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岁寒千秋
不一会儿,门从里面开了。
“哼。”白师师得意地白了飞虎一眼,挪着碎步进了书房。
程子枫靠在椅子上,不言语,是还在对那天的事耿耿于怀。
江成璟……海云舒……
他们之间,是不是真得如传言所说,有猫腻?
若说有,那天江成璟一心念着鲁姑娘,似乎也没把海云舒放在眼里。若说没有,他可是亲眼看到他们俩先后从花房出来,孤男寡女,共处一室,能干什么好事?
烦得很。
白师师洗了手,给他轻柔着太阳穴:“侯爷有何烦心事,不如说与妾身听听?”
这种头顶发绿、丢人现眼的事,他怎么好意思开口?
白师师跟了他几年,也猜到多半是跟海云舒有关,试探道:“侯爷不想说便不说吧,反正妾身不像大娘子那样整日迎来送往的,有的是时间陪着侯爷。
“什么时候侯爷想说了,妾身再洗耳恭听。”
程子枫抓到了重点,问:“我不在的日子,她应酬很多吗?”
“当家主母,应酬自然多,好些人下帖子来,点名道姓的叫大娘子去,老太太倒是说过她几回,可她打着要救程家的旗号,谁还敢拦着不叫去啊。”
程子枫脸色暗沉。
白师师再说:“郑国公,侯爷知道吧,主审您的案子。他家小公爷一连三天给咱们府上下帖子,叫大娘子去参加马球会,要不是老太太拦着,还不知道要出什么乱子。”
怎么又多了一个郑小公爷?
她究竟多少事瞒着他?
程子枫觉得自己简直是个冤大头。
难怪如今她又是浓妆淡抹,又是八面玲珑的,敢情都是为了勾搭这些公子哥儿的。
他不在的这些日子,她倒是活得风生水起啊。
“侯爷还记得当初她和那野男人的事吗?”
怎么不记得?
当初还是他亲手下的迷药。
“她这放荡性格,又不是一天两天了。”
只是,今时不同往日。
那时候程子枫被海云舒管得严格,逼得厉害,烦都烦死了,巴不得找个人赶紧解决麻烦。
如今他瞧海云舒风采韵味尤胜当年,心痒难耐,偏又被别人抢了先。
一个是他给,一个是她要。完全是两码事,叫人心里怎能咽的下这口气?
白师师见程子枫牙关紧咬,再道:“侯爷,她早已不是清白之身,还舔居主母之位,实在有损咱们侯府威名。”
程子枫眉头紧锁:“不单是她,还有那个野种……”
白师师勾人的笑意中藏了几分阴狠:“侯爷放心,妾身一直好好地照顾着那小野种呢。”
总算听见个舒心的事。
“是得好好照顾。”
他一刮她的鼻尖:“你这小坏蛋。”
白师师跨坐在他身上,搔首弄姿:“侯爷才坏呢,那天可把妾身折腾死了。今晚,我可不依你。”
他把着她的腰,往前一揽:“这就由不得你了。”
两人春意绵绵,耳鬓厮磨,再不论其他。
飞虎听得书房里动静越来越大,无奈地摇摇头,走远了些。
*
有程子枫的撑腰,白师师很快又得意起来。
程子枫先是给她了块南郊的水田,美其名曰是赏珂哥儿的周岁礼,暂时让白师师管着。
然后又请了武作头将白沧斋重新修葺的一番,还是打着珂哥儿的旗号,说不能叫苦了孩子,这粗鄙简陋的装潢,配不上侯府公子的身份。
海云舒明知这两人是撒谎不打草稿,还是让曹管家给她支了银子。
白师师有多久没见到白花花的银子了,好不容易有个机会,如饥似渴般与武作头私下里一合计,又分了不少赃。
小门小户的穷酸相,一览无余。
海云舒边翻着账本,边听曹管家禀报。
“分给白沧斋的水田,计五千两,每年可收成九百两;修院子拨给了武作头一千五百两,昨日说是用完了,要再支一些。”
小婵惊道:“什么?还要支银子?这是修院子还是修皇宫啊?”
