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午时茶
“哪一件?”裴湛没那么多耐心?听他废话。
“褚娘子听到的那一件。”
他还有脸提?
“裴易,你该死?!”与父皇的女人私通, 将皇家颜面?置于何地?
“皇兄别生气嘛, ”裴易还在狡辩, “窈窈入宫前我们就互定终身了, 谁知父皇年纪那么大?了还要选秀,窈窈是?迫不得已才做了父皇的女人……”
“这?不是?你霍乱后宫的理由!”
“是?二皇兄他逼我这?么做的, ”他自?嘲道, “你知道的,二皇兄让我做的事,我没办法拒绝。”
“呵……”裴湛冷笑一声, 早就料到他会?这?般替自?己辩解, 仿佛将所有的事情推到裴瑞身上, 自?己就是?无辜的。
裴易比手保证道:“皇兄放心?,二皇兄他已经知道我和窈窈的事情被人发现了, 想?来日后也不会?再逼迫我做这?样的事情了。”
裴湛并不信他的说辞, 他已经暗中命人盯着那个叫“窈窈”的妃嫔, 只等哪一日找到了证据,将两人一并处置了。
“裴瑞如何得知你们的事被阿瑶发现了?”他问裴易。
“从陆明姝那里得知的, ”裴易道,“皇兄你一向对陆家恩泽深厚,可陆明姝莫名被送去皇家寺庙苦修,你却?并不出手维护,二皇兄察觉此事有异,便派人去调查,得知她暗中安排褚娘子与陆二郎在冷宫幽会?的事情……”
“不是?幽会?!”
冷不丁被他打?断了话语,裴易稍一怔,随即心?领神会?地改了说辞,“二皇兄将褚娘子与陆二郎私下见面?的事情告知我,与我和窈窈相?会?的地方?和时辰都对的上,所以推测褚娘子定然是?听到了我和窈窈之间的谈话,想?必褚娘子也已全然告知了皇兄你……”
“既然你知道我对这?件事已经心?知肚明,你又来作甚?”
“我方?才已经说过了,污蔑皇兄实非我所意愿,我今日是?特意来补偿皇兄的。”
“你要如何补偿?”
“陆明姝一事让陆家与皇兄你有了嫌隙,二皇兄他现在趁人之危,正在试图拉拢陆家……”
“就这??”裴湛还以为他要和自?己说一件极为利害的事情,没想?到只是?这?么一件轻飘飘的小事。
“皇兄不要小看了陆家,”裴易看出他对陆家的轻视,难得正经地与他分析了一通,“陆家目前虽势力尚小,但?抵不住这?朝中还追锦江连载文,加企鹅君羊以污二二期无儿把以有许多如陆家一般的新贵,今日皇兄失了陆家,明日或许还有王家、李家、赵家……”
“陆家不会?背叛孤,陆明姝之所以被送去皇家寺院,本就是?陆家自?己的选择……”
恰好此时柳华背着药箱匆匆赶来,裴湛挥手撵客:“茶喝够了,自?己回去。”
而后便与柳华一并入了侧殿治伤去了。
“都不听我把话说完,日后莫要后悔才是?……”裴易已经习惯了这?样的轻视,脸上并未流露出任何的不悦,仍有闲情逸致将茶喝完,而后负着手,踱着步子慢悠悠地走了。
*
柳华给裴湛处理好了伤口,嘱咐他这?几日不要碰水,尽量静养,每两日他会?来换一次药。
裴湛问他,自?己不在的这?几日,鸣哥儿?的身体怎么样。
说起这?个,柳华便忍不住倒起苦水:“小皇孙的身体确实并无大?碍了,虽有轻微腹泻,但?也只是?初喝羊乳的轻微反应,过些日子就好。臣实在编不出其?他的症状了,只好教褚娘子一些推拿手法,拖延时日……”
“辛苦了。”
“那往后……”
“往后亦一如既往。”
柳华苦兮兮地应下:“是?。”这?差事委实太难干了!
柳华退下后,裴湛倚靠在软枕上歇息,平复着方?才拔箭处理伤口时的疼痛。
他不肯服用琼酥散,方?才是?硬生生拔出的箭。
柳华还问他为何不肯服用琼酥散,先前又不是?没服用过?
呵,先前他又不知那琼酥散服用后会?叫人短暂失忆,回想?当初褚瑶那般迷迷糊糊的傻模样,他可不想?自?己也变成那个样子。
脑中正想?着她傻乎乎要亲自?己的模样,忽听外面?传来她小声向宫女打?听的声音。
“太子殿下伤口处理好了么?还流血么?衣服换过了么?里面?可还有沾血的衣物没处理干净?”
宫女回答:“殿下的伤口处理好了,不流血了,衣服换过了,沾血的衣服和棉布都拿去焚烧了……”
对方?等宫女全部回答完,才道:“那我进去看看他……”
不一会?儿?便传来她轻轻推开门,迈着小心?翼翼地步子走进来的声音。
裴湛不想?睁开眼睛看她:那会?儿?躲他躲得那么快,这?会?儿?又巴巴凑过来作甚?
“殿下,殿下……”她轻轻唤了他两声。
裴湛理都不理。
“难道吃琼酥散了?”
他听到她的喃喃低语,而后一直柔软的小手落在自?己的脸颊上,用力捏了捏。
大?胆!
放肆!
竟敢捏孤的脸!
“脸色这?么苍白?,莫不是?疼晕过去了?”她手上动作不停,从捏改成了扯,语气似乎很?是?气馁,“真是?的,我打?扮了那么久……”
嗯?
