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观樱
事情查到这里,诸多奇怪之事已经很能说明,这不是意外而是有人蓄意谋杀了。
苏子烨看着窗外,见路上有三三两两的学子并肩走过。书院里死了人,大家面上自然都是凝重。
“需要证据,找到证据便能证实这一切。”
琳琅也瞧向窗外,恰好看见汪一则走过。
他自己独行,不像旁人有好友一起。
琳琅想起来之前自己每次问他在书院过的可好,他都会笑着说好,还说在书院里认识了不少好友。
现在一想,这孩子未免太过懂事了。
与人相交,再怎么样也总是要花费些银子的,比如说对方邀请你吃茶,那下顿你总是要请回去才是。
汪一则舍不得花钱,他想着自己能省则省。
琳琅心疼了,暗道若是汪一则托生在富贵人家,也不必为生计劳心,只需要用功读书就好。
琳琅看汪一则的时间太久,久到苏子烨发现了,并且转头扫了她一眼。
“琳琅,”苏子烨突然叫她的名字。
“大人,”琳琅回过神来,问有何吩咐。
苏子烨转动手里的戒指:“你和单腾走一趟,去远山村,查探赵天霸和孟生的冲突到底为何?”
刚才一直问赵天霸,但赵天霸死活不说,咬准了这是个人事情,不便奉告。
苏子烨又道:“应当是上一辈的事情,注意别让人知道你们的身份。”
从赵天霸遮掩的态度,便知这件事应当不太好看。若是大张旗鼓的去查,很容易给他人造成困扰。
苏子烨不知道,此刻的他在琳琅眼里像是会发光似的。
苏大人心肠真好,好像他对其他人都是很温柔。
大显能有如此好官,真是一大幸事。
琳琅便和单腾一起走了,孟生家就住在附近的小村子,他们骑马到达自然是快的。
到了之后,单腾下马准备去找人打听孟家和赵家的事情。
“哎,”琳琅叫住他,说道:“大人说了莫要让旁人知晓,你这样让旁人知道怎么办?”
单腾都被她说笑了,道:“我陪着大人办过大大小小的案子,自然知道怎么查。”
言外之意:你不懂,别瞎说。
琳琅挑眉,双手抱胸,像是个女流氓般打量单腾,然后道:“你一看就是外乡人,问来问去的,他们能不生疑?”
可能在苏子烨身边呆的久了,琳琅也变得爱笑。她原本偏瘦,肌肤也没那般白皙。如今在谢府好吃好喝养着,样貌竟比之前出落的好看了几分。
单腾疑惑道:“难道你问他们就不会怀疑?你看着也面生啊。”
琳琅颔首,毫不客气的应声:“我是女子,他们的戒备心不会那般重,你就等我的消息吧。”
说完,她便将马儿栓在树下,留下一句让单腾在此地等,便朝着村口走了。
单腾本想跟上,毕竟这是他的差事,谁成想他的马不知道怎么回事不消停,他只能留下原地安抚。
琳琅往村里走,树下正好坐着几个妇人,在边闲聊边切手上的菜,似乎在准备过冬腌制。
见到村里走过来一个清秀美人,大家都好奇的看她。
“麻烦了,可以讨口水喝吗?”琳琅轻声道。
这是她和谢莹莹学的,将柔弱女子装的十分像。不过她心里挺不自在的,心想若不是为了帮苏大人,何至于此啊。
“哟,快坐下,我去给你取水喝。”有个面善的妇人赶忙放下手里的刀,转身去身后的茅草屋里,用半个葫芦盛水给琳琅喝。
女子面容清秀,举止优雅,说话声音也柔柔的,很容易让人心生好感。
琳琅喝完笑着道谢,说坐下歇一会。妇人们自然同意,还给她让出一块地方。
这里离京城近,时常会过赶路人,妇人们有一搭没一搭的和琳琅闲聊,问她去京城做什么。
“不是去京城,是去笃山书院。”
提到笃山书院,原本切菜的妇人们放慢了手上的刀,之前那个面慈的妇人赶忙道:
“你还不知道吧,听说书院死人了!”
“死人?”琳琅努力装作害怕的样子,可惜,实在不像。幸好众人不在意,赶紧和琳琅说清了始末。
“这么说,被蛇咬的那个书生就是这个村里的了?”
“是啊,就是村里做豆腐孟家,这回孟生死了,留下寡母一个人。”
话说到这,琳琅本以为下面她们会说剩下孟母一个人不容易等等,却不想话锋急转,有个人嗤笑一声。
“那人家日子过的也滋润,反正比我们好多了。”
“是呗,救济的人多,这不前些日子,赵家还为赵大朗买豆腐的事情吵架呢。”
说到这些,她们完全忘了身边还有个琳琅,七嘴八舌的议论着。
“那个豆腐西施啊,长的貌美,若是趁着年轻找户人家不就没这么多事儿了。”
“嗐,你不懂,没看村子里的男人都被她吊着呢!尤其是赵大朗,一颗心哟,完全在她身上。还和他爹说,想要娶了她!”
