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三月蜜糖
“我?没?想那么多,只是觉得眼前足以,能?尽欢时便尽欢。”
“那往后?你不许再亲我?了?。”
李幼白抬起眼睫,颇为触动,但?也只是一瞬,便点头:“好。”
“李幼白,你该说不好。”卢辰钊恼她,“你心?里想什么,想要?什么,便只管说,得不到便也罢了?,万一能?得到呢?你都不肯试,只怕听到拒绝或是自己不想听的,便连这点勇气都没?有吗?
你可以不信我?,但?你需得相信你自己。”
“李幼白,你很?好,远比你想象的更好。所?以该担心?的人不是你,而是喜欢你的那些人。”
“你不给承诺,既是害怕麻烦,也是害怕失望。”
“李幼白,我?不想等了?,我?要?你清楚明?白的告诉我?,你喜欢我?,也想跟我?在一起。”
他目光笃定,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决。
李幼白怔怔看着他,脑子里不断盘桓那些话,所?有听到的,像是从她内心?衍生?出来的,他如此了?解自己,像她一样的了?解。
“可是我?..”
“没?有可是,你只说愿不愿意,想或是不想。”卢辰钊握紧她的双手,“我?是公府世子,其实从去年起父亲母亲便开?始考虑我?的亲事,如若你今日拒绝我?,我?可以保证,往后?不再叨扰你。”
李幼白知道他的用意,虽是“威胁”,但?在情理当中?,无可指摘。
“我?愿意。”她郑重开?口。
卢辰钊的眼神倏然发亮,拇指捻过她的虎口,灼灼若桃花盛开?,又如三?月江面荡起层层涟漪。
“卢开?霁,我?也喜欢你。”
“我?想和你在一起。”
话音刚落,她被卢辰钊扯入怀中?,脑袋贴着他的胸膛,此时他的心?跳异常狂乱热烈,就像野马驹子,撒了?欢似的在广袤的天地间横冲直撞,漫无目的,却又昂扬冲荡。
他紧紧抱着她,像是要?确定不是在梦中?。
许久,他低头,捧起她的小脸。
李幼白仰起头,看见他俊朗的面孔满是喜悦和不可置信,眸光犹如涟涟春/色,温润柔和,让人想要?沉浸其中?,不由理智,全凭心?意。
“李幼白,我?要?亲你。”
不是我?想,而是我?要?。
绝对的强势和希冀。
李幼白咬了?下唇,便觉那温热贴来,连同她的一并纳入唇间。
是雨,不是春天的温和,更像夏日的狂放,来的一发不可收拾。
待事毕,她虚虚靠在他怀里,面颊嫣红。
“所?以,我?有名分了?,对不对?”卢辰钊的嗓音暗哑,说话时唇上翘,带着餍足的得意。
李幼白轻轻点了?点头:“我?想我?可以,也没?甚好怕的。”
她仰起头,睫毛轻颤:“既你我?皆生?欢喜,那便由着这欢喜继续下去。但?如若有一日我?们彼此生?厌,便也要?互相坦白,最好能?体面分开?,不要?闹得各自难堪。
你说的对,我?已经不是幼时那个我?,有些事,我?该相信自己,绝对有能?力为做出的任何决定负责。”
卢辰钊抚着她的眼尾,笑道:“我?不会让那一日发生?,李幼白,我?们定能?生?同衾死同穴。”
因要?分开?,两人又是初初确定心?意,故而腻在一起难舍难分。
但?终究是要?走的,卢辰钊人已经走出门去,又停在楹窗外支着双臂看她,她脸很?热,外面的日头更热,蝉鸣聒噪,但?此时听起来觉得甚为美妙。
“快走吧,我?等你回来。”
“你和闵裕文的婚约...”
“等到了?时候,婚约会解除。在那之前,我?也会跟他说清楚,其实你真的误会了?,他性情儒雅,待谁都谦和,不只是待我?。你也知玉佩之事他根本不知情,但?为了?保全我?,他才?不得不听从闵尚书的安排。
闵家对于我?和我?父亲,都有着莫大的恩情。眼下长公主虎视眈眈,如若不是这定情信物,我?或许也会被其利用推入万难境地。
总之你放心?,我?不嫁他。”
卢辰钊叹了?声:“你保证。”
“我?保证。”
“不行,我?还是觉得会有变故,你发誓。”
李幼白想起那日的雷,便有些许有意,但?还是上前一步比出三?指:“我?发誓,我?李幼白不嫁闵裕文,若违背誓言,便叫天雷劈...”
“死”字没?说出口,卢辰钊便赶忙捂住她的嘴,“好了?,我?信你,只誓言不必再发。”
说罢,他曲指在木框上叩了?三?峡,权当她什么都没?说。
倘若真有那么一日,誓言也拦不住的。
“李幼白,你不要?喜欢闵裕文。”
“好。”
李幼白点头,见他转身要?走,没?忍住补了?句:“卢开?霁,那你也不准跟旁人定亲。”
卢辰钊忽地弯唇:“知道,我?就只娶你。”
天色湛晴,他脚步轻快地出了?大门,轻骑飞快,跟来时的样子截然不同。
仙居殿
梅香接过贾念之的药箱,将人请进内殿。贾念之刚从东宫出来,面色很?是凝重。
崔慕珠甫一看到,便知事情不大好了?,一问,果然。
“太子病笃,怕是连半年都活不过了?。”
“太医的医案上从没?出现异样,直至今日还在用药膳调理滋补。”崔慕珠揉额,“可还有法子延迟其寿命?”
