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观樱
苏子烨没应声, 方才他听见颜淮和楚桃说话, 想来二人是来接母亲的。不过琳琅为何突然过来?
等车帘被手持马鞭的楚桃掀起时, 苏子烨明了,扫了一眼琳琅。
“苏大人, ”楚桃笑着和苏子烨打招呼,眼睛却是一直盯着琳琅。
出于直觉, 琳琅脑子有点发麻。县主看她做什么?莫不是认出她了?
之前倒是见过几次,不过她都是站在人群后,按理说不该认出才是。
胡思乱想的功夫, 苏子烨和楚桃相互寒暄结束,楚桃开门见山的问道:
“苏大人,这位美人是谁, 怎么不介绍一番?”
小姑娘笑容明艳,和她母亲有七分相似。她父母本就是尊贵之人, 性子自不必说, 而楚桃被父母娇惯着,从来都是快人快语。
这时候颜淮也打马过来了, 不解的看向苏子烨,张了张嘴却没问出口。
大哥车里竟然有女子, 着实是奇事,这也是让颜淮发愣的原因。
“我的侍女而已,”苏子烨淡淡的道。
这回车外的颜淮和楚桃都懵了,侍女?
这么些年,从未见苏子烨身边有女子出现过。
楚桃收了警惕之心,打个哈哈将此事岔过去,道:
“淮哥哥准备了接风宴,苏大人,我们快赶回去吧。”
说完放下车帘,招呼飞扬让他赶车走。
马车缓缓启动,琳琅垂下眸子,也不知在想什么。
“一会在前东门下车,去买一方龙须砚回来。最新完结韩漫H文清水文都在腾熏群8乙4巴⑴6酒六三”苏子烨突然出声,吩咐琳琅去买东西。
琳琅疑惑的啊了一声,后反应过来,自己正好借此机会去看看孩子们。于是她扬起一张笑脸,笑着应下。
飞扬停下马车,琳琅牵起裙子一角,利落的下马,还笑着朝苏子烨摆了摆手。
马车接着往前去,飞扬担忧的和车帘里的苏子烨道:“大人,您不怕她到京城里作妖吗?”
毕竟琳琅是锦衣卫,这是不可磨灭的事实。
谁不知道锦衣卫是什么人,亦或者说,哪有什么人,都是些恶鬼。
自打琳琅跟着他们后,飞扬觉得自己没有一天晚上是睡好的。
苏子烨再次闭目养神,温声说了句无事。
。
这边被飞扬忌惮的琳琅掏出袖子里放好的面纱戴在脸上,这才脚步轻快的往巷子走去。
不过她不能露面,所以在巷子门口路过,往里看了一眼。
石头和贺飞在劈柴,莲花正在摘菜,几个孩子笑嘻嘻的打闹,看起来过的还不错。
正想走的时候,看见一旁的小屋里闪出颀长的身影,书生气极重,正是汪一则。
琳琅想起来了,汪一则在城外的笃行书院读书,正好和颜淮是同窗,想来今日休沐,他二人才从书院回家。
眼看着大家都还不错,琳琅勾唇笑了笑,快步离开。
而院子里,汪一则似有所感,忽地抬头,却也只看见拐角处消失的一片女子衣摆。
“一则哥,怎么了?”石头抬起头,问道。
汪一则定定的看了会,这才摇头说无事。
她若是回来的话,定然会看他们的。
虽然没有血脉相连,但他们已经是一家人了。
琳琅看完孩子们,便去买那劳什子龙须砚。听着名字还挺有趣,让琳琅想到龙须糖的滋味。
到了书肆打探一番,琳琅才知道,这么一小块东西,竟然抵了她一个月的口粮!
