去了岭南宾州,还?好有两房家人跟着,几?个旧日朋友扶持,尚可度日。”
觉空颔首道:“平安就好,总算有个后人承继香火,云珔在天之灵也可瞑目了!”
李孚道:“贞儿母亲过世的早,她从小是在舅家长大的,她外祖父就是周坚白老先生,自幼教导传授与她医术,所?以?我让她来给大师父看看,施些针药调养,也是我们做晚辈的一点孝心。”
觉空恍然:“原来她母亲是周坚白的女儿么?”又?仔细打量了云贞几?眼?:“怪不得,”问:“周老先生如今在哪里,可都?好吧?”云贞欠身回道:“外公都?好,他老人家这一向都?在应天家中居住。”
觉空和?尚迟疑说道:“既是你这么说,来也来了,再?推拒倒是老夫不通人情?了,就劳动女娃儿瞧瞧吧。”
云贞近前,左右轮番诊过脉息,诊了半晌,又?细看了看老人眼?睛。
觉空道:“你看我这身体怎么样?”云贞含笑说:“还?好。大师父体弱,不能劳碌了,应多多休息为是。”觉空一笑,便不再?问了。又?说了几?句话?,李孚叫了李季隆来:“你陪着大师父到下处歇息吧。”觉空就同季隆去了。
房内剩下二人。李孚问:“你且直说,大师父病况究竟如何?”云贞轻轻摇了摇头,答道:“大师父身子不好。脉缓若无,脉体浮大虚空……恐怕难以?挽回了。”
李孚略吃一惊,蹙眉道:“我看他脸色还?好,说话?也如常,怎么就到这个地步?”
云贞默然刹那:“侄女可能判断有误。但依侄女看,大师父面上神?采,实是阴盛格阳之象。只因老人家多年修行,强自支撑,没有明显表露出来。”
李孚道:“我并非不信你,只是……”沉吟良久,问:“现下还?能怎么处?”
云贞想了想,说:“侄女只能尽力一试,若是服了药,脉象有复,就还?可以?斟酌。不然……可能时日不会太多,姑丈须早做准备。”
李孚点头:“我知道了,那你开?个方子吧。”
云贞开?了方儿,交代如何煎煮服用,便同桂枝一块儿回后院来。路上遇到秦氏,带着奶娘抱着孩子,同到了上房屋里。
只见裴姨娘不知何时来了,坐在床沿上,正与云娘子说话?。见她俩进屋,讪讪打个招呼,说了几?句没要紧的,告辞走了。
云珩叫她俩坐,问秦氏:“湛儿呢?”秦氏答说:“叫人领出去玩去了。”笑道:“裴姨娘又?来了。”云娘子哼了一声:“她是无事不登三宝殿。试试探探,问贞儿的亲事定下了没,被我说,贞儿外祖做主,已经许了人家了,因她父亲没了才没成亲。这次回应天,估摸就要成礼了。”
秦氏抿嘴儿笑道:“姨娘最近来的好勤哩,又?要请妹妹吃茶,又?要送东送西的,都?叫母亲拦挡了,这一下把?话?说完,八成就死了心了。”
云珩道:“她那个心思,我怎么不知道的,以?为云家出了事,想占便宜。我们贞儿再?怎么,也不至于……”说着看看云贞,云贞微微笑了一笑,没说话?。
秦氏问:“妹妹在家订过亲事了么?”云娘子道:“就是因为家里出事,耽误了她,贞儿这一桩姻缘,还?不知将来落在何处呢。”说毕,叹了口气。
秦氏忙说道:“姻缘之事,都?是老天爷定了的,妹妹这样人才,太公一定给她寻一头如意的亲事,母亲还?担心什么呢。”云娘子道:“你说的也是。”
她俩讨论着话?题,云贞不好插言,看小孩子可爱,就去逗她,那孩子咧嘴儿笑了。云贞就要接过来抱,秦氏阻道:“妹妹别?抱了,看累着你。”自己把?孩子抱在怀里,笑说道:“你看这孩子,昨天闹的我心焦麻乱,经你手捏捏揉揉,睡了一夜,今早醒,什么事都?没有了。”
云珩道:“小孩子心思简单,病好治,左不过是些外感,发的急,好的也快。看你昨儿慌的那样儿,我就说没事,湛儿如今多大了,你也不是没经过,还?是这么着,一有点儿事就焦的不了。”
秦氏笑道:“我都?忘了,湛儿那时怎么过来的。那会儿也是母亲拿主意多,我心里倒没有现在乱的。”
云贞含笑道:“表嫂做娘的人,也难怪她。‘父母唯其疾之忧’,都?是一样的。”
秦氏向云贞道:“小孩子病好医的话?,从前我也听人说过。还?说一旦人长大了,好多病都?是从心里生出来,不改变心情?难以?根治。妹妹说是也不是?”
云贞道:“是这个理。凡人生病,无非外感六淫,内伤七情?。内经上说:正气存内,邪不可干,又?说百病皆生于气。绝大多数病都?与人心思情?志有关,平常思虑、生气、郁闷、悲伤……以?致气血逆乱,脉道淤堵,时间长了,就要生病了。”
秦氏含笑道:“所?以?遇事总要想开?些,才是养生之道,母亲,你看贞妹妹都?这么说了。”云珩笑嗔道:“我就知道,你是在这儿等着我呢!”都?笑了。
云珩轻叹道:“原来在家时,老人常教导说,每日三省吾身,俯仰无怍,即是养生之道。可是,要是遇到什么事都?想的开?,不起念头,那不成了木石人了?”
问云贞:“方才叫你去,是给什么人瞧病?你认识么?”
