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提末
继续道:“都是刚满18岁的孩子,订在了二楼的一个包厢里。”
他还抬起头,专门朝谈靳楚讨好一笑,“我这不是想着不能打草惊蛇嘛,就特地端了盘水果,进去瞅了瞅,当时他们都在喝酒,还挺正常的,我见没什么事儿,就退出来守在门口,等着警察过来了。”
“可谁知,你们到的时候……”
话没说完,蹲在旁边的两个女孩子哭声更大了,披头散发的,脸上化着的妆都脏兮兮糊成了一片。
俩男生也使劲低着头,似乎一副没脸见人的样子。
年轻男警冷笑一声。
“这会儿知道丢人现眼了?我们要是再晚到两分钟,你们四个全身上下不着寸缕的人,还不知道得干出来点儿什么呢!”
红毛儿门童连连摆手,“警察同志,这可赖不着我们酒吧啊,迷路人严禁黄.赌.毒,是他们这些顾客自己硬要搞.黄色的。”
谈靳楚淡淡看过来一眼,红毛立即心虚地闭上了嘴。
他看了一圈,问道:“还有个喝醉酒的人,你们没抓过来吗?”
年轻男警答:“抓了,他的胳膊和脚踝都脱臼了,才刚接好,被小郭带进去审了。”
又补充道:“那个被骚扰的女孩子,被带到了另一个房间里做笔录。”
谈靳楚:“谁负责的?”
“刘姐。她晚上十一点才从县里的一个派出所那边做完反诈宣传回来,本来是要下班的,但想着咱们队的人手不够,就请她先顶上了。”
刘姐叫刘思甜,比云艳辉还要大5岁,今年已经31了,但身材微胖,又长了一张娃娃脸,看着富态讨喜,特别合老年人的眼缘。
以前队里下乡扶贫和宣传反诈,基本上都会派她过去。
谈靳楚点点头,“行,那你待会儿进去提醒刘姐一声,那个叫许如愿的女生跟顾寻有关系,需要仔细审一下。”
年轻男警说:“明白了。”
程屹则双臂环胸站在一旁,因为这几天老是加班,睡眠不足,显得面色不虞。
他指着蹲在墙根的一群人,“那剩下这些,咱们几个也都分开带进去审审?”
一听这话,奶奶灰有点儿炸毛。
跟他一起的红毛儿没进过审讯室,但他以前可是进去过。
还被那里幽暗的灯光和压抑的气氛,留下了不小的心理阴影。
他急忙大叫,“谈警官!谈警官,您知道的!我俩当时就待在门口坚守岗位呢,真没干什么坏事儿啊!”
“坚守岗位?”
谈靳楚淡声反问,“那在你们眼皮子底下,有人对顾客进行性骚扰,你们怎么不管呢?”
红毛儿一看奶奶灰的态度,当即就明白审讯室那地方可进不得。
连忙默契十足地跟他打起配合,“谈警官,我们真的管了!我们跟他摆事实,讲道理,还用眼神狠狠地谴责了他,可他就是执迷不悟,硬要耍流氓啊!”
奶奶灰:“对对对,是他自己不遵纪守法,我们劝阻他,他还不肯回头是岸。再说了,我们俩也是受害者。”
谈靳楚:“你们俩受的什么害?”
奶奶灰:“……呃,我们俩……”
红毛儿帮腔,“他嘴臭!他用嘴熏我们!”
奶奶灰一拍大腿,“对对对!他用生化武器攻击我俩!”
“行了。”
年轻男警出声喝止。
他对谈靳楚道:“他们俩之前也交代的差不多了,我再走遍流程,看情况就放了。”
又看向程屹,“你跟小谈再喊俩同事过来帮忙,审审这四个人,至于那个叫顾寻的……”
程屹道:“交给张哥了。”
年轻男警听了放心一笑,“好。”
想起了什么,他又看向了谈靳楚。
“小谈,你在第一案发现场,见到的死者脖子上的那柄水果刀,技术科的同事已经检测出来了。”
“刀柄上只提取出了一个人的指纹,并且和手机上其中一个人的指纹完全吻合——就是顾寻的。”
程屹皱起眉,“那这也就意味着,水果刀不是在迷路人酒吧包厢里拿的?”
“不是不是!”红毛儿大声抢话。
“刚才这位警察同志给我们两个看过照片了,那刀不是我们店里的。”
谈靳楚问年轻男警,“是新刀吗?”
“新的,除了一些果糖成分,没有其他的使用痕迹。”
“我艹!”
