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BE后全员火葬场 第4章

作者:起跃 标签: 情有独钟 破镜重圆 天作之合 古代言情

  侍卫垂头低声禀报:“人在门下侍中手里,周大人插不进手,要省主帮忙想个法子,无论如何不能让大理寺立案。”

  铺子前的皮子每张都很好,容不得她耽搁,能得来这一个时辰已经不易,怕他等久了,沈明酥随意挑了两张,卷在手里。

  匆忙回过头,灯火璀璨之处已是空空荡荡,没了人影。

  倒也谈不上失落,心里早就做好了准备,梦早醒晚醒都一样。

  昙花一现,终归要回到现实,今日他给她的这些甜头自有目的,从今往后她得割舍往日的一切,做好他的宰相夫人。

  侍卫上前替她给了银子,解释道:“省主有事先回了,沈娘子要是喜欢什么,都可以买下来。”

  回去也是呆坐着,沈明酥想再走一会儿。

  天色一暗,街巷的人越来越多,正想往回走,一位小姑娘突然到了跟前,手中的一盏灯笼提起来递给了她,“姐姐,灯笼送给你。”

  沈明酥一愣。

  没等她反应,小姑娘已将灯笼塞到了她手上。

  不过是一盏普通的荷花灯,粉色的花瓣,绿色荷叶,末端挂了一枚白玉坠子,迎风缓缓地摇晃。

  沈明酥盯着那枚白玉,目光突然凝固,呼吸不觉屏住,手微微发抖,握住了那枚玉佩,慢慢地翻转过来。

  背面清晰地刻着一个“摇”字。

  月摇。

  耳朵如同失了聪,沈明酥的血液慢慢流失,脸色一片雪白,猛地回头朝着小姑娘消失的方向望去。

  人海中早已没了人影。

  沈明酥快速地冲进人群,每一张脸都没放过,心跳到了嗓门眼上,一声一声地唤:“月摇,月摇......”

  “沈月摇......”

  你在哪儿。

  “沈娘子。”身后侍卫紧跟着她。

  沈明酥什么也听不见,只顾寻人,几条巷子找遍了,也没再见到那个小姑娘。

  “沈娘子怎么了?”侍卫全然不知发生了何事。

  人故意要藏起来,她又怎么能找得到,沈明酥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封重彦是宰相,位高权重,没有他办不到的事,只要他帮她找到月摇,要她怎么样都可以。

  “省主去哪儿了。”沈明酥抬问侍卫。

  侍卫早见她神色不对,也没有隐瞒,“御史台周大人家。”

  沈明酥转身走向马车。

  冷风刮在脸上冰凉刺痛,失去的理智也一点一点地找了回来,脚步越走越慢,到了最后双腿便犹如千金重。

  高门世家的规矩,即便天塌下来也得从容不迫,往日种种经历都在告诉她,她这般贸然寻上前,不会有好结果。

  既然有人把月摇的玉佩给她,必是怀有目的,想要从她身上得到某样东西,定会保证月摇还活着。

  她立在马车前,半晌不动,侍卫再次出声唤她,“沈娘子?”

  “回府吧。”她等他回来。

  马车回到封家,天色已经黑透,下了马车她没进屋,就站在门口等着。

  一年里,她学会了如何在安静的环境里打磨时间,时光漫长时,习惯在心中数着滴漏的拍子,暗估时辰。

  苍穹上方积压的阴云,到了夜里又变成了牛毛细雨。

  半个时辰后,连胜和婉月提着灯笼到了门前,见她这副模样,心头自是有了她们的猜测,“娘子还是进去吧。”

  她摇头没应,手中紧紧捏着那枚玉佩。

  ......

  “姐姐,封公子会来救我们吗。”

  “他会。”

  “姐姐,京城还有多远。”

  “很近了。”

  她不进去,连胜和婉月也没法子,退到了影壁前,渐渐有别院的丫鬟围来,窃窃私语,“这是又要闹腾了?”

  连胜没吱声,抬头看向门外。

  夜色一笼罩,那道单薄的身影竟让她生出了几分怜悯,闹腾吗?不知从何时起,早就安静了。

  作者有话说:

  听说一个人安静了,就代表要走了。

第3章

  ◎她姓沈◎

  半夜下了一场瓢泼大雨,雨势一起来,豆大的雨点“啪嗒嗒”地扑在门内影壁上,雨雾乱飞,手中灯笼被吹灭,眼睛也睁不开。

  这要是淋下去,府上的人都得被惊动了,连胜和婉月上前正欲强行拽人,却见沈明酥自己站了起来。

  连胜赶紧把她往廊下带。

  回到院子,三人身上都已湿透,沈明酥接过连胜手里的布巾,“姑姑们身上也湿了,去换身衣裳,我自己来。”