云贞答道:“就是昨日在寺里看见,与姜先生一块儿回来的那位老师父,法名叫做觉空。”遂将经过说了:“姑丈说他是咱们家世交,听他说话?,好像跟祖父和?父亲都?认识的。”
云珩道:“那是谁呢?”想不起来。云贞道:“应该是出家之前与姑丈交往的,他不说,我也不敢问。我看姑丈对他很是关心。”
云珩问:“他得了什么病,你看怎样了?”云贞回道:“并不是得什么病,是内里原受过重伤,如今年迈,气血虚弱,所?以?旧疾复发,难以?支撑了。”
云珩惊道:“这么说,是病的很重了?”云贞望了姑母一眼?,没言语。云珩心下明白,不觉叹了口气。
第136章 (下)
【数从头皆故家子弟】
却?说次日早, 云贞陪着姑母,两人立在?院里荼靡架下,看那架上花朵。忽然丫头来报说:“二门外传话?,说老?爷请表姑娘去瞧个病人。”云珩疑道?:“怎么又找她?, 又是哪个病了?”丫头回:“说还是昨日的病人, 现下有人在?二门外候着, 要接表姑娘去哩。”
云珩道?:“昨日的话?, 你都与你姑丈说清楚了吧?”云贞:“都说了。或是有别的事,我去看看, 姑母不必担心。”
依旧带上桂枝, 出了二门,却?是一个老?家人带领, 往西绕过群房,见?房山对面院墙上开了两扇小门,打开门走出去,隔壁又是个院子,沿着墙边石子路往北走, 过了一带紫竹墙, 绕到前头, 只见?一个小?院,前面一处太湖石景,侧边花竹掩映,三?间正房, 明堂门头上面悬着一个乌金笺匾, 上书两个浅金大字:逊斋。
李孚和姜蒙方都立在?门前阶下, 旁边家人端着托盘,盘上搁着一碗汤药。
见?云贞来了, 李孚说道?:“贞儿,大师父不愿意服药,你去劝劝,老?人家固执,你耐心些,他也说了想?见?你。”
云贞应喏了,便让桂枝接了托盘汤药。主?仆两个进房,旁人都没跟进来。
进明间不见?人,往里走入,只见?是个宽敞房间,陈设桌椅几案、笔墨纸砚。靠墙安放一张拔步大床。觉空在?床沿上坐着,见?她?说道?:“云丫头来了!”云贞上前道?个万福:“大师父好。”
觉空见?桂枝端着茶盘,苦笑了一下,道?:“都这时候了,我喝它做什么!”忽然虚咳了两声,云贞忙上前给他拍抚胸背,觉空止住了咳,扬手道?:“我没事儿,”指面前椅子,“丫头坐吧。”
云贞依言坐下,抬眼只见?对面壁上并排挂着两张画像:一张是坐像,画中是个四五十岁男子,面如满月,俊眉修目,头戴九龙珠冠,身穿大红蟒袍,腰间玉带,端正坐在?椅上。另一张是立像,那人也是四五十岁,穿着绛紫色战袍,形容甚是冷峻。云贞打眼一看,觉得这穿战袍的人似乎在?哪里见?过,仔细端详,越看越像是蒋钰,年纪却?大了许多。
觉空道?:“这两张画像你以前见?过么?”云贞摇了摇头。觉空道?:“那你猜猜,这两个是什么人。”云贞道?:“小?女猜不出。看这张打扮,这人不是皇帝,也是王室贵胄,旁边这个,倒像是一位将军。”
觉空面上露出一丝苦笑,问:“云家祖上的旧事,你听人说过么?”
云贞一怔,又摇了摇头。她?自幼离开本家,对于云氏家族所知?甚少,想?起来也觉遗憾。此刻觉得面前老?人慈和亲切,就像自家长辈一般,便道?:“外公和舅舅从?不与说我从?前的事,就是我父亲母亲的事,我也知?道?的甚少。大师父一定知?道?很多往事,能?给小?女讲一讲么?”
觉空嘴角又略过一丝苦笑,沉吟良久,长吁了一口气说:“看来周老?先生是不愿你知?道?这些事,才不与你说,老?和尚要是与你说了,岂不是和尚多事了么?”
云贞问:“您老?人家,见?过我祖父么?”
觉空就笑了:“何止见?过。当年我与你祖父云重同殿为臣,虽然我是武官,他是文官,我俩却?是好友,甚是说的来。只是……”又看看墙上画像:“只是那时我们做的官,却?不是赵宋的官。”
云贞想?了想?,道?:“那就是南唐的官了?”觉空点了点头,“嗯”了一声,望着半空出神?,似乎在?想?什么。云贞看他沉思,不敢打扰。
只听觉空自语说道?:“我还记得那年秋天,赵宋兵围金陵,昼夜攻城,城内米粮匮乏,死者不可胜数……国主?无奈,再次派遣徐铉北上求和,没人敢随同前去,是我和你祖父扮作随从?,一起去的…徐相在?宋庭上卑躬屈膝,好言说尽,再三?请求退兵,那赵匡胤只是不许,徐相一时情急,竟昏倒在?朝堂之上……”
停顿了一会?儿,接着道?:“彼时你祖父正在?阶下,上前搀扶,直问赵大官:‘江南何罪?我主?以臣子礼相待多年,不曾过犯,为何只恁逼迫不休!’就是那时,赵匡胤说的那句千古名言:‘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强贼如此蛮横,到头来,也顾不得假装仁义了,呵呵,呵呵……”连笑了两声:“只恨我不在?当场,不能?血溅三?尺,与强贼同归于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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