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清冷表哥娇养后 第35章

作者:悬姝 标签: 宫廷侯爵 情有独钟 因缘邂逅 近水楼台 破镜重圆 古代言情

  “三公子,是发生什?么事了吗?不若我们出去说……”末了,云玳又补充道:“好?不好??”

  话中的轻哄俨然把少年?当成了孩童,即是孩童,又怎会这般听话。

  谢今棠饮了不少酒,从左边耳畔一直绵延到?最右侧的肌肤,如?同晚霞般染着红晕,他咬着嫣红的唇,清澈的眸子里含着委屈,“你喜欢的人是他吗?可是、可是他不会喜欢你的,云妹妹……”

  “你别喜欢他了,你喜欢我好?不好?……”

  醉酒的少年?像是还未满月便被抛弃在寒冬腊月的小兽,嘴唇一张一合,带着浓烈的鼻音,嘤嘤哀泣。

  手腕被攥的逐渐生热,云玳试图动了动,发现无用?后只能作罢。

  察觉到?她?的动作,谢今棠像是被碰到?伤口,朝人龇牙的恶犬般,半是威胁半是委屈,“他不会和我抢的,只要我……一日,他都不会和我抢,你死了这条心吧。”

  “……”

  若说一开始云玳还有些心惊胆战,眼下便已经被谢今棠绕糊涂了,只当他醉酒胡言,迫不及待的想要赶紧离开这里。

  “三公子,我不是谁的,没人会抢。”

  “你是我的。”

  “……”

  云玳抿唇,无奈对上他涣散却执拗的目光,正欲继续劝说,却猛然听见外?边儿传来一道声?音,“云姑娘,三公子,你们在里边儿,做什?么?”

  云玳下意识呼吸一窒,回头正好?看见站在距离他们不远处的树下,穿着一身蓝灰衣衫的常喜。

  他肤色本就?偏暗,夜幕几乎将他的半张脸都藏在了阴影之下,瞧不真切。而另外?半张清秀的面庞没什?么表情,嘴角平直,无声?的注视着正好?一人高的石洞中,姿态亲密的二人。

  “常喜,三公子醉酒了,你快过来帮我将他扶出去。”

  不知是不是有了外?人,先前还闹个不停的谢今棠忽然便安静了下来,他松开了云玳的手,却仍旧用?那副委屈的嗓音小声?道:“云妹妹,你送我回去好?不好??”

  他自以?为是的小声?,却连外?边儿的常喜都听了个分明。

  “三公子,夜深了,老爷那边还寻云姑娘有事,奴才?送你回去可好??”

  谢今棠狠狠的瞪了他一眼,常喜面不改色道:“三公子应当也不想让云姑娘惹上麻烦吧。”

  “此?处人多,奴才?不会将今日之事说出去,但旁人就?无法保证了。”

  他不卑不亢的姿态在谢今棠看来属实可恶,可到?底恢复了一些神智,听劝的放过了云玳,也没让常喜送,自个儿跌跌撞撞的,硬着头皮往院子里走。

  云玳看着他离开的背影,松了口气,揉了揉有些发疼的手腕,从石洞中走了出来。

  “姑娘,您没事吧?”

  “无碍。”

  常喜略含担忧的目光停留在云玳身上,他不敢想象方?才?他若并未出现,或是看见他们二人姿态亲密的人不是他,又会是怎样的场景。

  “姑娘,您若是有什?么委屈,可以?与奴才?说。”

  云玳诧异的歪头看向他,无边夜色中,常喜紧抿着嘴角,与方?才?和谢今棠对峙的淡然模样大为不同。

  “我不委屈呀。”

  常喜不信,“三公子身上的酒气奴才?闻到?了,虽说他是主子,可若他想对姑娘行什?么强迫之事,奴才?便是拼了这条命也不会让他如?愿。”

  他眸色太过认真,云玳只能暂且应下,让他宽心。

  可常喜知晓,以?他一个奴才?的身份,便是云玳受了委屈又能如?何?

  于是将云玳送回院子后,常喜去寻了谢明清。

  “老爷,先前您说让我做您的门生,这件事,还作数吗?”

  谢明清闭上的眸子赫然睁开,看向常喜的目光中,闪过一抹诧异。

  “你本就?不是签卖身契的奴才?,自然作数,不过……为何突然想明白了?”

