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姑娘她不想高攀 第26章

作者:三月蜜糖 标签: 天作之合 爽文 古代言情

  自打燕王莅临公府,萧氏觉得脸上皱纹多了,身?量也瘦了,夜夜惆怅该怎么伺候,哪一日都不敢怠慢,吃食上,起?居上,谨慎小心?,只盼着伺候好这尊大佛。

  傍晚,卢辰瑞与二房三房的都在暖阁处,看见李幼白?后,忍不住上前,压低了嗓音说道:“还记得孙映兰孙娘子吗?”

  李幼白?点头:“记得,她怎么了?”

  卢辰瑞道:“她没怎么,听说现在是长公主的殿中?侍笔,倒也是个好前程。但是之前因为偷题的事,她虽与你道歉,实则心?里是不甘愿的,你知道吗?”

  李幼白?没说话,卢辰钊瞥了眼四下,声音更?小:“这位燕王殿下与孙娘子却是有渊源的,殿下的母妃崔贵妃乃是孙娘子的亲姨母,也就是说,殿下是孙娘子的亲表兄。你最好离他远一些,省的被牵连。”

  “但我没做错事。”李幼白?眸光澄澈,望着卢辰瑞说道。

  卢辰瑞:“总之你尽量别招惹他。”

  “好,多谢四郎提醒。”

  他们是为了十日后的射御考试,如今考场圈定?,是在城郊一处空阔的庄子里,原是罪臣家的别院,后收缴国库成了打马球打捶丸的所在,因初次考射御,经由学政主考等人协商,又?按照上意,特将考试要求张贴出?来,众考生也都看过,均是松了口气。

  虽说是射御,但其实像是走过场,无非骑马溜一圈,会控马便可,射御只消十箭都上靶,也不用命中?靶心?,便可得圈。圈为过,叉为不及格,如此简单的形式,也让教习射御的赵先生连连大笑,道是白?费了功夫。

  李幼白?却很高兴,毕竟不是自己擅长的科目,能简则简。

  夜间,春锦阁院里的灯熄了,只剩下房中?书案前亮着。

  李幼白?考完试后便甚是疲惫,总也忍不住犯困打瞌睡,看了半个时?辰的书,又?有些睁不开?眼,遂找了件衣裳披在肩头,开?门?出?去。

  循着院子走了一圈,忽见院门?处有道黑影,她停住,打量那黑影有点像人的影子,遂问:“是谁?”黑影不动,她上前,就在快靠近时?,那黑影倏地逃了。

  她也没追,下意识脑子里蹦出?个人来,可又?觉得不像,便作罢。

  只是接下来两日,每夜出?来醒神,她都觉得有人在外面,于是第四日时?,她将鞋换成软底绣鞋,走路不出?声的,且故意绕远了些,从发现黑影的位置后转出?,谁知刚探出?头,就对上一双明亮的眼睛。

  她吓得打了个哆嗦,低呼:“卢世子,你在这儿?作甚?!”

  卢辰钊伸手指了指竹丛里晃动的影子,面不改色道:“找猫。”

  怕她不明白?,又?解释:“就是那只黑猫,从前你喂过的,后来抱去扶风苑养着了。”

  李幼白?惊讶:“你把?它收养了?”

  “是,不只是它,还有它的五个孩子。”

  “五个?”李幼白?却是从没见到黑猫的孩子,故而很是意外,“那它怎么跑这儿?来了?”

  卢辰钊乜了眼竹丛:“谁知道它为何过来,想是惦记什么东西。”

  李幼白?笑:“我先前总喂它甜食和肉脯,约莫是熟门?熟路,便又?来了,你等等,我去屋里找两块肉脯把?它引出?来。”

  说完赶忙转身?走向屋门?。

  卢辰钊背在身?后的手攥紧又?松开?,后背湿了,默默松了口气。还好,他有先见之明抱了只黑猫过来,若不然被她抓到自己在此,便是有嘴也解释不清。

  其实他也没有多想,更?不是李幼白?可能误会的那种想法。

  他只是过来盯一下,省的府里再出?第二个卢诗宁。因燕王和闵裕文住在公府,府中?的小娘子便得多自重些,卢诗宁是个胆大包天的,眼看着没法接近闵裕文,便偷偷扮作丫鬟前去送吃食,结果人没走进房中?,就被那扈从拦截下来,将她扣在院里。

  起?初是看她眼生,后来便觉得她鬼鬼祟祟,萧氏和卢辰钊亲自去将人领回,一通责罚,偏她还不肯认错,道就是喜欢闵裕文,又?没有做出?出?格的事,她也只想借机看看,然后同?他说几句话。

  萧氏斥她,她气哭,又?怨卢辰钊不肯帮她忙。

  卢辰钊是日日都能见着闵裕文,但两人仿佛不大对付,天生的互相看不顺眼,故而除了明面上的客套话,却是一句话也不说。

  尤其,李幼白?曾经为了去大佛寺见他一面说谎,那日他是真的动了怒。

  虽说不是为了那个人,只是为了他的身?份,但李幼白?这种不管不顾的行为

  ,着实不叫人放心?。

  不过是个尚书之子,不过长得俊了点....

