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岁寒千秋
那份温暖和安全让孩子感到宁静和安心。琮儿一边听着故事,一边看着篝火跳跃的火光,他的思绪随着每一个词、每一个句子飘扬。
故事结束后,海云舒轻轻地拍着琮儿的背,让他安心入睡。
“你这编瞎话的本事又精进了。”
身后的江成璟不知什么时候出现。
他刮了一下琮儿的鼻子:“小鬼头,真是随时随地都能呼呼大睡,没心没肺的。”
海云舒抱着孩子一躲,白了他一眼:“你才没心没肺。”
“我大老远跑去救你,你就这么对我?”
“那我还替你解毒了呢。”
“倒是我欠你的了?”
“我不是这个意思……”
山间的夜晚很寂静,除了偶尔的虫鸣和风声,就再也没有别的声音了。这种安静让人感到舒适和安宁,仿佛整个世界都慢了下来。
“说说吧。”
“说什么?”
“孩子的爹是谁?”
夜幕降临,山峰和树木都融入了黑暗中,只有月光和星星的微光在天空中闪烁。
海云舒明白,事已至此,她得坦言相告。
“我不知道……他们给我下了药,记不清楚了。”
“所以,你是被程子枫那畜生骗财又骗色了?”
江成璟把一封着火漆的密信递给她:“西夏那边刚传来的消息,程子枫废了,下半辈子就是个太监,也算给你出口气。”
程子枫生性风流,又极爱面子,这件事要是传出去,简直比杀了他还难受。
“谢谢你为我做这么多。”
江成璟:“做这些也不完全是为了你。”
海云舒大致猜到:“那些靠荫封的世家子弟,大多都是吃空饷的绣花枕头,你想削勋贵的爵,总得找只出头鸟。”
江成璟喜欢聪明的女人,更喜欢懂他的女人。
“那你说,接下来怎么办?”
海云舒眼眸流转:“程子枫把这么好的把柄递到你手上,不拿他开刀,岂不是太浪费了?”
江成璟笑:“我就喜欢你这股妖里妖气的劲儿。”
“说什么呢?”
“说错了吗?下回想当狐狸,先把尾巴藏好。”
她哪里妖了?
小时候,大人夸她乖巧懂事。
嫁了人,就常常听人称赞她贤惠大气。
只有这个江成璟,瞧穿了她的小心思,说她是勾人魂儿的小狐狸精。
“想好什么时候动手了吗?”
“明天?”
“这么快?”
江成璟:“他欺负你,他儿子欺负琮儿,我若不管,岂不叫琮儿白喊了一声舅舅?”
*
为了不耽误琮儿的课业,翌日清晨,海云舒连家都没回,直接送琮儿去了学堂。
按规矩,益学堂是不允许授课时,家长来探望的。
江成璟有法子。
他代皇帝下了道旨意,宣沈夫子进宫,说是皇帝想跟夫子切磋棋艺,他向来以忠君爱国自居,肯定不会拒绝。
沈夫子不在,海云舒买通了门房,便趁机溜了进去。
还没进屋子,海云舒就察觉到教室的门顶上放了一个墨砚。
看来那几个调皮的孩子,是想给进门的人整个墨汁临头,画大花脸。
“程珂,过来。”
海云舒站在门外面喊。
瞧他目不转睛地盯着门,就知道,这恶作剧一定是他带的头。
“过来,夫子让我把东西交给你。”
珂哥儿不情愿,慢慢走过去,但不敢靠近门。
海云舒才不给他逃跑的机会,一脚踢在门上,门顶的砚台咣得掉下来,黑糊糊、臭烘烘的墨汁,淋了程珂一身。
“哈哈哈——”
小伙伴们捂着肚子都笑了起来。
“程珂成黑煤鬼喽~”
他们只想看热闹,至于是谁的热闹,他们不在乎。
海云舒拉着琮儿走到座位,只见书桌上被放了七八只死虫子,有死螳螂、死飞蛾,还有只巨型蜘蛛,看着就瘆得慌。
她四周看了看,问:“谁干的?”
没人接话。
海云舒早有准备,拿出一个螺旋飞镖,这可是时下京城男子最盛行的玩物了。小孩子看得眼都直了。
“谁第一个说,我就把这镖送给他。”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
很快就有孩子说道:“是程珂!”
“正好。”海云舒冷笑一声,直接把淋成黑鬼的程珂拉到桌子旁。
指着一桌的死虫子,说:“给我吃了。”
第211章 替儿子出头
“放开我!”程珂边踢边打,把虫子全部扫到地上:“我不吃!猪……猪才吃虫子呢!”
他打小有个习惯,一紧张嘴就容易结巴。
挣扎间,他撞翻了旁边的桌子。
结果令人震惊的一幕出现了,从程珂书包里掉出两只浑身带血的麻雀和兔子。
“啊——这是什么!”
“都是死的,太吓人了。”
已经有人被吓得尖叫起来。有几个胆子小的小姑娘都直接哭了。
只见麻雀和兔子的眼睛都被挖掉了,脚也折了,想跟木棍一样提溜着。
这分明就是活活被折磨死的!
海云舒万万没想到,这孩子小小年纪,竟然喜欢虐杀小动物!
哪里像是四五岁孩童的所作所为。
“这都是你干的?”
“不是。”
“从你书包里掉出来的,你还敢狡辩?”
“它们早就死了,我是好心想把他们带……带回家埋了,你……你管得着吗?”
也是个说谎不打草稿的。
海云舒拎着他的衣领:“你想杀谁我是管不着,也懒得管,可你欺负到我儿子头上,我就得叫你知道知道厉害。”
“我没说错!琮哥儿他就是有娘生,没爹养,他就是野种!”
“小崽子,我叫你一张臭嘴满世界乱说。”
海云舒直接拿起砚台,捏紧他的下巴,开始往程珂嘴里灌墨水。
“嘴上不干净的东西,叫你喝点墨汁,也好长长记性,长长学问,学会怎么说话!”
程珂抿嘴、摇头不肯就范,海云舒就掰开他的嘴强行灌。
墨臭水在他嘴里打转,他被熏得直翻白眼。
旁边的小伙伴都看傻眼了,从前只觉得海琮彬彬有礼的,没想到他娘竟然是这样一个敢打敢杀的泼妇。
瞬间谁也不敢吱声了。
只剩程珂嘴里冒着墨水,挣扎着:“坏女人!你害死我母亲,我要找你……找你报仇。”
敢情是把她当杀母的仇人了。
“母亲?你哪来的母亲?侯府连个主母都没有,你小娘只是侯府小妾,她有什么资格被称一声母亲?”
这话引起了同窗之间的议论。
——“啊?程珂是小娘生的啊,那他怎么跟咱们说他是侯府世子呢?”
——“什么世子,庶子差不多!早就看他不顺眼了,仗着夫子照顾,不好好读书,天天对咱们发号施令,活该。”
——“以后离他远点,我母亲说了,小娘生的都是贱骨头,要害人的。”
……
程珂眼睁睁地看着自己好不容易建立的威信,就这么被戳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