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造孽娶了我 第77章

作者:锁黛 标签: 古代言情

  这是杨灵籁第一次进宫,也是她之后无数次后悔,去牵扯了一个疯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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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越是接近年?关?,本应该是喜庆的日子里?,总会出现?一些老鼠屎。

  药馆里?有,国公?府里?有,自家院里?也有。

  眼见着大娘子听了药馆掌柜传来的消息,霎时脸上?乌云密布,整个堂屋之中人人瑟瑟发抖。

  “这李家夫人,当?真这么说,信自己染了孽障,都不信自己是被自己那混蛋夫君寻花问柳沾染得了病?”

  “正,正是。”掌柜的有点挨不住,没人跟他?说,这药馆的真东家,性子会如?此暴烈,一个眼神?扫过来,都像是下了刀子雨,即便?是修什么金钟罩铁布衫,怕是都挡不住啊。

  “这王家小姐,主动来药馆寻医问药,却不信自己一个黄花姑娘得了痔疮,扬言说要带人夜袭,偷偷砸了铺子?”

  “是、是。”

  “还有那张家老太太,得了肺痨,却非藏着掖着说自己是咳疾,还与?自家孙子住在一块,也跟着染上?了,然后哭着喊着要去状告青天老爷?”

  “以及那秦家二夫人,日日晚间跑来药馆拿跌打伤药,分明是被那禽兽动手打了,非要说自己摔的?”

  “……”

  掌柜的已然数不得自己说了多?少声是,一心只想逃离这牢笼,其实这事解决不是大毛病,只当?是看不见便?罢了,可二东家点名嘱咐,这些芝麻碎皮的事也要一一告知,不能隐瞒,也就成了这番模样,他?也是当?真觉得自己活得太痛快了了,怎么就不找个跑腿的人来,只想着邀功,只怕如?今是求死?了。

  杨灵籁狠狠捏了捏手里?的帕子,忍了又忍,还是没忍住。

  即便?是瞧见了被盈月快马加鞭请来的吕献之,都没多?上?几分好模样,反而咒骂地更加起劲了。

  “那李家公?子就是一该烂了根的死?鬼,娼妇粉头之流沾染了也就罢了,这还不看好自己那二两肉,偏偏传进家里?,也不嫌燥得慌,这李夫人也是个活该,发昏了才信那混账婆婆的话?,不怪男人,怪自己,也真是脑壳里?装了水,还知道来药馆偷偷瞧,你盯紧了,她不信,却还来,那就是不死?心,只要你日日在她耳边念叨,也不用明说,人都是个爱瞎想的,我便?不信她忍得住!”

  “至于那王家小姐,她自己得了什么,自己最清楚,背地里?不知翻烂了多?少医书,来了医馆反而不愿认了,既然只敢夜里?来搅事,那便?是脸皮薄的很,她薄,你就厚,明明白白的就跟她说,爱治不治,不治去死?,总之这偌大的上?京,没一个是她敢去的,我们独一家。”

  “那个什么张老太太,根本不用客气,若是再来闹事,那便?轰出去,只不管说她的病,就是正常帕子遮口鼻,明白的人自然明白。”

  “秦家二夫人这个重点关?注,这男的敢打一次,那就还会有无数次,也别开什么跌打损伤药,直接领她去自家开的拳馆,给她报一套泰拳,一劳永逸!”

  “还有,记得重点关?注,因?有孕生子后,萎靡不振这类,少开药,可以给她推推咱们一个流程的心理疗法,打打拳,射射箭,骂骂人,总之,宁可多?一个疗法,不可放过一点。”

  掌柜的头晕目眩地要走,却又被喊住。

  “掌柜的,贪财事小,也就随意扔出京城,永不许入京罢了;一时疏忽也事小,也就日日来我面前受些点拨,可若在病人身上?出了岔子,没人能救,至于怎么后果,我猜,你定是不想知道。”

  “知道,知道。”

  听了全?程的吕献之,见她没了再张口的心思,才迈进了门,走近了,才见她合着眼,胸脯气的起伏跌宕,眉心都是皱着的。

  默默将屋内的人都打发了下去,他?才蹲身在她跟前,也不说什么,只是细细看她。

  被看地别扭的杨灵籁没忍住,抬起了眼皮,眨了眨,近来,吕献之在她身边的存在感愈发强了,耳边喘气的呼吸声都叫她觉得浑身发软,心思也跟着乱糟糟的。

  她想起身去次间躲个清静,可她刚刚站起来,身边的人也同样站起了身,面前像是立了一堵墙,让她走也不是,留下也不是。

  “吕献之,你……”

  让一让三个字还没说出口,她就被抱了个满怀,落在身侧的手心里?被塞了一颗硬硬的东西?,鼻尖飘过透着甜味的气息。

  “糖,我尝过,是甜的。”

