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起跃
一点都不冷,甚至还热。
她想让他闭嘴。
还未开口,身下的床榻微微一沉,随后一只胳膊便从她后脑勺下穿了过来,不给她半点思考的功夫,一瞬将她拥入了怀中。
冷梅的幽香瞬间从四面包裹而来,钻入鼻尖,沈明酥脑子一阵浑噩。
抱着她的一双胳膊,又紧了紧,一道轻柔的吻,印在了她额头上,头顶上的人沙哑地道:“我冷。”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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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3章
◎礼成◎
虽是大冬天, 屋内烧着地龙,屏风外还有炭火烤着,再盖了一床被褥, 哪里会冷。
沈明酥此时已没了心思去揭穿他, 整个人被他裹在了怀里,呼吸间全是他身上的气息,心跳越来越快,又闷又烫, 莫名难受。
察觉到了她的僵硬, 封重彦唇瓣离开了她的额头,埋下头来低声问:“阿锦,紧张?”
低沉暗哑的嗓音,带了一股她从未听过的沙哑, 有意无意地擦了一下她耳尖,沈明酥身子一颤,下意识唤出了一声, “封重彦......”
没等她说出话来, 封重彦又在她耳边应了一声, “嗯。”
这回那声音里的磁哑更浓,沈明酥对男女之间的情|事,并不了解。自幼沈家母亲对她没有半点关爱,除了该给的吃穿, 其余一概不问,连女红都为未曾教过她,何况这些难以启齿的闺房之事。
沈父就更不会。
早年她与封重彦之间的一些肢体接触, 全是凭着一股脑儿的喜欢, 出乎于本事。
最多是牵手, 偶尔一个拥抱,两人也是穿戴整齐,不像如今这般单薄一层,料子底下的身子几乎贴在了一起......
虽没人教过她,但七情六欲乃人之常情,身边看过的人或是事,多少知道一些,知道成亲后男女会有洞房。
至于如何洞房,六年前那场婚宴,太子妃,也就是她的生母李嫣,偷偷塞给了她一本册子。
她曾好奇翻了几页,大抵明白了怎么回事,若非凌墨尘选在了两人新婚夜造|反,他要同她圆房,她多半也不会拒绝。
如今两人都不小了。
一个二十七,一个二十二,该懂的都明白。
既住在了他的院子里,睡着他的床榻,当真发生了什么,她也没什么好去抗拒的,但不是现在,只提醒他道:“你腿有伤。”
封重彦顿了顿,胳膊轻轻地松开,将两人拉出了一段距离,看着她的眼睛,似乎不太明白她这话的意思,问她:“嗯,怎么了?”
沈明酥被他这么无辜一问,倒显得此地无银三百两了,头发丝儿都快烧了起来。
封重彦却没放过她,轻声一笑,带着胸口也微微震动,又忽然凑近她的耳侧,哑声问她,“阿锦以为我会做什么?”
沈明酥瞥着不吭声。
她不说话,封重又道:“伤的仅是腿。”
沈明酥再愚钝的脑子,也知道他那话里的含义,伤的只是腿,其余地方没事。
这才察觉不知何时帐子已经被他放了下来,狭隘的空间,夜色浓烈,弥漫在两人之间的暧昧气氛愈发不可收拾。
沈明酥有些后悔了,她就不该让他上来,“你还是睡胡床吧,封国公尚在丧期。”
听她说起了封国公,封重彦倒是沉默了一阵,忽然道:“他最大的心病,就是咱们俩了。”
封国公死后,沈明酥还是头一回听他主动提起,想起那日在青州雪山上,他接到消息后,脸色苍白,迟迟没有反应,应该是难受的。
封重彦搂着她的手不放,缓声道:“当年顺景帝在北河截住了胡人,身边带着的人,除了那十个护卫,还有一人。”
沈明酥安静地听着。
“便是我父亲。顺景帝让他回营地先搬救兵,自己一人留下,最后身受重伤,不久后归西,临走前知道胡军还会有大军压境,让父亲跪下答应,不能让大邺内乱,誓死守住青州,是以,他最先跪了你祖父。”
却也因此犯了心病,后来趁着封家被打压,索性隐退,依旧没忘当初应下的誓言,是以,将府上的二公子派去了青州继续驻守。
周家太子的身份暴露后,他已身在了青州,与当时还是太子的固安帝一道抗敌。
“怕赵帝赶尽杀绝,杀了凌墨尘,他从青州赶了回来,正因为他那一走,固安帝在北河受了伤,尽管他半路折回去已是为时已晚,周家赵家最有担当的两任皇帝都死在了青州,于他而言,他所做的一切似乎都是错。”
愧疚和自责压得他喘不过气,把胡军一举赶到了德州,便从此驻守在那,不愿再回昌都。
“临走前,他最大的心病,便是我与殿下的那桩婚事。”封重彦直言不讳,“他担心我执念太深,得不到殿下,走了当年赵帝的老路。”
沈明酥没出声。
六年前,那场大雪,赵家和周家两败俱伤,他确实可以选择自己上位。
他没那么做,传言是为了她。
她不知道那传言有几分可信,也没问他,会吗。
她不确定答案是什么,便不会去问。
封重彦自己也不知道,倘若她不打算给自己机会,而是选择了别人,他会不会发疯。
但他不可能让这样的事情发生,她已经给了自己机会,他怎可能错过。
沈明酥还在为他所说的话沉思,腰间的系带忽然松开,沈明酥又惊又慌,擒住了他的手,“封大人,丧.....”
