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城司第一凶剑 第218章

作者:饭团桃子控 标签: 古代言情

  顾甚微多少有些唏嘘,“官家没有宠幸福雅,但是福雅同康裕有了首尾,腹中还怀有他的孩子。”

  “不知道你还记不记得,夏知县收到了一封来自皇城司的信,虽然那信后来被伪造了张春庭的印信,但他同皇城司中有人有关联,那是肯定的事情。”

  “之前我一直以为那个人是内鬼翟狄,但是如今看来,那个人十有八九是康裕。”

  “姜太师虽然身为太师,但是对夏知县却是没有多少提携,不然的话,那些人不可能一直待在苏州。除了陶然之外,其他人皆没有明显的升官。”

  “这个时候康裕的出现,对于夏知县而言,简直就是一个新的黄金大腿!”

  康裕是当时的皇城使,可以说是天子亲信。

  若是有他照拂,日后夏家姐妹进宫,那还不混得风生水起?

  顾甚微越说越是清明,先前障目的一切皆是被一扫而空,所有的一切都串成了一条线儿。

  “早前我们已经想过这一点了,那就是姜太师身为太子党为何要行刺官家,等不及?”

  韩时宴轻轻颔首,就这个问题他们之前讨论过许多回了,也有了结论。

  “当时有人调查他,姜太师迫不得已才做出了填补窟窿的事情。”

  顾甚微再次冲着韩时宴竖起了大拇指,“没错!康裕通过夏知县,对于姜太师的过去,已经有所察觉。”

  “我这般推测,是有依据的。咱们可以想想,之后发生了什么?”

  “先是夏知县同康裕之间的关系纽带福雅被杀,紧接着李畅被人哄骗着去行刺官家。”

  “飞雀案本来就是一场豪赌,若是李畅成功行刺了官家,那太子登基,身为太子授业恩师,太子党党魁的姜太师将更上一层楼。”

  “皇城司地位特殊,若是新皇登基,那作为官家手眼的皇城使是必然会被换的。”

  韩时宴听到这里接着顾甚微的话说道,“康裕若是不再是皇城使,此消彼长,他很有可能会避开姜太师风头。”

  “若是没有成……国玺丢失、官家被人行刺……在这种情况下,皇城司怕不是要忙得脚不沾地。康裕一时半会儿也没有办法继续去追查姜太师的事。”

  顾甚微颇为赞同,她越想越是兴奋,忍不住有些手舞足蹈起来。

  “不管是哪一种情况,对于姜太师的调查被搁置了。不光是如此,在这之后不久,康裕便死在了任上。”

  “康裕死后,关御史收到了夏知县贪腐的证据,夏知县死亡。”

  “而在飞雀案中帮助姜太师害死了王珅的袁惑,在夏知县死亡之后,从绿翊姐妹手中拿走了账册残页。唯独只有藏在寺庙里的那一张成了漏网之鱼,不久前落入了韩敬彦手中,然后成了我们的重要证据。”

  顾甚微说着,看着韩时宴的目光有些复杂。

  当初张春庭的确是对她说过,韩时宴是一把好用的利器。

  像他同关御史这样一往无前的人,就算是明知道前方是火坑,那也会义无反顾的跳下去。

  他们的眼中,容不下任何不平事,放不掉任何一个坏人。

  关御史在这个关键节点,便被姜太师利用,成了直接砍到夏知县头顶上的刀。

  “到这个时候,第一个对姜太师有了背离之心的夏知县一拨人,彻底清除。姜太师的第一次危机解除。”

  “他开始意识到纸包不住火,需要将从前的账全部平了,于是有了盗税银的事情。”

  提到税银案,顾甚微不由得想到了褚良辰,又忍不住唏嘘了起来。

  “谁又能想到飞雀案里王珅的儿子,会在水中漂流,被税银案里的褚良辰救下呢?像是冥冥之中自有缘分在一样。”

  她说着,并未沉溺其中太久,又将思绪重新回到了案子当中。

  “从前我以为王珅必须死,是因为他捡到了那颗水仙玉珠。现在想来,水仙玉珠虽然关键,但是并不好证明究竟是谁的,毕竟朝中文官许多,揪出这个人犹如大海捞针。”

  “而且那人也未必就知晓王珅捡到了这么一颗玉珠。毕竟他带回家之后便收入库房中,只有王夫人记得。”

  “也正是因为那人不知道,所以王夫人才能安然无恙的带着这玉珠去流放……”

  “不然的话,王珅抄家的时候,这玉珠应该是某些人重要的查找对象的。”

  “所以那人想要王珅死,是因为他发现了李畅祭奠福雅。如果王珅有心,他只要今日像我们一样去查册子,就会知晓福雅同李畅的关系……会牵扯出当时还活着并且手中掌握着证据的夏知县。”

第391章 我的钱给你花

  什么叫做造化弄人呢?

  谁能想到王珅老来得子,一心只想要给儿子王景治病,他不想升官也不想多事,只是将那枚玉珠随便塞进了箱笼里。他根本没有想过要去查。

  却还是因为那么一瞥,而直接葬送了一家子的性命。

  “姜太师他究竟有什么脸觉得自己是一个好人呢?”