  卢辰钊暗道:虽她被自己拒绝,可也不能看着她再犯错,关键时?候约束一下,总是好的。

  他如是安慰自己,始终不肯承认心?底那些莫名的情绪,看见她时?的欢喜,不见时?的忐忑,昏倒时?的紧张,他把?这一切归结为道义。

  总而言之,绝非喜欢。

  李幼白?端着一个小碟出?来,另一只手里还捏着肉脯,来到他面前后问:“它躲在哪?”

  “仿佛是这里。”卢辰钊指着方才把?猫扔过去的位置,他当时?被李幼白?的脚步吓了一跳,便也什么都没顾上,随手抛了出?去,做出?找猫的假象。

  李幼白?蹲下,摊开?手心?唤:“卷卷,出?来吃肉,好吃的肉。”

  声音轻柔绵软,卢辰钊攥了攥拳头,忍下胸腔里涌动的热烈。

  黑猫很快出?来,探着脑袋去够她掌心?的肉,吃了会儿?,李幼白?抱它出?来,揉着小脑袋歪头笑道:“可不许再来了。”

  抬眼,对上卢辰钊兀自怔愣的眼神。

  卢辰钊一僵:......

  秋日的风很是干燥,日头高悬,晒得人眯起?眼睛。

  城郊马场,一轮轮的考试有条不紊地进行着,李幼白?考完了骑马,又?去排射箭,前面还有两个人,她抬手挡在额头,迎着日光看去。

  靶子斜对面走出?一人,依旧是圆领襕衫,温文尔雅,但走在众官员之中?,便沾了些官场气势,此时?面容严肃,双手负在身?后边走边听官员汇报此番射御的状况。

  他转头,李幼白?尚未收回打量。

  猝不及防的对视,她很快扭过头去,就像公府初见那日,他冷淡略过自己时?的模样。

  待卢家学生悉数考完,已经临近傍晚。

  起?了风,原本晴朗的天被浓云遮住,开?始掉落雨点。卢辰瑞去找车夫,毕竟是考试的地方,马车一概停在距离考场三里地外。走前叫李幼白?和两个哥哥在屋檐下等着,他拿伞回来接他们。

  不多时?,雨越下越大,屋檐当中?聚集了许多考生。

  李幼白?被挤出?去些,衣裳湿了,便与其他人打过招呼,要去后头净房收拾一下。

  她走的很快,雷声不断在耳畔响起?,当拐过游廊步入甬道时?,后面传来温和的低唤。

  “娘子,留步。”

  李幼白?回头,看见那人站在廊道尽头,一袭月白?襕衫勾出?修挺的身?形,此时?右手撑伞,面庞也不似当众时?那般肃穆,就像在大佛寺见到的那般,清雅脱俗,又?带着礼貌适宜的微笑。

  说完,他朝自己走来,行动间衣袍掀起?,两侧的雨水被风吹着砸在他身?上,他恍若未知,一直走到她面前,将伞举起?来遮在上空。

  李幼白?仰头看了眼,雨点噼里啪啦砸着伞面,他骨节分?明的手露出?干净的青筋,沿着那手看向他的脸,李幼白?望见他沁笑的眼睛,那双眼睛也不知勾了多少女?娘的心?,此刻正端端看向自己。

  李幼白?敛了情绪,声音冷淡:“何事?”

第29章

  先?前在大佛寺时, 闵裕文对李幼白的印象是秀美温和,端庄风雅。容貌倒是其?次,他生在京城, 见过?不少跟她一样好看的女娘,甚至比她好看的也有,但他偏偏对?她印象深刻。或许是因为那笔好字,令他看了一眼便印在心里,总觉得必是有毅力的人才能持之以恒练习, 才能将那笔字写的隽秀整齐,力道均衡。

  父亲对?他的影响颇深, 以至于根深蒂固里他对读书人的印象极好, 是一种与生俱来?的可以称作偏执的看法?。

  那日随燕王刘识入国公府,他其?实很远便认出她来?,卢家家学?都是郎君,唯独她一个女郎, 穿着同色素袍跪在那儿, 小小巧巧, 又笔直挺拔, 像一株梅,也像一朵菡萏花。但他是为公务而来?, 行事多有不便, 且监协考一事, 不好与考生扯上关联, 故而当时他只浅浅瞥了眼, 便装作不认识的样?子离开?。

  这举动其?实很无礼, 尤其?后来?巡考时,他那么冷淡地令人搜了她的号房, 一记眼神都没给,他想若是朋友,早就记仇了。且她还只是一面之缘的朋友,想必怨上自己,也厌恶了他的两面脸皮。

  今日?所有考项都已结束,他便觉得是时候同她解释一番。

  他还?没开?口,便觉出李幼白的冷冽反应,心中愈发内疚起来?。

  “无事,只是想问问你?考的怎样??”

