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活泼的猴子
顾展怀笑着问:“小姐没有买东西吗?”
段晚宁脚步一顿,不解地望着他,心道又找什么事?
阮怡倒是很配合,直接道:“大管事你刚才不在,咱们小姐险些被人欺负了去呢。”
顾展怀脸色沉了沉:“怎么回事?”
阮怡愤愤地瞪了眼苏轻弦,道:“刚才那位蒋小姐把店里的匕首摔坏了,非要赖到咱们小姐身上,栽赃不成恼羞成怒不说还要动手打人,小姐被她推到了扎伤了手,她反过来还要叫人抓我们。我们小姐理论几句,还被这位苏公子指责。”
苏轻弦一愣,赶忙否认:“这位丫鬟姑娘别乱讲啊,我可没指责过你家小姐,刚才就是一场意外。”说到一半对上段晚宁的目光,他咽了口唾沫,“我是想息事宁人,如果说错了话,你们不要介意。”
蒋兰心惊讶地看着他:“苏二哥?”
苏轻弦冲她摇头挤眼睛,示意她有什么话回去再说。蒋兰心啧啧两声,到底是没在说话。
这边顾展怀听了阮怡的话,低头问段晚宁:“小姐受伤了?”
段晚宁淡声道:“没什么。”
顾展怀眯了眯眼,望着蒋兰欢的目光满是危险,把蒋兰欢吓得退了半步。
“你,你们胡说八道!”蒋兰欢气道,“刚才明明是她……”
顾展怀冷笑一声:“这几位一看就是大户人家的公子小姐,竟然合伙欺负我们小姐,我倒想问问这上都城里还有没有王法了?”
“这位先生。”苏轻弦上前一步,拱手道,“在下盛烈郡王府苏轻弦,这两位是镇国公府的二小姐和三小姐。这么说吧,欢儿是我从小看着长大的,任性跋扈可能有些,但是却从未见她说谎。”
顾展怀沉了脸,却被段晚宁拦住。
“苏公子说得对,刚才的事是一场意外,退一步海阔天空。我可以不做追究,咱们走吧。”
蒋兰欢心里不忿:“那么这里的损失谁来承担?你既说了是意外,你伤了我,又怎么说?”
顾展怀窥着段晚宁的神色,知道她已经有些不耐烦了,便道:“你要如何?”
蒋兰欢道:“自然是你们赔。”
阮怡怒道:“明明是你撞倒了架子,凭什么赖到我们身上?”
“好了。”
段晚宁和蒋兰心几乎同时出声,两人互相看了看,段晚宁示意请她先讲。
蒋兰心勾了勾唇角:“既然架子是欢儿撞倒的,那我们赔就好了。”
段晚宁道:“架子上面的东西和刚才那把镶金的玉雕匕首,二一添作五,一起赔给老板就是。”
蒋兰心不知道还有匕首一回事,苏轻弦指了指地上断了柄的匕首,低声道:“摔的。”
蒋兰心咧咧嘴,笑着对段晚宁道:“也好,那今天的事就扯平了,既然许姑娘要留在上都,咱们以后总有机会再见面的。”
段晚宁点点头:“扯平了。”
苏轻弦道:“我还在这里,哪有让了两位姑娘家赔钱的道理,刚才也是我大意了,否则你们都不至于受伤,这里的损失还有两位伤药钱都算在苏某人头上好了。老板,等明日上苏家找管事的领银票,若是叫我知道你去寻了人家两位姑娘,我可饶不了你,记下了?”
店老板自然千恩万谢,他做小本生意,往常遇到这种贵人打架的事,损失都是自己吞,哪里想到今天他们闹一场,自己还能拿到赔偿,当即对着苏轻弦一叠声地应承又道谢,还承诺往后他能一直在店里享受八折。
既然有人要付账,没道理还拒绝,段晚宁给苏轻弦道了谢便带人离开。
目送段晚宁三人上车走远,蒋家下人牵马过来,蒋兰欢接过缰绳对蒋兰心道:“三妹,你要同我一起回家吗?”
