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岁寒千秋
“提离开江成璟的条件。”
海云舒脸上保持姣好的笑容:“伯父,江成璟很值钱的,我怕您给不起啊。”
江父冷笑:“我们是不比你们海家阔绰,可也早就不是当年的小门小户,只要你开口,纵然是上刀山,下火海,我也要把二郎从火坑里拖出来!”
原来,海云舒已经成了刀山火海了。
江父将一纸摁了手印的供词放在桌子上。
是程子枫的。
他在供词中竟说——海云舒善妒,在他纳妾之日与别的男人欢好生下野种,此后谋夺爵位、家产,把好好的一个家弄得支离破碎……
供词上还沾着血污,是在大狱里的写的。
他这是临死前,还要拉个人垫背。
江父觉得自己拿捏住了海云舒的把柄:“怎么样?想清楚了吗?”
第175章 抉择
海云舒袖中双拳紧握。
程子枫始终以为琮儿是他的亲骨肉,即使这样也要出卖她。为了抱大腿活命,狗急跳墙,连孩子的名声都不顾了。
给扣上一个野种的帽子。
想必江父是给了他什么承诺或好处,叫他此时蹦出来狠狠地咬她一口,做的好了,就把他从大狱里放出来。
江父看出了海云舒的愤懑,也知道,程子枫的供词多半是真的。
于是说:“你觉得江成璟要是知道了这件事,还会跟你在一起吗?”
明明是程子枫丧尽天良,现在却倒打一耙,污蔑她不守妇道。
龌龊之极。
海云舒嘴唇紧抿:“一面之词就想把罪过推到我头上?他做梦。我才是受害者。”
“这不重要,”江父摆手:“重要的是你一女侍二夫,还带了个来路不明的孩子。别人老夫管不着,但我家二郎不能让你这样的人给祸害了。”
海云舒冷笑,祸害?
“伯父,你说我也就罢了,何必扯上孩子?”
“只老夫说上一嘴你就受不了了,要是更多人知道了,怎么办?一个休夫自立的妇人,带着一个父不详的孩子,以后日子怎么过?你考虑过吗?”
“伯父,你也是为人父母,别逼我。”
“是啊,咱们都是为了孩子,各退一步,有什么不好?”
这几年海云舒隐忍不发,就是为了保全琮儿的名声。
如今程子枫为了苟活,竟然颠倒黑白,把这等私隐告诉外人,实在是千刀万剐也不为过。
江父两手边,一边放着银票,一边放着程子枫的手印画押。
“选一个吧。”
选了银钞就跟江成璟断干净,选画押就身败名裂。
江父颇为感慨:“十年河东,十年河西,之前你爹拿着银票到江家找我,今天换做我来找你了。”
当初是海家要踹了江家,如今是江家要踹了海家。
也是唏嘘。
见海云舒迟迟不给回应。
江父语重心长:“老夫知道,这些钱对于你来说不算什么,就当是江家给你的一点补偿。拿着吧。
“放心,只要你不缠着二郎,老夫也不会把这事捅出去,你和孩子的体面都还在,今后照样可以踏踏实实地过日子。”
海云舒冷笑:“伯父还真是为我着想啊。”
江父:“那是当然,我打小看着你长大,也是念在和你爹旧相识一场的份儿上,才苦心劝你,别意气用事,害人害己。”
若不是念在两家有旧,江父如此作派,海云舒早就将他赶出门了。
“第一,我没缠着江成璟,现在没有,以后也不会,他想离开、想娶谁,随时都可以,我绝不会说一个不字。
“第二,要走也是我心甘情愿、堂堂正正地走。今天伯父拿着我前夫的供词,上门威胁我,我若灰溜溜地走了,岂不是既怕了你,又怕了他?”
江父皱眉:“你这话什么意思?是不肯了?”
“伯父与其在这儿威胁我,不如多劝劝江成璟。你给他说门满意的亲事,他自然也就不来找我了。”
他要说得动、劝得动,还会来找她?
