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饭团桃子控
顾甚微暗道不好,魏长命的位置暴露了。
她长剑一挑,直接跳了出来,将那飞出来的长剑朝着旁边一拨,长剑猛地一个急转弯,直接扎进了其中一个黑衣人的喉咙当中。
不怪魏长命的隐匿功夫不到家,营帐本来就不大。
先前八人叽叽喳喳,且他们正在被萧禹单方面屠杀,哪里顾得着门口溜进来的二人。
这会儿萧禹倒了,八人又只剩下了五人,且她同魏长命已经近到了跟前,被发现那是迟早的事情。
只可惜……
顾甚微看了躺在地上的萧禹一眼。
可惜今日萧禹怕是要逃过一劫了。
顾甚微想着,不再犹疑,同魏长命一道儿向那黑衣人杀将过去,她给了魏长命一个眼神,直接朝着那最后一个进来的,明显是黑衣人首领的人刺了过去。
这人身量不高,约莫到她的眼睛位置。
“狗贼哪里逃!”顾甚微骂着,就瞧见那黑衣人眼眸一动,直接冲了上前。
二人兵刃交接的一瞬间直接冒出了火星子,紧接着又退开了去。
这么一会儿的功夫,魏长命那把出神入化的匕首,又收割掉了一条性命。
营帐中剩下的几个人皆是精神高度集中,活着喘气的只有萧禹那厮最安逸,那呼噜声由小变大,到了这会儿功夫已经犹如战鼓擂擂。
也亏得这会儿营地的人几乎都被放倒了,不然的话谁听到这响动睡梦之中惊坐起,提起裤腰冲阵里!
顾甚微深深地看了那黑衣人一眼,长剑直接朝着她的喉咙刺了过去,她些微的挪动的位置,特意卖了一个破绽,给那黑衣人留了一条出营帐的路来。
那黑衣人戴着面罩根本看不清表情,一发现那间隙,直接一跃而出。
顾甚微挑了挑眉,孺子可教也!
她想也没有想,继续的追了上去。
营帐中剩下的黑衣人并非泛泛之辈,不过以魏长命的本事最多被捅几个血窟窿,死是死不了的!
是以顾甚微十分放心交给了他善后,追着那黑衣人朝着营地外飞驰而去。
“往左别往右”,跑在前头的黑衣人听着顾甚微的吆喝声,脚下一滑,险些没有栽倒在地。
“上松毛岭去”,黑衣人跑着,又听到身后顾甚微的吆喝声传来!
“事不过三!”
黑衣人终于没有忍住,低声怒喝道,“你以为你在赶鸭子吗?当真是离谱!”
今日出门没有看黄历,要不然也不能够在一夜之间遇到这么多奇葩人奇葩事!
二人一路疾驰,在那雾蒙蒙的松树林中停了下来,站在这里那营地已经变成了点点星光。
顾甚微瞧着前头站着的黑衣人,又看了看她手中握着的峨眉刺。
“我应该叫你什么,棉锦?还是马红英?”
第229章 红英红英
黑衣人咬了咬牙,“我若是不听你的来,你当如何?”
顾甚微无所谓的摊了摊手,“不过是多杀一个刺客而已,左右那么多都杀了,就埋在你脚下。多你一个不多,少你一个不少。到时候我会记得往你手腕上戴上一串佛珠。”
“嗯,证明你是西夏人来善后的。放心吧!”
她放心一个鬼!
黑衣人目光灼灼地看向了顾甚微,“皇城司的密信是假的,魏长命故意骗人说那萧禹是北朝皇子!除非北朝整个皇宫里的人都是瞎子,不然的话也不会管一个女人叫皇子。”
“引我们来杀萧禹,对你不但一点好处都没有,反倒是个旱天雷。”
“毕竟我们是大雍人,若是让北朝人得知……”
黑衣人的话说到这里,梗着噎着怎么都说不下去了。
她想起了方才顾甚微的话,会将他们伪装成西夏人,然后尽情的将黑锅给甩出去。
“毕竟死士就算是抓到了也不可能招供的,所以你要引的人一开始就是我,而不是其他人。你怎么知道我就在附近,而且今晚一定会来?”
顾甚微没有回答,她轻轻一跃,跳上了身后的大青石头,朝着那石头背后喊道,“韩时宴,你还不出来在后头做什么,孵蛋么?”
“怎么样,这回招鬼打赌是我赢了!”
她说着,一屁股坐了下来,随手指了指旁边的另外一块石头。
“随便坐啊!这里没有茶水,不过我有竹筒装的米酒,还是韩时宴买的,你要喝上一点么?”
黑衣人简直不敢相信自己耳朵。
你在这乌漆嘛黑的山林埋尸地神态自若的招呼客人算怎么回事?
“什么招鬼打赌?顾甚微,没有人同你说过你很难以理喻?”