奶奶灰怒道:“我们店里既有现成的果切,又有提前备好的水果刀,这小子还专门买把新刀过来,摆明了就是来我们店里杀人的啊!”
第14章
程屹往墙根瞥了一眼,那俩染头的非主流立即抱头蹲好,闭上了叭叭个不停的嘴。
尤其是奶奶灰。
比起那位清冷俊秀的小谈警官,他还是更害怕这位总喜欢穿着一身黑,脸色堪比锅底的程屹。
遥想当年,他还在群蝇街那边招摇撞骗的时候,就被刚上任的程警官一口气狂追了几十里地,导致后来一见到这位主儿,都有种腿肚子灌铅、肺里喘不上气儿来的窒息感。
谈靳楚也看过来一眼,淡淡道:“这俩人第一时间都不在凶杀案的案发现场,待会儿让他们交代一下在门口看到了什么,做个笔录就可以走了。”
一听这话,俩非主流都快感动得哭了。
他们从来都不敢想象,小谈警官冰冷的语气,还能说出这般温暖人心的话语,恨不得当场就给他磕一个。
程屹没有什么异议,目光扫过剩下的四个人,盯着蹲在角落里、打了耳钉的男生看了两秒。
沉声道:“你,跟我走。”
谈靳楚则把视线落在一旁的长卷发女孩儿身上,将人带去了隔壁的4号审讯室。
女孩子刚一进门,脚步就开始踌躇。
因为她发现,审讯室内的墙上,装了一层软包。
这种装修设计,既可以有效隔音,又能够防止被审讯者自残。
可越是如此,就越能让她无端联想到,曾经会不会出现,有警察薅着嫌疑人的头发,把人往硬邦邦的墙上撞的惨象。
谈靳楚注意到了她落座后的不自然。
于是,先问了个最简单的。
“叫什么名字?”
女孩儿战战兢兢地开口,“……钱子萱。”
随后,又问了她几个较为基础的问题。
钱子萱老老实实回答:
“……我上完初中就不读书了,跟着我大姑在群蝇街的妍色美容院里当学徒,她家儿子快高考了,要跟着他、给他做饭,店里就歇业放假了几天……”
“我是晚上10点多的时候出来喝酒的,刚才那三个都是我朋友……”
敲键盘的记录员手指一顿,抬起头,表情怪异。
……谁家好人会跟自己的朋友们,扒光了衣服,滚到同一张沙发上啊?
谈靳楚也神色淡漠地掀了掀眼皮。
接着问:“那个死者盛炀,也是你的朋友吗?”
钱子萱的瞳孔猛地颤了颤。
“……是。”
但她到了现在,似乎还是不敢相信,一小时前还在跟他们一起喝酒的人,居然就这么……
她问:“警察同志,盛炀他……真的已经死了吗?”
谈靳楚点了点头。
“我到现场的时候,他就已经没有了生命体征。至于具体的死亡时间,法医那边还没有给出结果。”
“不过,唯一可以确定的是——”
他话音一转,带着料峭春寒的眼,就又冲她看了过来。
“盛炀死的时候,你们几个,都在迷路人酒吧里。”
钱子萱一下子就慌了神。
这会儿也顾不上关心朋友的死活了,连忙结结巴巴地撇清自己。
“警察同志,他、他他的死跟我一点儿关系都没有啊,我只是被他喊过去凑数的,到了酒吧,就一直在包厢里跟其他人喝酒……刚才那三个都知道!”
“我有不在场证明……对对,我是有不在场证明的!就那个打耳钉的,他叫赵换金,就是他把我内衣脱了还给藏起来……”
她抹着眼泪哭诉,“警察同志,我当时还光着身子呢……怎么可能从包厢里出去杀人?”
谈靳楚摊开笔记本,夹在手指中的中性笔慢悠悠地转了一圈。
他问,“你们四个,都是盛炀的朋友?”
这回钱子萱不敢承认得这么干脆了,“算、算是吧?”
记录员出声,“什么叫算是?”
钱子萱犹豫道:“……那俩男的,其实就是盛炀的跟班舔狗,我跟那个陈晓盼……算是他的前女友。”
谈靳楚:“你自己继续往下说。”
钱子萱点了点头,思索了一下,才再次开口。
“盛炀这个人,私生活一直都很混乱,他从小学的时候就开始跟人家女孩子谈恋爱。不过也谈不了多久,顶多俩月就掰。我是上初一的时候跟他在一起的,谈了快三个月吧?反正比他跟陈晓盼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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