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起跃
十全怔住,恼怒地起身,“务观兄,你......”
“茶凉了,让十锦重新泡一壶。”
十全觉得他不可理喻,那茶水分明是热的,不知他发什么疯。
作者有话说:
宝儿们来啦。(晚上零点上夹子,明天晚上十一点再更哈,继续红包~。)呜呜呜,十全好可怜,全员火葬场,一个都不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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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妩十六岁那年,江家派媒人上门替江二公子江俞珩提亲,同是武将之后,也算门当户对,父母一口答应,她也满意。
十七岁沈妩嫁入江家,新婚当夜刚被掀开盖头,边关便来了急报,江俞珩作为少将,奉命出征。
一年后,传回了死讯。
对于自己前世那位只曾见过一面,便被友人出卖致死的夫君,沈妩对他的评价是:空有一身拳脚,白长了一颗脑袋。
重生归来,看在一日夫妻百日恩的份上,沈妩打算帮他一把,先替他将那位友人解决了。
至于害死自己的姨母一家,她不急,她要慢慢折磨她们,让她们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她万般筹谋,等啊等啊,终于等到人来了京城,却收到了姨母一家跌入山崖尸骨无存的消息。
死了?
沈妩双目蹿火,浑身颤抖,“哪个混账东西动的手?!”
—
江俞珩十六岁时,便上了战场,手中长矛饮血无数,二十岁又娶了名动京城的沈大姑娘,人生美满,从未想过自己会英年早逝。
枉死不甘,死后灵魂飘回到了府中,亲眼看到自己的结发妻子被人活活毒死。
重生归来,他打算先履行自己身为丈夫的责任,替她解决了明氏一家。
而陷害自己的挚友,他要慢慢来,让他身败名裂,永世受人唾弃,他一番运筹,还未行动,那位卖国求荣的友人竟然先死了。
被人暗杀。
江俞珩眼冒金星,咬牙切齿,“谁杀的?”
—
得知真相,两人沉默相对,各自暗骂完对方后,双双失去了斗志。
沈妩:重生的意义何在?
江俞珩:人生的意义到底何在?
可既然都回来了,总不能再下去,江俞珩先建议,“要不先留个后?”
沈妩同意。
于是江俞珩后半生的日子便是,半夜被踢,“你小儿子哭了,哄一下。”
“你看看你二儿子写的这字?子不教父之过......”
“你三儿子走路怎么驼背?能好好管一下吗......”
“再给你闺女请个先生吧......”
江俞珩:曾经有一段清闲人生摆在我面前,我没......
“江俞珩。”
“......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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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凌墨尘掉马,十锦身世(重要剧情,不建议跳)◎
不等十全再发作, 沈明酥开口道:“我一个靠唱戏的寻常百姓,收入绵薄,日子清苦, 今日只有这么一壶茶,公子让我倒了, 我又去哪里再找一壶茶来。”
十全听她如此一说,忙道:“我明日带些好茶给十锦。”
沈明酥一笑,“公子尊贵, 喝的茶自然是好茶, 不仅是茶,吃穿用度都是一等一的好,我这等无名小卒怕是无福消受。”
十全终于听出了她语气里的不对, 愣了愣, 虽不太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 但英雄志高,担心他是把自己的诚心当成了施舍, 赶紧解释, “我不是十锦想的那个意思,我拿十锦当亲兄弟, 身为兄长应当......”
“你我姓氏不同, 家族不同, 不过是各自披着一张假皮, 靠着虚情假意虚与委蛇,做做戏就罢了, 何来的兄弟之说?”沈明酥看着他渐渐苍白的脸色, 笑了笑, “十全公子莫非还当真了?”
十全从未见过她如此神色, 那笑容藏着讽刺和凉薄,刺得他心口阵阵发疼,一时只顾呆呆地瞧着,忘记了该如何反应。
务观也安静地看着沈明酥,一声不吭。
沈明酥把桌上的包袱和昨儿他留在这儿的衣裳,一并推给了他,“十全公子拿回去吧,我十锦还没到需要向人讨衣穿的地步。”
十全瞧着那包袱,只觉心疼得厉害,脸庞一热竟是流了泪,哀伤地看着沈明酥,“你明知我心意,为何还要如此伤人。”
沈明酥冷笑,“十全公子的心意如何我怎得知,且十全这名字想必也是假的,你我连真名都不敢相交,谈何心意?”
十全嘴角翕动,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我十锦行走在泥潭,一身污泥,但双手干净,公子的这些东西我怎知道是不是踏着尸身踩着白骨,还是饮着人血?”沈明酥脸上的笑容慢慢地淡去,盯着他那双矜贵的眼睛,以前觉得亲近,如今只会让她生恨。
“在你们这些高贵的人眼里,人命是什么,是一文不值随手可捏死的蝼蚁,还是手持利刃,禽兽食禄,残暴生灵的暴徒?”沈明酥眼中红意泛出,“我与公子路不同无法为友,我是地上的淤泥,日日活在黑暗中,夜半被孤寂和亲人离去的悲痛惊醒而也不能眠,而公子是站在云端的高贵之人,你的亲人健在,你可以高枕无忧,肆意挥霍。”
她讨厌他那张茫然的脸,瞥开头不去看他。
他无辜,可她呢。
她何尝不无辜,她的父母没了,沈家的十几条人命没了,每个药童的家庭都跟着支离破碎,他们就不无辜吗?
