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岁寒千秋
他将她滚在床上,意犹未尽。
不知为何,他总是贪恋她身上的味道,仿佛吸上一口,就能心旷神怡。
海云舒是无心无力再与他缠绵,直嚷着骨头疼,要歇歇。
江成璟嘴上说今晚放她一马,手却不安分地伸进内衫:“饶是下次再这样闯祸,定狠狠的教训你。”
她被他撩的腿软,忙摁着他的手:“好了,别闹我了。”
他触到一汪春水,故意:“明明很想我。”
海云舒脸粉成桃子,扭过身:“我不跟你说了。”
他又把她翻过来,搂在怀里,醉醺醺的:“生气了?”
“不敢。”
“你还有不敢的事?”
“多着呢。”
她不似他。
天大的事摆在面前,也当玩笑视之。
他收敛些,拍拍自己胳膊:“你若困了,就倚着我睡。”
“睡不着。”
“为什么?”
她提及夜不能寐的缘由:“明天鲁家的案子就要御审了。我怕……”
因事关重大,三堂会审放在了乾元殿上。
皇帝临训,两宫太后垂帘,百官当朝。
江成璟沉得住气:“接你来,就是要你吃好饭,睡好觉,其余的别想太多。”
他整日操心军政国事,或许这案子对他来说,本就是件稀松平常的小事。
海云舒:“会死人吗?”
她这话问的孩子气。
这案子表面是鲁若沁自杀,实际上是各方势力暗潮汹涌,凡事牵扯到朝野纷争,不争出个谁高谁低,你死我活,哪能罢休?
江成璟:“不见血的厮杀,有时比死人更残酷。怎么?同情心泛滥了?”
海云舒知道他一向筹谋得当,既然出手就是十拿九稳。
“我是怕万一……我怎么样都没关系,只是怕琮儿……”
祸及家人,是她最大的顾虑。
“没有万一。”
窗外的雨淅沥沥下着,像是天漏了。
无数细小的银针轻轻刺打在叶子上、水面上,到处弥漫着泥土和湿气的味道,让人感到压抑。
海云舒问:“你说,雨会停吗?”
“这得看老天爷的意思了。”
“是啊,等老天爷不伤心了,不掉泪了,雨才会停。”
“老天爷有什么可伤心的?”
“老天爷飘在云里,把人踩在脚下,他才不管穷人伤不伤心,更不会管我这样的庶民伤不伤心。”
江成璟枕着胳膊,雨打芭蕉声落在耳畔:“老天爷不管的事,我管。”
他告诉她一个真理:“海云舒,没底气的善良就是软弱。”
“我能有什么底气?”
“我就是你的底气。”
江成璟的声音像是天空飘下的雨滴,洋洋洒洒,落在她心坎儿上:“你只需要站在那儿,站在我身后,就可以了。
“登闻鼓我替你敲,冤我替你申,若有骂名,我也一概替你担着,反正虱子多了不怕痒。”
她何德何能,承他这么大的恩情?
“江成璟,你对我太好了,好到我不知该如何回报。”
他干脆得很:“不知何为,就以身相许吧。”
“嗯?”
她难道不是已经以身相许了吗?
哦不,这是以身,不是相许。
夜色愈发浓重,江成璟抵着她发烫的额头,将她抱得更紧:“云舒,休了他。”
不言而喻。
她静静地看着江成璟,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情感,颤抖着,冲动着。
许多要说的话,到了嘴边鬼使神差地只回了一个字:“好。”
第145章 你儿子的命真好
他捏捏她嫩的掐水的脸蛋:“听话。”
她感觉自己的脸颊更加灼热,但她没想移开,她想要更近一些的看着他,感受他的气息和温暖。
“只一点,你得记住了。”
“什么?”
“仰起头,步子迈开,要站就站在最高处。你是我江成璟的女人,除了我,谁都不能欺负,若是有那不长眼的,非要试试,那咱们一同杀他们个干干净净。
“如何?”
她点头:“好。”
窗外是浩瀚璀璨的星空,身旁是他浅浅的呼吸。
时下是无需言语的默契。
当你凝视着对方的眼睛,能感受喜怒哀乐,快乐悲伤。
多说一句显得啰嗦,少说一句显得寡淡。
话到此处,恰恰适宜。
海云舒往被子里腻了腻,有他在,总觉得很安心。
*
翌日,阴雨压城。
天空灰蒙蒙的,仿佛一块巨大的棉布遮在头顶,空气中弥漫着潮湿的气味,让人感到沉闷和压抑。
鲁国公之女鲁氏若沁自缢一案,在大内乾元殿御审。
因涉及权贵重臣,各司各官就位后,宫门早早就紧闭了。
宫外也不少眼睛盯着,围着不少瞧热闹的老百姓,只想等一个结果。
莺歌她们也是徘徊在宫门外,心急如焚——夫人彻夜未归,今一早就入宫去了。也不知她一个弱女子上了大殿,d0做了证人,还能不能全身而退。
少青安慰她:“别急,我去打听打听。有王爷在,侯爵夫人吃不了亏。”
摄政王府的影卫无孔不入,是大魏最机警的组织,没他们找不到的人,没他们探不明的事。
少青很快把大殿发生的事一一回复。
——鲁国公在殿前高声喊冤,状告海云舒伙同贼寇,玷污其女清白,草菅人命。
——鲁家找到目击者,力证海云舒与贼匪相识,相谈甚欢。
——贼匪认罪,但声称是为妹报仇才下的杀手,海云舒并未参与其中。
——鲁国公再告江成璟与海云舒的奸情,称这位准女婿为了私情谋害未婚妻,无法无天。
——江成璟则拿出了鲁国公结党营私、收受贿赂,纵女迷信妖道,用活人眼睛治病的证据。
……
有来有回,又拉又扯。
从早到晚,莺歌听着这些消息,整个心被揪的七上八下、忽高忽低,就没安生过。
她不敢想,夫人在殿上受审时,会是个什么心情。
好在,少青最后带来了好消息——
鲁国公擅权骫法,邀结党羽,残害大臣,纵女行恶,陷害忠良,罪迹多端。
本应问斩于闹事,念其曾是大魏三朝老臣,皇上法外施恩,最终只判他削爵囚禁。鲁国公府男丁全部贬为庶人,妻女没为官奴,子子孙孙永世不得入京。
莺歌捂着脸喜极而泣:“阿弥陀佛,菩萨保佑,夫人总算是沉冤得雪了。”
少青给她递了帕子:“怎么样,我说的对吧,王爷会护着侯爵夫人的。”
“我要快些回去,把这喜事告诉小婵她们!”
“你这丫头,不等你家夫人了?”
“要等的,要等的!你瞧我,都乐昏头了。”
……
夜风微凉,华灯初上。
海云舒是独自走出宫的,脚下的路很长,却很踏实。
心里一块大石头终于落地。
江成璟还有后事要处理,留在了御书房商讨政务,是少青驾车在宫外等着送海云舒。
莺歌远远地就扑了过去,眼含热泪:“夫人,你可算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