庶女多福 第52章

作者:庄小九 标签: 甜文 爽文 市井生活 轻松 HE 古代言情

  与裁掉新冬衣不同,众人对这事倒都极支持。

  若是自己有余力,便给娘家多送些,也有脸面。

  若是没余力,也不必打肿脸充胖子。这笔银子到了自家腰包,还能贴补些日常用度。

  锦鱼的第三把火就更是烧得大得人心。

  江家人都不坏,但却都有点懒。这倒也不怪众人。像江凌,如今一年挣二十两银子,二百亩地职田所产,每年还发六十石大米的俸料,却是要全数交到公中。自己一点落不着。再是一家子骨肉亲人,也是,三个和尚没水吃,大家都不争着替这家多挣些银子回来,一个比着一个都越发懒下来了。

  锦鱼跟江凌商议的法子是谁挣的银子,职田和俸料还归公中,现银却只需上交二成。像江凌如今一年二十两,上交二成便是四两。

  这听着虽有点假公济私。但是得最多好处的却不是他们。

  江家大爷虽没差事,但是已经拿了永胜侯世子的诰书,一年有六十两银子的收入,并三百斤大米,六百亩职田。这样一算,他也只需要上交十二两。当然赞成!这样一来宜姐儿的新衣裳还怕没钱做么?何况如果他肯再出去谋个差事,还能再多些收入。

  就是一直在家里闲逛着江家二爷听了这个消息也蠢蠢欲动,只是苦于没银子去买官罢了。

  因此锦鱼还有后着。她跟江家人说谁要想找个正经差事,需要银两,可以从公中借钱。只需要日后慢慢从俸钱里偿还就是。

  江二爷听到这话,简直眉毛都要飞起来了。顾氏也不住口说好。要说裁掉冬衣的事,虽然大多数人有微词,但最支持的,便是顾氏。她嫁进来七年,为了这个家,手都做烂了。如今托了锦鱼的福,总算可以歇一歇。因此如今对锦鱼那是言听计从。

  除此之外,还有一件事,也是人人都得利。

  凡替家里做事的,除了自己的月例,还另有一份工钱。

  主持中馈,一年二十两。

  管理田庄,一年二十两。

  掌管针线,一年十两。

  饮食炭火,一年十两。

  虽然银子不多,但到底管事与不管事的不一样了。

  因此本来想彻底甩手不干的胡大嫂最后愿意接管家中饮食炭火。

  本来想把田庄扔给江凌的江家大爷,也决定继续管着田庄。

  不过顾二嫂是个实在人,听说自己掌管针线能得十两,便愁道:“这好是好……可家里哪来这许多的银子呢?”

  锦鱼一笑。她最大的一把火在这里等着呢。

  如今府中仆从众多,江家也用不了这些人。若是有那自愿出去投亲靠友的,念及主仆一场,每人发一两遣散银子,脱籍放人。

  果然最后这把火一放出去,江家下人们全炸了锅。

  有的说,三奶奶是个极能干的,这家眼见着就兴盛起来了,这时候走了,岂不亏了?

  也有的说,三奶奶虽能干,又有钱,可三爷说了不许她动用嫁妆,巧妇难为无米之炊,这家早晚有一日得完。

  也有的说,三爷早有了分户的心,现在留下,回头三爷三奶奶却分家走了,岂不是白白浪费了这个不要钱就能脱了奴籍的好机会?

  一个个都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互相窜门子打听,都不知道到底该怎么选择。

第52章 你可舍得

  第二日一整天, 晓光院门口都人满为患,都是来打探消息的。

  也有问若是出去了,还想回来, 行不行的。

  也有问若是留下来, 事儿多了, 月钱会不会翻倍的。

  还有问自己如今掌着要紧的事, 若是离开,能不能多给遣散银子的。

  锦鱼还从来没经历过这种门庭若市的盛况。

  一开始还忍耐着一一见面解释,唯恐别人说自己目中无人。

  可到得下半日,嗓子都哑了,她心里知道, 在江家走上正轨之前,若她还是这般好说话 ,怕她这里以后都清静不了了。便也顾不得是不是会得罪人了, 连喝了三杯加了胖大海泡的茉莉花茶,脱了鞋子进内室上床躺下,叫豆绿来给自己捶捶, 又叫茯苓, 凡有客都由她出去应付。

  茯苓出去了, 过了一阵子, 外头总算是清静了。

  锦鱼便叫茯苓进来:“我记得之前收拾花园时, 园子边上有一溜三间, 有墙的抱厦, 叫什么来着?”

