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岁寒千秋
下一刻,她以为自己必死无疑,最终却撞上了一块软垫。
原来是江成璟策马飞奔,及时赶过来,救了她。
“摄政王……”
“老实待着。”
“王爷!”
姜颜话还没说完,江成璟就撂下她走了。
此时,小皇帝还在马背上,他紧紧抓住缰绳,身体被猛烈地甩来甩去。
马儿一受惊就极为难训,即使是平时相处的马夫也控制不了。
“摄政王,快救朕!”
小皇帝惊恐地喊着,眼睁睁地看着马儿发疯一般冲向栅栏,越来越近,小皇帝闭上眼已经做好了最坏的准备。
突然,江成璟策马跃起,挡在了小皇帝的马前面。两匹马在空中相撞,然后一起翻倒在地。
疯马扬起蹄子,嘶鸣。
眼看铁蹄落下,就要踩到小皇帝身上。众人惊呼,以为要惹出踏天大祸。
这时,一阵清亮悠扬的笛声传来。
只见一个红衣女子,手持竹笛,漫步吹奏而来。
清亮的笛声在空气中流淌,如同山间溪流,清澈而宁静。仿佛有一种神奇的魔力,安抚着马匹的狂躁。
出人意料的是,那疯马似乎也感受到了什么,渐渐地安静下来。
驯马女慢慢靠近,轻轻抚摸着疯马的鬃毛,安抚着它。
“乖……没事了……没事了……”
那一刻,她与马之间仿佛建立了一种神秘的连接。
周围的人群屏息观望,不敢发出任何声响。
江成璟趁机将小皇帝解救出来。
此时,小皇帝已然安全。眼中的惊恐也逐渐消退,反而是对这位红衣驯马女,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好奇。
“姑娘是?”
女子将竹笛别在腰间,屈膝行礼:“回皇上的话,臣女是勇冠侯之女,朱蕊。事出紧急,如有冒犯,还行陛下原谅。”
“你就是朱蕊?”
“皇上认得臣女?”
“略有耳闻。”小皇帝投来赞许的目光:“都说勇冠侯擅长排兵布阵,没想到他的女儿,还是驯马的好手。”
朱蕊大大方方:“雕虫小技,让皇上见笑了。”
话语落下,朱蕊翻身上了马,矫健的身姿显得尤为耀眼。小皇帝看着她,眼中闪过一丝欣赏。
朱蕊扬起手中的缰绳,马儿立刻安静下来,温顺地跟着她走向马场的一角。
一支简单的竹笛,就驯服了马,办成了这么多男子也办不成的事。
围观者也被朱蕊的驯马技艺所震撼,他们纷纷议论着这位英姿飒爽的女子。
“原来是朱家姑娘啊,难怪看着眼熟。”
“没听说吗?她也在这次秀女名单里。”
“这么说,那岂不是跟姜家姑娘是竞争对手了?”
“嗨,反正跟咱们没关系,在这儿操哪门子心呐,让她们自己争去吧。”
朱蕊正值二八年华,虽然不是倾国倾城,但气韵洒脱,明艳动人。
阳光洒在她的红斗篷上,折射出一片金红的光华,就像一热烈的火焰,让人在寒冬腊月里,忍不住想要靠近。
小皇帝的目光始终追随着她。
早已经忘了被他强行拉上马,险些摔伤的姜家姑娘。
海云舒自然一直站在不远处看好戏,不禁拿胳膊肘杵江成璟,满意道:“怎么样?我安排的还可以吧?”
江成璟甩甩手腕:“他倒是抱得美人归了,我差点被你害死。”
海云舒哄他:“我也是不得已才出此下策,别生气了,来,让我看看伤哪了。”
江成璟冷道:“也就是你,换个人,看我不拔了他一层皮。”
“知道了,知道了,我的爷。”海云舒挑挑眉,“我可是把他和朱家姑娘的相遇安排得天衣无缝,如此一来,自然事半功倍,水到渠成。”
“这么有自信?”
“当然。”海云舒替他揉着手腕:“小皇帝喜欢吃什么,做什么,喜欢到几分几厘,我都从宫里打听得清清楚楚,写成一本册子,叫这朱家姑娘不眠不休地背了两天两夜。她要再不中用,你也没必要帮这种人当皇后了。”
第305章 邪术
江成璟:“可以啊你,宫里的事儿都敢打听了?”
