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岁寒千秋
江成璟欣慰:“琮儿,有志气。男人就应该持剑疆场,而不能一味的埋头读书,把脑子都给读傻了。”
琮儿点头:“娘亲说过,读书在于明理,好男儿应该志在四方,无论身在庙堂还是战场,都不能堕了咱们江家的威名。”
江成璟颇具深情地瞧了一眼海云舒:“你娘亲说的对,不过,爹爹再给你加一点要求。”
“爹爹你说。”
“男子汉要有自己的想法,学理、悟理才能明理。虽然你娘亲话说的没错,可也不能总把‘我娘亲说’这种话挂在嘴边,没的失了男子汉的气度。”
琮儿认真地点点头:“嗯,琮儿都记下了。”
江成璟欣慰一笑。
他转而问幽羽:“这两天,临渊阁什么动静?”
临渊阁正是小皇帝的住处。
幽羽捡要紧的说:“皇上把朱姑娘接到临渊阁静养了,日夜守在身边,寸步不离。就连少青去请命救王爷,也被挡在了门外。”
海云舒不禁问:“朱蕊姑娘的伤很重吗?”
“哪有什么外伤,就是吓着了,心里难受,皇上下旨从京城来了好些御医,都不见好。”幽羽面色凝重:“昨儿还嚷着要带人回京城医治,要不是有人拦着,说西夏歹人还没抓到,时局不稳,怕是这会儿都快回京了。”
江成璟噙着一抹笑意:“这真是稀奇了,他们赵家少有情种,他倒是不随祖宗。”
海云舒:“朱姑娘还是识大体的,不至于让皇上胡来。”
幽羽回道:“是,听说朱姑娘一直要回家医治,是皇上不让她离开行宫。”
海云舒觉得,这件事一时半会儿也纠缠不清。
就岔开了话题:“先吃饭吧,话可以慢慢说,这一桌饭菜,费了幽羽不少功夫吧。别浪费她一番心意。幽羽,你也一起来吃吧。”
“奴婢不敢。”
“这有什么不敢的,都是自己人,怎么,怕你家王爷治你的罪啊。”海云舒笑:“放心,你现在是我的人。有我在,他不敢。”
幽羽是接到摄政王令,专程从京城赶来照顾琮儿的。
幽羽不好意思:“王妃快别这么客气,您的好意幽羽心领了。奴婢手笨,平时都是舞刀弄剑的,这几个家常小菜还是跟莺歌姑娘学的。若是难吃了,还请王爷、王妃恕罪。”
还没等海云舒说话。
琮儿立刻给幽羽求情:“娘亲,你千万不要怪罪幽羽。这几天都是她寸步不离地守着琮儿,她很辛苦的。”
“琮哥儿,别这么说……”
“真的!”琮儿从江成璟怀里跳出来,捋起幽羽的袖子,道:“娘亲你看,幽羽胳膊上的伤,都是她怕自己晚上困了,拿针扎的。这几天,她没睡一个安稳觉。她做饭是不及府上的好吃,可你们千万别怪她,好不好嘛?”
幽羽忙撤回胳膊:“王爷,王妃,别听琮哥儿瞎说。”
海云舒上去拉着幽羽的手:“幽羽,你虽然是后来到我身边的,可我在心里是把你和莺歌她们放在同一个位置的。
“看得出来,琮儿在行宫里,衣食住行从不假他人之手,你有心了,是怕我们都不在,有人要趁机对琮儿不利。这些我都明白。”
幽羽:“王妃……”
海云舒道:“听我的,你现在吃些东西,洗个热水澡,一会儿好好地睡一觉。小姑娘家,年纪轻轻的,别把自己当男人使,你不心疼自己,谁又来心疼你呢?”
幽羽的手微微颤抖。
“王妃,奴婢不累。”
她自小没了父母,又被黑心的舅舅卖给了地主,对她非打即骂。若不是那场水灾,她可能这辈子就在那个小村子里,任人欺凌宰割了。
她被大水冲到下游,命悬一线,幸好遇到了摄政王,才算捡回一条命。
王爷见她天赋极好,找师父点拨功夫,成为了王府的暗卫。
她的命是王爷给的,别的幽羽不懂,她只知道,义字当头,知恩图报。
王爷想守护的人,就是她幽羽要用命守护的人。
江成璟摆手:“去歇着,这是命令。你要累出个好歹,你主子得跟我拼命。”
海云舒轻声道:“快去吧。”
幽羽看了一眼海云舒,充满了感激:“那幽羽先行告退,主子若有事,随时喊奴婢。”
海云舒点头称好。
窗外飞雪,厢房内温暖如春,一家三口围着桌,虽然不是什么山珍海味,却吃得无比开心。
海云舒问江成璟:“你准备怎么处置元嗔?”
江成璟眼皮都没抬一下:“杀。”
海云舒点头:“此人作恶多端,留着实属祸患,杀了他,也是死有余辜。”
元嗔犯下的罪行已经注定了他的结局。这个世界需要的是正义和公平,而不是邪恶和欺压。
咚咚咚——
有人敲房门。
若是王府的人,必不会在此时打扰。
江成璟放下筷子:“谁?”
