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招吧,顾大人 第47章

作者:婳妖 标签: HE 轻松 悬疑推理 天作之合 古代言情

  行刑的狱卒早已气喘吁吁,而阎灵却一直狞笑着,像是感觉不到疼。

  “行了,都退下。”顾卓冷冷开口,止住了狱卒还要落下的鞭子。

  被绑在型架上的阎灵缓缓抬头,一口带血的唾沫吐在脚边,韩逸下意识的后退一步。

  阎灵不甘道,“要不是君羽坏了我的事,你们现在已经被我沉到将军府的池塘里了。落到这个地步,不过是我低估了君羽,两位的本事也不过尔尔。”

  韩逸不理会她的嘲讽,竟然还赞同的点了点头,“你说的没错,我们现在的武功却不如你,但君羽愿意帮我们,不也算我们的本事吗?再说了,只要能抓到你,小爷向来不在乎过程。”

  阎灵把牙齿咬的咯咯响,身上的锁链也随着她的挣扎而叮咚作响,回荡在空旷的刑讯室,“有种你们放开我,我们再比一次。”

  “我不是江湖人。”顾卓坐在桌边,淡淡抬眼看她。言下之意,不管阎灵如何不服,都不可能按照江湖规矩办事。

  韩逸也摊了摊手,“可惜了,我偏是个无耻的江湖人,所以你也别挖空心思想要激怒我俩放你下来再比一次,小爷我累着呢。”

  阎灵原本想激怒二人,只要两人将自己放开,她就有把握再逃走,可她的心思却被两人直接看穿,没留任何余地。

  韩逸也走到桌前,铺好宣纸放在桌上,又拿起笔沾墨,而后抬眸看向阎灵,“直接开门见山吧,“卿”主子是谁?”

  “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韩逸单手托腮,“听不懂,那我们先聊点别的?比如你何时来的京城,悦君楼又是怎样的存在?”

  “不知道。”

  “哦。”韩逸也不恼,抬手在纸上书写,而后继续问,“谁指使你去顾府盗‘月夕’的图纸?”

  “不知道。”阎灵口中吐出的依然是这三个字。

  “哦”。

  “假扮文曲星,诱骗那些赶考书生的人是谁?”

  “不知道”。

  “哦”,韩逸仍然淡定,继续问,“杀了陆府的伴读枫儿,而后假冒枫儿的人又是谁?”

  “不知道。”

  “哦。”韩逸又是淡淡的哦了一声,笔下一直快速勾画着什么。

  良久,韩逸终于甩了甩发酸的手腕,对顾卓道,“顾大人觉得这供词怎么样?”

  “可以了。”顾卓点了点头,两人一同起身,向另一处牢房走去。

  阎灵反应过来,嘶哑着的声音怒吼,“无耻狗官,你们竟敢杜撰供词,简直无耻至极。”

  韩逸回头,“无耻狗官当然是不择手段了,大婶,下一次可长点心吧,如果你还有命出去的话”。

  说到此,韩逸还特别嘚瑟的冲阎灵眨了眨眼。

  “狗官,我要杀了你们……”

  阎灵原本以为,只要她一直缄口不言,按照瑾灵律法,刑部和大理寺就不能给她定罪,她就能等到“卿”主子来救她的那一天。

  最不济,她还可以逼着这两个人主动找她谈条件,如此一来她的主动权也会大一些,但万万没想到,这两人竟然无耻至斯,短短几句话,让她的盘算一次次的落空。

第七十章 阴谋得解

  狱卒在前面引路,顾卓等人跟在身后,沿着牢房狭窄的通道前行,一路无言。

  走了大约半盏茶的功夫,转过一个墙角,便来到了另一处牢房。

  那狱卒走上前去,掏出钥匙准备开门,但钥匙还未插进锁洞,那人就“哇”的一声叫了出来,整个人吓得直接瘫坐到地上。

  “妈呀,鬼……鬼啊……”那狱卒吓的站都站不起来,趴在地上紧抓住韩逸的衣袍一角。

  韩逸嫌弃的想要后退,却无奈那人抓的死紧,只能蹲下身,“你一个刑部大牢的狱卒,什么牛鬼蛇神没见过,还怕她?”