蒋兰欢皱了皱眉:“二姐,我脚扭了骑不了马。”
蒋兰心道:“我骑马带你就是。”
蒋兰欢仰头看了眼苏轻弦:“苏哥哥,我要回家了。”
苏轻弦点点头:“那好,你们路上小心,改日我再去看你们。”
可蒋兰欢并不想跟二姐走,她本希望苏轻弦能说一句“我送你回去”,于是听了他的话不由呆住。本来在店里就受了委屈,没人信她不说,最后还那么轻易就放了段晚宁离开,情绪一上头,蒋兰心就眼圈发红,嘴巴一憋眼看就要哭了。
蒋兰心就看不得她这个小家子气的样子,明明镇国公府娇养的三小姐,非要这样在人前作态。
本着不让蒋兰欢在街上丢人的原则,蒋兰心一把揽过她腰,直接将人送到了马鞍上,自己紧跟着翻身上马坐到了她身后。
“苏二哥今天多谢你,改天见。驾!” 蒋兰心甩开马鞭,带着妹妹绝尘而去。
蒋家下人也跟着离开,兵器铺门口一下子就清静了下来,只剩了苏轻弦一个人,一手拿着一张精致的长弓,一手则捧着那个铜鎏金镂空雕花葫芦。
他穿过两条街,来到一间没人的小院门口,等了一会才推门进去。
院子里空无一人,在后院的一间厢房里,他拧开柜子上的机关,一道暗门出现在眼前。
苏轻弦走了进去,身后暗门随即关上,两个黑衣人自暗道里现身,单膝触地行礼:“参见影主。”
苏轻弦“嗯”了一声,把长弓和葫芦交给他们,自己则一路往暗道深处走去。
第 19 章
刚吃过午饭,定国公府就派了几个人来接段晚宁入府。
来的是一个管事模样的中年人和两个小厮,管事名叫许忠,在国公府管园子的,他带的两个人也都是在园子里负责花草剪枝的杂役。
饶是如此,许忠见了顾展怀也是一副鼻孔朝天的样子,连句话也不愿意多说的样子。他本心里自然是瞧不上段晚宁的,更别说她身边的管事了。
顾展怀把人迎进院子,就满脸怒气地跑来找段晚宁说理。
段晚宁正在把手上包扎的布条拆开,听他说完,忍不住笑道:“你就为了这个生气?”
顾展怀瞪眼:“小姐,难道你不生气?你可是国公府的小姐,他们就派了个花匠来接,连个嬷嬷丫鬟都没有的,他们把你当什么了?”
“爱当什么当什么,能入府就行了。”段晚宁起身道,“东西都收拾好放车上没?”
顾展怀义愤填膺了半天,结果段晚宁没事人一样,真是一口老血堵在喉咙里。
跟着段晚宁出门,见到许忠三个人,顾展怀觉得自己窝囊的很,这要是以前,他上去一巴掌就解决了,可现在倒好,装来装去,一点也不痛快。
许忠对着段晚宁倒是收敛了不少,只是一双色眼时不时在阮怡身上打量。
段晚宁看了眼院门外的马车,对顾展怀道:“装东西吧。”
顾展怀答应一声,叫来几个小厮,开始往马车里装箱子。
许忠看了一会,忽然道:“你们装这么多东西上马车,你家小姐坐那里?”
顾展怀愣了一下,问:“我家小姐?”
许忠撇撇嘴,指着马车里堆满的箱子:“这哪里还坐得了人。”
顾展怀把手里的包裹交给一个小厮,转身拍了拍手,对许忠道:“按规制,你家小姐出门应该做什么样的马车?”
许忠一滞:“你,你什么意思?”
顾展怀淡笑一声:“许家是国公府,按规制,除世子外府上诸位公子小姐,无论嫡庶,均与士人同,士人二驾。那么忠管事麻烦您告诉在下,这辆马车不放行李箱子,又是做什么用的呢?”
许忠瞪着眼说不出话来,却见段晚宁又从院子里出来,看也没看他们就带人往巷子外面走。
顾展怀挥了挥手,示意小厮们继续装车,自己则跟了上去。
另一边许忠也跟过来,快走两步拦在她们前面:“小姐,您这是去哪?”
