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岁寒千秋
她絮絮叨叨说了这么多,在琮儿眼里,只像老妖婆念经。
见她迟迟不肯松手,琮儿“哇”得一声哭起来了。
这下白师师可慌了。
“别……你别哭啊……”
小孩子的嗓子本就亮,再加上哭起来,声音更是有穿透力。
“世子!世子?你在哪?”
院子里嬷嬷丢了魂一般疯找,寻着声音,麻溜地跑出来。
在看到琮儿的时候,大大地松了口气。
“世子!你什么时候跑出来的,可把老奴吓死了。”
见世子哇哇哭得厉害,嬷嬷才意识到他竟被白小娘抱着。
上去就把琮儿抢回,紧紧抱在怀里:“你在这儿做什么?”
“我……看看世子。”
“谁允许你碰世子爷的?”
一句话问得白师师哑口无言。
“我是逗他玩的。”
“玩?要真是玩,世子哭什么?”
说来也怪,嬷嬷接过琮儿的瞬间,他就不哭了。
趴在嬷嬷肩膀上,玩着她的金耳坠。
眼角虽然还挂着泪珠子,嘴里已经咯咯咯地笑起来。
机灵的仿佛算计好了一样。
白师师心中有鬼:“那不玩了,我这就走,这就走……”
“站住!”
关雎阁内屋的女使、嬷嬷都是海云舒从娘家带来的心腹,从不把白小娘这样的妾室放眼里。
尤其是见她竟敢沾染世子,那更是要一五一十问个明白。
“你把话说清楚!否则别想遛!”
嬷嬷正要开问,迎面熙熙攘攘来了一群人。
老夫人,大娘子,总之府上的女眷都来了。
原来,是程老夫人急着见孙子,一高兴,就带着大家伙到关雎阁看看琮儿醒了没有。
嬷嬷见主子来了,直接告状:“大娘子,刚老奴去小解回来,怎么也找不到世子,急的是团团转。
“怎料,一出院子就看见白小娘抱着世子,也不知她做了些什么,惹得世子嚎啕大哭。”
白师师生怕误会,连忙摆手:“老夫人,大娘子明鉴,我真得什么也没做啊。”
海云舒把琮儿抱在怀里,抹掉他脸上还挂着的泪珠。
问:“你不在寿宴上,跑到关雎阁外面做什么?”
白师师:“没什么啊。”
她能做什么?
还不是听宝心那丫头说,大娘子房里的人都去寿宴上了,就剩琮哥儿在屋里睡觉。
一大家子忙着对老夫人阿谀奉承,谁还管世子睡到何时醒。
这千载难逢的机会,她肯定要来看上一看。
谁知道琮儿这么抗拒她。
真真是伤透人心。
嬷嬷揭穿:“她胡说,老奴来的时候,她拽着世子就不撒手,世子疼的哇哇大哭。”
海云舒:“竟有这种事?”
白师师摆手辩解:“没有……我是见琮儿一个人,想带他去跟珂儿玩的。”
她以为这么说会蒙混过关,谁料嬷嬷早已明察秋毫。
“胡说!珂哥儿前两天穿的少,冻坏了身子,现在都还躺在床上病着,怎么能跟世子玩?
“你分明就是没安好心,难不成也要学你对珂哥儿那样,折腾世子吗?
“黑心肠的,看你把世子拽的,胳膊上的红印现在都没下去呢!”
第66章 见鬼了
嬷嬷一番质问,堵得白师师半个字也说不出来。
只得跪在地上,说:“天地良心,我怎么可能会害世子啊?老太太,你要给妾身做主啊!”
老夫人自然是相信她,可她太不知好歹,惯会闯祸。
惹了麻烦,还得去给她说情。
罢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老夫人说:“云舒,白小娘是懂规矩的,她就是瞧着琮儿可爱,逗一逗罢了。”
白师师连连点头:“是,是的。”
海云舒却说:“懂不懂规矩还不一定呢。她对珂哥儿非打即骂,没半点慈母之心。
“还有,母亲难道忘了,她前几天对你口出恶言,被侯爷罚去跪祠堂的事吗?”