  “成何体统,还不起来。”顾卓也在一旁冷冷开口。

  那狱卒终于缓过神来,战战兢兢的站起身,不敢向前,语气带着颤抖,“这……这人昨天来的时候还好好的,怎么突然变成这样了?”。

  没人理他。

  韩逸摇了摇头,从狱卒手中拿过钥匙,径自走到牢门前,不紧不慢的开门。

  牢门被推开后,韩逸和顾卓一前一后走了进来,而那狱卒仍然胆战心惊的站在离牢门几步远的地方候着,眼皮直跳。

  一个头发凌乱的女子,此时正趴在草团上,脸上和胳膊上布满了密密麻麻的青紫线条,看着令人作呕。那女子双眸圆睁,痛苦的蜷缩在草团上,手脚不停的抽搐。

  “翠依?”韩逸蹲在她身畔,试着唤出了她的名字。

  良久之后,翠依无神的双眸才渐渐恢复了焦距,她缓缓转头看向牢房中站着的顾卓和韩逸。

  顾卓从袖中掏出了一个瓷瓶,从中倒出一丸药,递到翠依手边。

  翠依染了灰尘的睫毛颤了颤,“毒药?”

  “解药。”顾卓淡淡道。

  翠依嗤笑,“可笑,你连我中的毒是什么都没问,从哪里来的解药?”

  “寻枝。”顾卓平静的道出这两个字,“是寒毒的一种,产自玄月国,每次发作,皮肤之下便会出现如藤蔓一般的痕迹,三个时辰后消退,我说的可对?”

  方才在珍馐阁门口,顾逸风追上两人,告诉他们,那夜在将军府,刑部的人绑着翠依从面前经过时,他看到了翠依手腕上有一道红痕,便猜测翠依可能被人下了“寻枝”。

  “寻枝”每次发作,人的身体像是被巨大的冰锥刺入,不仅是冷,还异常的疼。顾逸风作为玄月国曾经的二皇子,自然懂得如何制解药,并告知顾卓可在适当的时候,用解药和翠依交换线索。

  翠依仍是戒备,“我怎么知道,你拿来的就是解药。”

  顾卓的声音沉冷无波,“你没有选择。”

  良久,翠依终于认命,捏过顾卓手心的药丸吞入口中。不多时,便能感到身上刺骨的冰寒在逐渐消退,全身的青紫线条也开始淡化。

  翠依被方才的寒毒发作折磨的没了力气,趴在草团上喘气,“……两位大人不可能这么轻易给我解药,目的为何?”

  顾卓居高临下的看着她,神色肃冷,“你想活吗?”

  翠依扯出一抹苦笑,“到这个地步,你以为我还能活吗?”

  “你中毒颇深,方才的药虽能暂时压制住你体内的寒毒,但若要根治还需要一些时日,若你愿意说实话,你便可拿到后续的药,直到你痊愈。”

  翠依怔住了。

  顾卓看出了她的犹豫,继续道,“我猜,你身上的毒是被人逼着种下的吧,阎灵还是“卿”主子?”

  翠依听到这两个名字,吓的猛然一个瑟缩,似是想起了什么,抱着头低吼,“若我说了,她们都不会放过我。”

  韩逸走了过来,将方才写的供书摊开在翠依眼前,“即便你不说,她们也不会放过你。”

  翠依诧异的看向面前的宣纸,神色由错愕,震惊,逐渐转为绝望。这面前的一字一句,都指向她翠依是幕后凶手,竟是彻头彻尾的抛弃和背叛。

  顾卓和韩逸对视一眼,都未说话。

  良久,翠依凄然的笑了起来,再启唇,略带沙哑的声音在牢房内响起,“我姓曹,单名一个蓁字。”

  顾卓心中猛然一惊,脱口而出,“那曹筵是你的……?”

  “他应该算我的父亲吧,但可笑的是,他从未承认过我,我不过是上不得台面的私生女而已。我的母亲曾是悦君楼的头牌,有一天遇到了曹筵,曹筵答应给她赎身,可是曹家是贵族世家,怎么能接受一个青楼女子。所以,曹筵没有在约定的日子来接我母亲,反而娶了另一位世家小姐,我母亲郁郁寡欢,吊死在了东郊的树林里,呵呵,很老套的画本故事,没想到却真真切切的发生在我身上。从那一天起,我便发誓,一定要为我母亲报仇。”

  过往的伤疤再次被揭开,翠依的眸中逐渐盈满了恨意,“我三岁之前,一直生活在悦君楼,里面的姐姐待我很好,但我也知道,总有一天,我也会和他们一样,被不同的恩客挑选,蹂躏,践踏,遍体鳞伤。直到有一天,“卿”姐姐找到我,问我愿不愿意报仇,她可以帮我,我想都没想便应下了。”

  顾卓道,“你口中的卿姐姐,到底是谁?”

