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悬姝
“嫂子,你?待兄长真好。”
那份不离不弃的感情,总归是世人都艳羡的。
“不说他?了,此番我与他?四处游历,能?遇见你?或许是老天给我们阿延的机会,所以嫂子想?劝劝你?,能?不能?再回头看看他?。”
云玳没有回应,反而?问道:“嫂子知晓我与阿延成亲的来龙去脉吗?”
黎秋宜叹息一声?,“阿延与我说过了。可是玳玳,我觉着再没有比阿延与你?更相配的人了。像那般高高在上的公?子,他?们生来便有任性的资本,今个儿可以因为喜欢二字为你?付出一切,来日也会因为厌弃二字让你?此生受尽煎熬。”
“你?要知晓,他?们得到的越多,在意的便越少?,那是本性,而?本性是最难改变的。”
“我明白的,嫂子。”
云玳短短的回答,让黎秋宜瞬间?露出一丝苦笑,“看来你?与阿延当真是有缘无份。”
“嫂子,就算没有阿延,你?与兄长也依然是我的亲人。”
黎秋宜看向云玳的眸中闪着细碎的光。
不多时,二人手?挽着手?从厢房里出来,黎秋宜低头附在云玳耳旁小声?询问:“你?心里还在意他?吧?那位谢公?子。”
“嫂子多想?了,我与他?如今没有关系。”
黎秋宜一副‘你?少?瞒我’的模样,继续道:“方才我苦口婆心与你?说了那么多,你?怎的没有辩驳?那是你?心底最真实的想?法,我说的那些你?都想?过,才会说出明白二字,若你?当真打从心底里觉得与他?没有关系了,那你?方才便会反驳你?们二人的关系。”
云玳被她说的哑口无言,缓了半晌都没找出一句反驳的话来。
“玳玳,我是过来人,就算不为阿延,我也希望你?能?好好的。”黎秋宜笑着替她整理着有些凌乱的碎发?,“我说的那些话你?要放在心上,但更重要的是,看清自己的心。”
“喜欢便去追求,讨厌便离开,一切顾着自个儿的心意来,就算折腾也折腾别人去,莫让自己的日子过的一团乱。”
云玳郑重的点点头,晓得这些话是黎秋宜站着她这头说出来的,感动之余,云玳眷恋不舍的抱住黎秋宜,“嫂子,我知道的。”
就在他?们二人互相不舍之时,一道突兀的声?音打断了两人,“姑娘,钱少?爷还在家中等着姑娘回去授课呢。”
云玳松开黎秋宜时才注意到站在木梯上望着他?们的东南。
她下意识看向东南的身后,果不其然见到了坐在最中间?的桌子旁,仿若与这里格格不入的谢今澜。
她怎么不知,东南对她何时给钱丰授课这么关心了?
云玳没有理会他?,对黎秋宜与许映礼告别后,才缓慢下楼。经过谢今澜身边时,云玳忍不住道:“看来谢公?子的身子已经好了,那从今日起我便不用过去了。”
“没好。”谢今澜抬起自己仍旧被包扎成粽子的手?,“出门前刚换过药。”
随着周遭若有似无的目光盯了过来,云玳不由?得放低了声?音,“你?何时来的?”
“方才。”
云玳左右看了一眼,“那你?慢慢喝,我先回去了。”
“一起。”谢今澜不由?分说的起了身,“我坐马车来的,你?回去正好不用再步行。”
“不必了,你?自个儿坐吧。”
谢今澜仿佛早就料到她会拒绝一般,继续道:“你?与我一同回去,我给你?看一样东西如何?”
云玳没有兴趣,径直往外?走着。
“有几幅云先生亲笔的画作,玳玳不想?欣赏一下吗?”
云玳脚步一顿,一时不明白他?到底打的什么主意。
云玳回头,谢今澜含笑站在桌椅旁,敞亮的天光仿佛挑选了世间?最漂亮的人,将?所有的光华都挥洒给了他?,举手?投足都彰显着矜贵清泠。
他?从怀中拿出一张画来,云玳透过那天光看见了那画上的属于谢今澜的轮廓,顿时脸色大变。
纸上沾染的泥土并未完全清理干净,云玳一眼便知晓那是她昨日埋下的东西。难怪她端茶回去后,谢今澜竟然喘着气。
云玳气恼不已,抬手?便要去拿,却?被谢今澜灵活的躲过。
“你?确定要在大庭广众之下与我拉拉扯扯?”
云玳暗恨,一扭头便往马车走去,刚往前走了两步,手?腕被人捉住,谢今澜湿漉漉的声?音低沉的响在耳边,“玳玳,我很高兴。”
她冷冷的瞪了他?一眼,“我不高兴。”
谢今澜忍不住低笑出声?,任谁瞧了都能?看出他?眼下心情极好。
云玳此时恨不得回到两天前,剁了那只因为谢今澜睡相极雅,而?没忍住描绘了他?眉眼的手?!
两人一前一后的上了马车,黎秋宜与许映礼相视一笑,也相携着离开。
马车行驶在去往钱府的路上,东南与西北一同驾车,二人听着里边儿谢今澜的轻声?细哄,都忍不住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玳玳,你?在京城的私塾我命人买下来了,你?何时回去看看?”
“不去。”
“你?若实在生气,那我也将?你?画出来,这样便扯平了。”
“谢今澜,你?脸皮是城墙做的吗?”
东南扑哧一声?笑了出来,连忙捂着嘴往后看了一眼,见里边儿的声?音未停,这才小心翼翼的靠近西北,“你?说,主子何时才能?将?姑娘哄回来?”