琳琅边付钱边摇头,心想读书就是烧钱啊。还好自己给汪一则留了不少钱,想来够他在书院的花销了。
不过他向来节俭,会省钱留给弟弟妹妹们用。
想到这,琳琅只觉得肩膀一沉,无形的压力让她肩头一麻。
希望苏大人能信守诺言,按时按晌的发放月银吧。
不过自己也可以多表现表现,想来大人一高兴,就能给她银子。
自己之前的住所是不能回去了,目前来看,留在苏子烨身侧是最好的选择,毕竟可以调查一下身上印记的事情。
琳琅有自知之明,若是单论武力,自己肯定能一招制服苏大人,但是拼脑力的话,她定然不如他。
跟着他,起码衣食住行不用愁,还能给孩子们攒钱,而且还能慢慢调查自己身世。
正可谓一举多得。
何况苏大人性子温润,着实是个好人。想到这个好人,琳琅猛的想起另外一件事,她抬头看了看,最后进了一家医馆。
不消一会功夫,琳琅面色古怪的出来了。
老大夫看诊,说她身子骨强健的很,就是外伤需要再注意一番,莫要再撕扯开。
但不可能啊,单腾明明说他们给自己下毒了。
琳琅不放心,又去了几家,竟然都是这样的说法。
琳琅只能想到一个原因,那就是此毒是单腾他们特制出来的,旁人看不出,解药也只有他们有。
看来只能想办法从苏大人那头入手了。
琳琅边想边点头,将包好的砚台放在手心,生怕磕了碰了,快步朝着谢府去了。
谢府住址乃是京城繁华地段,京城寸土寸金,足以看出谢夫人有多能干,路上的行人也比旁的地方更多,瞧着衣着打扮也更加华贵。
走在琳琅前头的是两个中年男子,正低头说着悄悄话。
“你听说了吗,宫里又……”
琳琅脚步慢了下来,耳朵竖起,认真的听着俩人对话。
“真的?圣上当真要炼丹?这……这……”
话没说全,却让琳琅明白他们在说什么。
先帝在世的时候,就喜欢求仙问道,晚年的时候不顾朝政江山,一心想要长生,为此还做了不少荒唐事情。
那时候朝堂动乱,几个皇子相争,最后是当今圣上杀出一条血路,成功当了皇帝。除了纨绔贤王以外的皇子们,都被当今圣上杀了。
留下贤王,也是因为此人无心朝野,整日不做正事,让皇帝十分放心。不过十几年前贤王谋逆,给当今圣上敲了响钟。
皇家无情,手足兄弟,都信不过啊。
有了先帝的例子在前,琳琅没想到当今圣上依旧步了后尘,这是为什么?
想了一会,琳琅也琢磨不明白,暗道自己也只会打打杀杀,其他的想不通。
她想不通,自然是有人明白的。
谢府书房里,谢老爷收笔于架上,边净手和和苏子烨道:
“清和道人又入宫了。”
苏子烨颔首,道:“回来时已收到消息,说是圣上让他炼丹。父亲,圣上的身子可还安健?”
此话可是大不逆,不过关起门来父子叙话,外人也不得而知。
“消息说连着咳了几日,日日都要熬药,就连御书房里都是一股药味。”谢老爷擦干净手,坐在椅子上,淡声道:
“几个皇子整日上前尽孝,虽说太子已立,但……”
但道人算过,说太子命格压着当今圣上,这才招致圣上龙体欠安。因此圣上让太子不必日日请安,明显也是在躲着他。
苏子烨扯了扯唇角,心想哪有什么命格过重一说,不过是皇子争权的手段罢了。而圣上听信于人,无非是因为他对权利放不开。
当年为了坐上这个位置,宫里血流成河。拼着命打下来的江山,自然不肯放手。
“说不定在效仿先皇,寻找长生不老之术。”
“莫要胡说,”谢老爷打断他的话,“因着长生二字,曾惹出多少霍乱?你身在朝堂根基不稳,行事更该稳妥。”
这是敲打苏子烨,莫要卷入皇子斗争中去。
如今的情形,和当年先帝在的时候,竟有相似之处。只盼着当今圣上莫要糊涂,听信清和道人的话。
苏子烨立马站起来,低头谦虚的道:“孩儿知晓,还请父亲放心。”
谢老爷爽朗的笑了,挥挥手让他坐下,语重心长的道:
“家里三个孩子,你是最让我放心的,为父只是挂念你年纪小,朝堂诡辩之事容易沾身罢了。比如你上次回来遇见的刺杀,可心里有数?”
说的就是破庙遇险那次,若不是有琳琅,就算他们能留存性命,怕也会受伤。
苏子烨摇头:“孩儿上次昌州之行只是查探矿山一事,并没有卷入任何人的利益,所以刺杀之人是何等心思还不得而知,而且那些人都死了,从衣着和武器上也辨别不出。”
谢老爷年轻时便是在大理寺任职,苏子烨算是子承父业,不过他比当年的谢老爷更加优秀。
对这个孩子,谢老爷从来都是爱护的,甚至比对自己亲生子还要上心。
谢老爷眉头皱了皱,沉思片刻后说出一个推测:“你可曾和哪位皇子走的近?”
苏子烨摇头:“谨记父亲教诲,从不曾和宫里贵人有过多牵扯。”
谢老爷垂下眸子,手指点着桌面。他曾想过,可能是哪位皇子动的手,但苏子烨没有站队,按理说不该。
想来想去,也想不出个什么,谢老爷便道了一句:
“罢了,先不说此事。听莹莹说,你带回一个女子?”
苏子烨想到母亲的表现,立马撇清关系,道:“只是侍女而已。”
谁成想这句话在谢老爷看来,有种欲盖弥彰的味道。
谢老爷温和的笑了笑,起身拍拍他的肩膀,道:“你大了,凡事都有你自己的思量,只是有什么事情都记得告诉家里一声。”
可能是因为不是亲生的缘故,苏子烨从小就比同龄孩子懂事聪慧,长这么大也从未惹过事端,作风更是干净清正,身边不会有莺莺燕燕之流。
正因如此,当众人得知他身边有女子相伴之后,才会如此惊讶,且不约而同的认定,他对那女子有情。
就算没有情谊,在他心里也总是不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