  那声音烧地杨灵籁一张脸秀艳红润,明明说的是块方糖,在吕献之的嘴里?绕一圈出来,甜的好像就不只是糖了。

  她看不见吕献之的脸,手又被修长的十指勾住,糖在手心里?了,可是却没松开,让她不禁想起,这几日,这人就好像突然开了窍一样,下职回来总是会送予她很多?小东西?。

  一开始,还是满脸通红的,甚至连抱都不敢有,她抓着风车,明明觉得幼稚,却还是在他?眼神?的注视下,吹了吹,红绿色的纸带缠在竹编成的圆上?,轻轻呼一口气,就能转一转,风车转动的声音是一下一下的,不悦耳,却特别。

  她觉得新?奇,也大概是不想呆头呆脑的人失落,又是怕那日他?听不出来自己的意思,主动将风车,插在了帐子前的瓷瓶里?,以表喜爱。

  那时候,吕献之是什么表情呢,一开始是不曾记得的,除了红透的耳尖也没什么特别,可某日晨起,她见他?一人瞧着那风车的位置闷笑,那样子,憋都憋不住。

  之后,也不知怎么,顺理成章地又多?了些什么。

  “灵娘,今日你与?那掌柜说的话?,好生飒爽、霸气。”

  话?里?的喟叹遮不住,一本正经地说着仰慕的话?,而亲近顺着这话?融于空气里?,抽丝剥茧地发酵,又扑面而来地扩散。

  奥,还多?了这些总要附在耳边才能说的悄悄话?。

  杨灵籁不止一次怀疑过,这人是刻意勾引她,日日做这些小动作,时不时在耳边涩情地呼气,用词也暗地里?带点旖旎的味道,可除此之外又什么都没有了。

  她捉急,甚至有时候鬼迷心窍地想越过雷线,狠狠地报复回去,把这个总是撩拨的人狠狠欺负哭,直到流尽了泪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只能埋在她的怀里?,颤颤巍巍。

  杨灵籁仰头,刚想揪住他?,质问他?,可,他?松开了。

  吕献之很是信奉自己从那个狡猾下属那里?得来的经验,要在灵娘不高兴的时候讨好,要在自己受伤的时候博可怜,要在合适地时候撒娇,却又不能侍宠生娇。

  他?每次抱灵娘,都在心里?暗自数着时间,不多?不少,不松不紧,既能满足自己的私欲,还不至于让灵娘厌弃。

  吕献之不舍地松开人,怕她心中还在生闷气,绞尽脑汁,又加了一句。

  “灵娘,莫气了。”

  捅破窗户纸的话?又被打断,无可奈何地咽回去,她这样地人哪里?吃过这种苦,向来谁欺她半分,都要打回去十分,谁骂她一句,也要还回去十句,可一次两次…数不清多?少次,栽在了吕献之手里?,真是……好样的!

  杨灵籁也很想笑着自己安慰自己不气了,可实际上?后槽牙已经咬地死?紧,死?亡微笑。

  “我不气。”

第86章 终章

  晚间?用?过膳食后?, 杨灵籁没有第一时间奔向自己渴望的床榻,反而是去了供奉香火的小佛堂。

  因王氏颇为信封佛理,安肆院里也是设了一个小佛堂的, 只是不在正屋, 而在厢房。

  她?不常来,吕献之往前来过,也是王氏的吩咐, 祈求佛祖保佑仕途、学业一片坦途, 后?来二人闹翻后?,这里也就再没了人来, 只是院子里的人照旧打扫,内里还算干净。

  杨灵籁不信鬼神, 自然?也不会?信什么佛,只是这几日心里那点事儿实在是扰地?心神不宁,想叫这香火熏一熏, 醒醒神。

  奉桌上的香坛里,焚着寥寥三根清香, 淡淡的味道进了鼻子?, 并不难闻。

  杨灵籁随意坐在一处无人的角落, 也不看佛,只是手里不停地?腰间?挂着的香囊,鼓鼓囊囊的,里面却是硬硬的, 装的是今日吕献之放在她?手里的那块糖。

  这块糖, 连带着这香囊, 其实都是吕献之送与他的。

  卧房里的风车,腰间?的香囊, 妆台上秀玉楼新出的胭脂水粉,匣子?里的金镯……还有很多很多。

  她?当时?收地?高兴,只当是吕献之是真懂了,所以送来讨她?欢喜,可如今怎般想,怎般不对?。

  他对?她?果真是男女之情吗,为何总是不见再进一步,若是真错了,她?勉勉强强,如同大姑娘上花轿一样的扭扭捏捏,都成了什么?

  故作矜持,还是自作多情?

