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岁寒千秋
两个小孙子,一个是琮儿,一个就是海云舒离家时没带走的珂儿。
江成璟明显跟她想到一起了:“这个老妖婆,是变着花样儿的找事,要不想个办法治治她,还真当咱们好欺负了。”
遇到坏事,海云舒就往好处想。在程家也好,至少证明琮儿没丢。
她也猜到原因:“我那婆母拐走琮儿,无非是想以此为要挟,救程子枫出狱。”
平日里,江成璟最讨厌被要挟。
可他还是说:“我跟你一起?”
“你若去了,当着面只怕她要的更多。”
*
辗转了几圈,终于找到了该找的地方。
夜渐深,东昌侯府。
高耸的围墙挡住了外界的一切喧嚣,几盏古朴的灯笼挂在大门,火光摇曳,投射出长长的影子,层层叠叠,像是张牙舞爪的鬼魂,映在如同长着血盆大口的朱门上。
离开程家已经一年多。
这里的一切都变了,似乎又没变。
变的是,她曾经种的花花草草,都被拔的精光,哪怕喂养的锦鲤都被捞出池子喂了野猫。
没变的是,侯府里的人,还是这么虚情假意,道貌岸然。
前厅还坐着几位程家宗族耆老,想来是老太太请来坐镇撑腰的。
她倒也坦诚:“没错,琮儿是我抱回来的。我的孙儿,我想什么时候看,就什么时候看。”
海云舒:“老太太,我离家那日,咱们说得很清楚,珂儿留下,琮儿我带走。你出尔反尔,也太不讲规矩了。”
程老太太冷言:“如今子枫让你们给抓走了,家里冷清,我把琮儿接回来,热闹热闹,这没什么吧。”
“我的忍耐也是有限度的,你不要一而再再而三地拿琮儿试探我的底线。”
“别一提孩子你就跟点着的炮仗一样,你看,他跟珂儿玩得多开心。”
院子里,珂儿和琮儿你追我赶的跑着。
海云舒见到琮儿,一颗悬着的心终于落地:“琮儿,来娘亲这儿。”
琮儿飞速跑来,一股脑扎进海云舒的怀里:“娘亲,你怎么才来呀。”
海云舒仔细地把琮儿从头到脚检查了一遍。
“臭小子,你跑哪去了,叫娘亲好找,有没有伤着碰着?”
琮儿拉着她的手:“娘亲别急,琮儿都好好的。”
老太太也赶紧插话问:“琮儿,来祖母家玩开心吗?”
“开心。”
“那以后还来祖母家好吗?还可以见到珂儿弟弟。”
琮儿想了想:“以后娘亲来,琮儿才来。”
想必程老太太是费了花言巧语才把琮儿哄来的。
程老太太又问珂儿:“珂儿,你想让小哥哥来吗?”
“想。”
琮儿来了,他就有好吃的,好玩的,一堆人围着他们转,他再也不用自己呆在四面透风的破房子里,也不再受嬷嬷的折磨。
他当然想让他来了。
程老太太得意:“云舒,你看,他们到底是姓程,打着骨头连着筋,撇不开的血缘亲情,你总不能违背天理,生生把他们拆散吧。”
看着珂儿的样子,胳膊上还有淤青,不知道是不是被打的。瘦小的身板站在角落,不敢上人前,想必也没少受程家人的折磨。
快四岁的孩子,连句话都说不利索,更别说认字了。
叫人看着唏嘘。
海云舒一针见血:“你有话就直说,究竟怎么才肯罢手。”
她费尽心思折腾这么一出,无非就是想拿捏海云舒的软肋。
老太太也痛快道:“我要你把子枫从牢里拉出来。”
第193章 野男人
又来了。从前便是如此。
程子枫贪生怕死,当了降军不敢回家,就是让她四处求人。
程家的大事小事,亲戚妯娌……
每每遭难,他们总想着利用她,榨干她,把她逼的走投无路,只能光着脚在刀尖儿上舔血过活。
如今她已经休夫离开,他们却还不知廉耻的要挟上门。
任谁都是忍无可忍。
海云舒冷笑:“办不到!”
“办不到?”老太太破罐破摔:“子枫在牢里你不管,可我程家得有后,我要把琮儿接回来,袭爵。”
老虔婆就是想跟海云舒斗狠。
当着程家众耆老的面,她也有底气。
“你休想。”
真当人人都稀罕这东昌侯府的破爵位?