  谢明清稍作思索后,便明白了。

  若是从前,常喜因为一个女子改变想法他会嗤笑不屑,甚至会劝诫一二。

  可是如?今,他比谁都懂的其中滋味,那些冷嘲热讽的话便说不出来了。

  云玳回了屋中后,将放在枕头边的黑匣子拿了出来,一粒一粒的又重?新数了一遍,这才?心满意足的抱着匣子睡了过去。

  梦里光怪陆离,国公府成了一片荒地,她?被困在其中走不出来,恐惧之下,她?一个劲的唤着表哥。

  天光乍现时,她?看见谢今澜朝着她?走了过来,还没来得及高兴,便发现他走向的人不是她?,而是她?身边同样被困住的长宁。

  她?攥住谢今澜的衣袖,想要他救救自己。

  可他说,长宁是他的妻子。

  心尖泛疼的瞬间,云玳似乎清醒了一瞬,可是很快又睡了过去,她?整夜都睡的极不安稳,辗转反侧,临近天边泛白才?彻底摆脱噩梦,陷入沉睡。

  只是那道对她?而言的梦境,在她?醒来后,成为了现实。

  京城四处都在传,圣上要给谢今澜与长宁郡主赐婚。

第31章

  传言之所以为传言, 便是因为圣旨还未下来。但能闹得满城风雨,这件事也就八九不离十了。

  云玳听闻的时候,正?在袍屋做糕点, 细腻洁白的面粉从她的指缝中漏出,昨夜困扰她许久的噩梦再次浮现, 连同梦中晦涩酸胀的情绪也一同涌了出来。

  二夫人?陈氏身边的丫鬟被众人围着追问。

  她伺候的乃是世?子生母,怎么着也会比旁人知晓的多些。

  翠玉从谄媚的下人?手中接过刚蒸煮出来的青团,眼?角眉梢流露出一分得意,“你们可认识宫里的浣洗嬷嬷?昨个儿啊, 郡主身边的丫鬟将衣物拿过去时, 正?巧与那嬷嬷聊起此事, 这婚事啊,是郡主在太后?跟前表露过意思,太后?娘娘惯来疼爱郡主, 便又去圣上?跟前提了一嘴, 圣上?并未拒绝,但?赐婚毕竟是大事, 更何况还是咱国公?府与皇家的事,不过圣上?没拒绝, 此事啊,多半是成了。”

  她指着锅炉,“这不,夫人?高兴的连胃口?都好了些,许久不用的羹汤今日都愿意喝上?一碗了。”

  “那咱们府中岂不是很快便要办喜事了?那可是长宁郡主呀,我昨日瞧见郡主的模样, 说是仙子也不为过呢,与咱们世?子金童玉女, 实在相?配。”

  “可不是嘛。”翠玉抿唇笑道:“夫人?对这门婚事也甚是满意,如今郡主身子大好,方方面面的条件在上?京这一辈儿的贵女中都是排得上?号的,眼?下夫人?不用再为了世?子的婚事操心,只等圣旨下来,便可以着手准备了,若是快的话,说不定明?年咱们就有新夫人?伺候了。”

  锅炉忽然冒起了浓烟,有人?惊呼一声‘遭了’,就在众人?急忙朝着灶台围过去时,云玳净了手,换慢的放下袖笼,离开了袍屋。

  案台上?一片狼藉,做了一半的糕点被孤零零的遗弃在篮子里。

  云玳不知晓自己怎么了,只是忽然间便不想做那糕点了。

  “云姑娘!”

  婢女从远处匆匆走来,头上?的珠钗因着小跑有些松散,摇摇欲坠。

  她停在云玳跟前,抬手稳了稳发间的钗子,急忙道:“老封君要见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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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封君见云玳不是因为旁的事情,而?是昨夜谢今棠醉酒回屋后?闹了一场。言语之中迷迷糊糊的念叨着她的名字,小厮听见后?不敢声张,只将此事告诉了黎氏。

  黎氏倾注了多少心力在谢今棠身上?,府中无人?不知,是以一大清早她便去寻了老封君,话里话外无非是要让老封君为她做主。

  先前因为三夫人?的事情,云玳与黎氏打过几次交道,知晓她性子强势,为人?刻薄,嘴里说不出什么好话来,能让老封君命人?将她叫过去,定是言语之中说了些什么难听的话。

  以至于云玳去到老封君院子时,还未来得及问安,便被呵斥,“棠哥儿昨日醉酒,与你有关?”