  茯苓未及回答,就听有人道:“叫众芳斋, 原是给人逛花园累了,歇脚喝茶用的。后来花园荒废, 那里也跟着荒废了。”

  原来是江凌下了差回来了。

  锦鱼忙要坐起,江凌笑道:“你只管躺着,茯苓有事跟你商议,也不必过来。”说着便复又出去了。

  豆绿正捏得手酸,见锦鱼果真躺着不动,便推了推锦鱼,悄声道:“姑爷虽好说话,可传出去,倒叫别人捉了姑娘的不是。”

  锦鱼想了想,翻身起来,由着豆绿整理了衣裳,又吩咐茯苓道:“你叫上几个人,今儿就过去,把众芳斋简单收拾出来。我明儿起到我到那里理事。”那里靠近花园,她觉得吸吸花气,她能精神点儿。

  茯苓应了自出去办事不提。

  锦鱼一时理好了衣裳,才慢慢出来到梢间,见江凌已经脱了外头的衣裳,洗了手脸,是他原来的两个贴身大丫头在伺候。这两人一个长得清丽,一个长得娇艳,本都跟江凌有说有笑,见她出来,立刻收了声。

  锦鱼便坐下,亲手替他斟了杯热茶。

  一时江凌洗换完毕,也坐下,喝了两口茶,才道:“家里的事千头万绪的,也不急在这一时半刻的,你可别把自己累着了。”

  锦鱼笑说不会。

  江凌又道:“我刚才回家,大门二门,人都没有。可见是想着要走了,都不肯当差了。当初咱们原该指定了,放谁不放谁。也好留些忠心能干的。那些个会惹是生非的,会偷懒耍滑的只管放了。不然,你日后管起事来,岂不费力?”

  锦鱼托腮笑道:“我当初可是费了好大的劲才给我娘脱了奴籍。脱籍可是天降的大福气。按说,这恩惠原该给那些个忠心能干的奴仆才是。若专挑那些不好的放了,岂不是奖懒罚勤,倒寒了众人的心。”

  江凌点头不止,道:“还是你想得周道。”

  豆绿在旁听了,忍不住偷笑,嘀咕了一声:“奶奶说什么,爷都是说好的。”

  倒把江凌逗笑了:“谁叫你们奶奶总是对的。”

  他说得如此理直气壮,锦鱼不由红了脸,忙转移话题,笑问豆绿:“你想不想也去了?”

  豆绿耸耸小蒜头鼻子,道:“我才舍不得离开奶奶呢。”

  锦鱼笑笑。

  豆绿的身契虽在秦氏手里,等豆绿嫁人时,她肯定是要放了她的。

  茯苓也一样。老太太想得周道,她出嫁时,就叫花妈妈送了身契给她。

  到于香罗玉钰,说是给她的陪嫁丫头,许夫人却没把她们的身契给她。她也懒得跟许夫人要去。

  抬眼见伺候江凌的那两个丫头还是磨磨唧唧地在旁边打磨,不肯下去。

  说起来倒也没什么。哪家小爷成亲前,屋里没有几个伺候的丫头呢?江凌也不例外。

  她嫁过来后,也没为难这些人,这些人也没敢来挑衅她。

  江凌也没跟她说过谁是通房,谁不是。她看月例,倒都只是大丫头的份例,没什么特别的。反正她嫁过来后,江凌平素也不叫她们伺候,日日都是歇在她屋里的。她也就没问过,省得没事找事给自己添堵。