  “他害死了那么多人。”

  何止是王珅?她阿爹顾右年呢?他甚至连瞥都没有瞥,就这般无辜的陷入了万劫不复之中。

  而十三岁的她,也以为某些人的一己之私,再也见不到光明。

  若非张春庭暗中相护,若非她自幼习武……大约她就要同王景从前一样,虽然活着却同死无异。

  顾甚微说着,感觉头顶上一暖。

  却见韩时宴那根节分明大手轻轻地落在了她的头顶上,他就那般看着她,手轻轻地揉搓了几下。

  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眸当中,带着几分揪心之痛,好似比她还要更难受一些。

  “我们会抓到他的。”

  顾甚微觉得手心里有些酥麻,她头轻轻一别,躲开了韩时宴的手。

  “你别摸我头,压矮了不长个儿了!”

  她说着,见马车停了,猛地往外一蹿,直接跳了下去。

  韩时宴只觉得自己手下一亮,眼前的那个少女便像是兔子一般跑走了。

  他翻过自己的手掌,认真地看了看,又忍不住拿起来放到了自己鼻尖,顾甚微身上那熟悉地清香好似都沾染在他的指尖上了一般。

  韩时宴嘴角微翘,忍不住笑了起来。

  “公子!你该不会当真发疯了吧!哪里有人闻自己的手的!”

  “莫不是饿了?饿了那应该啃猪肘子,怎么想着啃自己的手!您若是在皇城司混不上一口饭吃,我可以去樊楼给你端来!”

  韩时宴脸上笑意一僵,扭头便瞧见了一脸震惊的长观。

  “不说话,没人拿你当哑巴!”

  长观却是哀嚎一声,“公子,你怎地连真话都听不得了,你当真是相当不对劲啊!”

  韩时宴瞪了他一眼,气呼呼地跳下了马车。

  还别说,他在皇城司还真有可能吃不上饭……

  ……

  “我们皇城司的地都被韩御史踏平三尺了吧!”

  韩时宴听着张春庭那熟悉地嘲讽语调,不由得在心中叹了一口气,他现在可以肯定,不是可能,是一定分不到一口饭。

  “我同顾亲事过来,是想要问康裕康大人的事。”

  “康裕?”张春庭从一堆书简中抬起头来,眯着他那双好看的眼睛,重复了一遍康裕的名字。

  他想了想,看向了顾甚微,“你想要康裕的遗物?他是孤家寡人一个,从前便住在皇城司中。我来皇城司的时候,他已经去世了,对他知之不多。”

  “我将他的遗物,都装在箱笼里,锁进了库房当中。你们要是需要的话……”

  张春庭倒是没有过多刁难,他抬起手来,将一串钥匙直接扔向了顾甚微。

  “你自己去库房里寻吧,应该在天字三号库房里,箱笼上头贴了康裕的名字。那库房许久没有人去了,你进去的时候记得遮面,省得吸了灰。”

  顾甚微伸手一抓,接过那一串厚重的铜钥匙。

  她将那贴着天字三号的那片钥匙取了下来,又将剩下的放回了张春庭手边。

  “师兄,我拿一片就行。拿多了万一我把持不住,觊觎皇城司财富怎么办?”

  张春庭听着,嘴角带笑,他没好气地看向了顾甚微,“你就那么爱财,平日里你在韩御史那儿也没有见过一个大子儿么?御史台俸禄少,倒也不怪韩衙内抠门。”

  韩时宴听着,眸光一动,从腰间解下了钱袋子,二话不说直接塞入了顾甚微手中。

  “我有很多钱,顾亲事可以随便花。”

  张春庭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韩时宴,他伸出两根手指头,捏着那钱袋子,将它从顾甚微手中捏了起来,放到了韩时宴面前的桌案上。

  然后又解下了自己的钱袋,放在了顾甚微手中。

  “给你的赏银,拿回国玺有功劳。”

  顾甚微瞬间眼睛都亮了,“上峰有赏却之不恭,是我该得的!”

  顾甚微说着,掂了掂那钱袋子,果断系在自己腰间,还顺手拍了拍,然后又抓起韩时宴的钱袋子还给了他。

  “我得了赏银,一会儿请韩御史喝酒去!”

  韩时宴脸上的丧气瞬间一扫而空,瞬间又春暖花开了起来。

  张春庭盯着二人瞧了瞧,无语的嘀咕出了一句,“幼稚!”

  顾甚微没有听清,好奇地探头看了过来,“师兄你说什么?”

  “没什么!趁着我心情好,关于康裕你们还有什么要问的吗?”

  “康裕是怎么死的呢?”

  张春庭沉默了片刻,还是如实说道,“对外是说得了急症暴毙而亡,但实际上应该是中毒身亡的。这件事知晓的人并不多。不过也就是因为他死得太急,所以有很多人说是我杀的。”

  张春庭说着,脑海当中是一闪而过的初到汴京的日子。

  他这个人并不喜欢诉苦,也从未对任何提及过同官家相认,被冷落被试探,最后经过了怎样的血雨腥风才取得了官家的信任,才能在康裕死了之后,接任皇城使。

  “我进皇城司的时候,他已经死了。事实上,我们并没有打过几次照面。”

  “康裕是个孤儿,家中并没有什么人了。他在死之前,在汴京城中买了一处宅院,不过还没有来得及住上一日,便死了。那宅院到现在还空着,房契地契都在箱笼里,我没有动。”

  “至于再多的事情,我也不清楚了。你们如果非要问的话,可以找皇城司从前的老人问。荆厉之前同你说过了吧。”

  顾甚微点了点头,见张春庭公事繁忙,也不好多加打扰,领着韩时宴径直地朝着张春庭小院的后头走去。

  库房就在这后头,走不得几步就到了。

  入目之处是整整齐齐一排的红色大门,顾甚微找到了天字三号的字样,打开了那库房走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