顾甚微点了点头,解下腰间的竹筒自顾自的喝了一口,那米酒清甜,冰冰凉的喝得人无比舒畅。
“当然有,嫉妒不光使人面目全非,还会让人口出恶言。我理解,看心情怪罪不怪罪。”
“你的问题真的很多,如果不想要太迟回去被那人怀疑的话,我建议你还是长话短说。”
“你知道我叫顾甚微,我还不知道应该叫你棉锦,还是马红英。”
黑衣人依旧没有回答,她朝着顾甚微的身后看了过去,果不其然瞧见韩时宴从那石头背后走了出来。
他穿着一身玄色的便服,手中提着一盏灯笼,看上去就是孔明灯的缩小版。
黑衣人瞧着眼眶一红,“叫我棉锦罢了,马红英已经为国捐躯,死在了雁门关。这世上再无马红英了。”
韩时宴提着灯笼的手指一紧,指关节都泛起白来,他悲伤地看向了眼前的黑衣人,“怎么,连自己姓甚名谁都不敢承认了么?吴江呢?吴江再也没有办法上战场了你知道吗?”
“马红英!当日大战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你为什么活着不回军营里去?还有吴江,吴江为什么说你已经死了?你给我说清楚了!”
韩时宴说着,喜怒交加。
喜的是顾甚微一如既往的推对了,棉锦就是马红英!他从小一起长大的朋友马红英她还活着并没有死。
悲的是如今的马红英显然早就已经走上了另外一条道路,一条同他们不一样的分岔路。
明明在年少的时候,他们四个人约定好了的……可现在走着走着,便面目全非了。
一旁的顾甚微默默地听着,小口小口的喝着米酒。
今晚的“招鬼打赌”比的便是看谁能招出来棉锦来。
她不认识马红英,更加不知道她的喜好,她只知道棉锦。她知道棉锦如今身份复杂,她杀驱蛇人,领的是幕后人的任务;而将尸体留下,处处引导他们,是另外一个任务。
不管这两个任务是谁下达的,都有一个非常重要的点,那就是是围绕着这次出使北朝,围绕着她同韩时宴来的。他们还没有到北关,不管是哪一个任务都没有结束。
是以她猜想,棉锦很有可能会一路跟着他们往北去。
果不其然,今夜她让魏长命设局,棉锦便带着手下出现了。
当然……顾甚微想着,看了看遮着脸的棉锦,又看了看神情复杂的韩时宴,当然……这“鬼”根本就不算是她招来的,而是三方一拍即合。
棉锦有想要同他们接触的意图,且又有韩时宴的“孔明灯”作保,所以这条鱼才被她这个姜太公给钓了上来。
马红英看着韩时宴轻轻地摇了摇头。
“我长话短说。幕后之人是谁,我也不知晓。我目前是地字号,未进入天字号,是以根本就没有办法同那人接触。这回我们任务失败,应该会派天字号的人过来。”
“天字一共有七号。上一回在乱葬岗上杀顾甚微的那个是天字三号。一号二号我没有见过。四号早就已经死了,这个号码是空缺的。”
棉锦说着,避开了韩时宴的视线,却是看向了顾甚微。
“的确是有人让我不断的引导你去查断械案,还有税银案。不止你一个人在调查当年飞雀案的真相。”
顾甚微见她不愿意提战场上的事情,目光一动问道,“你给褚良辰的那锭金子是哪里来的?”
“那么重要的东西,是你故意送到褚良辰手上的吧?”
棉锦点了点头,“没错,我找到之后,想办法给了褚良辰。他是唯一一个下水见过空箱子的证人,这东西由他拿着,比我一个没有身份的人要有用得多。”
提起褚良辰,棉锦轻叹了一口气,“我做了许多错事,有时候我一直在想,这样究竟值得不值得。”
她的眼神中充满了迷茫之色,过了好一会儿,方才又摇头说道,“我虽然不知道那个人具体是谁,但是我知道他这个人优柔寡断,总是很难下定决心。”
“太子谋逆之时,乃是他们动作的最好时机,但是他还是前怕狼后怕虎的给错过了。”
“这回我跟着你们去北朝,除了破坏两国和谈之外,还有一个重要的任务,便是从你们手中夺走一件重要的宝贝。他没有告诉我那东西是什么,但是说你同魏长命一定会去取。”
第230章 你我不同
马红英说着,丝毫不见二人脸上的惊诧之色,她瞧着突然心头一松,鼻头也酸涩了起来。
“同样是被逼入了绝境,我从光明走进了黑暗里,成为了一个没有身份的影子;而你从黑暗走进了光明中,重新找回了属于顾甚微的姓名。”
“我看着你,总感觉我们曾经在某个分岔路遇见,你看我我看你就像是照镜子,我们擦肩而过然后各走一边……”
“也许这种像是命运一样的东西,在我们年幼之时已经被上天写好了。”
“我曾经也用剑,但是因为无论如何都超越不了你,所以才放弃了长剑选择了大锤。”
顾甚微静静地看着马红英。
蜜罐里泡大的韩时宴是不可能体会这种置之死地而后生的心情的,可她很理解马红英。
正如马红英所言,她们很像,都是死过一回的人。
她知道马红英在迷茫什么,因为绝境就是黑暗地狱,你在其中只能摸黑前行,每一个选择都是生死抉择,你行走的每一步都需要问自己的良心一回,我做得对吗?
顾甚微想,从前的马红英大约只杀过敌军。
就像从前的她,练了那么多年的剑,刺穿的从来都只有梨花罢了。
这种良心的煎熬,只有有良心的好人才能体会。
“可能是我的孑然一身,无须顾及他人,而你还有很多在乎的人。”
马红英眼眶一红,她冲着顾甚微笑了笑,扯掉了面上的黑色布巾,她大口大口的吸着气,像是一条干涸了许久的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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