一旁的程爽听到不乐意了:“什么?一个小妾还敢对母亲不敬?!”
老夫人素知她这女儿的脾气,怕她闹事,就忙拦着:“没什么大不了的事,罚也罚过了,算了。”
程爽可不管那么多,上去就是给了白师师一巴掌。
“下jian的胚子,你不过就是程家的奴婢,还摆起主人家的款儿了?敢对我娘大放厥词,我看你是癞蛤蟆插翅膀——想上天了你!
“你那点歪心思以为别人都看不出来吗?敢欺负到我侄儿头上,母亲和二嫂是好脾气,不跟你一般见识,我可不惯着你!
“敢在东昌侯府逞能,先问我程爽答不答应!”
白师师捂着红肿的脸,心里万般苦楚也说不出。
她这半年挨的巴掌,快赶上半辈子的总数了。
这五姑娘的手段,她可是领教过,天不怕地不怕的夜叉,发起疯来,老夫人都没拿她辙。
一众女眷在场,白师师知道哭也没用,只能憋着。
白师师三指朝上指天:“妾身对天发誓,绝没有做过对不起世子的任何事,如有虚言,就叫我万毒穿心,不得好死!”
白师师素来信佛,屋里供了不少仙人菩萨。
众人见她如此信誓旦旦,也都信了几分。
老夫人就坡下驴:“云舒,白小娘也发誓了,应该是个误会,大家谁不盼着世子一个平平安安?一点红印,你别往心里去。”
海云舒心知肚明,可就是要接着盘问。
“凭什么信她呢?就凭几句誓言?
“母亲,珂哥儿为何风寒发烧?为何身上有着青一块紫一块的伤?她是个什么路子,母亲心里难道不清楚?
“如今,她还想把这套把式耍在琮儿身上,做梦。”
白师师知道,海云舒视琮儿为命根子。
谁动琮儿,她都会跟谁拼命。
上次的何氏,就是个很好的例子。
白师师实在是怕引火烧身,磕头道:“大娘子明鉴,妾身宁愿自己受罪也不可能害世子的啊。”
老夫人帮腔:“是啊云舒,白小娘不会害琮儿的。”
海云舒细眉一挑:“为什么不会?”
“因为我才是……”
“咳咳!!”
老夫人猛地咳嗽几声,打断了白师师不灵光的舌头。
忙把话瓣接过来:“因为她也是个当娘的,自然会心疼孩子。就是看着琮儿乖巧,忍不住抱一抱,没什么坏心思。
“珂儿穿得少,生了病,那是下人们偷懒,不尽心伺候,我已经打发人牙子卖出去一波了。
“男孩子嘛,总是顽皮,上蹿下跳的磕着碰着也正常,身上有几块青紫,也没什么打紧的。总不能为了怕伤着,天天搂在怀里吧。
“云舒,你说是吗?”
到真难为她这婆母了,能把这一桩桩丑事恶事,编得这么圆满。
她说是就是呗,有什么大不了的。
反正是她们的亲儿子、亲孙子,她们爱怎么编就怎么编,爱怎么折腾就怎么折腾。
只要别碍着琮儿的事。
海云舒顺着婆婆搭的台阶下来:“那今天看在母亲的份儿上,就饶你一回。”
“多谢大娘子。”
“白小娘,我虽然不是珂哥儿的生母,可也得说上你几句。
“稚子无辜,别凡事都拿孩子出气,损得可是自己的阴德。”
白师师低眉:“妾身知道了。”
看她的样子,也是左耳朵进右耳朵出,白费口舌。
海云舒最后警告她:“以后离我的琮儿远一些,如有下次,绝不轻饶!”