“便是请来我?师父也无用。”
贾念之皱眉,问:“陛下难道会不知晓?”
“他当然知道。”
“那他为何置之不理,太子是他的儿子,是储君,是未来的天子。他怎么能?眼看着旁人下毒,却熟视无睹,任由太子病入膏肓?”贾念之很?是不解,甚至有些愤怒。
崔慕珠抬眸:“若是刘瑞君做的,你觉得陛下会管吗?”
“长公主?”
“是。”
殿中?沉默下来,许久贾念之问:“跟我?哥哥有关?”
“你哥哥是她的左膀右臂,所?有事情都与他脱不开?干系。”
也就是说,日后?长公主败,朝臣最先处置的人便会是贾源这条狗。
贾念之知道当今陛下的手段,没?有可能?,长公主没?有赢的可能?,她必败,那么贾源必死。
崔慕珠这厢却陷入深思:刘长湛即便知道刘瑞君对其骨血下/毒动手,也依然隐忍不发,或许是为了?刘识,但?更大可能?是太子不值当他与刘瑞君彻底翻脸。
所?以太子死或者不死都不重要?,刘瑞君在刘长湛心?里才?最重要?。她是他的阿姊,即便算计他的江山,他也给她机会,只要?没?伤到根本,他可以冷血到不顾及太子和昌王的性命。
所?以,崔慕珠觉得自己该做些什么,至少不要?让刘长湛再念刘瑞君的好,能?对其痛下狠手。
她琢磨了?许久,直到合欢殿传来消息。
刘瑞君给李沛之妻冯氏下了?邀帖,让她进宫小坐。
崔慕珠立时意识到,刘瑞君应是发现了?什么,才?会对冯氏感兴趣。
果不其然,午后?梅梧回来报她,道刘瑞君前两日去过弘文馆,据说是要?馆中?郎君帮她找几幅画,其中?两幅是当年春闱后?,画师为状元榜眼和探花分别画的。而状元郎因犯上被斩杀,故而弘文馆里只剩下榜眼和探花的。想必刘瑞君发现年轻时候的李沛跟李幼白丝毫不像,又或者听到旁的什么传言,故而召见冯氏。
不管是哪种可能?,只要?冯氏进宫,刘瑞君便会发现李幼白跟他们夫妻二人没?有半点相像。凭着刘瑞君的聪慧,定能?猜出当中?关联。
那么李幼白,便危险了?。
崔慕珠骤然忧虑起来,晚膳也没?用几口,只觉心?焦气躁,无法安然等在仙居殿。但?她又不能?慌乱,遂耐着心?思筹谋盘算,临睡前忽然想出一个绝妙的法子。
这法子凶险,稍有不慎便会玉石俱焚。
但?她觉得时机到了?,不管是为了?幼白还是为了?三?郎,她都得豁出去试一试。
刘长湛可以无视太子,无视昌王,那么她崔慕珠呢?如若她也遭到刘瑞君毒/害,口口声声说着爱她的那个男人,会为了?自己同刘瑞君彻底反目吗?
关于用自己来挑起两人争斗的计谋,她从贞武十?年便开?始了?盘算,而今,也终于能?用上了?。
第65章
贞武十年, 言文宣被斩杀后,崔慕珠伤心了好一阵子。被困仙居殿,又惦记女儿, 于逃离无望,她是靠着对那姐弟二人?的憎恨和?厌恶支撑下来的。
刘瑞君一直想要把她踩在脚底下,带崔慕珠回来不是为了让刘长湛与其恩爱缠绵,而是想在日以继日的相处中,让刘长湛厌倦她。在刘瑞君眼中, 崔慕珠跟旁人?有染,不洁不贞, 而身为帝王的刘长湛岂会容忍自己的女人如此放荡。先前她死了, 刘长湛却永远把她记在心里,刘瑞君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刘瑞君要她宠爱不再,要她成?为刘长湛的弃妃,要她彻底从刘长湛心里被抹掉。
她只是一个替身。
如若崔慕珠当真有那?么一天, 她相信刘瑞君一定会让她不得好死。
崔慕珠看透了刘瑞君, 伤怀之后重整旗鼓, 在等待女儿的漫长日子里, 她决定报复这对姐弟俩。
与?其浑浑噩噩困守仙居殿,不若叫他们各自尝尝难受的滋味。
刘瑞君最在意什么, 她便要夺走什么, 不管是权力还是刘长湛对她的珍重, 崔慕珠要让她一无所有。
那?么刘长湛呢, 更简单, 等解决了刘瑞君后, 她会让他不死不活,待三?郎登基, 要让刘长湛亲眼看着三?郎如何为言文宣洗雪。
桌案上的药已?经凉透,崔慕珠不喜苦,往里加了些糖块。
梅香和?梅梧互相看了眼,有些犹豫:“娘娘,这药很是凶险,稍有不慎便会伤及性命,若不然您...”
崔慕珠笑,眉眼间没有一丝犹豫,反而是解脱一样:“记住我吩咐的话。”
美眸一扫,端起那?碗药一饮而尽。
是时候检验成?果了。
她忍辱负重委身于刘
长湛,总算等到今日,他总说喜欢自己,有多喜欢,很快便都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