  此时堂内坐了好些人?,老封君坐在最上?头的太师椅上?,坐在她右下方的黎氏正?捏着帕子拭泪,一双美?眸恶狠狠的瞪着站在老封君跟前的云玳。

  不等云玳回话,黎氏便又哭上?了,“婆母,如今科考在即,他?整日都在读书,哪有心思去外边儿混不吝的喝酒,昨日之事本就不寻常,老爷先前还说是我将孩子逼得紧了,若不是棠哥儿房里的小厮听着他?念叨云姑娘的名字,我可真是洗不清了。”

  “老封君,棠哥儿将来可是要入仕的,这节骨眼?儿上?,可不能出意外啊。”

  话里话外的意思无非是说谢今棠被女子勾了,而?勾他?之人?就站在跟前。

  老封君被黎氏闹的有些心烦,想起谢今棠身上?的病,又是一阵心累,但?她忍着心绪,看向云玳,“你今年也快十七了吧?”

  云玳从始至终都面不改色的听着,如今老封君问话,她才?略微颔首,“回老封君,是。”

  对她而?言,此事实乃无辜。她无从辩解,也不知该如何辩解。

  老封君沉默片刻,忽然道:“我记着你是从扬州来的姑娘吧,双亲离世?,那这儿便是你的家,我也当得起你一声祖母。”

  “婆母!”黎氏低泣的声音一顿。

  老封君略含警告的目光看了她一眼?,随即又对云玳道:“前两?日的宴上?来了好些人?家,那河东宁家的公?子谈起他?家兄长,那也是个可怜孩子,去年正?妻诞下嫡子后?便去了,至今未娶,宁家如今虽算不得大家大户,但?二十年前也是京城首屈一指的世?家,便是落魄,底蕴尚存,京中好些姑娘盯着那位置呢,也算不得委屈你。”

  黎氏闻言,擦了擦眼?角的泪珠,也不哭了,“宁家我还有些印象,大公?子如今不过三十五,模样也过得去,如今夫人?走了,正?妻之位空悬,乃是一等一的良配。”

  “可那宁大公?子据说身有残缺,只剩三指,乃是前些年出京遇着劫匪落下的残疾,况且他?不好女色,与他?先前的夫人?也貌合神离许久,甚至有人?传他?有断袖之癖。这若是姑娘嫁过去,岂不是与活寡无异。”

  说话这人?乃是世?子生母陈氏,眉眼?瞧着与谢今澜有三分相?似,气质清冷温婉,年轻时也是上?京出了名的大家闺秀。

  “妹妹,话不能这样说,男子不好色应当是好事,况且以宁家的家世?,多的是姑娘想要嫁过去做继室,那可是打着灯笼都求不来的好亲事,旁的些,不需要咱们操心。”

  老封君看向云玳,“你意下如何?”

  不等云玳回答,屋门便被人?从外推开,少年大步流星的走进来,带着一脸愠怒。

  “棠哥儿?”黎氏猛地起身,“你怎么来了?不是让你在屋中温习……”

  随即她看向谢今棠身后?战战兢兢的小厮,顿时明?白了怎么一回事,冷冷的瞪了他?一眼?。

  “母亲,我有话想与你说。”

  谢今棠低头看向云玳,眼?底闪着愧疚,小声道:“云妹妹,对不起。”

  有谢今棠出面解释,胜过她千言万语,便是她说破了嘴,也不定能让老封君打消心思。

  这头,谢今棠与黎氏去了偏房,不出一刻钟两?人?便回来了。

  云玳不知他?们说了什么,但?老封君却心中有数,见黎氏面色惨白,忍不住哀叹一声。

  老封君管着这一大家子多年,心头最在意的,便是膝下的几个小辈儿,如今出了这档子事,她便像是被抽去了精气神儿,有心无力,顿感疲乏。

  眼?瞧着黎氏欲言又止,泪眼?朦胧,老封君挥了挥手,示意云玳与陈氏都出去,只留下二房一家。

  云玳从屋内出去,还未行远,便被陈氏唤住,“云姑娘。”

  云玳回头看去,高挑纤细的妇人?脸上?带着温婉的笑意,“方才?老封君的话你莫要放在心上?,她向来疼爱棠哥儿,怕他?走岔了路,一时情急,难为你了。”

  “云玳知晓老封君是好意,没有见怪。”

  “好孩子。”陈氏拉住云玳的手裹在掌心拍了拍,领着她缓步往前走,“我晓得你与今澜关系好,他?这人?呀,待人?待物都不怎的热络,连他?嫡亲妹妹都鲜少来往,但?他?却将你带在身边。”

  云玳抿唇不语,心底没有半分紧张,像是先前决定靠近谢今澜时便早就料到会有这一日。

  好在陈氏温和,便是警告的话也说的十分委婉,“他?待你如何,我也听说过一二,先前他?身边无人?,你这个做妹妹的有事情,他?自是不能不帮,可如今的风言风语你应当也听说了,圣上?虽未下旨,但?我与宫中的娘娘有些交情,赐婚圣旨,想来清明?前后?便会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