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婳妖
“真麻烦。”君羽变了脸,嫌弃的看了看手中的鸡和鱼,无奈的将它们搁在案板上。
沈知非见他同意,忙知趣的转身拿刀,还未递给他,便见君羽白色的衣袖一挥,鸡和鱼的头都已经落在了地上,干脆利落。
沈知非举着刀怔在原地。
君羽见她一副大惊小怪的样子,鄙夷的瞥了眼她手中的刀,自认为好心的解释,“哪用得着那么麻烦,杀个鸡鱼而已,简单的很啊,就跟杀人一样。”
正想过来帮忙的顾逸风猛然收住了脚,无奈的扶额望天,这下真的解释不清了,只希望这姑娘千万别把他俩当成土匪才好。
第六十章 帐该清算了
一顿饭下来,君羽对沈知非的厨艺很是赞叹,直言自己这几十年都未吃过如此美味的餐食,还扬言要把她带回自己的府邸,要不是顾逸风拦着,他甚至都要下跪拜沈知非为师。
沈知非汗颜,心中思忖,原来这两人并非瑾灵国人,这样也好,免得她和顾卓连累到这样的世外高人。不过,这两人到底多大了呀,为什么丝毫看不出年龄。
冷月穿出云层,无声的撒下一地银辉。
晚饭过后,三人在亭子里相对而坐,桌上点了一盏灯,还摆着一个棋盘。但君羽和顾逸风下棋的样子却丝毫不君子,走棋,悔棋,再走棋,再悔棋……
直到,君羽猛然拂袖,将棋盘上的棋子都拂到地面上,站起身指着顾逸风,“你使诈!”
“天地良心。”顾逸风一脸无辜,默默的将藏在手心的棋子往袖里藏了藏。
“有本事把你袖子里的东西拿出来看看。”君羽盯着他,不依不饶。
“哪有什么东西?你看花眼了。”顾逸风淡定的挑眉。
“我偏不信……”君羽走过来就扯顾逸风的衣袖。
沈知非目睹了这一切,无语的抬头望天。
两人的斗嘴很快发展到武功切磋,两人对打时皆蓄了内力,随着内劲打出,四周的树叶被震的纷纷落下,在月光下煞是好看。
沈知非无心思欣赏,一语不发的盯着不远处竹屋的门。
顾逸风边应对君羽的掌风,边看向沈知非道,“沈娘子,我这会比较忙,抽不开身,你那位朋友的腿伤该换药了,你去看看他,巾布和金疮药都在屋里第三层柜阁里。”
话音刚落,君羽一掌便又袭来,顾逸风方才分心,仓促的抬掌,接下君羽这凌厉一掌,连连后退了数步才稳住身形,指着君羽抱怨道,“你谋杀亲夫啊?”
君羽挑了挑眉,“哼,今晚输的人任由胜者处置,如何?”
顾逸风邪肆一笑,“话别说太满,小心今晚有你受的。”
两人毫不避讳的调情让沈知非很是尴尬,遂快步走向竹屋,关了门。
而后,沈知非放轻了步子走到柜阁前,弯腰打开第三个的抽屉,小心取出了药。走到床前,见顾卓仍然昏迷着,心里不禁有些隐隐的担心。
沈知非将药放置在床边的小桌上,伸手去探了探顾卓的鼻息,这才舒了口气。
正待沈知非准备去解顾卓腿上的巾布时,只觉得手臂被人大力钳住,还没来得及吃惊,便被那手臂的力道拉着向后仰,直接躺倒在床上。
与此同时,原本应该睡着的人,却一个翻身,居高临下的看着她。
“你已经醒了。”沈知非下意识的伸手握拳,抵在两人之间。
“早就醒了。”
沈知非用一根手指戳了戳顾卓的肩,“那大人能不能起来?我给大人换药。”
“不能。”顾卓想都没想。
沈知非眸色微转,讪讪道,“大人,这孤男寡女的,我们这样不合适吧。”
顾卓挑了挑眉,“你倒是说说,为什么不合适?沈、星、辞”。
最后三个字,他一字一句咬的极为清晰。
沈知非蓦然睁大了眼,“当时在树下,你不是晕过去了吗?”