海云舒轻蔑:“之前的倒霉日子程子枫是混过去了,他要真被判了投敌的罪名,程家哪还能有什么爵位?简直做梦!我不把琮儿带走,难道还往程家这火坑里推不成?”
程老太太也不示弱:“享福的时候你扎着脖子挤进来,现在想拍拍屁股走人?”
“走就走了,你还想拦我不成?”
“我不拦你,可琮儿不能走,他是我程家的血脉,而你……”她冷哼一声,道:“来人——把那不要脸的奸夫给我带上来!”
老太太给手下使了个眼色,秦嬷嬷便带着一个长工打扮的糙汉子过来。
这长工看着年纪不大,体型健硕,光着膀子跪在地上,被五花大绑地压着。皮肤是小麦色,肌肉线条饱满,想是长年劳作的缘故。
老太太是有备而来。
她指着海云舒:“阿隆,你可认得她?”
这个叫阿隆的长工,从头到脚把海云舒打量了一遍。
“小人认得,她是侯府的主母娘子,叫海……海什么来着?”
“你怎么认识她的?”
“我……”
“说!”
阿隆这才讲了原委:“几年前,侯爷纳妾,小人被叫来帮忙,结果夫人她喝醉了,说自己伤心啊,难受啊,拉着小人就不肯松手……”
“然后呢?”
“然后小人就被她拖到屋子里去了。”
从他嘴里说出来,海云舒完全成了一个浪荡无德的女人。
老太太的脸上已经是越来越得意:“所以你们进了屋子,解衣裳的解衣裳,滚被子的滚被子,不顾廉耻的暗自苟且,是吗?”
阿隆忙解释:“不管小人的事啊,是夫人她引诱我,还给小人灌酒,小人也是挣脱不开啊。”
赤裸裸地诬陷。
且不说海云舒那日醉的厉害,手脚发软,就是真得强迫,他一个身强力壮的汉子,若真不愿意,还能逼他上床不成?
老太太以为棋高一招,威胁道:“海云舒,我要把这件事告诉江成璟,你觉得他还能要你这一女三夫的贱人吗?”
老太太觉得只要没了江成璟,海云舒也就没了倚仗,她定然害怕。
岂料,海云舒不慌不忙,冷冰冰地瞧他们唱完这场双簧。
“阿隆?”海云舒问他:“是叫阿隆吧?”
他低头:“是。”
“你说你跟我有奸情,那好,我问你,我身上可有什么印记?”
“咳咳!”老夫人急着暗示。
阿隆反应过来,忙应对说:“夫人手腕上有个月牙形状的红色胎记。”
海云舒直接揭穿:“胡说八道!这红斑是我生完孩子后出来的,你如何能看到?”
整件事一看就是老太太去大牢问了程子枫一些情况,才找来这么一个人要搞臭她。
程子枫从没跟她同过房,只是拉扯间看到过她手上的胎记,所以说得一知半解。
“这……”阿隆说不上来:“那日天黑,小人慌乱之中,没能看太清。”
“没眼睛,耳朵总有吧,那晚我还说了一句话,你可还记得。”
“小人……”他看了看老太太,见也没人给他支招,只能说:“夫人那日喝醉了,说得都是胡话,小人没放在心上。”
海云舒冷笑,之前莺歌拿着男宾、男仆的单子去找人,海云舒看了没有十成,九成也是有的,就没见过这个叫阿隆的。
滥竽充数。
“老太太,捉奸讲究当场拿双。你随便从街上拉来个人就想污蔑我,招数是不是太拙劣了?”
程老夫人:“你不用狡辩,子枫说了,他那天根本没碰你,而你可是真真切切跟个野男人厮混了,还怀了孩子,你敢说没这么回事?
“我们子枫心善,念着你的情,把这口气忍了下来,可你呢?变本加厉,放荡不自知,生生把这个家给毁了!
“现在子枫生死未卜,你却逍遥自在,今儿咱们就让众长辈评评理!”
说着就让下人上前摁着海云舒,逼她走到程家尊长的面前。
“放开我!”海云舒反抗:“我早已不是程家媳妇了,凭什么让他们指指点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