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活泼的猴子
“在……”苏轻弦忽然顿住, “你问这个干什么?”他忽然在房间里四下打量, 一面走一面找,“是不是她在这,故意躲着我, 看我出丑是不是?”
段晚宁不明白他怎么就想到这个了, 上前拉住他道:“别找了, 她不在。”
苏轻弦明显不信:“那你试探我做什么?”
“我哪里试探你了?”
“你不就是想看我是不是说慌吗?”苏轻弦一副“我看透了你”的表情,“拿分舵位置考我, 你肯定知道我是谁了,啧啧啧。”他抬起头对着空气道, “别藏了,我知道你在!”
段晚宁像看傻子一样瞪着他, 最后吐出两个字:“有病。”
“你说谁!”
段晚宁实在被他缠的没有办法,摆摆手:“西市恒通钱庄, 我会通知她过去的。”
苏轻弦盯着她看,满脸都写着怀疑:“你说了算?”
“以你的脚力, 现在走应该不会晚。”
……
从许家出来,苏轻弦简直要爆炸了,早先许小四对他冷冰冰也就罢了, 谁还看得上谁呢,可现在到好, 跟着那段晚宁别的没学会,瞧不起人挤兑人倒是学得炉火纯青啊!
他一边生闷气,一边往西市走,突然眼前什么东西一闪,再定睛一看,原来是段晚宁刚从眼前跑过去了!
“唉……”苏轻弦喊了一半猛然住口,四下里看看,见没人注意到自己,便赶紧追着过去。
一路追到恒通钱庄门口却不见了人影,苏轻弦喘着粗气想进大门,却有人出来要关大门。
“这位公子,今日东主有喜,咱们要提前关门了。”
苏轻弦抬手按住门板,扫了眼钱庄里面,冷笑道:“你们东主有什么喜事啊?”
那人两手推着门板都没能抗住他这一下,直接向后退了两步,门也被彻底推开。
“你这人,忒地无礼!”
苏轻弦厉声质问:“这里是上都的地方,你们也敢闹事?”
那人被他眼神吓住,不由自主地向后再退半步。
“你,你要干什么?”
苏轻弦眼神转冷,一步步逼近,最后一把将那人衣领揪住:“你是什么人,也改拦着你爷爷我?”
那人个子不高,被提得两脚离地,双手按住他手腕不停挣扎喊叫。可奇怪的是,门口闹这么大动静,钱庄里面不仅没有人出来,甚至一点动静都没有。
苏轻弦心里起疑,再加上虽然钱庄在西市很里面的位置,可一直在门口这样吵嚷终究会引人注意,他把心一横,揪着那人往里面走。
恒通钱庄很大,进门就是一个宽敞的大厅,大概十几步的地方,迎面放着一个巨大的屏风,挡住了里面。
大厅里没有人,既没有客人,也没有伙计,整个钱庄里都静悄悄的,苏轻弦能听到自己走路的声音。
“人都去哪了?”
“这位爷,你瞧瞧你,我都说了咱们今儿提早关门。啊!”原是苏轻弦看他不老实,手上用力掐他脖子,他低呼一声,赶忙求饶。
“那你还不说实话?”苏轻弦声音冷厉“别人我不知道,也许等会我就被人捅了,但是你,你的命就在我手心里,这还想不明白吗?”
那人脸憋的紫涨,说不出话来,只得抬手指向屏风。
苏轻弦块步走过去,屏风后也是空无一人。
“后……”苏轻弦手上松了些,那人才说出后面一字,“院。”
苏轻弦眼珠一转,把那人丢在地上,随后飞快封了他周身穴道:“你不是钱庄的人。”
那人此时早泄了气,只点头:“我们是千杀盟的。”
“钱庄的人呢?”
“在后面,被抓住了。”那人揉着脖子,继续求饶,“好汉,求你饶我一条命!”
苏轻弦则关心另外的事:“有没有百姓?”
“有。”那人缩了缩脖子,“都是来办事的,赶上了,我们老大就说一起抓了,不能叫他们跑走惊动了他们。”
“他们是谁?”
“春意楼的人。”那人道,“这位爷,咱们都是听命行事,你只要放了我,我这就离开上都,隐姓埋名,再不做坏事了。”
苏轻弦犹豫了一下,谁知那人瞅准机会爬起来就往里面跑,一边跑还一边喊:“来人呀,有人闯进来了!”
苏轻弦暗骂一声,赶紧着追过去,谁知绕过屏风就见那人捂着喉咙倒在地上,段晚宁正站在一旁,手里拿着两片近乎透明的薄刃。
“你什么时候来的?”苏轻弦惊喜地走过来,又看向她身后,点点头,“幸好没有惊动他们。”
屏风后面是一排柜台,柜台后也十分宽敞,在一排柜子的旁边是一扇小门,应该就是通往后院的。照这样看,那人即便再喊两句,后院也不一定有人听到。
谁知段晚宁却摇摇头:“他已经知道了。”
苏轻弦还没问“他”是不是吴来伤,就听段晚宁又说:“这里很危险,你快些离开。”
危险?离开?苏轻弦听着不是滋味:“我被那许小四连番羞辱就为着给你送信,怎么才见面就赶我走?”
段晚宁奇怪地看了他一眼:“羞辱?”
苏轻弦摸了摸下巴:“反正不是相谈甚欢。”
段晚宁没再说什么,只是道:“你走吧,我要出去了。”
“唉,那可不成。”苏轻弦拦住她,“他们有多少人你知道吗?就你一个可不成!”
