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岁寒千秋
“嗯。像是……”幽羽说出了自己的猜测:“在对暗号。”
“暗号?”
这两个人不过是恩客和娼女的关系,难道还隐藏了别的?
“奴婢也只是猜测,回去还要跟府里的兄弟求证一下。”
如此也好。
两人正准备下去,好巧不巧,海云舒身上的玉佩“咣”掉在了瓦片上。
幸好幽羽反应快,忙“喵喵”学了两声猫叫。
屋内的人没有起疑,这才暗暗地松了口气,幽羽扶着海云舒,飞步凌空而下。
……
红烛金影的香房中,李澈将手指放在女人的唇上。
“嘘——”
他示意她别出声。
“走了吗?”她压低嗓音。
听到屋顶的瓦片没了响动,李澈这才起身,坐在冰冷的床榻边,丢出一句:“走了。”
全然没了刚才的热情似火和春潮澎湃。
凌霜这才把滑落肩头的衣服拢好,似有委屈却低眉顺眼地下床,跪在了李澈面前。
“主人。”
啪——
李澈直接赏了她一巴掌。
凌霜没跪稳,倒在了地上,可她几乎是本能地爬了起来,顾不得脸上火辣辣的疼。
如泥草般卑微地乞求道:“都是凌霜的错,凌霜该死,主人的手金贵,别再打疼了。”
李澈的侧脸在冷月下,隐在树影摇晃中,配着他看似弱不经风的身子,更显得阴柔。
“你是该死。”
凌霜脊背一凉。
“擅自杀了魏国四个武将,扰乱了我的局,是该碎尸万段。”
“主人!”
李澈起身将她踹翻在地。
拔剑。
“凌霜,你这么有主意,干脆这千机阁的阁主,以后你来做好了。”
“主人,凌霜也是有苦衷的!”
他的手指用力地扣进剑柄的深处,指节因过度用力而微微发白。眼睛像寒冬的湖水,冷而深邃。
剑锋在月光下闪烁着冷冽的光辉。
指着她的脑门:“给我一个不杀你的理由。”
第180章 扰了兴致
“主人,凌霜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混入摄政王府。
“江成璟多疑,寻常手段他是不可能让我近身的。血灵子的事一旦暴露,才有机会接近他。”
李澈已经明白了她的计策。
是想拿血灵子设局做诱饵,请君入瓮。
他捻起她的下巴,问:“你知道这样会害死多少人吗?”
“凌霜知道。”
燕子楼是千机阁密探在魏都的联络点。
凡是滋养过血灵子的姑娘,心口前都有被蛊虫啃噬的疤。
凌霜没养过蛊,自然不易暴露。
她身为据点的联络人,竟然故意把事情闹大,私自杀掉了四个常来燕子楼的魏国官员,为得就是要把江成璟往燕子楼这条路上引。
这么做,就是要踩着别的姐妹的尸首往上爬。
凌霜美丽的脸庞在他的手中变得妖冶而狰狞。
晶莹的泪珠在眼底打转。
她忍着哽咽:“主人,你教过我,欲成大事者,至亲亦可杀。”
是固执,是坚韧,是想要证明自己的执着。
透过窗户,燕子楼的姑娘们莺莺燕燕,与宾客周旋,喜笑颜开,全然不知已经有个天大的网落了下来。
十几条人命,换谁也得掂量掂量。
李澈最终选择了妥协。
他收剑入鞘,警告她:“三天时间,进不了摄政王府,我把你埋了。”
*
另一边,海云舒她们刚准备离开,就有官兵火速将燕子楼围了起来。
漆黑的夜晚,排成一条长龙,有的人手握刀剑,有的人手持火把,像一个巨大的铁桶一样,里三层外三层的全部封锁。
“不许乱动——所有人都站到大厅来——”
为首的将领手持长剑,高声喝道:“违令者,杀无赦!”
原本热闹的青楼很快失去了喧嚣,像是被一层重重的阴霾所笼罩。
紧接着,他们开始搜查府邸的每一个角落,每一个房间,甚至是每一个箱子。
所有人,无论男女,哪怕还在房里缠绵云雨的,都被扯了出来。
“妈的,谁啊,搅了老子的好事!”
来燕子楼消遣的宾客,也都是京都有头有脸的人物,这白胖子刚拥美人入怀,就被扰了兴致,自然想发火,骂骂咧咧的。
侍卫首领直接拿起酒壶,泼了那白胖子一脸。
“本官奉摄政王之命查案,谁敢造次?!”
一听是摄政王的人,白胖子也老实了,立刻换了副面孔,笑道:“原来是摄政王啊,这不大水冲了龙王庙吗?查,你只管查,人不够下官再去巡防营调些兵来。”
“滚那边呆着去!”
“好,好,下官这就去。”
大厅里的人越聚越多,可谁也不敢胡作非为,各个老老实实地站好,生怕稍有不慎就被请去王府问话。
当然,海云舒也在其中。
刚才她没来得及离开,也被困在了此处。
这时,海云舒远远地看见李澈和凌霜也被从屋里赶了出来。
真是越来越热闹了。
“幽羽,这些官兵你认识吗?”
幽羽回答:“不认识,不过看打扮应该是影卫。”
“方便跟他们说下,放咱们先走吗?”
海云舒也是怕被李澈认出来,误事。
“主子,不管是影卫还是暗卫,都只认王爷的兵符,若王爷不下令,就是刀架在脖子上,也没人敢卖这个情面。”
江成璟还真是训练了一群好手下。
她只能道:“好吧,那咱们等等看。”
不能进,不能出,所有人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官兵在燕子楼里上下搜查。
他们打开箱子,翻出私人物品,寻找着任何可能的线索,任何可能的证据,任何可能的信息。
最终,找到了他们想要找的东西。
再后院的一口枯井下,藏着一处冰窖。
里面冻的是血灵子的幼虫虫卵。
没想到江成璟的动作会如此之快。海云舒来此处原本是想跟踪李澈找些线索,现在江成璟直接釜底抽薪,找到血灵子的虫窝。
证据确凿,侍卫首领一声“给我封”,官兵立刻扯了封条,封上门窗。
紧接着,燕子楼里大大小小四五十号人,不管三七二十一,全部被当做嫌犯绑了起来。
这下,有些人不干了。
被搜身也就算了,现在还被当做犯人,颈上枷锁,手脚镣铐,这还能忍?
有几个嚣张的公子哥已经把镣铐砸了,叫嚣:“怎么着?逛个窑子也犯法了?是要把大家都拉去砍头吗?”
侍卫首领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个反手就将这个纨绔给治服。
直接锁喉:“再废话,脖子上剌的可就是刀子了。”
纨绔领教了厉害,也不敢再猖狂。
“王爷有令,燕子楼内所有人,收押带走,待王爷审问后,再做定夺。”
于是,海云舒和在场的一干人等,都被带了镣铐,蒙上眼睛,带出了燕子楼。
押送队伍直到深夜才离开,往日灯红酒绿、繁华喧嚣的花楼前,只留下尘土飞扬和一片寂静。
*
海云舒她们始终被蒙着眼睛,感觉走了好远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