难道她今日打?扮得这?么隆重,是?为了给他看?
裴湛倏忽睁开眼睛,一把握住了她的手腕。
她不妨他竟突然醒来,显然吓了一跳,张口辩解:“我不是?,我没捏!”
“你倒是?没少捏?”他将她扯至自?己身前,不顾她伏低身子的辛苦,目光攫住她的眼睛,“你说你今日这?般打?扮,是?为了我?”
“你没睡着?”她有一种被愚弄的恼羞。
“回答我的问题。”今日她用了许多胭脂来润色这?张恬静若水的脸,妩媚娇俏,宜嗔宜怒,就连现在怒目圆睁瞪着他,都显得像是?在撒娇。
“我知你今天回来,特意叫阿圆帮我装扮的!”褚瑶没好气道。
果然是?为了他。
“那为何方?才一直躲着我?”甚至不惜拿袖子遮着脸不看他。
褚瑶嗫嚅片刻,无奈说出了缘由:“你受了伤,我不敢看你……”
“为何不敢看?”
“因为我……我一看到血……就会?晕过去……”
他一怔,鬼使?神差地揭开自?己的白?色衣衫,将缠在肩头?上的渗出微微血色的棉布给她看:“……这?样?”
下一瞬,她便毫无征兆地软软地趴在了自?己的裸了大?半的胸膛上。
裴湛揭开衣服的手凌空停滞,委实懵了。
蓦的想?到一事,当初她初入京城那一日,他得知她在内城受到刺杀,便带着柳华亲自?出宫去接她。
在马车内,柳华简单帮她止血后,她也是?莫名其?妙就忽然晕了过去。
当时以为她是?因为惊惧过度,现在才知,是?因为她不小心?瞥见了血色才晕过去的。
这?世上……竟还有这?样奇特的病症?
胸膛上传来清浅的呼吸,轻轻柔柔的喷洒在他的皮肤上,引来一阵阵酥麻的感觉。
凌空的手缓缓放下,放在她蓬松的发髻上。
她发髻上的簪子戳得他有些疼,于是?便一根根抽了出去,浓密的吾发倾泻铺撒开来,捶在他的身侧,他以手作梳,一下一下的帮她梳理顺畅。
这?是?一种很?奇妙的感觉。
他也不知自?己为何要这?么做,以前两人做夫妻的那三年,也不曾有过如此缱绻小意的时刻。他与她相?聚的日子并不算多,大?多时候他都在外面?奔波,有时好几日都不能回家。偶尔不忙的时候能在家里与她待上三五日,自?己年轻气盛,白?日里还好,晚上挨着她便总控制不住,缠着她没羞没臊地行房事,第二日睡到日上三竿,很?是?餍足,却?从未想?过除了这?种事,夫妻之间还有许多其?他的趣事可以做,比如丈夫给妻子梳头?画眉,带妻子去逛瓦肆庙会?,陪妻子去量身裁做一套衣服……
以前他不知道夫妻之间的感情也需要经营,只以为时不时送些礼物给她便足够了,也难怪她知道他的身份后,毫不顾及三年的感情,坚持要和离。
大?抵对她来说,那三年也没什么值得留恋的吧。
她并没有昏睡太长时间,不到一刻钟便醒来了,彼时他已经将衣服整理好,免得她再见到血色。
褚瑶自?他身上爬起来,对上他那张清淡无波的脸,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殿下,这?样不好玩。”
“下次不会?了。”这?确实不是?什么好玩的事情,若是?哪一日她遇到危险,见了血色便晕倒,岂不是?不堪设想?。“回头?孤带你去一趟太医院,让太医们都瞧瞧,如何能治好。”
看在他还算诚恳的份上,褚瑶便也不跟他计较了。
随即又觉得头?发不对,甫一伸手去摸,才发现自?己的发髻被他散开了,那套首饰就被他随意扔在了床的内侧。
“你拆我发髻作甚?阿圆帮我盘了许久呢?”她试图自?己将头?发拢起来,奈何自?己不会?盘那样的发髻,只好随意绾了一个高椎髻,腾出一只手指了指床上的簪子,“帮我拿一支簪子。”
裴湛随手拿了一支,却?不递给她:“我帮你簪。”
她伸手去要:“我自?己来就好。”
他坚持要自?己给他簪,僵持了好一会?儿?,最后还是?褚瑶妥协了,低下头?指着发髻的一处:“簪到这?里来。”
他扬起唇角,将手中的簪子稳稳的簪入她的墨发之中。
桃腮两侧有未被拢好的几缕细丝,轻拂芙蓉面?,宛若明月生晕,薄水烟纱。
她一抬眸,与他的眼睛正好对上。
他也不避开,将手垫到脑后,大?大?方?方?地看着,反正她说过,今日这?般打?扮就是?为了他。
褚瑶被看直剌剌的目光看的有些无所适从,想?到此行来的目的,也只得硬着头?皮坐在这?里:“殿下,其?实我有事想?同你说……”
“何事?”
“我还是?希望能给鸣哥儿?找个奶娘……”
他本心?情怡悦,闻言嘴角笑容微收:“哦?”原来是?美人计
“我只是?觉得一个人照顾鸣哥儿?太累了,有个奶娘帮我,总能轻松一些……”
“阿圆不能帮你么?”
“阿圆也只是?个小姑娘,没有照顾孩子的经验,我还是?想?……”
他启唇:“好。”
“……”嗯?他答应了!
这?么痛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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