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李暮夕
这么?想,她神?色愈发?镇定,渐渐的甚至生出一丝戏谑,静静打量着面前人。
她倒是想看看她能跟她说出什么?话来。
舒梵先与她寒暄了一番,继而才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听闻县主慷慨解囊,惠及浣衣局众人,微臣听后,很是感佩,想代表六局给您立个?功德碑。”
她手往东边一指,那是通往六局官署的必经之路,“就立在?那儿?,让大家都能知道县主的善心?。”
安华县主的脸色不太好了,差点就要绷不住。
那岂不是后宫所有人都得知道?
只浣衣局一家,支出不多,若是惠及后宫所有人,她恐怕非倾家荡产不可。可要是不一视同仁,不患寡而患不均,长此以往必然招致其他人对她的怨怼。
安华县主忙道:“不必了,施恩莫忘报,这也不是什么?大事?。且这立碑还得上报,多麻烦?”
“县主放心?,小?事?而已,微臣已经奏明陛下。”
一句话就把安华县主的话给堵死了。
她怎么?都没想到,卫舒梵已经上报了皇帝。
更令她意想不到的是陛下几乎没过问就准了,没两日,她经过那处宫墙时就瞧见?了硕大的一块功德碑,丑不说,她的名字还特别大,引得经过的六局宫人都争相?围观,犹如菜市场看热闹。
她向来自诩高?雅,顿时像是被?人往脸上唾了几口似的恶心?。
可这仅仅只是开始,很快,六局再也没有议论卫舒梵的宫人了,而是集中火力在?议论她,说她伪善,只赏了浣衣局而不赏其他几局,又说分明他们其他几局更加辛苦,还说她根本就是作秀,演戏给人看的。
安华县主气得回?头就砸了一面梳妆镜。
舒梵出了一口恶气,那个?九月都神?清气爽的。
安华县主识相?,没再敢招惹她。
可她心?里始终像是扎了一根刺似的,有时候半夜独睡时还恨得牙痒痒。她一开始很不理解这种超出常理的情绪,分明安华县主威胁不到她,也没真的伤害到她,可她就是耿耿于怀。
直到那日她去中庭给那几株杜鹃花浇水才明白。
廊下围了两个?小?丫鬟,干完活儿?在?叨嗑,人手一把葵花籽。一人道:“陛下是不是有意纳安华县主为妃?”
“为什么?这么?说?”
“安华县主进宫频繁,还经常出入紫宸殿,她父亲又因治水屡立奇功,陛下多番嘉奖,照这个?趋势,可不就是要封妃吗?”
“也是,陛下和太后的关系那么?差,要是对她不感兴趣,干嘛让她进紫宸殿?让人把她轰走不就行了?旁的贵女哪有这种待遇?连靠近陛下都不敢呢。”
舒梵没收住力气,把手里的一截花枝折断了。
这日晚上她也没怎么?睡好,抱着枕头揪来拧去,好似这个?枕头已经变成?了某个?人,只觉得面目可憎。
可转念一想,他是皇帝,富有四海,谁能左右他?
她手里的力道松了,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怅惘,好似徐徐凉风吹过心?坎里。
不算很寒冷,却叫人清醒。
她坐起来抱着膝盖发?了会儿?呆,心?里越想越不是滋味。理智和情感在?激烈交战,偏偏像是走进了死胡同,万般纠结,兜兜转转,怎么?也走不出去了。
她发?泄似的狠狠将枕头掷了出去。
身后没有落地声,她还没来得及诧异,一道低沉含笑的声音已经响起:“谁吃了熊心?豹子胆,惹到我们卫侍中了?大半夜的发?这么?大的火?”
她好一会儿?才回?头,讷讷地望着他。
一双纤细的胳膊还圈着膝盖,坐姿虽然不算不雅观,也绝对和“大家闺秀”毫无关系。
虽然不是第一次被?他看到无形无状的撒泼样儿?,她还是有点脸烧。
尤其是对上他那双漾着笑意的眸子。
他将刚才手里接到的枕头闲闲搁到她身侧,在?塌边寻了处地方坐了,目光温柔:“谁惹你生气了?嗯?”
若说方才的语气还是调侃,此刻分明带着诚挚的征询。
尤其是他望着她的目光,丝毫也不像一个?冷酷决绝的帝王,满满的包容。
舒梵鼻尖一酸,声音不免糯糯的:“你。”
他眉梢轻佻,这声音何止糯,甚至有些嗲,无形间便?有把人的骨头都给酥了那种劲儿?。
男人默了会儿?,喉结微滚,避开了她控诉中带着茫然的目光:“朕怎么?惹到你了?”
许是他这会儿?瞧着挺温和的,不似平日那样冷着脸、给人十足的压迫感;又许是他温柔里带着宠溺的语气,让她卸下了心?房……总之,她那时竟就那样说了:“陛下要纳妃怎么?不早点儿?告诉微臣,微臣好准备起来啊。”
“纳妃?”他强忍着笑意。
“是啊,因为您不和微臣说,微臣差点得罪了未来的准娘娘,可是吃了好大一挂落。”她不阴不阳道。
当然又在?心?里补充一句——未遂。
可欺负她未遂也是欺负她,省略一下也没差,大体意思相?近。
她这眼药上得很是拙劣,李玄胤自然一眼看穿,可他并不打算追究,甚至颇为受用。他敛着眉眼轻轻按了下一边的太阳穴,轻笑道:“继续说啊,怎么?不说了?你这场戏就唱了一半,未免太不努力了。”
舒梵狠狠地瞪了他一眼,连日来的郁气都在?这一刻发?泄了出来,甚至忘了他是皇帝。
他笑着微微后仰,单手就将她揽到了怀里,不容置疑。
他宽大的手掌抚开她额前的发?丝,狂热地吻住她。她微微颤抖了一下,唇齿间好似都是他的热意,似乎还含着淡淡的酒香。
她呜咽了一下把脸转开,气愤地说:“你喝酒了!”