封重彦打断她,“父亲若是知道臣能同殿下同床共枕,也算了了一桩夙愿,算我尽了孝,不会怪罪。”
这是什么歪理,沈明酥惊慌之下伸手去拽被褥,封重彦先她一把掀开。
三年,他等不起。
封重彦知道今夜就是最好的机会,一旦错过,待天一亮,她又改变了主意,完全可以不认。
“殿下,微臣心头七上八下,殿下何不给臣吃下一颗定下心。”封重彦手指缓缓地穿过了她的指缝,与她十指相扣,适才拉开的一段距离,又被他缩了回来,低下头,气息回旋在了她的眉间,低声道:“记得阿锦之前说过,想与我一起睡。”
帐子里虽昏暗,但还是能瞧得见,身子的褥子没了,她就一层单薄的轻纱,沈明酥瞥开目光,面上辣红。
之前月摇每回去母亲那,便只留下她一人,她怕黑,并不知道男女大防,抱着自己的衣物,敲了他的房门,一进屋便钻进了他的被褥里,“封哥哥,我给你睡呗,我身子可暖和了。”
却被他拒绝,“不可。”
她不懂,问他,“为何不可。”
“不可就是不可,男女不能同住一屋。”
她不解,“为何父亲和母亲都可以。”
“他们是夫妻。”
“那我与封哥哥做夫妻不就成了?”
无论她怎么说,最后还是被他送回了自己的屋。
就算后来定了亲,她缠着他要亲,他也只是发乎情,止乎礼,从不让她近身,他比她长五岁,想必那时,已经懂了男女之事。
沈明酥从未觉得之前的自己有多愚蠢,因她做过的事,绝不后悔,这一刻却有了几分不忍直视的尴尬。
受不了这番被他瞧着,她翻过身去,“年少不懂事,大人别放在心上。”
人翻了过去,手指却还被封重彦以五指扣着,她挣扎了一下,没脱开,再欲用力,手没脱出来,倒是把封重彦拉了过来。
他身上比她更单薄,一件里衣本就松松垮垮,如今她一睁眼,便能隐隐瞧见一片离她不到一指,透着滚烫温度的肌肤。
心跳愈发凌乱。
忽又听他道:“阿锦的意思是,如今懂了?”
她懂什么?
意识到自己又被他套了进去,新一轮红晕刚爬上耳根,封重彦的吻落了下来。
先是额头,一路往下,眉心,鼻尖,封重彦的吻很轻,唇瓣离开鼻尖后顿了顿,知道他下一步会走到哪儿,沈明酥微微一颤,还未做好准备,便被他用力含住了双唇。
比起在马车内,他的动作明显放肆了许多,唇瓣如狂风骤雨,撬开了她的贝齿,仿佛要把这些年的隐忍全都索要回来。
平静的夜,被风搅乱。
沈明酥舌根发麻,想出声,尽成了呜咽。
良久后,他抬起头来,带着重重的喘息,扣住她的手撑在了她两侧,深邃的眸子内情愫翻涌,望向她雾蒙蒙的眼睛,问道:“殿下,微臣可以吗。”
不是阿锦。
是殿下。
那些人说得没错,他就是为身下之人折了腰,她是大邺的长公主,不需要任何人的保护,她有了自保的能力,往后没什么好顾忌的了。
可他不一样,他不想再抱着一块冰凉的灵位入睡,他想要她,想做她名副其实的夫君,想拥她入怀,亲她,爱她,拥有她......
沈明酥看着他眼底那抹执着的欲求,似乎也明白了,偏开头,闭上了眼睛,没再挣扎。
—
一干人等提着心守在外面,脑子里还在想着适才封重彦衣衫不整,跪在地上找灵牌的画面,生怕再出什么事,个个都竖着耳朵。
半晌过去,没见动静,本以为已被殿下安抚下来了,忽然听见一阵微妙的动静,毕竟是在丧期,且以两个人如今的关系,没有一个人想到那一处,快天亮时,一道叫水声传来,几人还是没反应过来。
叫水?
叫水做什么。
福安一愣,莫不是主子半夜跪在了地上,要重新洗一遍,可两个暖阁,每日都有下人用布巾擦地,且还铺了毯子,主子也没洁癖啊。
连胜也没回过神。
还是沈明酥带来的两个宫娥最先明白过来,知道的内情少,想的也少,反而能猜中真相。
—
宫娥备好水后进去时,见那帐子落下,封重彦一人坐在床边,沈明酥迟迟没有出来,犹豫着要不要上前伺候,听封重彦道:“都出去。”
人走了,封重彦才回头拂起帘子,伸手去被褥里捞人,刚碰到,便被一巴掌拍开,沈明酥忍无可忍,哑声道:“你腿不是化脓了吗?”
“福安说的?夫人又不是不知道,他一向喜欢夸大其词,为夫的腿已无大碍,只是不能过多行走。”封重彦手被她拍开,也不恼,再次伸手去扶,轻声道:“夫人,水备好了,先洗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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