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城司第一凶剑 第52章

作者:饭团桃子控 标签: 古代言情

  说到这里,她又摇了摇头。

  “我也不知晓他们为什么要杀人!毒杀的过程已经十分清晰,毒杀的凶手也呼之欲出,这件事无论如何顾家长房都脱不了身了。在这种情况之下,孟氏同顾玉城做凶手的最大区别在于什么?”

  韩时宴认真地听着,接道,“在于杀人理由。”

  “孟氏的杀人理由是嫉妒,这一点放到顾玉城身上,就很难令人信服。隔房的大伯为什么要毒杀弟媳妇还有侄儿?所有的人都会像吴江一样,不停的追问这个问题。”

  “这个杀人理由,一定会牵扯出顾均安来。”

  “孟氏爱子心切,她明显对顾玉城已经失望。是以她之所以愿意顶罪,一定是为了顾均安。”

  “孟氏顶罪,不是想要救下顾玉城,而是她先要避免这个秘密被宣之于口。”

  “不是!”吴江死命地搓了搓自己的耳朵,“不是你们两个在说什么天书!”

  “怎么就一个眼神你就接上她的话,她就接上你的话了!我都没有听明白!总而言之……”

  吴江说着,撩开了马车帘子,“总而言之,我们现在去哪里?”

  被他这么一打岔,顾甚微同韩时宴停下了分析案情的思绪,异口同声的道,“送你去挨打!”

  二人说完,对视一眼,都有些错愕。

  顾甚微轻轻一笑,没好气的看向了吴江,“你怕不是忘记了今日是个什么日子?你五姐姐不是要出嫁么?方才你舅父退堂之后都走出了残影,急得火烧眉毛了。你却是忘得一干二净!”

  前两日她在小楼问韩时宴,顾家寒微,顾均安是靠着谁牵线搭桥攀上了福顺公主?当时韩时宴的母亲说那中间说和的人乃是开封府尹王一和。

  当时他们二人便商议好了,借着吴江五姐姐要嫁去王家的事,去那王一和府中查探一二。

  这两日他们忙得脚不沾地,险些忘记这事儿了。

  若非瞧见门前有吴家的马车候着,顾甚微都要想不起来了。

  吴江腾的一下站了起身,脑袋撞在了马车顶上,他揉了揉脑门上的包,一脸惊恐。

  “完了完了,我彻底忘记这件事了!我不去,谁背我阿姐出门子?我阿爹阿娘在边关回不来,由我那老祖母操持一切。我这般回去,她还不拿拐杖将我打开花了去!”

  吴江说着,哀嚎声阵阵!

  “难怪方才我在堂上耍铁锹,我舅父都不曾骂我,还顺坡下驴的退堂跑走了。原来是他也不想听顾均安的三千字,那是王母娘娘的裹脚布又长又臭!”

  吴江说着,像是热锅上的蚂蚁一般,他拍了拍自己的大腿,焦急的冲着前头的车夫喊道,“跑快点跑快点,不然我五姐姐今天不杀死我,她就要去杀了她的新婚夫君!”

  吴家的车夫一听,也是急了,马车开始不停的左摇右晃起来。

  “小郎君,你回家中去了,可千万要同五娘子说,我一早就来等你了,是你一直没出来!”

  不是,吴江传说中的五姐姐到底有多彪悍,才能将阖府上下都吓成团?

第89章 吴家五娘

  吴江胡乱地点着头,抬手在空中划着道道,“走小路走小路!拿出咱们驾战车的本事来!刘邦彭城战败,夏侯婴都能驾车带他逃脱,你如何不能?”

  那车夫听着夏侯婴大名,瞬间宛若打了鸡血。

  只见他吆喝一声,“坐稳了!”