  面色平静,一时也瞧不出情绪。

  沐浴更衣时她从不喜欢旁人接近,连胜和婉月也习惯了,回屋收拾好再进来,便见其已换好了衣裳,端坐在屋内的扶手椅上,望着屋外的雨帘,大有要继续等下去的架势。

  虽不清楚今日到底发生了什么,两人多少也能猜得到,不外乎是她庆生的半途被省主丢下了。

  省主这几年为了稳住脚跟,一心扑在朝堂上,这样的事再正常不过。

  换个懂事的,知足的,就冲省主百忙之中抽出空陪她一遭,今日回来也该笑容满面。

  连胜和婉月虽同她相处了一年,关系却并不亲近,一部分原因同封家待她的态度有关,另一部分则是她身上的那股野性子,与她们过往伺候的主子们都不同。

  已经到了半夜,两人还没来得及想好该怎么去劝,沈明酥先开口,“时候不早了,姑姑们早些去歇息。”

  她执意要等,两人也没再吱声,起初还能坚持陪她一阵,后来实在疲乏得厉害,便没了精力熬着,各自回了屋。

  后半夜,雨势不住,沈明酥也没能抵住倦意。

  迷迷糊糊做了一场梦。

  梦到下雪了,她一身单薄去敲了记忆中封重彦借住在沈家的那道门,很快房门打开,他把她拉到了屋内的炉火前,再取了他的大氅披在她肩头,神色温柔体贴,“这么冷的天,你怎么出来了?”

  她拉紧了大氅的领子,缩成一团,仰起头满脸笑意,“我想封哥哥了。”

  封重彦轻声一笑,干净的笑颜明朗如暖阳,手掌捂住她冰凉的双手轻轻搓着,“下回想我了,唤人来知会一声,我去找你。”

  “好啊。”

  封重彦不断往炉子里添着银碳,可碳火无论烧得有多旺,她似乎怎么也缓和不起来。

  猛打了一个冷颤,醒来时屋檐下断断续续的水滴声传入了耳朵,冷沁沁的屋子里没有封重彦,没有炉火,身上更没有大氅。

  油灯里的灯火已经耗尽,雨势也停了。

  雨夜确实很凉,四肢有些冻僵,唯有手里的那块玉佩被她捏得发烫。

  沈明酥起身去里屋取了一件披风披上,身上的寒意渐渐褪去,再坐回椅子上,看着天边一点一点地翻起鱼肚。

  天色泛青后,她去了静院。

  下雨天的缘故,院子里的人比平时起来得要晚,她等了好一阵,小厮才开门。

  许是很久没见到她了,小厮愣了愣,“省主昨夜没回来,歇在了尚书省,沈娘子若是有事,待省主回来,小的再传达。”

  昨夜没回来,今日必然直接去了早朝,得等他下朝了。

  沈明酥没出去,“我就在这等。”

  小厮面上立马生出了警惕。

  沈明酥不觉奇怪,这一年里她闹过的次数不少,也不想去辩解什么,怕小厮为难特意退后了几步,到了边上的长廊下等。

  阴雨天看不出时辰,不知道自己等了多久,双腿渐渐发麻,有些站不稳,想着要不要同小厮讨一张木墩来,对面廊下便传来了脚步声。

  封重彦回来了,身后跟着一位婀娜明艳的小娘子。

  封重彦脚步一向很快,今日似乎放慢了一些,可那小娘子的脚步太细碎还是有些吃力,手提着裙摆跟在他身后,声音娇娇切切:“封大人,除了你怕是没人能劝住父王了,他是什么料,朝中谁人不知?这些年连马都没摸过,哪会打仗,也不知道被谁灌了迷|魂|汤,竟要去青州......”

  在沈明酥认识的为数不多的贵女中,恰好认识跟前这位。

  康王府的郡主荣绣。

  其母亲康王妃是国公夫人的闺蜜,来过府上几回,国公夫人颇为喜欢她。

  沈明酥堵在了两人的必经之路,很快就被察觉到了,封重彦先顿住了脚步,身后荣绣也住了声。

  小厮及时上前禀报:“省主,沈娘子说有要事,在此候了两个时辰了。”

  封重彦看了一眼她脸色,一夜没睡此时自是憔悴,他眉目微拧,踱步到她跟前,“怎么了?”

  “月摇她......”

  没等她说完,他偏头一声打断,“等会儿我去找你。”

  她等了一夜,又等了半日,就算她能等,月摇也等不了了,她长话短说,尽量不打扰他们,匆匆递上手中的玉佩,“这玉佩月摇从小就戴在身上,昨日你走......”

  “封大人。”身后荣绣突然出声,“我听说周公子偷偷混进内侍,昨日被门下省的侍中当场抓到,起因是想打听一事,可说来也巧,这事我倒是清楚。”

  封重彦回头望去。

  沈明酥心头作紧,这一耽搁不知道还要等多久,赶紧捡重要的来说:“月摇她人应该就在京城,只需要你一句话,并不会耽......”

  “你先回去。”封重彦没听她往下说。

  “省......”

  “没听明白吗。”封重彦声音陡然加重,唇边挂着淡淡的笑意,盯着她求救的眼睛,神色并没有半丝动容。

  以前沈明酥一直都不明白,他待人宽厚有礼,记忆中从未冲任何人发过怒火,为何人人都怕他。

  如今看到他这副模样便清楚了,他那副温润的皮囊之下藏着的是冰天寒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