“我当时不过是失血过多,没了睁眼的力气,但意识还是清醒的,等你亲口承认可真不容易啊。”
等她亲口承认?沈知非咀嚼着他的话,突然反应过来,提高了声音道,“你早就知道了?!”
顾卓眉峰微挑,大方承认,“也不算很早,我一直对你的身份有所怀疑,但每次试探都被你搪塞了过去,直到上个月你带我去鸿鹄书院找赫连宇。”
沈知非蹙眉想了片刻,还是想不到那一次能有什么破绽,“鸿鹄书院?你发现了什么?”
“我们在赫连宇的房间找线索时,我发现了你给赫连宇写的信笺,里面的字迹,可是和你逃婚时骂我的信笺是同样的运笔。”
“世上写字相似的人多了去了,顾大人就凭这个认定我是沈星辞,未免太草率了吧。”
顾卓继续道,“三个月前,我让穆风去颍州打听过沈星辞的生活习惯,他带回来的消息是沈星辞不吃莲子。前几日,我给你那盒糕点,你把里面的莲子都挑了出来,一个不差。
沈知非撇嘴,“不吃莲子的人多了,大人就不担心是巧合?”
顾卓见她还在狡辩,伸手扯了扯她的耳朵,看着沈知非龇牙咧嘴的抽气,这才满意的继续道,“还有文曲星庙那次,你说你的家乡三年前遇到了洪灾,但在我的印象里,三年前只有颍州发生了洪灾,而茂城却遭受了百年不遇的大旱,颍州是沈星辞的家乡,可不是你沈知非的吧?”
沈知非突然想到,那日从文曲星庙出来,顾卓问自己的那句,“你还有什么事情瞒着我”时,原来是在暗示让她早点承认!
沈知非垮下肩,敲了下自己的额头,后悔不已,“我早就应该想到,整天在刑部和大理寺官员面前晃,迟早有一天要完。”
顾卓神色慵懒,“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沈知非试探着开口,“现在大人知道了,你想怎样?”
“我记得有人信誓旦旦的说过,如果我能醒过来,就任我处置的对吧。”
沈知非倒吸了一口凉气,“不是……大人,我好歹救了你,你总不能恩将仇报吧?”
顾卓笑的无害,“这个恩情我自然是记得的。”
听他这么说,沈知非顿觉面前之人还是通情达理的。但还未等她放下心来,就被他下一句话将心紧紧揪起。
“不过,恩情归恩情,旧账算旧账,还是要区分清楚的”,顾卓摸了摸下巴,装作为难的样子沉思,“你不但敢逃刑部侍郎的婚,还写信辱骂朝廷命官,害得我成了京城了笑话,这么严重的事,我得好好想想,给你定个什么罪?”
沈知非试图再拯救自己一次,幽幽道,“那我现在道歉还来得及吗?”
顾卓一脸欠揍,“不好说,得看本官心情。”
沈知非眸光微转,唇角绽开了一抹不怀好意的笑,侧头看向房门,脱口而出,“君羽公子,你怎么过来了。”
顾卓一惊,也转头看向房门的方向,手上压制沈知非的力道不自觉的松了些。
沈知非趁着这个档口,将双手抵在他的胸前,突然用力,将他推向了床榻的另一侧,而自己则一个鲤鱼打挺,从床上连滚带爬的摔到了地上,虽然有些狼狈,但在只要能脱身,过程什么的……呃……似乎也没那么重要。
离顾卓远了些,沈知非才从地上爬起,站在门边双手环在胸前,得意的看向顾卓,“大人,这就叫兵、不、厌、诈。”
顾卓怔了片刻,反应过来后,无奈的摇了摇头。
沈知非走到桌前坐下,给自己倒了杯茶,悠然道:“顾大人,既然我们已经摊牌了,大人即便想清算我们以前的旧账,也请先明白自己的处境。”
顾卓故意拖长了声音,“哦,我什么处境?还请夫人明示。”
夫人?这厮叫的可真是顺口!