  顾甚微立即伸手抓住了一旁的马车壁,只见车夫扭动马头,一个急转弯驶进了一条窄巷中,那马车厢一个甩尾险些撞到了墙壁上,就差将坐在那一侧的韩时宴甩个脑浆迸裂。

  顾甚微想到这人连轻功都晕,这会儿宛若风打落叶,还不得晕得他娘都认不出。

  她扭头一看,只见韩时宴闭着眼睛咬紧牙关,果真即将升天的样子。

  虽然她没有读心术,但是顾甚微能猜到韩时宴心中这会儿估计连吴江的悼文都写完了,说不定已经写到周年祭文了。

  她想着,看着韩时宴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笑了出声。

  吴江心急如焚,哪里记得韩时宴的死活,他扒着车门纹丝不动的催促着,“快快快!”

  车夫对应回来,“嗷嗷嗷!”

  果然十分听令的没有加速,像是一条水里游动的黄鳝一般,七钻八钻地最后停在了一个小角门前。

  马车尚未停稳,吴江便像是脱缰的野马一般朝着那角门一个箭步冲了进去,紧接着就是一记响亮的哀嚎声,“五姐姐别打了别打了!”

  顾甚微听着好奇,忙跳下车去,可临到门口却发现韩时宴还是一动不动的,宛若老僧入定。

  她心头一颤,嘀咕出声,“文官总不能这么弱吧?坐个马车都能死?那我还费个什么劲,直接用个灵车将姓顾的一家子全拉了,狂飙汴京城,直接拉到乱葬岗上去。上得来下不去,棺材都升了。”

  顾甚微越说越觉得妙,她伸出手指在韩时宴的鼻息下探去。

  那手刚到鼻子下头,先前还一动不动的人,陡然睁开了眼睛。

  “叫顾亲事失望了,我还活着,你那杀人方法行不通”,他说着撩起袍子,从马车上下去。

  脚踏地的那一瞬间,顾甚微瞧着他身形晃了晃,然后又稳住了。

  顾甚微瞧着好笑,跟着跳了下去,“死鸭子嘴硬!”

  她吸了吸鼻子,冲着韩时宴伸出了手,“我闻出来了,是姜糖的味道。”

  韩时宴一怔,放了一片姜在顾甚微手中,“与其叫姜糖,不如说叫糖姜,是用糖滞过的姜,很少有人会喜欢吃,味道冲不说,甜味过后皆是辛辣。”

  他总是随身带着,就是为了这个时候而准备的。

  见顾甚微不客气的塞入了嘴中,韩时宴先前紧绷地神情放松了几分,角门上的婆子喜气洋洋的,“韩小郎君,我家江哥儿叫五娘揪走了,狠狠地挨了一鞭子,这会儿疼得哭爹喊娘。”

  “府中今日人多,婆子得在这里守着,您道路熟悉,老奴便托大一回,不给您引路了。”

  韩时宴显然是吴家的熟客,一个守门的婆子都识得他,说话也不拘谨。

  韩时宴微微颔首,“他这回是真有公事在身,府衙刚退堂就急吼吼的赶来了。”

  婆子闻言偷偷看了顾甚微一眼,笑道,“江哥儿先前也是这般说的,五娘不信他。”

  韩时宴没有多言,领着顾甚微从那角门而入,径直地进了吴将军府。

  “吴江共有三子五女,吴江是幺儿。其中长兄,二姐,还有今日出嫁的五姐姐,与吴江乃是一母同胞正室嫡出。吴家儿女一视同仁,个个都自幼习武。”

  “吴五娘使的是长鞭,从前还给福顺公主做过一段时日的伴读。之前你也听闻过了,她有一癖好,就是喜欢收集各种耳铛。”

  顾甚微听着微微蹙眉,“福顺公主?”

  韩时宴点了点头,“嗯,不过时日很短。听闻吴五娘子摔门离宫,同福顺公主再无往来。具体发生了何事,我也不是很清楚,都是听吴江闲扯时说起的。”

