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岁寒千秋
“哪里变了?”
他也说不上来。
明明一样的东西,可就是吃起来跟小时候的不一样了。
一件事,随着时间的流逝,往往就有多面性。
海云舒把江母如何担心,如何作难,都一五一十地说了。
朝廷大事她不敢妄言,可内宅院里的事儿,她看得很清。
“江家全是看在你的面子,才不敢对江伯母不敬,否则凭孟姨娘的口舌,早就将伯母这个不能言语的人生吞活剥了,你这么做,不是置她于险境吗?”
“你给她带个话,叫她别担心,我没事。”
真相只有一个,而谎言,却可以满天飞。
“我的话可不管用,还是你出去亲口告诉她吧。”
江成璟:“早知道你这么不听话,就应该让人把你拦在外面,让你也跟着多担心担心。”
海云舒微微一笑:“我才不傻,摄政王才智过人,整个京城难有敌手。只要你想活命,办法一定比死路多。”
琮儿歪着脑袋问:“爹爹,你什么时候才能出去呀?”
“恐怕得十天半个月。”
“啊?那岂不是没人陪琮儿骑马了?”
江成璟换了个姿势,逗他:“不还有你娘亲吗?”
他撒娇:“可是夫子说,月底的马球课,要让父子组队共同作战。”
江成璟掐指一算:“放心,月底我一定到场陪你。”
“真的?”琮儿眼睛一亮。
“我什么时候骗过你?”
琮儿搂着他的脖子亲:“爹爹最好啦!”
“喂!”江成璟捂着他的小嘴:“你小子不能亲,要亲也是你娘亲来。”
“……”海云舒无语。
她还是关心案子的进展。
“什么勒痕,什么指印,都是他们想要找事的借口?怕就怕是宫里宫外要合起伙来陷害你,那可就难办了。”
江成璟跟没事儿人一样,和琮儿在大牢里玩闹起来。
两人的笑声和欢呼声回荡在牢房的角落,两人一起坐在牢房的地板上,玩起了翻绳游戏。琮儿灵巧的手指在绳索之间飞快地穿梭,江成璟则用手指轻轻地支撑着,两人的目光交汇在一起,充满了温馨和欢乐。
江成璟:“晋国公若没靠山,我借他俩胆,也不敢告我和少阳的御状。”
晋国公当年死了儿子,也没曾言语,怕是老来得女,加上子女接连死于非命,这才备受打击,被有心人利用,当做刀使。
“会是谁呢?皇帝?还是小太后?”
“敌暗我明,所以才要随了他们的心愿,索性住到牢里,且看下一步他们怎么折腾。”
这就是常说的,厉害的猎手往往以猎物的姿态出现。
海云舒:“主审的孙大人一向正直,不拉偏架,想来会还你一个公道。”
江成璟:“我想要的公道,就是你能嫁给我。”
她笑:“你搞得如此兴师动众,别人都被吓跑了,可不就剩我一个人在火坑里吗?”
第259章 他是我夫君
他拽她:“晚了,这会儿想跑也跑不掉喽。”
琮儿跟着抱在一起:“娘亲才不会跑呢,她最惦记爹爹了。”
“真的?”
“当然啦,”琮儿坏坏地笑着:“娘亲昨天做梦还说,没事的……江成璟……我会救你的。”
海云舒刷的一下脸红了,揪着琮儿的耳朵:“讨打呀你。”
“诶?”江成璟立刻把琮儿护在怀里:“你想揍我儿子,也得问问我同不同意。”
好啊,他俩现在倒是统一战线,同仇敌忾了。
江成璟意犹未尽:“她还说什么了,再跟我学学。”
琮儿捂脸:“我不敢说啦。”
“说,爹爹给你撑腰。”
“娘亲还说,”琮儿做出一副很陶醉的表情:“是福是祸,我会一直陪着你……”
海云舒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江成璟嘴角一扯:“可以啊,你这丫头片子也算懂点事了。”
“……”
海云舒抄着手:“早知道你在里面逍遥快活,鬼才懒得管你。”
他再笑:“你不会。”
什么都被拿捏的死死的。
海云舒只好问:“总不能这么耗着吧,你有什么打算,或者我能帮上忙的,我在外面也好替你分担些。”
江成璟拿刀子剌了块牛肉,喂给琮儿,然后说:“你现在首要任务就是去江家闹。”
“啊?”