“还有这事儿?那他儿子赵天霸能同意吗?”
“那谁知道了,一个没了丈夫,一个没了媳妇,倒也合适,他们俩成亲最好,免得还有其他男人被祸害了。”
得了,听到这,琳琅都不需要问,就明白怎么回事了。她刚要起身离开,便听一个妇人小声的说了一句:
“这可不一定啊,我之前见过有马车送那女人回来!”
村子里牛车驴车居多,甚少见过马车,这人说了这么一嘴,坐实了孟母不检点,在外面勾勾搭搭的事实。
琳琅又听了一会,她们已经扯到村里另外一户兄弟争财产的事情上了。
琳琅便起身道谢,快步离开。
正好单腾也往这走,急忙问道:“可有收获?”
琳琅笑了:“那是自然,收获还不小!你说,大人看我帮了这么大一个忙,会不会赏给我点银子?”
单腾:……
“合着你这么卖力,是想要钱啊。谢府的份例可不少,不够花?”
琳琅讪讪的笑了。
她哪里是不够花,是一分钱都没花,都留着给孩子们。眼看着石头和贺飞就到了入学的年纪,还有两个小姑娘,总是要扯布打扮自己,这些都是要钱的。
哎。
琳琅长长的叹了口气,心想养孩子真不容易。
往回去的路上,因着得了消息,琳琅心里高兴,想早早的告诉苏大人。
路两旁的树木换上了秋装,枯黄的树叶打着旋往下落。女子一身青衣,英姿飒爽策马奔驰的模样着实让人难以移开眼睛。
单腾看了好几眼,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想了好一会,他才想到——不对啊,这位锦衣卫千户不是男人嘛!为何现在着女装越看越顺眼?
难不成,本来就是女子?
单腾琢磨了一会,只觉得手心里冒起冷汗。
若她真是女人,那便是女扮男装进了锦衣卫,被旁人知道,这可是大事!
单腾将手心里的汗液擦在身上,努力忘却琳琅之前的身份。
现在她就是苏大人的侍女,不是旁人。
想到这,单腾又想起,这么说苏大人收留琳琅,冒的竟然是这般大的风险。
苏大人向来清冷自持,他,为什么这样做?
不敢再细想,单腾晃了晃脑袋,赶紧跟上琳琅,往书院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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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第 33 章
此事颇多疑点, 就连飞扬都看出来不对劲了。他询问了朱敬业,朱敬业说没看见孟生有什么贵重的东西,想了想, 朱敬业猛的想到。
“我记起, 他曾有一块玉佩,很是珍惜的样子, 每日睡觉前都会偷偷把玩。”
飞扬问他:“既然是偷偷把玩,你又怎么知道的?”
朱敬业不好意思的挠了挠脑袋:“有一天我迷糊醒来看见的, 不过只扫了一眼又睡着了。”
飞扬又去问了孟母, 孟母摇头, 说:“自家贫寒,没有贵重的东西, 若非要说的话,大概也只有给孟生买的砚台了。”
飞扬疑惑, 脱口而出道:“你没给孟生买过玉石佩戴吗?”
孟母还没想到他会这样问,怔愣了一瞬,随即道:“贫寒学子, 哪能买的起那种贵重的玩意。”
说完,孟母似乎想到了死去的儿子,又开始无声哭泣。
飞扬只能说一声节哀, 便赶紧快步离开去复命。
往回去的时候,正看见自家大人和书院的陆夫子说着什么。飞扬走近之后, 才听见陆夫子提议搜书生们的住处。
陆夫子眼里的疲惫遮盖不住, 他低声道:
“大人,孟生已死, 书院失去这样一个聪慧人才,着实是天大的损失, 若是他活着,下场考试定然会取得好成绩。所以,我不能让这样的书生白白死去,若是意外便罢了,但若是人为,必须将凶手捉拿归案!”
苏子烨颔首,听得陆夫子又道:“孟生从未和人起过口角,他和赵天霸有仇怨,还是听朱敬业说的。孟生这孩子老实本分,想来也是赵天霸挑事,这么看赵天霸的嫌疑很大,不若直接搜其住处,看是否能找到什么有用的东西。”
这时候,飞扬上前禀告自己得来的消息:“大人,朱敬业说曾看见过孟生把玩一块玉佩,但其母却说孟生没有贵重的东西。”
陆夫子听见飞扬这样说,他皱着眉头道:“从未见过孟生佩戴玉佩。”
孟生家境贫寒,穿的衣服都是学院统一的衣服样式,甚至休沐的时候都不曾穿过自己的衣裳,只因为他着实没什么衣裳可以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