  今日是大喜之日,到处都张灯结彩,人人皆是喜气洋洋。

  吴江显然特意寻了一个离吴五娘子比较近的角门,二人穿过一个演武场,便到了一座小楼前。

  这小楼周遭,不种花也不种草,倒是立着梅花桩,挂着小铜人……那小铜人身上一道一道儿的,全是鞭痕。

  顾甚微瞧得挪不开眼,刚想要伸手去摸,就听到一个清脆的声音从楼上传来。

  她仰头看了过去,便瞧见一位穿着青绿婚服,头戴花冠,她生得一双丹凤眼,高鼻梁小翘嘴。对比之下,吴江就是那永安河里的沙砾,被这位珍珠比到了泥里。

  比起十来岁就出嫁的姑娘,吴五娘子明显要年长一些,她整个人都长开了。

  不光是有着女性的柔美,更多了将门虎女的英气。

  在她的手中,握着一把团扇。那团扇之上不绣百花不绣奇鸟,绣的乃是一只栩栩如生的下山猛虎。

  “顾甚微对不对?这些日我那不成器的弟弟,一日要念叨你八百回。闻名不如见面,你有一把好剑。”

  顾甚微伸手指了指小铜人身上的鞭痕,“吴五姑娘也有一条好鞭子。”

  

  吴五娘爽朗一笑,“可不是!我给它取名青栀,我刚学会走路,就开始用它了。你且上楼来,都是习武之人,没有那么多讲究。”

  她说着,又看向了韩时宴,“韩御史也一并来,你同兄弟无异,不过切莫叽歪,不然我抽你。”

  顾甚微闻言,轻笑出声。

  韩时宴抽了抽嘴角,“我不上去,顾亲事你自己个上去,那上头简直是女土匪窝子。”

  顾甚微不明所以,见他当真没有上楼的想法,自己上了二楼。

  这一上去,她便明白韩时宴那句女土匪窝子是什么意思了。

  只见那吴五娘坐在正中央,左右两边各坐了两位娘子,她们虽然瞧着年纪气质各不相同,但生得都有几分相似,那坐姿那脊背都同寻常闺阁女子不同。

  吴江站在五人中间,就像是被五只巨鹰盯住的小田鼠,他搁那中间瑟瑟发抖,简直没眼看。

  难怪韩时宴不想上楼来,他若是上楼,那田鼠怕不是要成双了。

  顾甚微一来,那五位娘子都齐刷刷的站了起来。

  她们每人手中拿了一把兵器,对着顾甚微抱了抱拳。

  顾甚微感受到了这股子压迫力,亦是冲着吴家姐妹抱了抱拳。

  吴五娘子见客套过了,将手中团扇一扔,一个箭步便到了顾甚微跟前,围着她皇城司的官袍摸了又摸,“你比我强,你还当真是挤进了皇城司。”

  “明明我也有一身功夫。可到头来只能打在那铜人身上!从前我羡慕马红英父亲开明,虽然没有兵籍,但到底让她上了战场。”

  “我阿爹却说我若是琢磨出来,我输马红英输在哪里,便才是真正长进了。从前我不明白,今日见到你我算明白了。”

第90章 一颗玉珠

  吴江听得她这话,却是一惊,他猛地从地上蹿了起来,看着吴五娘一脸惊恐,“五姐姐,莫不是想逃婚?接亲的都要到门口了。你这会儿抛下表兄去找张春庭,那岂不是说太监都……”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吴五娘已经一巴掌拍在了他的脑门上。

  “你胡说什么?若是在我同王郁定下亲事之前,我能去皇城司做官,那我无论如何也是要去的。”

  “这会儿箭在弦上了,我吴家儿女又岂能背信弃义,为了一己私欲将无辜之人陷入绝地?”

  她说着,又走回了先前的坐榻边,捡起了那把被她扔掉的团扇。

  吴五娘拿起那团扇,冲着顾甚微不好意思地笑道,“抱歉,叫你看笑话了。我这弟弟总是嘴比脑子跑得快,日后要多多仰仗顾亲事的帮衬了。”

  正在这个时候,那爆竹声还有喜乐声越发的近。

  吴江捂着头一个激灵地冲到窗边探头看去,然后激动的扭头喊道,“来了来了!表兄来接亲了!”

  吴五娘立即拿起团扇,半遮了脸,其他的几个吴家姐姐们,也都手忙脚乱的帮她打理了起来。

  顾甚微瞧在眼中,悄悄地摊开了自己的手心,在她的手中,有一颗红彤彤的佛珠。

  那佛珠中间穿了孔洞,看上去像是从一串挂珠中扯下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