这是什么套路。
江成璟早就算好了:“唇枪舌剑也好,撒泼打滚也好,叫我爹认了你这个儿媳妇。”
“这不是趁火打劫吗?”
“要的就是趁火打劫,不然他能老老实实地把族谱交出来,给你添上?”
现在是楚清死了,冯丹退出,别人看不清形势更不会淌这趟浑水。
只剩海云舒。
江成璟再支招:“我爹这人一向欺软怕硬,你不用给他好脸色,堵在门口,只管撒泼。他现在肯定是慌了神,脑子里一盆浆糊,你就趁人之危,说你有办法救我,前提是他得把你这儿媳妇给认下了。”
“真撒泼啊?”
“当然。”
她扭头:“我可不会。”
“别谦虚了,我还不知道你?”
她在他心里就这个形象?
海云舒道:“那我要是没控制住,撒过火了怎么办?”
“那就更好了,闹得越大,他越怕你。到时候江家人都会为了自己的饭碗,逼着他答应你,岂不省事?”
海云舒呵了一声,怀疑:“江成璟,你是你爹的亲儿子吗?”
这么拐着弯折腾自己老子的,他是第一个。
江成璟闲闲地靠在椅子上:“知父莫若子,听我的,他一准儿老老实实的给你上族谱。”
“你真有办法从大狱出来?”
人命关天,晋国公是往死里咬他,背后还有宫中的势力,恐怕不是随随便便就能敷衍了事的。
他总得给她交个底,她做起事来也好安心。
“你帮我找个人,”江成璟把名字和住处都写在一张纸条上,还摘下了自己扳指做信物:“她会帮你。”
“虞三娘?”
海云舒好像听过这名号,可一时又想不起来了。
“哦!”她脑子飞速运转:“京城第一女捕头!”
她跟江成璟有些交情,破过不少奇案,能在男人的官场上杀出一条路的女人,不简单。
江成璟:“你想办法找到她,让她去验尸体,她定能看出蹊跷。”
海云舒将纸条握在手心:“好。”
*
翌日,按照纸条上的地址,海云舒驱车来到了京城郊外的一处庄子。
门外乍一看,还以为走错地方了。
深山老林里,年久失修的庄子,不细看院墙里的炊烟袅袅,还以为荒废了。门匾上刻着“虞府”,海云舒才确定自己没走错地方。
她在门外下了马车,踩着湿滑的青石路面上前,叩响锈迹斑斑的铁门环。
来之前,海云舒就打听到了,这个虞三娘最拿手的就是有一身勘验尸体的好本事。
只是她游历四方,行踪不定,很少有人能见到她。
据说她曾经查案时还得罪过权贵,被人毁了容,也是可惜。
半晌,门开了,露出一张白皙的脸,是个顶伶俐的女使。
海云舒试探性地开口,“我找虞三娘。”
“你是谁?找我师父做什么?”
海云舒将密信和信物都拿出来:“有人托我请三娘帮忙,不知姑娘能否帮忙通传一声。”
这女使看起来性子挺泼辣,拿过东西:“你等着。”
不一会儿,大门开了。
小女使对她说:“进来吧。”
海云舒跟着她进了门,环顾四周,忍不住吸了口凉气,院子里到处都是瓶瓶罐罐泡的动物尸体,甚至还有人形骨架,天空偶尔盘悬着几只乌鸦,嘎嘎叫着,更显得四周阴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