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岁寒千秋
海云舒只怼回去:“你娘死活关我什么事?又不是我娘。
“海家肯拿钱已经是给你们脸了,换做是我,一个子儿也不给。
“再说了,是你爹不管你娘自己跑了,你要打要骂找他去,别在我面前甩狠话。”
江四郎着急小娘的安危,也是心烦意乱:“爹,你快想想办法救救小娘吧,她辛辛苦苦伺候了你二十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你不能不管她啊。”
江老爷一甩胳膊:“都要我救,二郎要我救,你娘也要我救,一边都还顾不住,还给我整两头儿。我是大罗神仙?都冲着我来了还?”
江四郎也没想到自己老爹如此冷漠,可又有什么办法?
家里一直都是老爹说了算。
江四郎自己没什么本事,在衙门有个闲差,还是他小娘塞了钱、打着江成璟的名号买来的。
江成璟得势时,他们也没跟着沾什么光。现在倒台了,还要在衙门被连累、被嘲笑。
这个灾星,真是祸害遗千年。
江四郎只能赖上海云舒:“你马上是要做我二嫂的人,一家人,你自当为婆家尽一尽力。”
海云舒眉眼轻蔑:“我若过门,便是正室嫡妻,你小娘不过是个妾室,说白了就是下人,她也配做我的家人?”
“有你这么说话的吗?我二哥也没你这么牙尖嘴利。”
海云舒面带微笑:“那他是不屑于搭理你,他要是开口,必定比我骂的难听百倍千倍。”
“你!”
真是一个被窝睡不出两种人。
江四郎见海云舒如此决绝也是干着急没办法。
海云舒幽幽道:“江伯父,若是哪天孟姨娘回来了,记得通知我,我好去给她道贺,祝她参透人心,逢凶化吉。”
江老爷子脸色铁青,海云舒的话无疑是让他难堪。
站得久了,口干舌燥,腿脚也酸麻。
海云舒道:“少陪了。”
说着就回马车上边歇息边等。
江四郎:“爹,前段时间卖的四家田庄,能凑二十万,咱们把小娘救回来吧。”
江老爷子一巴掌拍在他脑袋上:“可以啊,我还没死呢,你就惦记着家产了。要不要我把这条老命都给你啊!”
江四郎捂着头:“爹,我不是这意思……”
“那你是什么意思!”
“我是怕小娘出事。”
“你怕她出事,就不怕你爹我出事?”他瞪了江四郎一眼,怒道:“滚一边儿去,别在这儿给我丢人现眼!”
江四郎悻悻地走开。
原本热闹的皇宫外,才渐渐安静下来。
等待的时间总是最煎熬的,虽说海云舒对江成璟有信心,可对手逼得太紧,恐怕是要好好周旋一番。
眼看着日升,日落,天空附着了深深的阴霾。
寒风带起了淡淡的雪花,像被风扬起的细沙。雪虽小,但在这肃静的冬日里,却给人一种沉甸甸的感觉。
金顶在映照下耀眼夺目,石砖在雪的覆盖下显得深邃,护城河凝出薄薄的一层冰,更加宁静而深沉。
莺歌端来一盒子糕点:“主子,吃点东西吧,您已经一天没进食了。”
不是不饿,是没胃口。
海云舒:“我不饿,你分给小婵她们吧。”
琮儿拿起一块糕饼:“娘亲,吃些吧,你要饿肚子,爹爹可是会心疼的。”
海云舒心头一暖,伸手把琮儿抱在怀里,柔声道:“好琮儿,知道心疼娘亲了。”
琮儿窝在海云舒怀里,小脸上满是笑容:“娘亲,你尝尝,这是紫云斋的糕饼,琮儿排了整整一个时辰的队才买到的,红色的桃花煎给娘亲吃,绿色的荷叶酥留给爹爹吃。”
海云舒心里一阵甜蜜,她知道,这个贴心的小棉袄,是江成璟给她的最好的礼物。
轻咬了一口糕饼,甜甜的味道在嘴里四溢开来。
“好吃吗?”