  杨灵籁越想越觉得可能,涌上一股不甘心,更多的还是埋怨,埋怨吕献之为什么要这样戏弄她?。

  即便?只是他误会?了自己的心,并非刻意,可这都给杨灵籁带来了不便?困扰。

  穿书以来,她?自以为对?所有事情了如指掌,可待吕献之,总是多几分不同寻常,她?知道,也因此一直克制着,因为这不是什么好消息。

  她?很坚定,自己要的是荣华富贵,是人上人,不是什么烂大街的爱,也不是什么你侬我侬的甜蜜,唯一只是想活得快活一点,潇洒一点,钱能帮她?,权能帮她?。

  可吕献之的存在,就是一块绊脚石。

  她?费劲心力的挪开?,可对?方巍然?不动,在不损伤利益最大化?的前提下,她?同意了这份追逐,不情不愿又?暗含期待地?给了一个机会?。

  可现如今,她?非但没有获得更大化?的快活,反而日日夜夜纠结,难受,被没用?的东西牵着鼻子?走,这不对?。

  杨灵籁觉着,自己不应该这样下去了,狠心地?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各自回到原来的位置才对?。

  也只有这样,她?才会?什么都不丢。

  在这份决心敲定的时?候,门?开?了,熟悉的脚步声一点点靠近,烛光后?,露出一张寻找的面孔。

  见到她?后?,那张面孔里闪出一抹惊喜,又?被人悄悄按下去,待走到杨灵籁面前时?,已经?捕捉不到了。

  “灵娘,这里冷。”

  祠堂里没什么人味,窗纸也只是糊了薄薄的一层,空气?流通下,夜里的寒凉感会?更甚。

  杨灵籁蜷了蜷有些僵硬的五指,浅浅笑一下,便?想一同随他离开?。

  可躲在身后?的指尖却还是被发现了,先是被一点点碰触,后?是变成五指紧贴,温热的感觉一点点地?沾染浸透,最后?交叉相合,不留一点缝隙,正如现在的杨灵籁一样,呼吸好像都暂停了。

  她?被拉进有着热气?的卧房里,按部就班的洗漱,换上干净的中衣,脱下鞋子?,跪坐在绯红色的床铺上。

  眼神扫过去,是两床分开?的被褥,像是在暗戳戳地?提醒着她?赶快把什么讲明白。

  待到吕献之也收拾好,室内只留下一盏烛光,窸窸窣窣之后?,她?的肩上多了一份重量,是吕献之用?下巴抵住了。他好像很喜欢在睡前这样虚虚地?环住她?,有时?很短,有时?很长。

  黑暗蒙住了一半的视线,即便?看不见,可她?听的清,吕献之在她?的脖间?嗅着什么。

  杨灵籁捱不住了,她?平静地?拉开?了身前的人,直至能微微望见他的眼睛,拇指摩挲着食指的关节,勉强问出。

  “吕献之,说实话,你不是把我当成了你的母亲?”

  这个说法足够荒谬,可结合吕献之之前的种种表现,跟她?撒娇,喜欢抱她?,想闻她?身上的味道,这些都是婴孩会?对?母亲做的事,并非是成年人之间?的任何一种暧昧。

  她?自己也不想相信,可事实好像就是这样,这是杨灵籁想了许久才想出的答案,也是唯一说得通的答案。

  吕献之从小缺爱,而她?又?恰巧出现,对?他好,不要求他去做一些自己不想做的,时?时?刻刻的帮他,他会?把她?当成自己幼年缺失的母亲,无可厚非,也看似理所应当。

  吕献之不知所措,不知所云,因为话题跳出十万八千里,良久之后?,他甚至都不能回神去回答她?的话。

  杨灵籁也不着急,接受这样一个结果,亦或者是去思考这样的结果,需要时?间?。她?需要,他也同样需要。这是达成一个友好和平的认知所必须经?过的。

  想通了才不会?纠缠,才不会?后?悔。

  “灵娘,没有。”

  不知怎么就被推倒,脑后?还被贴心地?放好了绣花枕头,杨灵籁头晕脑胀地?听到这么一句。

  还没等她?去反驳,身上的人好像是又?猜到了,窝在她?的脖颈间?,闷声闷气?,十分委屈。

  “真的没有。”

  她?动了动腰,想起来,却又?被先一步的按住,那双平日里瘦削却骨节分明的手附在她?的腰上,已进冬日,人的手,向来是不如腰上的软肉有温度的,隔着薄薄的中衣,丝丝凉意透过,让她?禁不住颤了颤,小小哼了一声。

  这一声含着娇气?、涩情,听得杨灵籁脑壳短路,天灵盖都燥地?要掀开?。

  这会?是她?能喊出来的?

  吕献之到底给她?下了什么药,怎会?如此。

  可偏偏这时?候,有些人还在招惹。

  “灵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