她讨厌酒味他不是不知道。
“抱歉。”他嘴里说着没什么?诚意的话,只觉得口干得很,而她就是那生津止渴的果子。
舒梵被?他幽黑的眸子看得浑身起鸡皮疙瘩,推拒了他一下:“别这样看着我。”
他攥了她的手,就这么?按在?胸前,居高?临下地睨着她:“敢推皇帝?你是真不知道死字怎么?写。”
舒梵抽了两下没抽出来,实在?没忍住:“你对旁人都那样宽容威严,怎么?偏偏对我就……”
“就怎么?样?”
“厚脸皮,跟无赖一样!”她都佩服自己,还真敢说。
可她说也说了,还能怎么?样?
她扬了扬下巴还真摆出一副破罐破摔的架势。
李玄胤瞥她一眼,一言难尽:“换了旁人,十个?脑袋也给朕摘了。光是你勾结漕帮,和叛党不清不楚这件事?,就够诛你九族了。”
“您是团宝的父亲,也是我的亲人啊。您确定要诛九族?”她眨了下眼睛,一脸的无辜。
李玄胤被?气笑,又好气又好笑,偏偏无法?反驳。
舒梵有点儿?得意,细长的眉毛轻轻地挑飞起来。她平日都是谨慎的、淡淡的,如今是这样鲜活、骄傲,可又是柔软的、可爱的,叫人一步步沉沦,不能不喜欢她。
舒梵正不解他的沉默,甫一抬头又被?他狠狠吻住了。
他跟发?了疯似的,将她抵在?床榻上,就这么?在?上方压着她索取,她乌黑的发?丝凌乱地铺满床褥,衣襟都被?撕开了,雪白的肌肤在?烛光下朦胧而柔美,娇艳得叫人心?旌动荡。
她被?吻得快喘不过气来了,双颊泛红,小?拳头捶打在?他肩上,也没能将他推开。
他心?里好似埋着把火,越烧越旺,手往下便?按住了她不安分的腿。
她哭起来其实很美,梨花带雨我见?犹怜,爪牙这时候尽数收起,也露出了柔软可欺的一面。他不禁掐了一下她的腰,感觉怀里人抖了一下,咬着唇不肯出声。
一双水汪汪的杏眸,含羞带恨地剜了他一眼。
换来他低沉无所谓的笑声。
不好意思的反而成?了她,舒梵愈加懊恼,在?他俯身时轻轻地在?他肩头咬了一口。
他吃痛下略皱了下眉,垂眸,捕捉到她心?虚的眼神?,嗤了一声:“属狗的吗?还咬人?”
他这样说她又不乐意了,巧言善辩道:“你先弄疼的我,这是应激反应。”
一开始她还有点心?虚,话说完就一点儿?也不心?虚了,还跟他大眼瞪小?眼。
他笑而不语,沿着她脖颈慢条斯理地往上吮吻,指尖捻到她最脆弱的地方,舒梵抖得不像话,实在?受不住呜呜地哭起来:“混蛋!混蛋!”
“你这样怎么?能算一个?明君?!”
“朕这会儿?不想当明君,只想当一个?色令智昏的昏君。”他修长的手指在?她的皮肤上缓缓游移,激起她一阵阵的战栗。
她被?弄得不堪,勉力翻过身去想要逃离,偏偏腰肢被?完全掌控。
他两根手指就掰过了她的脸,轻笑着啄了一下她的唇。
蜻蜓点水,不像是吻,这次是戏弄。
舒梵气得说不出话,但与此同时脸颊满是红晕,眼眸里惧是欲语还休化不开的春意。
四目相?对,他眼底也满是笑意。
那一瞬她觉得自己好像被?他给看穿了,羞得拉起被?子蒙住了自己的脸。
半晌,李玄胤侧坐在?塌边敲了敲背面,示意她出来。
舒梵不肯,被?他揭了被?子。
她面颊连带着脖颈处都泛着一层淡淡的桃粉色,发?丝汗津津的,有一些还弄到了她头发?上,便?有几绺乌发?堪堪黏在?雪白的脖颈处,凌乱不堪,可见?方才是何等乱象。
他忽然想起后来她脖颈仰起时,呜咽着被?堵得说不出话只能发?出破碎吟哦的情形,口有些干。
他避开她清澈带怨的目光,忽觉得自己挺禽兽挺过分的。
见?他坐在?那边闷了半晌也不说话,眸色深敛,不知道在?想什么?,舒梵有些吃不准:“我累了,要休息。”
这样理直气壮颐指气使,放眼举国上下,谁敢用这种语气跟他说话?
李玄胤失笑,扬手就在?她脑壳上敲了一记。
舒梵吃痛下捂着脑袋,不可思议地看着他:“你怎么?打人?”
他散漫的目光时刻传递出“朕是皇帝,想打就打”的味儿?,连解释都懒得跟她解释一句,气得她胸腔里闷了一团火。
“别噘嘴了,快去洗洗吧,满身的汗。”
她还坐在?那边呢,他已笑开:“怎么?,等着朕来抱你?”
没有没有,她可没有这种意思!
她一个?激灵就从神?游中清醒,心?里疯狂呐喊,但到底晚了一步——他欠身便?将她一团儿?抱起,臂膀纹丝不动,轻松得像是抱什么?布偶娃娃,脚下的步子也若闲庭信步。
舒梵被?他抱到内室,吩咐下去不过片刻,宫人就将浴桶和热水备好了。
“都下去吧。”李玄胤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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