“你怎么知道我不成?”段晚宁不耐烦道,“闪开。”
“不行!”苏轻弦想到还有百姓在后面,坚决不放心段晚宁自己去,“我也去。”
谁知段晚宁毫不客气道:“这是我自家事,你只会给我添麻烦。”
又嫌弃我?苏轻弦不服气:“反正你也拦不住我。”
段晚宁不明白他这次为何这样坚决,可想拦着他确是耽误时间,只得妥协:“进了后院,你紧跟着我,不要乱动乱说话,懂吗?”
苏轻弦心想,等会还不知道谁要保护谁呢。
段晚宁见他不语,走到后门处,抬起手要去推门,却忽然又转头看向苏轻弦。
“多谢你及时通知。”
苏轻弦没料到她忽然道谢,有些慌乱地摇头:“都是应该的。”
这话说的,应该在哪?他恨不能扇自己俩嘴巴。
可段晚宁却没什么表示——现在苏轻弦发现她戴着面具的好处了,至少看不到她鄙视自己的神情,点点头又忍不住安慰了一句:“等会见到什么都不要慌,有我在,没事的。”
苏轻弦正想反驳,可门已经被推开,段晚宁扣住他手腕,将人拉倒自己身后,轻声道:“走吧,别怕。”
此时的苏轻弦已经顾不上反驳生气什么的了,因为他被眼前的景象是实实在在地震惊到了。
段晚宁走了两步却发现拉着的苏轻弦不动了,疑惑地回过头来,却见他张着嘴指着前面天上,喃喃地念叨。
“麒,麒麟!”
第 112 章
恒通钱庄的后院, 苏轻弦看到天上一只麒麟呼啸而来,周身金光闪烁,身边是星河浩瀚, 壮观得叫人透不过气来。
段晚宁手指紧扣, 一把将他拉到自己身后:“别看了,假的。”
他被扯的一个踉跄, 眼睛却没离开那麒麟, 之间忽然之间天地变色,麒麟怒吼似的跺了跺脚,每个蹄子下都生出一团火光, 苏轻弦惊呼一声, 险些跌倒。
“真是麻烦。”段晚宁叹了口气, 飞快出手在他眉心上按了一下。
苏轻弦猝不及防,被按的头向后仰, 再回过神来天上哪里还有什么麒麟,什么星空, 院子里根本就是黑漆漆一片。
“怎么回事?”
段晚宁示意他稍安勿躁,拉着他向前走了几步, 轻声道:“那都是玄天摄魂阵里的幻像。”
从来没听说过!苏轻弦自忖也是走过大江南北的人了,江湖上什么事没听过见过的, 怎么偏就在上都家门口有这么个古怪东西。
“是那姓吴的弄的?”
段晚宁摇头:“是我师父。不知为何,吴来伤会启动阵法。”
这就奇怪了, 苏轻弦一时不知该说什么才好,想了想道:“那你会破解吗?”
段晚宁忽然站住,转身看着他, 道:“不会。”
苏轻弦沉默片刻,急道:“这不是你师父设的阵法嘛!你怎么不会呢?”
段晚宁回答的很简单:“师父没教过。”
苏轻弦忽然有点迷茫, 因为他不知道自己该不该生气,或者应该说他不知道该生谁的气。所幸大敌当前,给了他一个暂时不去理会的理由。
“你早点说这里是个阵法,我就不跟你过来了。”苏轻弦搜肠刮肚地给自己找补了一句,可说完又后悔,这样说得自己好像很怂?
段晚宁没理他,并不是不想理,而是没心思听他说话。这个玄天摄魂镇是段柳行二十年前亲手所创,号称阵法集大成者,其精妙之处在于阵法融合了销器机关和红门幻术,杀人于无形非常难破解。
就在苏轻弦还在叨叨的时候,两人眼前一个黑影闪过,抬头看去,竟是一只长着巨大翅膀的白鹤。
段晚宁抬手把苏轻弦挡在身后,嘱咐了一句“别乱动”,接着从地上踢起一颗石子用力往上一抛,然后纵身跃起,整个人像一只燕子似的往那只白鹤飞去。
可白鹤到底飞得太高,她一纵之力仍是够不到,可就在她堪堪力竭时也正好踩到那颗石子,于是借力再向上跃起,手上亮光一闪,那两片薄刃激射而出,直插白鹤脖颈。
“噗”地一声闷响,苏轻弦面前地上洒下一片鲜血,跟着段晚宁轻轻落在他身边,依旧是原来的位置,天上那只大的离谱的白鹤已经不见了踪影。
还未等他说什么,又是“砰”的一声响,天上又掉下一个人——确切地说是一具尸体,面朝下趴在地上,脖子上一个明晃晃的刀口,血还在不停地冒,把身上那件黑白相间的道袍大半都染红了。更离谱的是,这人头上还插着两根羽毛,虽然看起来颇为滑稽。
苏轻弦也不傻,瞧见这一身打扮心里就明白了七八分,这人就是那只“白鹤”。
“红门?”
段晚宁摇头:“不,红门的手段不止一次,他们只是学了皮毛。”
苏轻弦已经糊涂了:“你不是说这阵法是你师父设计的,怎么是他们?”
“师父虽设计了阵法,可启动阵法和在操作机关的人却不能一直守着。”段晚宁解释道,“今天吴来伤启动阵法,里面的人肯定都是他带来的,懂了吗?”
“这可奇怪了。”苏轻弦沉吟道,“吴来伤可以说和你们没有交集,他怎么会用这个阵法,又哪来的人能给他操作机关呢?”
“你不是说他才是销器门的传人吗?”段晚宁拉着他又往前走了几步,警惕地看着四周,“对于阵法我懂得不多,只能见招拆招了。”
“你师父怎么不教你呢!”苏轻弦抱怨道。
“教过。”段晚宁低了下头,语气罕见地没什么力度,“书上字太多了,我不爱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