江父:“你不用拿二郎做挡箭牌,我的儿子我了解,只要你把他念头断干净了,他忍忍也就过去了。”
想当初海家悔婚,不就是这样吗。
江父收了海家的钱,生怕儿子回家大闹,就到处散布海家攀附权贵、仗势欺人的消息。
江成璟金榜题名归来,得知此事,从始至终只问了一句。
——“是她的意思吗?”
当时江父拍着胸脯愤懑地说:“她若不点头,别人还能压着她上花轿不成?
“背信弃义的是她,欢天喜地上花轿的也是她,二郎啊,天涯何处无芳草,你可别再糊涂了。”
从那之后,江成璟再没提过海云舒三个字。
他也很争气。一心攻于仕途,走到现在的位置,整个江家的前程都寄托在他身上。
江父身为一家之长,绝不能任由儿子被这个妖妇脱下泥潭!
他对海云舒已经没有了耐心:“你若执意不肯,老夫就只有鱼死网破了。”
“爹,你又准备跟谁鱼死网破啊?”
门外徒然一声,江成璟摇着折扇,悠哉游哉地走了进来。
他一手背腰,靛蓝锦袍曳地,额发有些凌乱感,这般装束显出他的不羁和肆意。
“你怎么在这儿?”江父的眼神明显的躲闪起来。可见,他对自己儿子的行踪也不甚了解。
“我不在这儿,难道在你那儿?”
京中谁人不知,江成璟跟江家早已是分府别住,除非老爷子催的急了,他才做做样子回去看两眼。可就算是去,也是到母亲屋里坐坐,根本不跟其他人多说一句。
江父气道:“昨天是你大哥的忌日你知道吗?”
他嘴角噙着一抹笑:“知道。”
还笑?
“知道你还不回家!”
江成璟收了扇子,一下一下敲在肩头:“回去干什么?我又不会演戏,回去也是看你们一群人假惺惺的掉眼泪。”
“你,你这个逆子——”江父捂着胸口。
“难不成我回去了,大哥就能活过来?”
“我怎么养了你这么个不忠不孝,不知好歹的东西!”
昨天是江家大郎十周年祭。莫说是本家亲戚,就是稍微沾点亲、带点故的都去江家拜了拜。
只有江成璟,从早到晚不见人。
祭拜的宾客大都是冲着他的权势地位来的,平时巴结不上,赶上什么红事白事多多来往才好巩固关系。
他不在,江父面上难免难堪。
江父指着他:“当个摄政王你尾巴就翘天上了?你就是天王老子,也是江家的子孙,也得喊我一声爹。你的事,我也得管。”
“你管了这么多年,我听过你的吗?”
一句话把江父问的哑口无言。
江成璟乐着:“爹,你身体不好,别在这儿折腾了,回去让孟姨娘多给你按按,多活几年比什么都强。”
别人说出来像关心人的话,可是他说出来,像故意捣乱似得。
江父被推着往外走,还不忘回头对海云舒:“你推我干什么?我还有话没跟舒丫头说完呢!”
江成璟继续推:“说什么?你有话找我,别找她。”
第176章 血灵子
“我跟你没话说。”
“不想说正好,少青,赶紧把老家伙送回去——”
“你怎么跟你爹说话呢?”
“走吧,走吧,别在这儿碍我眼了……”
……
最后江父真是被连拉带拽的送上了马车。
愣是一句话没跟海云舒说着。
江成璟大概猜到老家伙来这一趟的目的,就宽慰她:“无论我爹说什么,都别放心上,他是他,我是我,明白吗?”
海云舒点头答应。
*
接下来的日子,海云舒把时间都消磨在经营生意上,也算有声有色。
而江成璟似乎也是日理万机,好几天没来蘅园了。
听说,西夏新帝登基,一改从前和平为上的治国之策,纵容士兵在两国边界烧杀抢掠。
这下惹恼了大魏。
由镇国将军耿化吉亲率大军前去征讨,怎料,一向能征善战的耿老将军落入的敌人的圈套,五万大军死的死,伤的伤,终因寡不敌众以身殉国。
耿将军是老将,在百万军中救过先帝的命,为大魏江山立下过汗马功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