  翠依也不隐瞒,“她总是蒙着面巾,我没有见过她,我只知道,她是凌隐阁阁主,也是我的主子。”

  “那阎灵呢?她和你又是什么关系?”

  “阎灵是凌隐阁一处分舵的长老,她功夫不错,又懂些西域的邪术,所以阁主很看中她,为了方便阎灵行事,卿主子便把我放在了阎灵身边,供她驱遣。”

  “东郊树林里下面,那个私铸兵器的地方,也是灵隐阁所建吧?”

  “那是阁主几年的心血,阁主让人在那里打造了很多的兵器,再从地道运回长安,暂时存放在悦君楼的地下。”

  “若你们想要打造兵器,为何要选书生,仅仅因为他们容易控制?”

  “若大人真以为这些书生是被抓来帮忙打造兵器的,你就错了,他们不过是阁主用来养蛊的容器而已,只不过临时在山洞里搬搬兵器,迟早会变成活死人的。”翠依面无表情的说着,似乎这么多条人命和她没有任何关系。

  顾卓猛然想起来那日在地宫被围困的场景,心底升起一股恶寒, “你说的活死人,是那种可以靠乐曲控制的蛊人?”

  翠依点了点头,“蛊人从一开始养,到彻底养成,需要大约两年的时间,一旦养成,并会失去自己的意识,不知疼痛,不知疲倦,成为执行主人命令的死士。我曾听阎灵提起,越是柔弱的男子,对抗蛊虫的意志力越薄弱,养成蛊人的可能性就越大。”

  所以,这就成了凌隐阁绑架书生的缘由。

  闻及此,顾卓找穆风使了个眼色,穆风一句话没说,就往牢外走,心里不停的默念,希望还来得及。

  造兵器,养蛊人,顾卓心下一凉,灵隐阁阁主要造反的的心思已经昭然若揭了。

  “那你和阎灵去顾宅盗走了月夕的图纸,也是为了日后谋反?”

  翠依笑了笑,“不错,卿主子说月夕是个好东西,可以屠灭整个长安城。不过,除了月夕之外,卿主子还亲自去了兵部尚书的家里,和那陆雪婷朝夕相处了一段日子,也从兵部尚书哪里拿到了不少兵器的图谱。”

  “你口中的卿主子为了能有一个合理的身份待在陆府,便想杀了真正的枫儿,然后自己易容成枫儿的模样待在陆雪婷身边?”

  翠依点头承认。

  “初七和陆雪婷的血是给谁用的?”

  闻及此,翠依愣了下,半晌才反应过来,“你是说那两个十二岁的小姑娘?”

  顾卓“嗯”了一声。

  翠依道,“我前面不是说过,卿主子很看中阎灵。”

  “那又如何?”

  “卿主子向阎灵学习了驻颜之术,这种术法很奇妙,唯一麻烦的就是,需要每月初饮血,而供血之人的生辰八字必须是极阴的命格,卿主子查了整个长安城女童的生辰,最后确定了那两个小姑娘。”

  顾卓在牢房里来回独步了两圈,强压下要把阎灵碎尸万段的怒气,继续问道,“曹筵将军身在何处?”

  翠依的神色没有丝毫悲伤,开口只有轻飘飘的一句话,“那个人,被我杀了,丢在池塘喂鱼了。”

  顾卓怒斥,“那可是你父亲!”

  翠依笑的嗜血,“我没有父亲,他只是害我母亲惨死的凶手,我恨他,我恨他!”

  顾卓站起身,看着翠依的眼神冰冷到没有丝毫温度。

  翠依不自觉的打了个颤,声音带着祈求,“顾大人,我知道的都告诉你了,你能不能放了我。”

  顾卓的嘴角勾起一抹讽刺,抬手拾起方才阎灵的供词,一点一点的撕成了碎片。

  “大人,这是?”翠依心里隐隐升起一个念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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