  可真瞧在眼里了,这心里还是有些微梗,她不由淡淡地看了那两个丫头一眼。

  那两个丫头便垂着头,悄悄退下了。

  *

  到了第二日,锦鱼吃过早饭,又去给白氏请了安,巳时准点到众芳斋开始理事。

  各处陆续便把要走的人的名单送了来。

  因香罗识字,她便让香罗来帮着清点了名册,登记清楚,要走的都在契纸上画押按指印。

  又过了一日,叫玉钰来帮着归总清点,要走的居然有七十一人之多。剩下七十四人,正好差不多一半一半。要走人里,竟也有江凌原来的两个贴身丫头。

  锦鱼倒有些意外,怎么一下全走了?可也暗暗松了一口气。

  忙又算起账来。

  大丫头们月钱五百,小丫头们月钱三百。而那些管事的,月钱要一两。像厨房这些关键的位置,月钱则是二两。

  每月光发给下人们的月钱,就要一百五十来两。还有四季衣裳,吃食用度,逢年过节的赏银,算下来,光是下人们的花销,一年下来就要两千两。

  如今人数减半,走的又多是月钱高能干的,一个月能省下七十五两银子。一年大约能省下一千多两。

  这一笔银子分给几个出力做事的主子,实在是绰绰有余。

  到了晚间江凌回来,她便把这名单给了江凌,鬼使神差地指了那两个丫头给江凌看:“你可舍得?”

  那两个丫头姿色都不俗,又是从小伺候江凌的。

  江凌眉眼迤逦,唇角微勾,含笑看她。

  倒把锦鱼看红了脸,莫可奈何地瞪了他一眼,背过身去。

  下一刻,身子便叫一双臂膀搂住了,背后透出来一阵温暖,有气息在她耳边轻轻道:“是我叫她们走的。”

  本来有些绷着的身子便渐渐柔软了下来。她再大度,也真的做不到对两个大活人完全不介意。虽心里还是隐隐有些好奇她们到底是不是他的通房,可想想都是过去的事了,便决定不问了。

  不想耳边又传来一声轻笑:“不是。”

  锦鱼浑身微不可察地一颤。他竟知道?她明明已经表现得很大度了,从来没为难过这两人,也从来没问过什么。

  可心底的喜悦就像烧开了的水,汩汩地忍不住往外冒,嘴角眉梢都带了笑意,转身扑进江凌的怀中,把头埋在他的胸前,却什么话也没说。

  头顶落下了一个轻轻的抚,柔和地像在抚一只听话的小猫儿。

  “你放心。”江凌只说了三个字,便没再说什么,只是轻轻抱着她。

  这话什么意思,锦鱼没好意思追问。

  只是后来过了许多年,她回想起来此时此境,才明白江凌这三个字真正的分量。

  *

  次日江凌便跟江家大爷一起去官府替这些人脱了奴籍不提。

  这事闹腾了约五六日,这才把人都送走清静了。

  因吃上仍是大嫂胡氏在执掌,府里虽走了一半人,立刻便有人顶上了各处空缺。不过是原来四个丫头的,变成了两个。原来五个粗使婆子,变成了三个,或是原来用十个八个小厮,如今用上四五个。

  江家人也没什么太多的交游,十天里有九天半都在家里呆着,这些人也足够用了。

  而晓光院里的人,也重新整顿了一遍,外由茯苓管事,内由豆绿当家,除了院子里用的粗使婆子们,全都是锦鱼带来的人在伺候。

  等这事办完,这日吃过晚饭,看看天气炎热,锦鱼便自己掏了腰包,叫厨房去买了十来个大西瓜,用井水镇了,叫众人傍晚都到常善堂议事纳凉。

  自然是侯爷与白夫人坐在上首。

  锦鱼便道:“我与三郎算了算,咱们在抵当所里借了两千多,八分的利,这两千多,一年便快翻一番。变成四千多。我想咱们便是砸锅卖铁也得先把这钱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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