“好吃。”
雪还在继续下着,但海云舒的心里却充满了温暖。
话音刚落,就听见小婵急急忙忙地跑过来:“主子,主子……”
莺歌吵她:“多大的人了,还这么毛毛糙糙,有话慢慢说,别惊着主子了。”
小婵脸上挂着笑:“主子,少阳长公主托人传话出来,说王爷没事了!”
“真的?”海云舒立刻提了精神。
“千真万确,”小婵道:“具体的也没细说,只说摄政王找了真凶,殿前指认静王雇凶害人,皇帝已经下旨,赦摄政王无罪,现下只怕快出宫了。”
第286章 云舒,幸而有你
海云舒顾不得人扶,就跳下马车。
这时,宫门也缓缓开了。
从门内走出来一个身影,身披狐裘大衣,头戴锦帽,脚踏雪地。
正是江成璟。
海云舒站在那里,目光深深,看着他一步步走向自己。
他没有打伞,肩头落满了雪花,他轻轻地抖落,远远地冲她张开双臂。
道:“还不过来?”
海云舒心头一颤,即而奔向他。
踏着风,飞着雪。她扑进他的怀里。
发丝在他的胸前飘散,她的双手穿过他的臂膀,紧紧地抱住他。
“她们说你没事了。”
“嗯。”
“那就好,那就好……”
他们在雪中相拥,周围的一切都像是静止了。宫墙的琉璃瓦在夕阳的映照下熠熠生辉,驱散了阴霾。
“爹爹,爹爹,还有我呢。”
琮儿从两人中间挤了出来。
“爹爹你偏心,你只顾着娘亲,也不问问琮儿好不好。”
江成璟单臂将琮儿抱起来,道:“几天不见,胖了,也高了。”
“琮儿有娘亲照顾,自然是长高长胖了。可是娘亲这些天都在牵挂爹爹,都熬瘦了许多呢。爹爹,你快安慰安慰她吧。”
小鬼头,打心眼里还是向着他娘亲。
夕阳西下,宫门前白雪皑皑,三个人的影子被拉得长长的。
江成璟一手捂着琮儿的眼睛。
然后在海云舒额前落下轻轻一吻:“云舒,幸而有你。”
琮儿扒开江成璟的手指缝,嘿嘿道:“爹爹,你真棒。”
江成璟拍拍他的小脑袋:“你也不赖。”
琮儿高兴地挥舞着小手:“谢谢爹爹夸奖!”
“二郎,二郎啊——”
原是江老爷子也赶过来了。
他从头到脚打量了江成璟一边,见他神色泰然,这才松口气:“二郎,你受苦了,为父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
江成璟淡淡道:“是吗?”
江四郎接话:“自然是的。二哥,父亲为了你,天天茶不思饭不想,人都瘦了三圈。”
江成璟:“我怎么看他满面春风,气色好的很,不知道的,还以为我在牢里享多大福呢。”
你可不就是在牢里享福吗?海云舒心想。
“二哥,你别说笑了,父亲典卖家产筹集银子,到处托关系找门路,都是为了救你啊。”
江成璟自然心知肚明:“你们自己想卖钱跑路,用不着打着救我的名号,我担待不起。”
“二哥,别这么说爹,知道你的案子今天殿审,他在宫外守了整整一天呐。”
江老爷是先受海云舒的气,再受二儿子的气,一天下来快成受气包了。
对着江四郎怒道:“你跟他说这些干什么?他但凡有点良心,就不会如此大逆不道。”
江成璟是没心思跟他们这样的人纠缠,只拉着海云舒和琮儿:“咱们走。”
“哎——等等!”江父立刻堵着路。
“我且问你,你现在可是洗刷冤屈了?”
江成璟眼皮一撩,没搭理他。
“皇上可是下旨让你官复原职?说话啊……”
见王爷迟迟不作声,一旁的少青替他答道:“回禀老太公,皇上下旨,楚家命案已经查清,摄政王蒙冤受屈,为安抚其心,特赏金千两,官复原职。”
江四郎开心得不得了:“我早说过二哥吉人天相,定能逢凶化吉。这不应验了?瞧那邦墙头草,以后谁敢再看不起咱们江家!”
这下他在衙门里又能横着走了!
定叫这几天欺负他的小人付出代价。
江老爷也是喜上眉梢:“祖宗保佑,虚惊一场。这样二郎,你把赏金先借为父一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