  “还?好。”这是李幼白一惯的回答方式,说完对?方也不太好接话,她就?站在闵裕文对?面,看着他俊美无俦的脸,黑白分明的干净眼睛,想着自己生父因他父亲而死,而她还?称赞他的字,拿回家去临摹。她脑子里很乱,犹如两个小人在打架一样?,一个劝她此人无过?,合该好好相交,一个又龇牙咧嘴叫她清醒克制,父仇不报,何为儿女!

  她想着想着血液便热了起来?,心下后悔怎不随身带把匕首,这念头无理且无用,在闵裕文周围藏着多少暗卫高手,她便是想杀他,只怕还?没抽出刀来?,就?被人射成筛子了。

  李幼白目不转睛盯着他,盯得闵裕文不知所措。

  默了少顷,李幼白压住内心的焦躁,淡淡开?口:“告辞。”

  当真是一个字都不多说,闵裕文张了张嘴,见她略微低头从自己身旁走?过?,左臂撞到他的,伞晃了下,豆大的雨点落在手背,回过?身,李幼白提着裙摆小跑起来?,两侧种着南边移植的芭蕉,此时节早已枯黄落叶,与那水里的芦苇交相辉映,好不凄凉萧瑟。

  闵裕文垂下眼睫:交友需得真心,是他做错,便该受到同理的对?待,也没甚好抱怨委屈的。

  他往前走?了几步,站在檐下。

  透过?层层泛起白汽的雨雾,他看见有人撑伞走?向她,继而将她护在身边,偌大的伞大半边都倾向过?去,她那小小的身体被那人悉数挡住,直到走?出院门,再?看不见。

  卢辰钊举着伞,顺势将人揽在怀里,她几乎湿透了,浑身冰凉凉的。刚走?出院门,他把伞塞到她怀里,在她尚未反应过?来?时,又解了自己的披风将她兜头裹住,随后大横抱起,疾步往马车处快走?。

  不断有考生经过?,顶着书袋偶尔回头看一眼,便又走?了。

  李幼白听见他的心跳,手里的伞被吹得东倒西歪,几乎握不住了,她揪着他的衣领,用他能听到的声音喊道:“卢世子,你?不要抱我,有失体统。”

  卢辰钊根本就?没低头,脚下步幅更大,跑起来?时心跳快得想要撞到李幼白的耳朵。

  除了兄长,她没有跟其?他郎君如此挨近,黏湿的衣裳贴着各自肌肤,如同没穿一般,她耳根发热,又捶了捶他的胸口,坚持:“你?再?不放,我便咬你?了!”

  卢辰钊瞥了眼,似乎不信。

  李幼白舔了舔唇,再?度提醒:“我没崴脚,也没受伤,跑起来?也会跟你?一样?快,所以不用抱着我了,放我下来?我可以自己走?!”

  “卢世子!”

  “我很认真地在跟你?商量!”

  “卢开?霁!你?就?不怕我误解,以为你?也对?我有好感?!”

  她使出杀手锏,滚圆的眼睛瞪着大口喘气的卢辰钊,像是笃定?了他一定?会停下,她等着,左手抓着他的衣裳无比自信的等着。

  可,卢辰钊非只低嗤了声,除此之外没有任何反应,这让李幼白深感受挫。

  于是,她咽了咽喉咙,随即张开?嘴巴,朝着他的肩膀猛扑过?去,一下咬住那条僵硬的肉。

  卢辰钊抖了下,将人放到地上,捂着肩膀嘶了声,抬眼满是怒火地望向李幼白。

  雨水冲刷着两人,将彼此的头发黏到脸侧,复又沿着颈项很快滑落下去,秋日?的布料也不过?如此,贴紧了肌肤勾出两幅轮廓明显的躯体。

  一个纤细婀娜,一个硬朗修长。

  此时路上早已没了人,为了快,卢辰钊走?的是穿过?密林的小道,不时能听见远处的跑步声,说话声,各家马车拉动的声音,被这些树木挡住,他们就?站在隐蔽处,俱不退怯地互相瞪着对?方。

  “你?属狗吗?”卢辰钊着实有些恼了,虽没掀开?衣裳但肉皮肯定?被她咬破了,真

  真是用了全身力道,丝毫没有留情。

  李幼白自知理亏,咬着唇一声不吭。

  舌尖上还?有腥甜气,被雨水一冲,全都灌入喉咙。

  “你?也不瞧瞧自己什么样?子,能走?路吗?!”他目光严厉地扫过?她的身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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