十全一动不动,泪眼看着她,很多话想说,想告诉他自己的身份,想辩解自己并非他口中那样的剥削暴戾之徒,他虽身居高位,却未曾伤害过任何人,可这样一句话他以什么立场来说?十全的所有一切他可以告诉他,但赵佐凌不能,斟酌良久,终究只吐出了两个字,“抱歉。”
她不需要道歉,她要的是血债血偿。
“衣裳,食盒都拿走,这里就不要来了,我不想再看到你。”
—
十全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出来的,双脚麻木一步一步地往前挪动,任由雨点从头浇淋而下,一身很快被淋透,雨水顺着他脸庞往下滴,挂在鼻尖下颚,他似是没有了知觉,一副失魂落魄。
阿月撑着伞,远远见其怀里抱着包袱和食盒,也没打伞,脸色一变,迎上前伞撑在他头上,“殿下,这是怎么了。”
十全没说话,喉咙似是被什么东西塞住,开不了口,木讷地爬上了马车。
何为禽兽食禄,残暴生灵。
马车内有一盏羊角灯,照得他脸色雪白,目光轻飘飘地扫过跟前的包袱和食盒,食盒上挂了一层水珠,水珠缓缓地往下滚动,穿过了盒身上隐约刻着的两个字迹。
‘东宫’
十全目光陡然一顿,眼里的迷茫渐渐地清晰了起来,湿透的背心这会才觉得发凉。
原来他知道了自己的身份。
可为何她要那般恨他?
—
脚步声离开了院落,听到了院门合上的声音,沈明酥眼里的神智才收回来,提起茶壶往自己茶杯里倒了一杯,迎头饮尽。
务观神色一顿。
沈明酥笑笑,“务观公子以为我会下毒?”
务观不语。
屋外空阶下又有了雨声,沈明酥轻轻地转动着手里的茶杯,笑了笑,缓声道:“让我来猜猜,务观公子今日为何而来?”
务观转过头,饶有兴趣地看着她。
“务观公子不知道从何得知,你们小殿下的身份已经暴露,这般匆匆赶来阻止我,是怕我情绪失控,毒杀了小殿下,乱了你的计划。”
务观笑出了声,“还有呢。”
“我今日若是情绪失控,抱着能杀一个是一个的心态,你必然会劝解我,报仇不该如此,我应该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继续与小殿下虚与委蛇,利用他的身份,接近他的亲人,然后再一个一个地解决,那样岂不是更痛快,而不是这般只为图一时痛快,真正的仇人还没见到,便葬送了自己。”
耳边雨滴声越来越近。
沉默片刻后,务观一笑,提着茶壶,也给自己倒了一杯茶,轻抿一口,叹道:“所以,咱们十锦还是心太软了。”
沈明酥不说话,转头看向雨雾。
脑海里突然浮现出了油纸伞下露出的那张被雨水淋湿的笑脸。
务观见她不出声,继续问道:“那你说说,我这么做的理由。”
这不简单,沈明酥道:“你不想我死,我还有你要利用的价值,至于是什么,应该是你们那位陛下的身体又出了问题,要你来我这儿讨药,但有了前车之鉴,不能再像两年前那样说杀就杀,换了一种更温和方式,动之以情晓之以理,想让我乖乖地把药给你们。”
沈明酥侧目,看着面具下那双狭长深邃的桃花眼,冲他笑了笑,道:“你说是吗,凌国师。”
突如其来的一道称呼,把周围嘈杂的声音都撇在了耳朵之外,务观送到嘴边的茶杯一顿,缓缓放下,抬眸与她目光对上。
沈明酥眼里带着笑意,就像是第一次在柳巷的石桥底下见到他的那一日,没有任何波澜和惊愕。
凌墨尘纳闷了。
那日封重彦也没当着她的面揭穿他,她怎么认出来的?
“沈娘子果然聪明。”凌墨尘笑起来,请教道,“何时认出来的?”
沈明酥没回答,只道:“锦衣卫冯肃是你的人。”
“在京兆府的地牢里,你用一招苦肉计,故意当着我的面扯下了锦衣卫的腰牌,后又主动送上门,一步一步地把我引到了锦衣卫身上,且提出帮我去找冯肃,但后来不知道怎么了,你没了耐心,或许是不再介意自己的身份会不会暴露,随性破罐子破摔,让我很轻易地找到了冯肃,逼问得也很容易。但梁耳不过是一个锦衣卫指挥使,若无人撑腰,他还没那个胆子一口气屠杀沈家满门,其中的道理你我皆知。”
务观等着她继续说。
“即便后来封重彦及时赶到,阻止了你,但你知道已经成功了,成功让我心头的怀疑得到了证实,不再存有半分侥幸,你这么做,不外乎是想告诉我屠杀沈家满门的凶手,想让我复仇。”
沈明酥顿了顿道:“但光凭这些,我确实猜不到你的身份,可你忘记了在地牢里,你曾喂过我一颗药丸。”
“我医术虽是半吊子,但身为沈家长女,那药丸是什么还是能辨别得出来,护心丸,当朝国师凌墨尘的独门秘传。”
原来如此。
“啧。”凌墨尘做出一副痛心的模样,悔不当初,“瞧吧,人果然还是不能太好心,这不搬石头砸自己脚了。”
沈明酥一笑,“国师若有心要欺瞒,我不可能知道你身份,但国师从一开始就不怕自己暴露,不过是在等着我去揭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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