“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嘛。原本就是朱太后选的人,我托少阳了解下情况,也是理所应当啊。”
包括让江成璟请小皇帝来寿宴。
包括让人透露给小皇帝姜家有个跑马的赛场。
当然,也包括马场上的那位不速之客。
照目前的情形,小皇帝对朱蕊像是动心了。也不枉海云舒的一番辛苦筹划。
此时,刚才在马场窜出的人已经被御前侍卫制服。
是个疯疯癫癫的女人。
众人看着被押上来的女人,一愣。
这个私闯禁地的疯婆子,不正是锦绣坊的胡绣娘吗?
有贵妇人道:“我前几日去她家铺子,伙计还说她回乡下养病了,这怎么一眨眼的功夫,就疯了?”
“听说是着魔了,得了癔症,好端端的一个人,真是邪门。”
……
“跪下!”侍卫押着人,还在等皇上的命令。
“放开我!你们这群狗奴才,我可是静王妃的人,你们谁敢动我?!”胡绣娘的脸上泥泞不堪,头发也乱糟糟的。
小皇帝眼神冷冷地看她一眼:“静王妃?”
静王妃一听牵扯到了自己,脸色瞬间变得苍白,心里也是怕极了。
她心已经跳到了嗓子眼,嘴上却说:“回皇上的话,臣妾不认识这疯婆子。”
谁敢承认和一个私闯禁地、险些危及皇上性命的疯子有关系?
这不是找死吗?
她努力控制自己的声音,让它听起来更加平静和坚定。
“请皇上明察。”
小皇帝握紧了拳头:“给朕查,现在就查。这不知死活的疯子,是怎么混进来的,她想干什么?给朕一五一十的查清楚!”
臣子们一听皇帝震怒,都跪下请罪,现场陷入了死寂。
正好几个刑部的郎官也在场,就奉命查起了胡绣娘的底细。
小皇帝的倔脾气一上来,干脆叫人搬来了椅子,坐在马场边,亲自监审案子。
天上还飘着细碎的雪花,众人就陪着他在冰天雪地里站着。
审的什么也听不清,就只听到那边胡绣娘鬼哭狼嚎的声音。
雪里站了半个时辰,手脚早就冻得冰凉。
“冷?”
江成璟脱了披风给海云舒披上:“我去看看。”
“哎,”她拉他:“别去了。”
皇上盛怒之下,没人敢随意走动,可江成璟才不管这些。
他见海云舒嘴唇冻得发紫,去端了杯热茶:“喝点暖暖身子。”
他把杯子裹进她手里,又将她冰冷的手握在掌心,用自身的热度替她暖手。轻轻揉搓着她的手指,想让这股暖流传递得更快一些。
“好点了吗?”他的关心总在细微之处。
“嗯。”
小皇帝有人撑伞,有人抵手炉,自是冻不着。
他自小就生活在宗室权臣的阴影下,很早就明白,百官只是嘴上恭维他做皇帝,心里不曾真的尊敬和畏惧。
之前,这些个王公大臣尚能隐藏锋芒。
如今,眼见他即将亲政,都忙着结党营私、拉帮结派,想要争权分一杯羹。
短短月余,皇帝已经几次身陷险境,这是把他放在火架子上烤。
不让他好过,那大家谁都别好过。
“审的怎么样了?”
这时,刑部的郎官走了过来,向皇帝禀报了胡绣娘的底细。
非常时期,非常手段。
这些郎官都是层层选拔的酷吏,专门用来对付嘴巴硬的罪犯,像胡绣娘这种没有根骨的妇人,能熬一个时辰才吐口,已经是少见了。
“回皇上,经查问胡氏本人和她店里的伙计,胡氏是被一种叫绣魂的邪术所控制。
“此邪术源自南瀛,原本已失传多年,不知为何又重现在京城。是通过引血绣符,缝进人的衣服中,便可将人同傀儡一般操控。被下咒的人,轻则疯魔,重则丧命。
“皇上,这正是在胡绣娘衣裳中搜出的咒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