去年给老夫人修寿宁堂也不过只费了一千多两。
虽说白沧斋是被烧了重新搭建,可也不能这么铺张吧。
海云舒闲闲地又翻了几页,然后说:“给她,要多少都给她。”
曹管家有所顾虑:“夫人,这走得都是公中的账,只怕会引起其他几房的不满。”
“怕什么?”
要得就是其他人的不满。
海云舒拎着算盘,噼里啪啦地打起来。
“把其他房头这半年的份例缩减了,放出话去,就说白小娘要修院子用。多了这个,必然少了那个,让她们自己打架争去。”
先把这口黑锅砸到白小娘头上再说。
第45章 大打出手
小婵已知夫人用意,笑道:“尤其是四房那位,她从小娇生惯养,花钱大手大脚,这要是突然少了分例,闹起来,曹管家可要好好劝说劝说。”
曹管家心领神会:“小人明白。”
果然不出所料,到了月中发份例的日子,家里便炸开了锅。
几个房头的女使在账房支银子时争论不休。
三房、四房的自认为吃了大亏,一致把矛头指向白沧斋。
“为了给她修院子,克扣咱们的份例,什么世道?”
“就会抓尖儿卖乖,一个小娘,还摆什么谱儿啊,呸。”
“还有脸挪用主人家的账,她也不怕折寿。”
……
宝月觉得她们骂的实在难听,就冲上去,吵起来:“有本事自己去跟侯爷要,没本事,就活该受着!”
别人也不示弱:“一屋子狐狸精,心比天高,命比纸薄。侯爷不在时连个屁都不敢放,侯爷一回来,狐狸尾巴都要翘天上了。呸!”
宝月:“有些人当着个正室,过得日子还不如我家小娘,也不知道是谁命贱。”
“就是大娘子心软,纵得你们无法无天,要在我们房里,早被打的屁滚尿流。”
“打我?你还想打我,你算哪根葱?”
宝月嘴上功夫了得,气得那几个人也是火冒三丈,嘴上辩不过,最后就动起手来。
“嘴贱的坯子,我跟你拼了。”
说着几人就扭打在一起。
从账房滚到院子。又是扯头发,又是拽衣服,乱糟糟的旁人想拉也拉不开。
最后是东西也砸了,桌子也掀了,账本也撕烂了。
宝月双拳难敌四手,被那几个推下台子,磕破了头,血流如注的。
“啊,流血了!”
不知谁喊了一句。
众人这才吓得收了手。
内院出了这样败坏家风的事,海云舒自然是要出面料理。
几房的女使、婆子在院子里跪着,一个个鼻青脸肿,头发散乱。
不成体统。
海云舒正襟危坐:“说说吧,怎么回事。”
几个女使跪着前行。
“大夫人,这事儿不怪我们,是宝月先动的手啊。”
“她打人就算了,还口口声声骂我们夫人活该命贱。奴婢们是忍无可忍才还手的。”
见自己被针对,宝月也力争道:“天地良心,大娘子明鉴啊。奴婢只是去拿分例,几位姑娘劈头盖脸就骂我家小娘是狐狸精,奴婢实在听不过才换了句嘴。谁知她们拉着奴婢就打。”
“你胡说!”
……
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
一时间,几个人又争得不可开交。
四郎媳妇柳氏一拍桌子,喝止了吵闹。
她先发话:“看给你们能耐的,都要替主母当家了。我平日怎么教你们的?几个闲钱的气,就当打发叫花子了,犯得着这么大惊小怪?简直丢我的脸。”
柳氏是出身名门,嫁到侯府又是嫡子正妻,是侯府里最敢说的那一位。
旁人碍于她的身份,平时也都不敢招惹。
刚才一番话下来,指桑骂着槐,杀人不见血。
白师师再蠢也听得出是在骂自己,偏偏她也不敢得罪柳氏,只能再使以退为进的招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