阮怡拧眉道:“你这奴才忒地没有礼数,国公府就是这么教你们跟主子说话的?”
许忠哼道:“你这小丫头,你懂什么国公府的礼数。这位小姐,老奴劝你少在这里闹腾,既有了入府的机会,便麻利些上赶着过去,免得到时候府门一关,你们啊,还得回南边去。”
段晚宁笑笑:“知道了。”说完便绕过他仍旧往巷子外走。
许忠愣了一下,紧走两步追了上去,正要再拦,却被一只大手按住肩膀。
段晚宁屈膝行礼:“五叔,你来了。”
许怀山点点头,把许忠扒拉到一边,道:“我套了车,就在巷口。”
段晚宁唇角带起浅笑:“多谢五叔。”
等她们出了巷口,许怀山才转身看着许忠:“二嫂叫你来的?”
许忠脸色白了白,道:“回五爷的话,是老夫人和二夫人命奴才来接四小姐。”
许怀山冷笑:“在府里你们如何我管不着,但是到了外面,如果我发现有谁要给许家丢人,可别怪我不客气。记下了?”
许忠连连点头:“记下了,奴才记下了。”
段晚宁上了马车,对顾展怀道:“你不用跟着去了,今儿晚上在玲珑店里等我。”
顾展怀道:“属下还是送小姐去吧,这许家人怕是不好相与。”
“那你也插不上手。”段晚宁道,“回吧。”
一路到了行来,大概过了一柱香的功夫马车便停下。
阮怡扶着段晚宁下车,抬头看,果见正门上的匾额上大书着“敕造镇国公府”几个字,便知这就是许家了。
门口早有小厮在候着,见许怀山下马,便迎了上来,打千道:“五爷回来了。”
许怀山把缰绳交给他,又道:“明儿铺子里的掌柜们来回话,到时记得去叫我一声。”
小厮笑着应道:“得嘞,五爷您放心。”
说话间,角门里出来一个仆妇,体面整洁,笑容可掬。
许怀山把她介绍给段晚宁:“这是刘妈妈,我院子里掌事的妈妈,一会叫她带你去后宅,以后有什么事只管找她,无不老成的。”
段晚宁喊了声“刘妈妈好”,便被她拉起了手,笑眯眯地道:“早就盼着四姑娘来了,原是这么个可人儿,果然有当年韩姨娘的风骨。”她说着,窥着许怀山的神色,又忙打嘴道,“瞧我这嘴都在胡沁什么,四姑娘这一路辛苦了,昨日安置的可好?花月楼的饭菜可还合口味?”
段晚宁福了福身:“原是刘妈妈安排的,劳您费心。”
刘妈妈笑得合不拢嘴,一路进府都亲亲热热地给她介绍,一会是谁住在哪个院子,一会又说许家掌故,絮絮叨叨没完没了。
许家这点事,明的暗的,段晚宁一早就都了解透了,可此时却只能硬着头皮听她唠叨。
国公府果然不同于一般高门显贵,只从大门进去,都要乘轿子走上许久才到二门上,一道垂花拱门前,轿帘被掀开,段晚宁才得以从刘妈妈的唠叨里解脱出来。
许怀山道:“二哥今日不当值,上午从衙门回来就一直在书房,我先去见他。你安置妥当,再让刘妈妈带你过去。”
段晚宁道:“五叔,多谢您了。”
许怀山深深点头,目送她一路随刘妈妈往后宅去,不由笑了笑,这么多年,珍珍你在天有灵,也该放心了。如今宁儿认祖归宗,等及笄之后便说个好人家,一切就都如你当初所愿,宁儿也会成为你的骄傲的。
第 20 章
这边段晚宁被刘妈妈一路带去西面的一个院子,这院子并不大,只有一间正房,两间厢房,院子里也是空空荡荡,只有几棵老树。
“这是沉香院。”刘妈妈有些为难地道,“四姑娘,这院子不大,可是风景还好,正房后面就临着湖的,那湖旁边是容园,上都有名的园子,赶上个什么事啊节啊的,老太太和大太太、太太都会请世家夫人小姐们过来,好不热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