只听黄公公的尖嗓子:“摄政王,是老奴。”
这个老滑头,平日里脸儿一抹,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羊皮面具戴久了,真忘了自己是只老狐狸了。
毕竟是御前的人,江成璟不好将人拒之门外。
“进来吧。”
黄公公这才卑躬屈膝地进了屋。
“皇上听说王爷平安归来,大喜过望,特意让老奴请王爷到临渊阁一叙。”
“你确定是大喜过望,不是悲痛欲绝?”
黄公公面露尴尬,他干咳一声,掩饰着内心的慌乱::“王爷真是爱说笑。您这样的肱股之臣,得胜凯旋,皇上自然是高兴的,要不,怎会急忙忙地叫老奴来请王爷呢?”
江成璟看着黄公公,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他拎起筷子,不紧不慢地夹起一片肉,放入口中慢慢咀嚼,眼神中流露出坚决与不屑。
“本王要陪家人用膳,没空儿。”
第342章 敲打小皇帝
他的声音冷硬而坚定,不容置疑。
黄公公更是没想到江成璟会当面拒绝,还拒绝的这么干脆。
他不敢硬碰硬,只能捡好了说:“王爷顾念家人是好,您的心情我理解,可也总不好让皇上一直等着不是?”
江成璟:“你去回皇上,说本王伤得重,下不了床,请他体谅。”
黄公公低下头,双手交叠在身前,语气里满是无奈,“王爷,老奴也只是奉命行事。这欺君的话,老奴不敢回。”
“你不敢回皇上的话,却敢在本王这儿指指点点?”
黄公公的背脊一僵,“老奴不敢。”
“你不敢?”江成璟微微眯起眼,“本王听说,前几天少青去临渊阁请兵,你黄公公可是带头儿拦在最前面的,怎么着,是想着本王要把命折在水灵谷了,还能便宜了谁?”
黄公公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汗水顺着他的额头滑落,脸上那层汗水在阳光下闪闪发亮。
“怎么不说话?哑巴了?刚才不还振振有词吗?”
黄公公抹着汗,喉咙里发出嘶哑的声音:“王爷,老奴绝无此心。老奴只是奉命行事,一切都是为了皇上的安危。”
“奉命行事?”江成璟嗤笑一声,“奉谁的命?”
“自然……自然是皇命。”
“黄公公,你弄清楚,皇上尚未亲政,本王才是先帝托孤的摄政王,总领朝廷大小事务,代皇上御笔朱批。你说的皇命,在本王的手里,不在某些人的嘴里。”
江成璟锐利的目光像刀子一样在黄公公的脸上划过,黄公公只觉得心里发毛,哪儿还敢回嘴反击。
“是,王爷说的是……”
黄公公低着头,双手捏紧,牙齿咬得咯咯作响。他心里清楚,江成璟说的是实话。先帝确实把摄政王的位子交给了他,整个朝廷的权柄都在他的手里。这个皇宫,甚至这个国家,都在他的掌握之中。
江成璟端茶送客:“黄公公,你回去告诉皇上,请他稍安勿躁,等本王杀了元嗔,再去给他复命。”
“是。”黄公公赶紧应了一声,转身逃离这是非之地。
江成璟端起桌上的茶,香气四溢,滋味醇厚。他轻吹了一口气,茶水泛起涟漪,上好的碧螺春。
海云舒道:“你这么干脆的拒绝,皇上的面子恐怕要挂不住了。”
“无妨,从小到大,他早该习惯了。”
她提醒:“正因为他长大了,想法多了,你才更要顾及他的颜面。再怎么说,他也是一国之君。自古以来,功高震主的人,有几个能完完全全功成身退的?”
“要么他的面子好看,要么我的心情舒坦,”江成璟抿口茶:“我觉得与其让别人痛快,不如自己痛快。”
海云舒:“有些事,心里明白提放着就好,不必挂在嘴上。反倒给别人传闲话的机会,要打草惊蛇了。”
他的手指在杯口轻轻划过,仿佛在感受茶水的温度,又仿佛在感受着未来的风云变幻。
“你的意思我明白。面子我会给他,可必要的敲打,也得给他。省得他在龙椅踏踏实实地坐了这些年,还以为这龙椅真是软的,不扎手。”
江成璟望向窗外,远处的临渊阁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而他的目光仿佛穿透了那堵高耸的院墙,落在了那正在等待他消息的皇帝身上。
那个孩子,虽然表面恭维,但他的眼神里已经有了欲望。
必须有所提防了。
“你心里有打算就好。”海云舒给江成璟斟了杯茶。
上一世,就是对小皇帝不设防,信了他的忠厚老实,知恩图报,才让江成璟栽了个不能翻身的大跟头。
这一回,提早看清了小皇帝的真面目,有些灾祸,或许就能避免了。
江成璟接过茶,目光沉静,心中的计划如同棋局一般展开。
*
两日后,元嗔等一众西夏乱党要被问斩于菜市口。
清晨,是海云舒替江成璟束发、更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