西北想?了想?,“十天半月?”
东南伸出一根手?指摇了摇,西北顿时好奇,“你?觉着多久?”
回应他?的是东南神秘一笑,西北满肚子好奇憋不住,里边儿吵吵嚷嚷,外?边也同样叽叽喳喳。
马车远去,喧嚣的街道又重新归于热闹。
第93章
谢今澜伤好的那一日?, 整个府邸最高兴的莫过于钱老?爷,他招呼着?众人,要在晚间?给谢今澜办一个答谢宴。
云玳听后, 无言了半晌才?道:“老?爷,答谢宴不适用于谢公子吧。”
“是吗?”钱老爷又道:“那接风宴?洗尘宴?好像感觉都不对。”
随即他不耐摆手, “管他什么宴,谢大人帮我们收拾了那窝土匪,就是恩人,如?今他身子大好, 怎么着?我钱家都该聊表心意。”
云玳对此没有?异议, 毕竟宴席是钱家办, 银子也是钱家出,请的更是谢今澜,说起来与?她?压根没有?关系, 她?甚至不知钱老?爷为何偏偏要让她?到?场商议。
“但是, 那个……云先生啊,我之前去问谢大人的意思, 他婉拒了,你看你能不能想想法子?”
谢今澜的事情, 她?能有?什么法子,她?……
等等。
谢今澜总归不会?算到?他拒绝后,钱老?爷会?来找她?吧?
毕竟因为她?先前照顾一事,府里对他们的关系多加揣测,钱老?爷作为一家之主,不可能听不到?一点?风声?。
如?此说来, 谢今澜故意的成分很大。
云玳想起从茶摊回来后,谢今澜用左手画出的那几幅她?的肖像画, 就忍不住一阵羞恼。
她?这几日?故意躲着?他,怎么可能在此时主动找上门!
“老?爷,您误会?了,我与?谢大人素不相识,哪能想出法子劝他。”
钱老?爷笑容垮下,“云先生,见外了不是。”
“你与?谢大人什么关系府里谁不知道,你说你还想瞒着?我。”钱老?爷在屋子里来回踱步,“这样,你要多少银子才?肯帮忙。”
“不是银子的事情,我与?谢大人真不熟。”
云玳打着?破除谣言的念头,坚决要与?谢今澜划清界限。
钱老?爷沉默半晌,复杂的看向她?,“云先生啊,谢大人答应钱某,你们二人成亲时,会?给钱某发喜帖的,你说你瞒着?别人就算了,瞒我做什么呢!”
“什么成亲?”云玳被这一消息轰炸的脑子嗡嗡的,“老?爷,你在说什么?”
“谢大人亲口?说的啊,只要你松口?,便立马成亲。”
“……”
“没有?这回事。”
钱老?爷仿佛压根不听她?在说什么,严重打乱了她?澄清谣言的脚步,矮身在她?面前,愁眉苦脸的作揖,“先生啊,就当老?爷我求你了,帖子我都发出去了,所有?人都盼着?来我钱家吃席呢,我这张老?脸还挂不挂得住全在你的一念之间?啊。”
云玳被架的高高的,在钱老?爷充满希望的目光中,转身就走。
裙摆被人扯住,脚腕被人攥住,躺在地上呜呼哀哉的钱老?爷耍起泼来,云玳实在顶不住。
她?算是明白钱丰那上蹿下跳,安静不下来的性子是从哪儿来的了。
“行,我来想法子,但到?底是谢今澜自个儿的事,我无法替他做决定。”
钱老?爷一个我就知道的眼神投过来,仿佛在说:你都直呼名?姓了,还说不熟。
云玳狼狈逃走,回了屋子后,便铺开桌上的纸,提笔写了一封建议信。
她?只答应帮钱老?爷想法子,可没说要自个儿过去,谢今澜想算计她?,想都别想!
洋洋洒洒挥笔写了半篇后,云玳脸上有?些羞赫,歪歪斜斜的字确实有?些难以入眼,她?将纸揉成一团,重新铺开一张,斟酌着?语句,再次写了一遍。
直到?脚边铺满了一圈纸团后,云玳才?满意的落下笔,将其折叠成方块,交给了东南。
东南莫名?拿着?信交给谢今澜时,仍旧摸不着?头脑,甚至好奇问:“这是姑娘与?主子近日?的相处方式?”
佯装相距甚远,只能以书信慰藉相思的男女。
谢今澜没有?理会?他,将信打开后仔仔细细的看了一遍,随即含笑放下,“钱老?爷找过她?了?”
“属下不知。”
“应当是了。”谢今澜啧了一声?,语气分明有?些可惜,可眼里却盛满了笑意,“看来以后算计不到?她?了。”
还不等东南反应过来,谢今澜又?小声?的自言自语道:“得更花些心思才?行。”
他铺开桌案上的纸,提笔时右手微颤,东南担忧道:“主子,您的手还没完全好,有?什么话属下帮你写,或者转达也行。”
“不用。”
那只骨节分明的手上,几枚指甲几乎脱落了一半还没完全长好,稍一用力,整只手便会?下意识的颤颤巍巍。
直到?谢今澜额上冒出一层细汗,一封回信才?被他写好。
与?云玳折叠的方式一模一样,谢今澜将其交给东南,东南明白的接过,转头送去给了云玳。
云玳送来的信洋洋洒洒写了半篇,可总体说来,便是一句:老?爷为你办了宴席,你去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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