沈知非咬牙,看了眼顾卓被包扎的严严实实的小腿,“大人的腿伤的不轻,身上的毒又刚化解,现在恐怕是手无缚鸡之力。”
顾卓点了点头,好整以暇的等着她继续往下说。
沈知非干脆站起身,向床边走了几步,突然觉得离他太近,又往后退了一步,将这一切看在眼里的顾卓不禁失笑。
沈知非站定后,清了清嗓子,鼓足气势又道,“现在这种情况,我若杀人灭口,大人恐怕也没有还击的余地。”
“所以呢?”顾卓换了个舒服的姿势靠在床上,心情竟然大好。
沈知非抬起右手,在顾卓面前将拇指和食指压在一起搓了搓,放柔了语气,“所以,我想和大人商量点事情,就一点点。”
顾卓抬了抬眼皮,“你这难道不是赤裸裸的威胁?”
沈知非摆手否认,“大人何必说的这么不友好呢,我只是想诚恳的和大人谈一谈?”
“你想谈什么?”
“回京城后,请大人不再追究我逃婚的事,也不要干预我在珍馐阁的活计,更不能怪罪颍州的沈家,如果大人答应,我就将大人安然无恙的带回京城。”
顾卓失笑,“若我不答应呢?”
沈知非继续苦口婆心,“顾大人,我劝你再想想,你现在落在我手里,若把我逼急了,我沈知非也不是那么好说话的人。”
“所以,你真要杀人灭口?”
“若大人不答应我的条件,那我只能……”
沈知非还没有说完,便见顾卓脸色一变,单手捂着胸口,双眉紧紧的蹙在一起,艰难的喘着气。
沈知非一惊,两步跑到床边,看着顾卓焦急道,“大人,你怎么了,刚才不还好好的,你哪里难受,我马上去院子里叫大夫,你等……啊……”
在沈知非站起身向外冲的刹那,身后的力道直接将她拉回到床上,刚再次对上顾卓那双含着笑意的眸时,沈知非欲哭无泪。
顾卓看着她愤愤的眸,嘴角却带着一抹浅笑,“兵不厌诈,还你。”
“顾大人,你可真是一点亏都不让自己吃啊。”沈知非咬牙,从牙缝里狠狠挤出了这句。
“那是自然。”顾卓突然冲她笑的人畜无害,伸手在她脸颊上捏了捏,“夫人的兵法学的还不精,以后为夫好好教你,今天就算是第一课”。
沈知非试着挣扎起身,却隐隐感觉顾卓用了几分内力,压制住了她的手脚,任她无论如何都逃不开。
顾卓看她挣不脱钳制的沮丧模样,还好心的解释,“我的内力已经恢复了七八成,对付夫人这样的花拳绣腿绰绰有余。”
沈知非只能认命,“你到底想怎样?”
“罪名再加一条,威胁朝廷命官。”
“大人,你这明明是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唔……。”话未尽,沈知非只觉两片柔软的唇瓣堵上了她的唇。
顾卓眸中含笑,抓住了她试图反抗的双手举至头顶,而后在她唇上辗转,舌尖挑开贝齿,肆意掠夺着馨香。
沈知非被突如其来的变故吓住,睁大了眼,头脑刹那间一片空白,只余满脸红霞晕染开来。
直到把沈知非吻的没了力气,顾卓才微抬了头,说出了令沈知非更加面红耳赤的话,“整天像螃蟹似的在我面前张牙舞爪,竟然连吻都不会,下次记得要呼吸。”说着,还用指尖轻柔在沈知非的唇上点了下。
“你……”沈知非羞的不知道要看向何处,在他身下不安分的推搡。
虽心中有不悦,但沈知非仍然清楚的记得他腿上有伤,不能碰。
顾卓也存了和她玩闹的心思,她越想逃,他便故意放开钳制,在她快要成功的时候又把人拽了回来,惩罚似的一次次将她吻的没了脾气。
沈知非偏也是不愿被压制的性格,他越是捉弄她,沈知非便越想反抗,两人你来我往的纠缠了数个回合,谁也不愿意服软。
直到……床塌了。
两人相拥着落在了塌陷的床板中间,眸中皆是震惊。
君羽听到动静,以为刺客追了过来,直接推门而入,沈知非和顾卓同时转眸看向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